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媚把人情一还,顿觉担子卸下,浑身通透舒爽。她揣着剩下的盘缠,直接往少阳派方向飞去。她没有直探少阳派,而是在少阳派脚下的芙水镇找了家客栈落脚。
乾坤袋一定得拿回来,不过不急在一时。
从昨夜夜探少阳派看来,阿媚敢肯定两个小贼一定是取出了幻兽之羽,才引得幻兽出现。幻兽之羽是师父送她的,她收拾细软的时候觉得也许哪一日能派上用场。
盗取她乾坤袋的两个小贼颇为谨慎,估摸着是害怕乾坤袋里有什么认主的法器,怕泄露了行踪才会在半夜三更去那一片迷雾弥漫的森林里。
对于幻兽,她知道的并不多,只言半语都是从师父口中得知,不过还有一点她可以肯定的是,因为幻兽暴动,少阳派定会加严防范,以后夜探少阳派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
阿媚倒不是很忧心,在客栈里歇了会,便出去把芙水镇转了一圈。
芙水镇与长安城大为不同,因着在修仙门派脚下,商铺也好摊档也罢,卖的大多是与修仙相关的物什,且来来往往的路人大多身后都背着一把剑。
大抵是之前在长安城买了太多小玩意,然而最后被偷了,以至于现在阿媚对芙水镇的修仙物什都兴致寥寥。比起都城,芙水镇不大,阿媚走马观花地转了大半个时辰又回了客栈。
客栈临江而建,窗子一推开,就正对着这儿的芙江,时常能在江上见到少阳派御剑的弟子。
阿媚打着哈欠,推门而入。
在外边晃悠了会,人山人海的,看得她头晕。诶,不对,等等!她记得她出去的时候关了窗子的!看着窗门大开,阿媚往后退了几步,确认了房门上的天字一号房后,又重新进屋。
她嘀咕了几声:“莫非我记错了?”说着,便要去关窗子。
未料刚行到窗边,“啪”的一下,一只软若无骨的手搭了上来,不等阿媚反应过来,一抹白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倒了阿媚。
“我……我不是坏人,求求你帮我一个忙。”
压在阿媚身上的是一个白衣姑娘,弯眉大眼脸圆圆的,说话的声音软糯软糯的,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几乎是她扑上来的瞬间,阿媚已经探了她的修为,确认修为颇低后,她方收回指尖的红光。
阿媚在妖界与人打架时,有个喜好,长得毛绒绒的,或是有湿漉漉的眼神儿的,一般下不了狠手,不论男女雄雌。
如今瞧着身上的白衣姑娘眼睛水汪汪的,生得很是可爱,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警惕心也降低不少。
“你先起来再说。”
白衣姑娘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急急忙忙地关上窗子,还闭眼念决在窗子上加了一道防守。她靠着窗子,松了口气,对阿媚说道:“太谢谢你了!”语气里有几分激动,“姑娘你是个好人,你这么好心一定会有好报的!我叫蓝松,你叫什么?”
“阿媚。”
她倒了杯茶给蓝松,上下打量着她。
大抵是修为甚低的缘故,不过是加了一道防守,她的面色便有些苍白。她捧着茶杯,兴许有几分紧张,手抖了抖,分了好几次才喝光了茶杯里的茶。
“真的太谢谢你了,真的谢谢你,我……我……我真的谢谢你。”她语无伦次地说。
阿媚又给她倒了杯茶。
茶水入肚,她才渐渐没那么紧张,似是想到什么,她擦擦眼眶,说:“过几日少阳派不是要收新弟子吗?我千里迢迢来芙水镇就为了报名,怕被人抢先了,还提前半个月到。”
听到“少阳派”三字,阿媚的眸色微闪。
蓝松吸吸鼻子,又说道:“没想到一到芙水镇,就遇上一个瘟神。他一直跟踪我,我去哪儿他便去哪儿,我甩了七天也没有甩开他。幸好今天他不在状态,没追着我,我才赶紧地退了以前的客栈。我本来想着再找一家客栈的,没想到刚刚竟然在江上看见他了,所以……所以情急之下只好就近爬窗,想先避开再说,然后就……就遇上阿媚你了。”
“他为何跟踪你?这几日有对你什么吗?”
蓝松苦恼地说:“我不知道,他就是跟着我,一直跟着我,一直跟着我,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远远地跟着我。起初我还以为是自己弄错了,可是后来我真发现我去哪儿他便跟到哪儿,真的不是巧合。”
“嗯,我相信不是巧合。”
蓝松眼睛骤亮,她感动地有泪花泛出:“阿媚你真是太好了,我跟了好多人说,都没人信我,都说是我多想了,说那个瘟神光鲜亮丽,又生得眉目俊朗,怎么看都像是我跟踪他。可我真的不是。”
“他是不是穿着一件青袍子?”
蓝松惊诧地瞪大眼:“你太厉害了!这也知道!”
阿媚冷静地伸手一指:“你加的防守被他破了。”话音一落,有罡风扫来,阿媚单手拎起蓝松退后数步。罡风散去,桌椅翻了一地,房间里一片狼藉。
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年郎缓缓落地,他垂下的睫毛又长又密,看起来有几分忧郁的气质。
蓝松颤抖着手,直指少年郎。
“啊啊啊,就是他!他就是那个跟踪狂!”
少年郎没有看蓝松,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阿媚,似乎带有几分紧张和期待,他说:“老虎和狐狸,你喜欢哪一个?”
蓝松懵懵懂懂地说:“狐狸。”
“没问你。”
阿媚有点搞不清状况,随口说了句:“老虎吧。”几乎是同时,少年郎身上烟尘翻滚,“咻”的一下,一只毛茸茸的小老虎凭空现出,他挠着小爪子,摇摇晃晃地爬到阿媚的脚下。
毛茸茸的小脑袋拱着她的脚面,小尾巴晃呀晃呀晃,一双湿漉漉的乌眼睛不停地眨巴着。
“云川终于找到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