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唐大德这么一闹,宾客也跑光了,本来应该热热闹闹到天黑的酒席只剩下三个新郎官互相大眼瞪小眼。
本来方回是打算直接洞房算了,可奈何沈宗絮说什么也不同意,自己不洞,还拉着方回和天机子也不让洞,说什么这不合规矩,至于到底什么规矩,方回猜大概是这小子脸皮薄,让他大白天的做些身心愉快的事有点拉不下脸。
关于洞房,方回在三人中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以及多次实践操作的经历,沈宗絮这是第一次成亲,天机子算是老树开花,于是,两人拉着方回进了屋,并撵走了想“偷师”的程伯献和谭三元,关上房门,拉上窗帘,点上蜡烛,然后——
方回看的心惊肉跳,被连拖带拽的拉进来,还关门拉窗帘点蜡烛,这是要干嘛呀?
“那什么——”方回双手环胸,做了一个大闺女遇流氓时誓死保卫贞~操的动作:“师傅,师弟——有什么事咱们直说就行,犯不着这样吧?再说了,我不好男风啊。”
“小子尽说屁话。”天机子瞪了方回一眼,指了指凳子。“先坐。”
方回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老家伙真要对他欲行不轨,那他就先干掉沈宗絮,然后——然后誓死不从,若是侥幸能连老家伙也一起干掉,想必也没人说他欺师灭祖吧?
“方回啊。”天机子搓着手,眯眯着眼睛看着方回,顺手抓起茶壶倒了杯茶推到方回面前,一张保养还算不错的老脸笑的千沟万壑:“喝茶,你喝茶。”
方回大惊,从凳子上倏的一下弹了起来,哭丧着脸道:“师傅,你给我倒茶,不合适吧?”说罢看向沈宗絮,说话都带哭腔了。“师弟,你们这是要干嘛啊?”
不问还好,一问沈宗絮一张帅脸突然红了,看的方回更加心跳加速。
“哎呀,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嘛——”天机子露出一副得了什么隐疾又难以启齿的表情,吱吱唔唔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那个,你也知道,道爷我跟你师弟都是第一次娶媳妇嘛——俗话说达者为师,在这方面你有经验——嘿嘿,来跟道爷和你师弟说说这洞房花烛要注意点什么呢?”
方回错愕的看着天机子:“就这事?”
天机子翻了翻眼睛:“你以为什么事?”
方回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吓我这一跳,我还以为你们俩要对我做点什么呢——咳咳,洞房花烛注意什么?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啊。”
天机子大手一挥:“长话短说!”
沈宗絮扭扭捏捏,一脸虔诚的对方回作揖:“愿听师兄教诲。”
方回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看着老神棍和沈宗絮一脸求知的表情,吊足了两人的胃口,才慢悠悠道:“这个洞房花烛该注意什么呢?首先——你不能进错洞房。”
沈宗絮歪着脑袋认真的想了想,佩服道:“师兄说的果然没错,这个的确要注意。”
天机子手腕一番,不知道从哪摸出个铜钱弹到方回脑门儿上,哼道:“小子尽说废话,道爷还不知道不能进错洞房吗?——你小子也是傻,你师兄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说屎是甜的,你吃不吃?”
沈宗絮满脸错愕:“屎是甜的?这个——师傅是如何得知的?”
“你——”天机子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傻徒弟,知道他反应慢心眼儿实——也不用这么实吧?
沈宗絮这会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起身对着天机子鞠躬作揖,一脸惶恐:“师傅息怒,是弟子说错话了——师傅,我觉得师兄方才说的话的确没错。您想想看,如今是我们师徒三人同一天成亲,这新娘子有三个,万一走错洞房,那可是有违伦理啊。”
方回笑的肚子都疼了,呆萌师弟的呆病似乎又犯了,不过转念一想也就了然了,这小子大概是因为第一次成亲,还有点恐惧症。
天机子翻着白眼干脆不理这傻徒弟,道:“你继续说。”
方回打了个响指,笑道:“这第二嘛——对了,你们俩是想要个粗狂豪放类型的洞房还是婉约小清新类型的?”
“粗狂豪放?婉约小清新?”天机子咂摸咂摸嘴,琢磨了一下其中的含义,极其猥琐的挑了挑眉毛:“那婉约小清新听起来像是你们年轻人吟诗作对互诉情意才用的,道爷都这把年纪了,用着不合适,就那个——咳咳,道爷就用粗狂豪放的吧。”
方回嘿然一笑,看着沈宗絮问:“师弟,你呢?”
沈宗絮扭捏道:“有多粗?”
“要多粗有多粗。”方回掰着手指头道:“粗狂豪放也分三个步骤。第一步,该走的过程还是要走的,接了盖头喝个交杯酒。”
天机子侧着耳朵一脸专注的听着,听到这话,立刻不耐烦了,催促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说怎么粗。”
“别急,就说了。”方回咂咂嘴,继续道:“至于下一步嘛——师傅,那俩鬼佬不是送你一本小册子么,回头你进房前先学学上面的招数就行了。”
“学那小册子上的招数?”天机子双眼圆睁,错愕道:“这——小子,你靠不靠谱啊?那上面的有些招数道爷可是听都没听过。”
“没听过才好,玩着才新鲜嘛。”方回敲了敲桌子:“关于第三个步骤么,叫硬中带软——靠,师傅,你在想什么?我是说你洞房完要考虑一下我师叔的感受嘛——温柔,懂么?之前粗过了,过后要温柔。贾宝玉贾公子说过,女人是水做的,你不能喝水不考虑水的感受。”
天机子更加迷茫了:“喝水还要考虑水的感受?”
沈宗絮却是皱眉沉思,半晌,豁然开朗道:“师兄,这位贾公子说的好有道理啊——不知道这位贾宝玉贾公子是何方人士?”
“贾宝玉么——咳咳,你别管他是谁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剩下怎么做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就这样?”
“就这样啊。”方回点点头,疑惑的看向天机子:“师傅,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一听这话天机子可算是炸毛了,拍桌子踢凳子的指着方回,气急败坏道:“放屁——小混蛋胡说八道什么?道爷活了百十来岁了,怕过什么?——那个,天黑还早,不如我们师徒三人喝些酒聊聊天慢慢等天黑如何?”
——
玄月高挂,蝉儿发出这个夏天末尾着不甘的微弱鸣叫,三个新郎官喝了一下午的酒,聊了一下午的天,此时都有些微微的醉意,至于沈宗絮,早就在傍晚时就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是让方回端着一瓢凉水泼醒的。
师徒三人这一下午到底聊了些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只知道那间紧闭的房门中时不时会传出一阵听起来异常可怖,颇具魔性的笑声。
方回推开门,便看到正对着门口的大床上端坐着一个婀娜的身影,大红盖头盖在头上,床边还放着一个装着糕点和酒水的托盘,一双白嫩纤细的手从袖口中探出,抓起一块糕点飞快的塞到盖头下,看那空了的两个盘子,这新娘子还真是饿坏了。
方回关好房门,脚步轻盈的走到慕容嫣身边,手指一挑,那盖头便飞了出去。盖头下,一张如花似玉的俏脸轻垂着脑袋,雪白的玉颈染上一抹红润,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大红的蜡烛映的。
看着这般摸样的慕容嫣,方回那叫一个感慨。按照穿越定律来说,穿越后你遇到的第一个跟你有对白的女人必定是女主角之一,自己终究还是没逃脱这个定律。
想到这,方回又有点迷茫了。要说穿越定律么,都说骑宝马的比开宝马的讲理,你玩命的讹他,必定赚的盆满钵满——可是,方回一想起第一次见到慕容嫣的场景,就觉得这穿越定律也不是百分之百可靠——有的时候,骑宝马的也不一定讲理。
六扇门大牢中的审案,荒山草屋中的共患难,雨夜山洞中那惊鸿一瞥——仔细想想,自己跟慕容嫣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的交情了,让她做个女主角的确再合适不过。
“夫——夫君?”见方回看着自己发愣,慕容嫣的脸色更加的羞红。而且这个称呼也是她第一次叫出口,似羞似嗔,风情万种。
“啊,没事没事——”方回回过神来,嘴角挂起一抹痞痞的坏笑,打横把慕容嫣抱起来往床上一扔,搓着手道:“小娘子,第一次见面时你就拿鞭子抽我,今天总算是落到我手里了吧?嘿嘿——”说完,一个饿虎扑羊便直接扑了上去。
“啊——”
一声尖叫传来,引得门外树上的一只鸟儿扑棱扑棱的惊慌逃窜——房间里,慕容嫣一张俏脸更是无比惊慌失措,看着捂着裤裆在床上打滚的方回都快哭了。
“慕容大人——”方回嘶嘶嘶的不断吸着冷气,脸白的跟流了几百毫升血似的,声音沙哑:“你——你这是谋杀亲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