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煮酒论英雄之时,刘璋被曹操一顿吐槽,贬为守户之犬,不足为英雄道哉!
而这位守户之犬,此刻没有在益州做威风凛凛的官二代,而是趴在刘协裤腿上,苦苦哀求,让刘协一时间脑袋不够用起来!
按辈分,刘璋应该是他的皇叔。
幸亏刚才忍住了,没有给这货一脚,踢他下去,不然朕的贤君之名就让他毁了大半。
甩了甩袖子,扶起刘璋,那张贼眉鼠眼的表情真得让刘协起不来怜惜之情:“卿何时为奉车都尉,朕不知也?”
“就在昨日,微臣奉董相令,为陛下驾车!”
“哦,道是如此!”
奉车都尉,比二千石,掌御乘舆车,属光禄勋,常以皇室外戚为之。
西迁之路上,刘协一直在西凉军的包围之下生活,除了一些宫女、太监,其余大臣难以见之,也难怪不认识刘璋。
而现在董卓在长安城修缮未央宫,大部分百官也都紧随而去,唯有留下一些无足轻重的臣子留在天子身旁。
比如少府,光禄勋帐下的议郎和谒者仆射等,以及掌车马的太仆。至于这个奉车都尉,说白了,就是天子马夫!
哎,汝本可为欺男霸女的官二代,而今却作朕之马夫,真乃是时也!运也!命也!
然,守户之犬想要回益州,那却是不可能的!
因为刘璋在手,益州朕有!
“季玉皇叔既为奉车都尉,当得为朕驾辇!至于尽孝之事,卿且勿忧。刘益州年纪也是有些大了,过些日子,朕便招他来长安,但不会让你们父子四人分离!”
“啊~~~这~~~微臣~~~”
刘璋此时脑袋打结,现在天子的表现,和好友庞羲此前为他谋划得大有不同啊!
但是天子一番话,滴水不漏,既把他架到忠义之位而不能拒之,更重要就是招回老父刘焉之事,让刘璋背部发寒。
父亲如果来了长安,那么益州该何如?
一股冷气从脚上冒起,直冲脑门,让刘璋为之一清。
不行!我鲁恭王一脉不能尽数握在董贼手里!
“陛下,老父年迈,不能远行,望圣上垂怜,念在老父昔日为国操劳,不辞辛苦为陛下牧守巴蜀,请恩准微臣的孝举!”
不辞辛苦!为国操劳!!!
守户之犬,竟然能够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来,刘协不由得对他高看了几眼。谁说古人傻来着,连一条玉阶下的狗都如此不要脸,何况是那些个自命为天下英雄的诸侯呢?
微微叹了一口气,朕的江山,会变成如此模样,有三个人功不可没。按照罪过大小来分,依次是董卓、袁绍、刘焉!
董贼之过,不用表之,中华历史三大奸臣之一,和赵高、秦桧并跪于世,供后人吐口水!
至于袁绍,招诸侯入京以诛宦官,真亏他想得出来,袁本初引狼入室,开启天下大乱!而火烧洛阳城之过,也得担一半的责任!
再说刘焉,当初为割据一方,建言便宜老爸搞军、政合一的州牧,从而使得天下诸侯并起,让朕现在无比棘手!
长叹一声,刘协踮起脚,轻拍了守户之犬一下:“刘益州为国操劳久矣,朕欲接他回长安享福,到时候赐下良田万亩,美婢过千,岂不美哉!”
“好了,季玉皇叔无须多想,朕心意已决,回宫吧!”
说完,刘协也不多言,掀开辇帘而入。
“都尉大人,这是马鞭!”
从士卒手里接过马鞭,刘璋欲哭无泪,本以为可以脱离苦海,没想到却把老父拉下水,真是不孝啊!
至于万亩良田,过千美婢,哪比得上在一州之地作威作福!
就在刘璋暗自感伤之际,小毅在辇外恭敬道:“陛下,荀先生前来复命。”
来开辇帘,天子满脸欣喜之色:“公达,上来吧!”
行礼之后,示意荀攸跪坐在一旁,天子问起:“可有军官贪墨赏钱?”
“禀陛下,微臣每屋尽皆过问,每曲之长尽尊军纪,尚无此乱象!”荀攸其实心里也是大大赞叹,这支护卫天子的西凉军军纪之强,比昔日洛阳八校之军更甚。
刘协心里也是点了一个赞:“公达辛苦了,听封吧。”
荀攸一时间摸不着脑袋,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顺势下跪。
“荀攸魁奇俊杰,经达权变,又有功于社稷,封少府丞,暂领少府。”
少府丞官秩比一千石,为少府令的副手。而少府主要管理宫中的服饰、器物、珍宝、膳食等,类似皇室的总管家。
荀攸微微有些惊愕,但是瞬间回过神来,连忙拜谢。
看着眼前的清秀通雅、为人伟美的荀公达,刘协当然知道这位大帅哥不仅容貌俊美誉满天下,更有决胜千里的谋略心胸。
“公达妙计百出,智冠天下,可有何策教朕?”刘协一抱拳,对着荀攸一施礼而道。
“为君分忧,本是臣子之任,陛下莫要折煞微臣!”
荀攸又是一拜而后道:“陛下此前最重要的就是诛杀贼子!”
说着,大帅哥白皙的手轻轻地往下一挥,而后扬起一抹笑意:“圣上现在不是在为此准备么?”
“只要陛下能够收西凉军心,再立足关中,而后取凉州,吞益州,天下可定也!”
“公达不愧是天下大才!朕还有一问,何以并取凉、益二州?”
“凉州唯患马腾与韩遂联手,然马寿成忠心汉室,可用他破马韩之盟而定凉州。”
“至于益州,刘瑁一去,益州牧刘焉子孙尽在陛下手里。其在益州,不过是个孤寡之人罢了,不足为虑!”
不错,只要朕紧紧握住刘璋三兄弟,刘焉这个益州牧就没有继任之人,益州迟早有一天得回归朕的手里!
“公达大才,朕今日方识之,公达以前真是委屈了!”
说完,十三岁的少年天子立起身而一鞠。
“吁~~~”
龙辇一下停住,差点跌了天子一个跤,跪坐的荀攸连忙起身扶住少年天子,安然受天子一礼!
拉开辇帘,原来是行至一个西迁之民的聚集地,再细看,此地全都是零时搭好的茅屋,估计风一吹就会散;而那一个接一个的竹竿上,都晒满小孩的尿布。
没等刘协笑出声来,就见一个让他永世不忘的场景。
只见数个身着锦衣者,高高在上地,走到一个又一个衣衫褴褛的百姓堆中,趾高气扬挑着人,仿佛是在挑牲口一般的随意。
“你们是被驱赶过来的,没有土地,也没有房舍,跟了我赵大福,至少不会饿死冻死!”那个满面土豪气的赵大福,肥肠琭琭,满面油光:“不过要想跟我,可得按规矩来,签了这契约,以后一家子就是我赵大福的人!”
“哈哈哈~~~”
这肥猪的笑声,极其刺激刘协,他心中没有恨,而是想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