叶晓慧被训得面红耳赤,陈太忠听得也有点不好意思,说不得又往角落里走两步,才又切回正题,“刘海芳是否认为,这只是意外?”
“现在她也拿不准了。”王娱娱摇摇头,她才被笑得面红耳赤,现在领导又瞬移了回来,她本能地回答,“我觉得她本来想等两天,看一看情况,才能断定是意外还是有意违约,但是上午她知道小叶领舞的消息之后,情绪就有点焦虑,下午一停电,她彻底地慌了。”
“唉,真是都不省心。”陈区长叹口气,又微微地颌首,“行了,我知道了……让她抓紧处理,现在北崇缺电缺得厉害。”
“刘区长说,她正在考虑……转一些份额给惠灵顿。”王娱娱一边说,一边又情不自禁地扫一眼正在跳舞的女孩子们,不过她的语气倒是没什么变化,“她希望您支持这个想法。”
“招标会上定的事,能是她随便更改的?”陈太忠听得冷哼一声,眼睛也一瞪,“我都不敢凌驾于组织之上,她胆子倒大。”
“那我这就去答她。”王娱娱点点头,刘区长其实是托了她,要她来打探区长的口风,她也很愿意给大家一个“他很重视我”的感觉,所以才在大太阳下赶来。
但是陈区长没有更多的指示,这让她很不安她在区里能有现在的尊崇地位,全是拜他所赐,她不能承受别人在她头顶看到“失宠”两个字。
尤其是看到那个青春觎丽的领舞少女,她心里的危机感就越发地强了,那可是恒北大学艺术系的是大学生,而她仅仅是个高中生。
所以她想一想又壮着胆子问一句,“您没有别的指示了?”
“没有指示,就是最重要的指示,小王仟真的差得太远慢慢学习吧。”陈区长微笑着回答,顿得一顿之后,他又补充一句,“如果晚上还没消息,让她报警,可能是诈骗…。”
“没有指示?”刘海芳挂了王娱娱的电话之后,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这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欣鑫公司那里,不可能是诈骗关于这一点,刘区长非常确定为了项目的稳妥,她专门打电话到欣鑫的总公司了解过一中德合资企业新星集团。
而且欣鑫的老总,是新星集团派驻过来的,一个一年销售额在七八个亿的公司,可能为了两百来万的单子行骗吗?
正经让她惴惴不安的,是陈太忠不表态这很不正常,从这次招标的效果来看,她表现得真的很差,甚至可以说是犯了严重的错误。
她并不清楚,那个小叶跟陈区长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以陈区长的脾气,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一她也不相信王娱娱能帮她说多少好话。
我必须要认真地处理这件事情,以后也要夹紧尾巴,以此为鉴,她默默地告诫自己她是真的受了欣鑫的一些好处,又考虑到惠灵顿在本地找了代理,所以才会更偏向欣鑫一点,以表示她没有受到地方因素的干扰。
但是眼下看起来,地方因素固然是干扰,可何尝不是一种保障呢?本乡本土的,真敢玩去蛾子的,区政府也不缺乏收拾的手段,不像现在,想收拾人都找不到主儿。
地方因素有好也有坏,然而现在的问题是,她是先收了别人的好处,才导致了眼下的被动,那么以后做事,还是要讲一颗公平公正的心。
至于说陈区长为什么不发作,她真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唯其不发作,她以后才会更小心惹得人家新账老账一起算,那就没意思了。
她没有想到,陈太忠之所以不发作,还就是为了追求这个效果,查一个人不容易,查了你刘海芳,回头保不齐有赵海芳李海芳出来,查得过来吗?
正经是不如我捏个把柄在手一你刘海芳能批给欣鑫大部分份额,想必是有说法的。
有把柄在手,而又不发作,那被捏了把柄的主儿,诚惶诚恐之下,就只能夹着尾巴乖乖地配合,要不说这国与国之间,核武器没丢出去之前,才最有威慑力,真要到了鱼死网破的境地,丢出去也起不到多大的效果,大家都豁出去了,谁还会计较这个?
所以陈太忠才会点拨王娱娱,没有指示,就是最重要的指示:我哈都不计较你,就是可能盯上你了这年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才能分外地理解,为什么蒙艺执掌一省,面对松峰市长姚健康的不轨行为,只是警示一下,而不去细细追究:所谓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上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真要掉下来,那也就掉下来了。放倒一批贪官污吏,又上来一批新的,倒不如让原来的人呆在原位手握对方的把柄,想必那边也会收敛一点,吃相不会太难看,真要如此,也是百姓的福气。
刘海芳没想到自己是被敲打了,她只是单纯的不理解,陈区长为啥不计较,不过同时她也知道,领导心思难猜,可以暂时不去猜,关键是先要把手上的事情做好。
这真的是再明智不过的决定,于是在接近傍晚六点的时候,她打听到了新的消息未来的十来八天,北崇不要指望欣鑫能把货发过去:那家公司内讧了。
欣鑫只是新星集团的一个子公司,而欣鑫卖的发电机,是新星集团跟德国人的合作成果,同时恒北欣鑫跟欣鑫总部,还尿不到一个壶里,恒北欣鑫的老总,是新星集团的人。
这个关系,局中人看起来很简单,外面人根本就看不懂欣鑫和新星,尼玛,这是在说绕口令吧?
总之,刘海芳确定,短期内欣磊的发电机是无法抵达北崇了,所以她在晚上六点的时候,来到陈区长的小院报到。
陈太忠现在的小院子里,真的每天都很热闹,今天也不例外,区里大停电,但是院子里就有一个六千瓦的发电机,电机一转,小院的各种电器就都动了起来。
林柜等尺个老人,是躲进屋里吹空调了,但是院子里的年轻人也不少像廖大宝的媳妇扈云娟都来了,她的肚皮根本就不显,她却要挂在嘴上,还是轻描淡写的那种,“大宝,我来给领导们斟茶,才一个来月……真的没事。”
没过多久,白凤鸣也来了,这几天他一直奔波在各个工地上,将清阳河水库的修建进度汇报一下,又说起了砸伤的工人,伤势已经稳定了下来,最后才开始抱怨电力不足的问题。
这个节令施工,一般都是要避开中午下午最热的时间,同时这也是用电高峰,而工地上有甲方或者施工队自备了发电机,所以对工程的影响还不算太厉害。
但饶是如此,白区长也感到了极大的不方便,尤其是今天的停电太狠了,区委区政府都拉闸,就他抱怨的时候,刘区长正好走进来,他不明就里地问一句,“海芳区长,你的发电机该到得差不多子吧?”
“我就是来向区长反应这个问题的。”刘海芳原本想拽着陈太忠私下说,被白凤鸣这么一问,她就不好躲避了,“区长,我已经联系上欣鑫了。”
“嗯,怎么说?”陈区长不动声色地发问。
“他们内部好像出了点问题。”刘海芳皱着眉头回答,“内讧了,我打电话去他们总公司,那边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咱不听他的理由,几天能发来货?”陈区长脸色沉了下来,刘区长不怕当众承认错误,他自然不怕敞开说。
刘海芳深吸一口气,犹豫一下方始回答,“目前不能肯定。”
玩脱了吧?白凤鸣听得心里暗哼,小刘你还是嫩啊,不过这种事情,倒也不是非常罕见,政府工作中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他也不想再听下去,站起身进屋了一今天我能看他人笑话,他日别人就能看我的笑话。
“现在,你再给他总公司拨个电话,要求明天一定到货。”陈区长的声音,从身后冷冷地传来,“如若不然,一切后果自负。”
刘海芳见领导发话,只能当着陈太忠的面,摸出手机拨通对方的电话号码,她复述一遍区长的指示,顿得一顿之后,悻悻地压了电话,“对方说下班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嘿,比咱政府工作人员还大牌。”陈太忠冷笑一声,沉吟一下发话,“你现在向朱奋起报案吧,就说遭遇到诈骗,希望分局给予支持。”
“好的。”刘海芳点点头,拨通朱奋起的电话,大致讲述一下经过之后,她将手机递了过来,“朱局长想跟您通话。”
“嗯,你说。”陈区长接过手机,淡淡地哼一声。
“就是请示一下,是否要安排连夜抓捕?”朱奋起在那边笑着发问。
我这个电话打过去,知道我出糗的人就又多了,刘海芳看陈区长拿着自己的手机说话,心里真有点不是滋味你明明可以直接跟他通话的,也能借此限制消息的传播。
她心里正纠结,却听到年轻的区长回答,“同志们最近都很辛苦了,你可以托朝田的同事帮忙,不一定马上抓到人,但是风声一定要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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