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伯献给安排好了一切,倒也省了不少心,简单的洗漱后,便有下人来通知方回,说是程伯献已经安排好了晚饭,请他和冯素云用膳。
饭桌上人不多,除了他们三个,还有程伯献的夫人,姓樊,另外就是两个虎头虎脑还冒着鼻涕泡的小家伙。至于程老公爷,据说是被武皇招进宫去了。
将近半个月的舟车劳顿,吃过晚饭后,冯素云便回内院去休息,程伯献则是拉着方回出了家门,两人没骑马也没坐车,一路步行。
洛阳做为京都,其繁华热闹程度丝毫不比金陵差,再加上明天就是正月十五,大街上热闹非凡,听程伯献说,明天还有庙会,在灵山寺还有花灯和猜灯谜的活动,一时间全国各地的才子们纷纷慕名而来——慕的什么名方回不知道,但他知道,肯定有不少人是冲着江雨晴这个才女来的。只是他们还不知道,这个才女如今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最后被程伯献带到了他在京都捣鼓起来的烧烤店。装修布局与金陵的没什么两样,只是伙计的手艺糙了点,没有金陵被方回手把手教出来的伙计手艺好,味道差了不少,但是店里的人却不少,都对这种新鲜的玩意儿表现的极有兴趣。
凡是都有两面性,有人喜欢自然有人不喜欢,方回正捏着花生米听程伯献瞎扯淡,外面便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摔碗声,接着,一个嚣张的没边的声音传了出来:“如此难以下咽之物也敢献给皇上?哼,去,给本官准备一只活羊,再准备些五味汁来。”
方回跟程伯献对视一眼,听的莫名其妙,却见程伯献一脸铁青,拳头攥的死死的,脑门儿上的青筋若隐若现,太阳穴突突突直跳。
方回纳闷道:“小公爷,怎么了这是?”
“张昌宗!”程伯献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
“张昌宗?”方回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这名字听着挺熟悉的,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听过。见程伯献往外走,自然也就跟了出去。
只见一楼的大厅中,一个身穿乳白色长袍,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却是长相极其俊朗的中年帅哥背着手站在屋里,其他客人已被他带来的几个大汉赶走,店里的伙计们则是哆哆嗦嗦的站在一边,低头看地。
“张昌宗?”方回琢磨了半天,突然双眼圆睁,看着程伯献道:“他不会就是那个张昌宗吧?他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叫张易之来着?”
“不是他还有谁?”程伯献咬牙切齿道。“一对吃软饭的软蛋。”
方回诧异的打量着张昌宗,四十来岁了,却生的俊朗至极,换个造型就是韩剧里的长腿欧巴,一脸的高傲目中无人,仿佛地球都得围着他转似的。
“哦,原来程小公爷也在呀?”张昌宗看到程伯献,皮笑肉不笑道:“这叫烧烤的东西实在难以下咽,既然小公爷也在,不如等下一同尝尝本官做的吃食如何?”
“姓张的,这铺子是我的。”程伯献脸色铁青的瞪着张昌宗,咬着后槽牙说道。
“哦?原来这铺子是小公爷的?”张昌宗一脸惊讶状,随即笑道:“听说小公爷将这烧烤献给皇上,皇上还颇为喜爱,只是本官今日一尝却是觉得不过如此罢了。”
“不爱吃,滚蛋。”程伯献咧嘴说道。
张昌宗脸色一变,眯着眼睛道:“小公爷,何故辱骂本官?”
程伯献不搭理他,冷哼了一声,转头对方回道:“这软蛋仗着自己生的俊,颇得皇上宠爱,权势不小,今日我看就是来找茬的,方回,想个办法打发他走。”
方回苦笑不已,他能有什么办法?再说了,人家张大人压根就没正眼看过他一眼。
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张昌宗张易之兄弟俩也算是各中翘楚了,把小白脸这个有前途的职业做的是风生水起,甚至方回还听说,后世那些“鸭子”拜的都是这两位的牌位。
面首!
这两个字本是形容男人长相帅气俊美,只不过引申义却不怎么顺耳,面,指的是面貌俊美,首指则是头发乌亮,据说头发乌亮的肾功能都好,其含义不言而喻。
张昌宗像是才看到方回似的,哦了一声,道:“小公爷,不知这位少年郎是哪家的公子?”
少年郎?方回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琢磨着这三个字的含义。
“他是谁跟你有关系吗?”程伯献顶了一句,道:“张昌宗,这里不欢迎你。”
“小公爷这是在赶人么?”张昌宗对程伯献直呼其名并不在意,似笑非笑道:“天下哪有这般做买卖的?来者是客,你把客往外赶,这可不是为商之道啊。”
“我怎么做买卖你管不着。”程伯献冷声道:“现在,请你出去。”
不等张昌宗说话,方回便拉了程伯献一把,笑眯眯的看向张昌宗,说道:“张大人啊?哈哈,你刚才说烧烤不好吃?我能知道为什么这么说吗?”
张昌宗斜睨了方回一眼,不咸不淡道:“不好吃就是不好吃,哪有为什么?”
耶,这丫就是来找茬的。
方回微微一笑,撇嘴道:“张大人说的有道理,不好吃就是不好吃,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就像某些人一样,软蛋就是软蛋,也没有为什么。张大人,你说是不是?”
方回这话够狠,狠的直戳张昌宗心窝子,一张俊脸气的都绿了,怒道:“大胆,竟敢如此辱骂于我?来人,给我拿了他。”
身后几个身高体壮的大汉二话不说就要上前,方回却是一挥手,叫道:“慢着,你可不能拿了我。”
大汉们脚步一顿,犹豫的看向张昌宗。张昌宗眉头一皱,眼中恨意丛生,还带着几分疑虑:“你是何人?”
“我是谁不重要。”方回指了指他身后。“我只知道你要是再不走的话,可是要挨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