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足够郭总经理再次反思事件的发展经过了,虽然他能百分之百地肯定,对方绝对没有杀害自己的意思,但他也实在忍受不了眼下这不死不活地局面了。
他很想问问对方,你到底想要什么?不过,他真地是没那个勇气了,人家这么刁难自己,不就是想打压自己地威风么?这一点他早反应过来了。
那就装孙子好了!
等陈太忠再次丢下两包干吃面和两瓶矿泉水的时候,郭总经理根本一个字儿都没敢再说——其实他也没多大力气说话了。
“这家伙死了?”陈太忠看得见里面地反应,不过,他还就这么说了,“嗯,有点可惜,不过也好,以后都不用来了。”
“没有,大爷,”郭总奄奄一息地喊着,声音沙哑,“我没死,正等着您说话呢,还有……谢谢您的干吃面和水,洋片儿……我给您留着呢。”
“呃。现在你地声音,带了点磁性,挺好听的,”陈太忠的怪话,那是张嘴就来,“嗯,感觉比以前强多了。”
妈的,你喝上几泡尿。声音也会带磁性的!郭晋平恨恨地腹诽着,不过,他已经没心思想什么花样了,只能低声下气地解释,“呵呵,嗓子有点干……”
“有啥说的没有?”陈太忠感觉火候已经到了,对方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丫所处的环境和地位,不过既然走到这一步,他作弄人的心思被勾出了一点,“嗯。没事我就走了啊。”
不让我说话地是你,让我说话的也是你!郭晋平真的有点出离愤怒了,只是人在矮檐下,却是由不得不低头,“大爷,我有说的……”
沉默半晌之后,陈太忠又开始骂骂咧咧了。“我草。有话你就说嘛,怎么,是不是需要我再给你泡杯茶,拿张报纸?或者……再弄俩小姐来?”
这么折腾了几个来回之后……
精疲力竭的郭总实在没心思再玩了,“大爷,求求你放过我吧,你想要什么,尽管说还不成么?只要我能办到。绝对没有二话。”
“你脑子有水啊?”陈太忠怒骂。“我草。我是绑匪,绑匪啊。你说我能要什么?那当然是要钱了!”
“好好,好,我脑子不够用,大爷您这打算……要多少钱?”真难为郭总了,虽说年轻时,他是吃过不少苦头的,可眼下,岁月不饶人啊,再说了,他已经习惯了目前养尊处优的生活,再吃这回头苦,遭这二茬罪,还真是抗不住了。
“多了我也不要,两个亿吧……”陈太忠还真敢要。
“我哪里有那么多?”郭晋平终于忍无可忍了,他真是打算花钱买平安了,不过,听到这个数量级的赎金,还是禁不住跳了起来,“谁说我有那么多钱了?”
“你这什么态度啊?”陈太忠有点不满意了,“算了,我先把你儿子女儿弄来,还有你老妈,让你们合家团圆先……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两个亿!”
“大爷,亲爹……你饶了我吧,我真的没有啊,”郭总吓得嚎啕大哭,“要说一两百万,我能张罗一下,两个亿……要不,你现在杀了我好了,呜呜……不关我家人的事儿啊……呜呜……”
“你放屁!”陈太忠怒骂一句,“操地,光一条凤童一级路你就能弄多少钱?啊?你以为我买不起电视?看不到范晓军光奖金就给你们许了一千万?”
说着,他的声音已经开始远去,“我先去捉你女儿,当着你的面,先奸后杀!”
“那钱归任卫星管啊!”郭总声嘶力竭地喊着,“他是书记,我只是总经理啊……”
没搞错吧?陈太忠有点奇怪,说不得翻身走了回来,“你是说,市政工程公司的钱,归党委书记管?你当我是傻的,不知道总经理负责制?”
郭总这下才真真正正的傻眼了,敢情这绑匪,什么都不知道,就来绑架自己?“大爷,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说实话,这凤凰市的市政工程公司,真地有些另类,郭晋平虽然是总经理,但公司大权,全都掌握在任卫星地手里,虽然严格说起来,任书记只是兼着公司的副总经理。
这种情况,其实也不算少见,任书记背后有人,而且又在工程公司当了十几年的副总,上上下下经营得有如铁桶一般密不透风,实在是强势得离谱。
很多时候,什么总经理负责制之类的,都是鬼扯,说穿了,谁的权力大,谁就有话事权,而在工程公司里,郭晋平的作用,不过就是个摆设而已,同总工程师的地位类似。
不过,饶是如此,怎么说,他也是名义上的负责经营地一把手,所以,该有地待遇还是有地,而且,也能弄到点灰色收入。
郭晋平不是不想收权,但是,在他来工程公司之前的两年内,工程公司换了三任总经理,其中一个还是被匿名信搞得双规了起来,最终调到市工会里养老去了。
若是没有背后地推手,普通的匿名信,根本掀不起这么大的风浪!
这种情况下。就算他再想挑战任卫星,也要仔细考虑一下后果,而他本
搞技术出身,对于官场中地倾轧,还是不太擅长,所老老实实地做个自在闲人了。
这一席话,让陈太忠听得很有点不敢相信。不过仔细想想,他不得不承认,这种现象,真的是可能存在的,他本身就是混官场的,自然更能明白其中的微妙之处。
妈的,哥们儿费了这么长时间的劲儿,到最后弄得居然是……抓错人了?这个发现,让他非常非常地恼火,这经验主义。果然是害死人啊。
既然郁闷了,他少不得就要拿郭晋平当当出气筒,“既然你这么说,那我留你也没什么用了,百十来万,爷爷还不放在眼里,那两包干吃面。你慢点吃啊。能挺几天,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能挺几天?郭晋平不是没想过逃跑,他甚至用矿泉水瓶子做了一个一头大一头小地助听器,每天没事干就趴在地上和墙上听声音,指望着奇迹的发生。
遗憾的是,他从来没有听到过任何的人声,脚步声、说话声、呐喊声……什么都没有。
“等等,等等……”他没命地叫了起来。面能吃几天倒还不用想。只说这两瓶水。就绝对让他挺不到吃完面的那天,“你不是想要钱么?我有办法。我有办法啊……”
有办法?陈太忠登时回转,“嗯,说说看……”
郭总经理想的,却是拉任卫星下水,是的,他是没什么钱,但是任书记有钱啊,“其实,你可以去找任卫星,他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没准还真有你想的那么多呢。”
郭晋平不善于结党营私和相互倾轧,可他的智商却足以支持他做出祸水东引的举动,为了自家地小命,说不得,他是要把任书记的劣迹好好地陈述一遍的。
任卫星,是秦系中人,只这一点,就足以让陈太忠大动杀机了!
在凤凰市的官场上,流行着这么两句俚语,“段好色,章好权,吉好虚名秦好钱”,虽是绝对了点,但却是那四大派系的真实写照。
其实,在哪个官场上,领导干部也跑不脱这四样的范围,做官的,不就是图了这一点东西?
章尧东对财色地**不是很强,他是最重实权地,在很多时候,他所管的都远远超出了党委的范畴,甚至深度涉足了政府、人大、政协其他三套班子里。
段卫华的好色之名,是受自家兄弟段卫民的拖累,玩女人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但玩到段卫民那么赫赫有名的,却真的少有。
吉派地领军人物,却是市委常委、政协主席吉建新,他是研究历史出身,相当洁身自好,由于他地家庭在学术界地位很高,所以在凤凰市地威望不小,也因此身边聚集了同样一批不太热衷于勾心斗角的干部,结系算是……自保吧。
至于说秦系,前文早就解释过了,这一系地根子最深,而且人面也广,最关键的是由于有同乡这一层渊源,大多数人行事,相当肆无忌惮,捞钱也最大胆!
任卫星就是本土干部,他做人极有眼色,又热衷于拉帮结派,秦系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要开口,市政工程公司这里就总能露点项目出来,所以他在秦系中,人脉极强。
这就是典型的不讲能力讲派系,他才不考虑那些没根底或者根底不硬的人,会遇到什么样的麻烦,遭受什么样的损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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