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9-3440左右逢源(求月票)
3439章左右逢源(上)
仪式在十一点半结束,接下来就是等会餐了,陈太忠拎住康晓安,要他给个说法,“康总,你这一期工程的说法……发挥得有点超常了吧?”
“这tǐng好的吧?”康总笑眯眯地回答,假装听不出对方的怨气,“社会在发展,两年以后,这十万千瓦北崇未必够用了……保不准就要上二期工程,我只是提前预言一下。友上传==”
“但你好歹也先打个招呼嘛,”陈太忠很不满意地抱怨一句,对于康某人抢了他的风头,他并不是很在意,有二期就有二期,这才多大点事儿?
事实上,随着北崇的发展,没准到时候真的需要二期了,而且小赵乡圈地的时候,也考虑到这个可能了,圈的地方足够大。
他最恼火的是,不知不觉地,北崇成了地电公司的一张牌,或者说他陈某人成了康某人手上的一张牌,用来对付电业局的牌。
陈太忠被人当做牌来打,也不是一次半次了,说句实话他都习惯了,但是这次……他还不愿意被人利用,为什么?因为目前的情势,对北崇最为有利。
“我还以为老刘跟你说了,他没说?”康晓安愕然地看着对方,这个关键时刻,康总使出了boss特有的必杀技——诿过于下。
没想到你的脸皮也能这么厚,陈太忠被nòng得哭笑不得,反正他也不可能把刘抗美拽过来对质,想要做事,有些细节真的没法追究。
所以他只能无视这个理由了,“康总,你一说这是一期,那惦记二期的人就找上mén来了,这不是给我找事儿吗?而且老百姓有了期待,万一做不到……影响的是政fǔ形象。”
“那就争取做到,”康晓安真是忽悠死人不偿命,“到时候地电条件能好一点的话,就按控股比例出资。”
你觉得这话说得有意思吗?陈太忠都懒得跟这货计较了,他待理不待理地说一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你这情绪,也有点太外lù了吧?康晓安也知道,自己的算计瞒不过这个年轻人,但是对方能如此明确的表态,还是让他感受到了无可抵挡的锐气——终究是年轻啊。
陈太忠想的一点都没错,康晓安也意识到了,北崇这里建电厂,主要是涉及了三方势力,国电、地电和当地政fǔ——而目前来看,北崇区政fǔ所处的位置,确实最有利。
北崇上电厂是一定的,但是他们有多种选择,就算目前跟地电的协议签了,也可以撕毁——协议这玩意儿,就是用来撕毁的。
由于有地电的存在,北崇上电厂的合法xìng得到了保障,电业局不太好在这方面做文章,但是他们可以高价收购北崇区政fǔ的股份不是?
想到一个电厂的股份可能是由电业局和地电组成,而电业局还控股,康晓安就有点跳脚骂娘的冲动,出现这种事情,简直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康总一向是讲究谋定而后动,但也没有被人打脸还要唾面自干的肚量,尤其这打脸的才仅仅是个小副处,所以他才搞了那么个临时提问。
这些提问里,必然会涉及到地电的下一步投资,康晓安非常清楚这一点,因为云中和敬德都托人找到地电了,说我们那里也有油页岩,地电能去那里建电厂的话,条件随便你开,绝对要比北崇优厚得多。
然而非常遗憾的是,他们什么条件都能商量,可在最重要的条件上,却不具备任何的优势——这俩地方都没钱,只等地电投资呢。
康晓安不会告诉他们,说我不考虑你们,他从不说这么绝对的话,而且传话的人里,也有个把人是有点份量的,所以他就含含糊糊地表示——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北崇电厂,其他的地方嘛,可能会纳入下一步考虑的范畴。
说白了,他知道眼红北崇的人很多,所以他相信,会有人问出关于下一步投资的问题,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于是他随口说两句,将北崇绑到了自己的战车上。
不过,他并不指望自己的小动作能瞒过陈太忠,那厮虽然年轻,脑子里的弯弯绕不比任何人少,要是连这样的手段都看不透,那真的就是银样蜡枪头了。
眼见对方说,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他才反应过来,这个事儿引起对方的不满了——人家选择的不是装聋作哑,而是强力反抗。
在康晓安的设计中,陈太忠若是一声不吭,假装听不到,那这个事儿就要往晦涩里发展——这是康总熟悉的领域,他不害怕jiāo锋,但是令他郁闷的是,年轻的区长直接掀桌子了,虽然……掀的不是很彻底,还留了一丝情面。
不过这段因果,源自于他想借陈太忠的势,倒也怪不得别人,于是他沉默片刻,方始发话,“太忠,这个协议签了,补充协议也该签一些。”
“有必要吗?”果不其然,陈区长在沉yín良久之后,淡淡地发问。
“这是一个框架,需要不停地完善,”康晓安面无表情地发话,“细节决定成败。”
“比如说呢?”陈太忠轻笑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眼中的味道相当地古怪,“能决定成败的,都有什么样的细节?”
“比如说保障北崇这两年的用电,”康总毫不犹豫地回答,这个回答的速度,证明他肚子里有相当的存货,随便抛一两条出来不算什么。
“这个……协议上不是已经写了吗?”陈太忠装糊涂,“你必须保证我这两年的用电。”
“协议上写了,”康晓安不能否认已经存在的事实,但是他强调,“那只是一个概述而已,只是概述……没有量化的指标。”
这是纯粹的废话,协议上能写上在北崇电厂修建好之前,地电负责保障电力供应,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至于说具体细节……怎么写,谁来写?
可是康总现在想量化了,因为他有压力,电业局今天的表示说明,那边可能蹦出点幺蛾子来,于是他想跟陈太忠商量一下,保障供电没有问题,但是偶尔间有临时停电,那你不该算到我身上的,对不对?
这问题的关键,就在“临时停电”四个字上面了,这个可能xìng实在太多了,有因为突发故障停电的,有因为设备检修停电的,有因为大网调度拉闸限电停电的,却也有……人为因素,故意停电的。
运用之妙,存乎于心,谁是谁非没有明确的依据,靠的就是自由心证。
在见到阳州电业局的鞠局长之前,康晓安就知道自己跟陈太忠商量的协议有漏dòng,一开始就有漏dòng,这世道,就不存在没有漏dòng的协议——事实上这属于人为因素,当时他认为,这方面如果出现问题,双方协商来处理。
但是现在阳州电业局跳了出来,而陈太忠又冷眼旁观,那么“保障供电”四个字,就不是随便说一说的了——你说自己保障了,可是别人未必会认可。
这个未尽事宜,可以会被别人利用,成为反击的利器,那么他就要强调一下程序了,我们需要把某些事情量化一下——在什么样的范围内,我们就算保障用电了。
“没有必要量化,”陈太忠微笑着摇摇头,眼中却是没有一丝的笑意,他不会跟着别人的指挥bāng走,只是斩钉截铁地表示,“既然当时没有量化,现在也没必要,只要你能做到,我们自然能体会到。”
姓康的想把他当作一张牌,他才不会答应,好不容易等到有这么个左右逢源的机会,他自然要加倍珍惜,你们国电和地电先斗着吧,我北崇就是站在中间左右摇摆。
康晓安担心的就是这个,北崇坐山观虎斗,他的压力就大很多了,原本可以跟北崇协商的事情,都变成不折不扣的责任了,如若不然,就是将北崇推向电业局了。
事实上康总非常清楚,陈太忠跟自己没有任何的sījiāo,若是阳州电业局肯放下身段刻意巴结,北崇可以彻底地倒向电业局,不需要有任何的理由——官场里,利益就是最大的理由,有这个就足够了。
若是做得更绝一点,北崇甚至可以单方面撕毁同地电的合同,想到这里,康晓安心里禁不住暗叹,早知道是这样,当初谈的时候,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控股。
“我一定会尽力的,”康总心里轻喟一声,脸上却是不动声sè,“地电人不会让任何一个合作伙伴吃亏。”
“光尽力可是有点不够,要说结果,”陈太忠轻笑一声,对这货不打招呼就试图把自己绑上车的行为,他心里真的有点不满,所以他并不给对方留后路。
但是同时,他也不能把对方bī得太急,平衡还是要把握好的,要不然容易失去超然的位置,所以沉yín一阵之后,他又说一句,“北崇人……也不习惯让有诚意的合作伙伴吃亏。”
同样是合作伙伴,陈某人就加了一个“有诚意”这么个定语,强势之意一览无遗,我愿意跟地电继续合作下去,但是你不能忽悠我,说保障用电,到最后却是我频频停电。
3440章左右逢源(下)
以前陈太忠并没有想到,康晓安可能在此事上忽悠自己,但是现在看来……以此人的行事风格,还真的很难说。
“啧,”康总听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他本来不想再说什么了,可是想到好好的一件事情,因为电业局来了个副局长,自己就变得异常被动,他心里也有点不服气,于是咂巴一下嘴巴,笑着发话,“你不会认为电业局诚意更足吧?”
“这个……呵呵,”陈太忠干笑一声,“当了这么个小区长,压力真的很大啊,各方面的因素,都要考虑到。”
你要是压力大,就没人压力小了,这一刻,康晓安居然有点讨厌此人了,你小子正话反说,也不能说到这种程度。
陈区长的话听起来是叫苦,实则不然,若是换个区长,可能还会考虑地电的省政fǔ背景,但是康总很明白,这家伙是外来的和尚,省里的压力对其没用——否则的话,康某人也不会如此地头疼。
至于说姓陈的会怕电业局,那才叫天大的笑话,不声不响地就敢自己建电厂,会怕电业局?恨还差不多。
陈某人能这么说话,只能说是他有恃无恐,北崇现在的位置确实非常微妙——关键是北崇自己有钱,哪怕同时得罪国电和地电,有这么个强势区长,直接上电厂也不怕。
面对这个情况,康总除了配合,也真没别的想法了,他倒是很想跟北崇再补签一个协议,对方若是出售股份,合作者有优先收购权,但是这个协议肯定是不容易签下来,姓陈的连量化停电保障的补充协议都不签,现在说这事,也只是自取其辱。
还是那句话,从长计较吧,康晓安很无奈地想着:先nòng清楚电业局这么搞的动机吧……
庆祝宴会开完之后,康总还想跟陈区长再说一说,不成想人家说了,要去看审讯犯人。
审讯犯人没什么看头,不过陈区长有到场的理由,市警察局来人了,不但市局来人,下午省厅还要派专人过来——一个区长,被人拿冲锋枪在家mén口胡luàn扫shè,这种xìng质的案子,省厅不过问才怪。
等陈区长到了分局,才知道又有新的进展,市局联系了军分区和省军区,根据枪身号码的对照,大致能确定,这支枪属于朝田军分区,应该是在那十年里丢失的,不过相关的档案多有失落,具体的情况,还在落实中。
子弹批号就更不好查找了,也只能慢慢地来,而那个杀手直到现在,也没有吐lù什么情况,反正这个事情,怎么看是怎么怪异,朝田的枪支出现在阳州,而持枪者竟然是马来人的相貌特征,里面的味道实在太多了。
不过,也不是一点眉目都没有,警察在杀手的袜子里,发现了隐藏的鸦片,证明这位是瘾君子,而且他的毒瘾在早上发作了,翻来覆去地喊着,“要chōu,要chōu……”
他这一说话,就lù出点底细来,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总之是汉语水平不是很过关,警察们又勾他说点别的话,他是打死都不说了。
为了贯彻“好好玩”的原则,警察们将他牢牢地捆绑之后,有人给他点上火,塞给他一个塑料吸管,只让他chōu了两口,然后告诉他,还想chōu?可以……先jiāo待。
结果这位过了一小下瘾,就又强忍着不说了,于是警察们又告诉他,说我们冒着犯错误的危险,亲手给你点上,你这个表现就太不够意思了——下次没有了。
对于此人下一次毒瘾发作,警察们表现出谨慎的乐观——不是特别乐观,毒瘾发作确实很厉害,但是对于那些心xìng坚毅之辈来说,也不是多大的事。
有值得期待的事,就有比较扫兴的事——阳州市警方非常想接手这个案子,这倒不是说市局跟杀手有渊源,关键是这个案子极大,更关键的是……人都已经抓住了。
也就是最近北崇分局跟市局不对付,所以卡着不上jiāo,陈区长走进分局的时候,市局的人还在给朱奋起做工作,“朱局,这个案子牵连得非常广,xìng质也特别恶劣,你这一个分局力量……调查起来实在太费劲儿了,也容易错失时机。”
“枪击的是北崇区长,我们可不敢随随便便地把案子jiāo出去,”朱局长表示,这事儿没有商量余地,“你们想接也可以,陈区长下个命令,我就转给你们了。”
“那你就只听陈区长的,不听市局的?”这位工作做了好一阵了,也是有点恼怒。
“这个同志,你这么说话,就有上纲上线的嫌疑了,”陈区长背着手走进了办公室,冷冷地看着说话的那位,“受枪击的是我,我当然希望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案子破了,这跟不听市局的……是一回事儿吗?”
“分局可调动的资源,是有限的,”这位一听这话,就知道苦主儿出现了,不过他也不是很害怕,毕竟道理在那儿摆着,“要是没有市局协调,省军区那边肯定不会认账的。”
陈太忠看他一眼,也懒得多说,要不是被枪击的是我,想这么快查明枪支来源,也不现实,他才不想为这种无意义的事儿叫真,“老朱,省厅的人什么时候下来?”
“早上八点半动身的,大概也就是三点到三点半之间,就来了,”朱局长站起身汇报,态度很端正。
“阳州这个枪支管理,真的很húnluàn啊,”陈区长走到沙发边,大模大样地坐下来,“老朱你看,什么时候能搞个缉枪的专项行动?”
“有区长的支持,什么时候搞都可以,”朱奋起笑眯眯地回答,“不过眼下正是chūn节临近,易燃易爆物品、消防、jiāo通工作都要抓,小偷小mō的现象也时有发生,现在抓这个,恐怕有点忙不过来。”
“嗯,”陈太忠点点头,保障chūn节确实是当务之急,“那等过了chūn节,把这个事情抓起来,这些事情不能拖,一拖就容易泄气。”
“好的,年后上班就办,”朱奋起毫不犹豫地点头,然后坐下来,chōu一支笔又翻几页台历,刷刷地写了起来,很郑重其事的样子。
不过若是认为朱局长只会巴结领导,那也大错特错了,他写完之后站起身,走到领导身边坐下,毫不犹豫地发话,“搞这种专项治理行动……需要一定的资金。”
“啧,资金,”陈太忠哭笑不得地咂巴一下嘴巴,要不说这政fǔ工作没钱就不行呢?还真是这么回事,朱奋起也终于开口要钱了。
不过陈某人的态度也很明确,我要办的事,就不会让别人勒紧kù腰带去办,“拿个计划出来,只要合理,钱不是问题……干得好的话还会有奖励。”
又了解了一阵情况之后,他站起身走人了,下午还有别的安排,谭胜利趁着寒假,组织了一个“大学生回乡创业座谈会”,邀请了二十余名今年要毕业的大学生参加,谭区长认为,陈区长最好能lù个面,给学生们以信心。
说句实话,陈太忠内心tǐng排斥跟学生们打jiāo道,因为他自觉得情商提高不少,看那些不通世事的máo头小子和黄máo丫头,那是怎么看怎么别扭,素bō理工大之行可为佐证——想当年,哥们儿估计还没有这么招人讨厌吧?
可是大学生回乡创业,这还是区政fǔ必须要支持的,北崇现在的落后,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人才的匮乏,自打大学生不包分配了,学成的大学生很少有回北崇的——他们要是回来,连家人都觉得丢人现眼。
而且外面的huāhuā世界真的很mí人,习惯了喧嚣城市里的那种生活,回到乡里谁都不甘心,别说大学生了,出去见识过世面的农民工,都不愿意回家。
所以这个座谈会,陈区长还是得去,学生们肯定存在眼高手低的问题,但是他们的视野,绝对比普通的北崇人宽广,这才是区里最需要的。
会议在下午两点半开始,陈区长没有先发言,致辞的是谭区长,他先表示了家乡对人才的渴求,又表示振兴家乡是每个北崇人的理想。
不过,现在学生们的眼界,那真是不一样了,等jiāo流一开始,就有学生发问了,“为什么要回乡创业,而不是回乡就业呢?”
“因为就业岗位就那么多,”谭区长好脾气,他也不着恼,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学生们,“大家都说,现在吃公粮的太多了……吃财政的人越多,老百姓的生活就越苦,大家都是天之骄子,这个你们不能否认吧?”
天之骄子都是明白事理的,但是事情轮到自己头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一个男生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镜,“谭区长,我是学计算机的,如果不能在政fǔ部mén就业,我回北崇来……那真的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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