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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嗯?”

“你把我的酒藏哪儿了?我还能再喝一壶……”她趴在他的肩上,闭着眼,笑嘻嘻地说:“浮城的酒真是好喝呀,比妖界的好,嗯,比人界的也要好!”

璟流着实无奈,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原本是想让阿媚借酒壮胆的,毕竟这阵子她一见着他就下意识地回避,喝点酒便容易什么都说出来,没想到最后却醉得满口胡言乱语。

“酒!给我酒!”

她猛地大声喊道。

璟流背着阿媚走在大街上,她这般一喊,周围的人刷刷刷地回头,阿媚不自知,喊得嘶声力竭:“酒呀!小二,来一百壶酒!什么都来一壶,没有就去其他酒肆买!别怕我给不起钱,我告诉你,我可是……”

一个响亮的“酒嗝”打出

阿媚晃着脑袋,倒是忘记自己前头说了什么话,惹得周围偷听的路人心痒不已!

不带这样的!说话只说一半!这不是急死人么!

“嘿!对面的妖怪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呀呀呀呀……”冷不丁的,她改喊为唱,五音不全的嗓子唱得足以让灵魂颤抖。

璟流知道她酒品不好,没想到几百年后更不好了。

幸好这儿是浮城,妖魔人仙混居,也没人界不得用仙法那一套,他索性捏了个仙决,直接背着阿媚到一处高塔。高塔依江而立,足足有八层高,不过约摸没什么人来,屋檐下结有层层蛛网。

他放下阿媚。

她站不稳,脚步颠了下,抱住了栏杆,高空中的寒风拂来,吹得她打了个激灵,她睁开眼,迷迷糊糊地望着远方,问:“这……这是……哪里……”

“是浮城的通天塔。”

“通天塔……”她喃喃,咧着唇笑:“它又通不了天,取通天二字有何用?还不如叫来一壶酒塔。”

璟流叹道:“真不该让你喝这么酒,明儿该头疼了。”

“不疼不疼,我现在一点儿也不疼。师父,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通天吗?还是喝酒?”她又恢复醉眼迷蒙的模样,直接松开栏杆,盘坐在地,撒泼地说:“给不给酒!不给酒我就不走了!”

恰好有一阵烈风刮过,吹得她鬓发横飞。

他蹲下来,指尖拨开乱发,轻轻地拂到耳后,说:“手给我,我扶你起来。”

“酒给我,我自己站起来。”

他哭笑不得,还懂得讨价还价,看来并非醉得不省人事。他直接握住她的双臂,微微用力,她整个人从地上站起,还未站稳,她忽然用力地搂住璟流的腰,死命地摇头。

“我要酒我要酒。”

说这话时,她仰着脖子,眼睛水汪汪亮晶晶的,眼神专注得仿佛除了他便再也没有别人。有那么一瞬间,璟流觉得回到了过去,彼时他们还是仙界里的师徒,没有戳破各自的情意,唯一胆大肆意的便是借酒用眼神缠绵。

而此时此刻,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不再吸引他,取而代之的是她水润透亮的红唇,比她的红衣还要亮眼。

他盯着她的唇,喉结轻轻地滑动。

她一时半会分不清此刻是梦还是现实,她歪着头,问:“你是不是想吻我?”

“是。”

坚定铿锵的一声,随之而来的是温暖的薄唇,在唇齿间缠绵缱绻。尽管内心有太多渴望,可他真正落下去时,却是极其温柔的一吻。

他轻吻她的唇瓣,像是山间的溪流,缓慢而温和。

他一直睁着眼,仔细观察她的情绪,见她没有半分抵触,方渐渐加深了这个吻,舌头轻触,卷着她的小舌,由轻到重的吸吮,发出淫|靡的水声

她情不自禁地轻吟,方才还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如今倒是觉得像是梦。

梦中也是这般。

她想好了,她堂堂妖界公主,又怎会因为男人的一坨而慌张害怕,不过是区区春|梦,索性征服它算了!只要尝试过了,便不会念念不忘,更不会因为心慌而躲避。

原本无处安放的双手圈上他的脖颈,她踮起双脚,认认真真地回吻。

她天赋向来好,吻技这事儿一回生,两回熟,吻着吻着便能无师自通,她一改被动,长驱直入,师徒两人你追我赶,在各自的嘴里攻略城池。

她一直没有睁眼,凭着感觉去追逐,去吸吮,去舔舐。

嘴角带出的银丝晶亮而暧昧,还未落下,又被对方的舌头给舔了去……

一颗心噗咚噗咚地乱跳。

阿媚心想着,之前父王风流多情,莺莺燕燕无数,她当时还不明白男女之间有何乐趣,如今一尝倒是明白了几分。她在喘息时,情动地道:“躺下去,我自己动!”

璟流被呛了下。

他问:“我是谁?”

她道:“你是……”话还未说完,她猛然间好一阵干呕,之前还不觉得胃里不舒服,可经过方才那一阵躁动,似有千军万马行走在她的胃上,刹那间她什么都顾不得,直接吐得天昏地暗。

.

云川万般艰辛地挣脱开一众浮城姑娘的调戏勾搭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家阿媚和讨人厌的璟流早已不知所踪。天旻说道:“方才我见他们往那边走了……”

云川顾不得衣衫凌乱,立马追过去,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他一到另外一条街,又被路过的姑娘上前调戏,热情得让云川不知道怎么拒绝,最后在无奈之下他只好灰溜溜地回客栈。天色已暗,他在客栈正对大街的窗口前踱步。

天色越黑,他便越放不下心。

蓝松歇了一个下午,精神奕奕地下来吃晚饭时,璟流与阿媚仍然未归。

蓝松咬着白面馒头,问:“仙君和阿媚呢?”

“不知道。”

“大师兄呢?”

“不知道。”

蓝松嘀咕:“你不是一起出去的么?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仙君和阿媚先去办什么事情了?”她望了眼外面的天色,又说:“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回来呢?”

话音一落,云川的眼神一定。

他立马三步当两步跨前,刚站稳又没忍住后退了两步,捂住了鼻子。

蓝松双手掩鼻,直呼:“天啦,你们是掉进臭水沟里了吗?”

门口的璟流背着已经吐得昏过去的阿媚,脸色不太好看,清冷地说道:“阿媚喝多了。”云川急急忙忙地说:“我来照顾她。”

“不必。”

云川正想说什么,被蓝松拉住,说:“哎,阿媚是仙君的徒儿,师父照顾徒儿自是理所应当的,你掺和什么。”不过是说话间,璟流与阿媚已经消失了。

云川甩开蓝松的手,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天旻此时也回来了,瞧蓝松与云川两人之间气氛古怪的,多看了几眼,不过倒也没问什么。蓝松笑眯眯地与天旻打招呼:“大师兄,你今天去哪儿了呀?”

天旻淡淡地说:“在浮城里走了半圈。”

“跟人界有什么不一样吗?”

“没有。”

.

阿媚夜里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那一家酒肆里,掌柜让小二把店里所有酒坛都捧了出来,然后小二变成了一只独角兽,足足有酒肆那么大,将整个酒肆都撑破了。

小二的足猛地一踩,凭空出现了一个方方整整的池子。

掌柜把酒通通都倒进池子里,没一会,便填满了浓郁芬芳的酒。

独角兽一口咬住掌柜的衣襟,叼着他甩着尾巴渐行渐远。

阿媚觉得古怪,可是禁不住酒香,趴在酒池旁边,张口喝酒,一口,两口,三口,她满足地发出一声感慨。也是此时,一抹人影冷不丁的出现在她面前。

“今日欠你一壶酒,如今我一池归还,阿媚姑娘满意否?”

阿媚盯着他。

凤凰羽扇轻轻地一摇,他自认为笑得颠倒众生。

“你是谁?”

握着羽扇的手一僵,笑容变得勉强,他深吸一口气,说:“浮图,我们下午见过的。”

“没印象。”

阿媚不再理他,继续埋头喝酒。

倏然间,酒池里跃出一条巨龙,浮图立于龙头,摇着凤凰羽扇,笑吟吟地问:“阿媚姑娘,你可想与我一战?”听到此话,阿媚的眼睛便亮了,也不想喝酒了,当即一声轻喝,运气漂浮在半空。

“来!”

她祭出三尺青锋。

岂料此时浮图却道:“先等一等,你先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

“浮图!吃我一招!”

巨龙蓦然化成通天瀑布,如同天空破了个打洞,泛着光芒的酒瀑倾泻而下,世间变成一片汪洋,只留下浮图的笑声在空中一遍又一遍地回荡:“我们明晚再战,记住,我叫浮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