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主簿站在正中,身旁是一溜家院。
在他身后隔着屏风有低低的哭声传来,那是林家的仆妇正在守着她们的小姐哭。
林小姐因为醒来后情绪太过于激动,而不得已被施针昏睡。
虽然已经知道只是与那男人相拥抱在一起,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实,但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这一幕,足以毁灭一个女子的清白。
作为一个父亲,面对自己女儿终身被毁的情况肯定不能保持理智,定然会狂怒不已。
没有将眼前站着女孩子一巴掌打倒,林大人已经是足够克制。
“我不知道我要给林大人什么交代。”君小姐说道,神情平静,“不知道你有没有问过别人的交代,首先,是林小姐邀请我出门来这里的,出门之后的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其次,我们在缙云楼是在一起,但很快就分开了,我去下场投壶,林小姐发生什么事,不应该要我来交代。”
林大人冷笑。
这小姑娘见到他的喝问没有半点慌张也没有恼火,而是这样冷静的回答反驳,分明就是心里早有准备。
“说的真是干脆,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你心里难道不清楚?”他说道。
这种诈供的手段对于这女孩子肯定没用。
一旁站立的司射心里说道,对于一个能在缙云楼投壶且赢了那么多钱的女孩子来说,心理是足够强大的。
“这件事,我还真不清楚。”君小姐说道。
“香兰。”林大人看着她喝道。
事发时晕倒的香兰并没有林小姐的待遇,想要继续昏迷的她被用针强行唤醒,此时颤颤的趴在地上哽咽的上气不接下气。被林大人这陡然的一喝,更是剧烈一抖,差点翻白眼晕过去。
旁边的小厮狠狠的将她肩头拎起来。
“说,怎么回事?”林大人喝道。
香兰颤抖,伸手一指君小姐。
“她,她给小姐下药。”她哭着说道。
屋子里的人都看着君小姐,林家的人愤怒。缙云楼的人神情复杂。
听到这骇人的指责。君小姐依旧不急不慌不恼。
“这个不能你说就是吧?”她说道。
方锦绣也呸了声。
“证据呢?”她说道,“别仗着你们家里人来了,就欺负我们两个孩子家。口说无凭,药在哪?下在哪?什么时候下的?”
香兰哭着伏在地上。
“就是就是在缙云楼的时候,她,她把药下在茶水里。”她说道。
君小姐反而笑了。
“香兰。那茶水我喝了没有?”她问道。
香兰趴在地上浑身发抖,颤颤不成声。
“林大人。你们家有丫鬟在场,我们家也有丫鬟在场,除了丫鬟还有缙云楼的侍者在场,您又是官家大人。应该知道这种事不能单凭她一个人说,而是要对质吧?”君小姐不待香兰回答,就看向林大人。
“就是。说在缙云楼的茶水里有药,缙云楼难道就没说法?来你们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就她说茶水有药?”方锦绣说道,看了眼一旁站着的司射。
林大人神情冷冷,眼中带着嘲讽。
小丫头片子,还想学人家祸水东引,你以为你们是谁啊?
“当然要对质,君小姐别担心,本官定要问个清楚明白。”他冷冷说道,“来人。”
两边的小厮应声。
“请君小姐随同本官回县衙对质。”
这分明就是要抓人了。
方锦绣攥紧了手,再次看着司射。
快站出来说话啊,涉及到你们缙云楼啊,说你们缙云楼的茶水有药呢,你们难道能忍?
司射却只是垂着头,心里叹口气。
林大人也很聪明,知道缙云楼不会让他们在楼里抓人扰乱清净,所以不动用官差,不说抓,而说请。
把人安安静静的请出去,至于请出去之后怎么样就跟他们缙云楼无关了。
“林大人。”他抬起头说道。
方锦绣心中大喜,快说,快说。
“君小姐在我们缙云楼还有些手续没办完,还请林大人稍等待我们处理。”司射接着说道。
稍等?
只是稍等?
方锦绣的笑凝结在脸上,林大人则冷笑更浓,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从这司射的话里他听出这君小姐大约是赢了一些钱,也算是缙云楼的上宾。
但那又如何?在缙云楼赢钱的人多了,难道缙云楼都会护着?
护着又能护到什么地步,只不过是不让在缙云楼闹太大,所为的也不过是不被影响了生意罢了。
缙云楼是座山,但这山可不是谁都能靠上的,两个小丫头片子真是可笑。
君小姐的眼里也闪过一丝意外。
看来事情出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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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个意外。”
此时的门外走廊里,那五个锦衣卫还在。
“那日茶楼里,宣讲指挥使和公主成亲的喜事,就是这个小姑娘第一个上前询问的。”
其中一个说起了那日的情景。
“这小姑娘胆子是挺大。”他最后评价道。
那日茶楼的事其他几人没有去,但也听下属们讲了经过,尤其是那些跑了的人都记下了,待给他们一个教训。
当时的场面人都在跑很是难看,只有这个小姑娘主动走进来,还很捧场的询问详情,这才让说书先生不至于尴尬的讲不下去,也让他们这件事显得漂亮的许多。
当然,这对于他们来说只能赞叹一声这小姑娘有眼光识时务,并不会因此就感激涕零要查找出来给与奖赏什么之类。
这种理所当然的事还需要奖赏吗?
“哦,是这小姑娘啊。”金爷说道,点点头,“那胆子是挺大的,怪不得能赢了这么多钱,同时还能害人,挺机灵的..”
说道机灵二字,他恍然大悟的一拍栏杆。
“我想起来,是她啊。”
又是谁?
金爷饶有兴趣的看向楼道那头,君小姐三人已经看不到了。
“这小姑娘去年腊月在金楼里让一只不到五两的朱钗卖了一百五十两。”他说道,说着又笑了,“这么说,她不仅是缙云楼的财神,也曾给咱们的金楼带来额外之财。”
“一百多两银子也是银子。”一个下属点头赞同。
“这小姑娘是胆子大,人机灵且不吃亏,那时是有别的小姑娘想要坑她,反而被她坑。”金爷说道,看了眼那边的屋子,“那这次肯定是林家小姐要坑她,结果也被这小姑娘给坑了。”
四个男人对视一眼。
这就是给这次的事定性了?
那就不给林大人帮忙了?
“孩子们口角打架闹事,大人搀和什么,咱们又不是孩子王,说出去让别的地方的兄弟们笑话呢。”金爷说道,又摇头叹息,“咱们好歹也是跟着陆大人走出来的,不能丢了陆大人的脸面。”
“现在已经三月了,往京城送的大婚贺礼该准备了。”剪指甲的男人忽的说道。
陆云旗与九黎公主的婚期定在六月,是该准备准备了。
“我寻了几个物件,金爷你去看看怎么样。”
“你那几个物件拉倒吧,还是看看我的吧。”
几个人说笑着前行,就好像他们就是在这里倚栏观景闲谈一般,看到站在楼梯口的宁云钊,金爷还主动笑着打招呼。
“是十公子啊,还没进京啊?”他说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对锦衣卫避而远之,但还犯不着清高自傲到时刻做出与之不同流合污的姿态。
宁云钊含笑点头还礼。
“这就要走了。”他答道。
交流仅此而已,金十八也没有再寒暄,宁云钊也没有再问话,这就是点头之交,点头擦肩,言不深谈,心中各有忌讳。
不过,怎么回事?
如果锦衣卫不是来给林家撑腰的,那他们站在这里做什么?真的只是闲谈赏风景?
如果是给林家撑腰的,就算不跟着进去,也至少要站在这里不走。
现在这是怎么了?
宁云钊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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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是个大情节,觉得情节慢的可以攒着一起看,还是十天看一次最好,很抱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