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芝麻开门
旋风不但没有分散开,而且还在向我们逼近,我用金刚伞抵住从空中不断落下的尸体碎块,金刚伞牢不可破,但我也不知道双手怎么了,一阵阵割肉的裂痛在手背聚集起来。
这种窘境没有维持多久,我就坚持不住了。我瞥了一眼手背上的药贴,药贴乌漆墨黑,看着很是骇人。金刚伞向左一倾,从空中砸下一个很沉的东西,血淋淋的白指骨糊到了我的脸上,我忍着左手的疼痛扒开白指骨扔到一边。
金刚伞没了可以支撑立住的物体,向左一倒掉在地上,随后我脸上就感觉强风扑面,脸上的皮肉被硬风刮的阵阵酸痛,仿佛强风立刻就要撕开我的脸一样。我被强风吹得睁不开眼,一时也是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握着林晴的手,绝不松开。
不知是谁乱叫一声,但仔细听去便可知道是秃子的话语:“扔赤厶!”在狂风中,看见滚刀肉吱应了一声,滚刀肉从挎包里拽出一大块类似黄油的物体,点上一把火朝着正在逼近的旋风砸了过去。
旋风遇到秃子所谓的“赤厶”,即刻燃烧成一抡带火的旋风,在中室里盘旋着,火风卷起的热浪烧得我耳根子发烫,我向后退去,直到后背顶到石壁上。我睁开眼,看见小龙卷逐渐缩小成一道道白色的旋风,那燃烧的赤厶也化为一道空寂的旋风,随着热浪消失在中室里。
好奇心极强的三桂问秃子什么叫赤厶,秃子说了很长的时间才算解释清楚。我努力想要听清楚,却发现自己身上火流缠身、热不可耐。我烦闷的摇摇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燥热像条尖脑袋的毒蛇,疯狂缠绕着我疲劳的身体,我不断划去头上的汗珠,不知自己出现了什么状况。
我在意识朦胧的状态下看见药贴布满黑煞,手腕动脉处出现了高鹏一样的黑丝,心里暗暗叫苦,自己这回恐怕是要跟高鹏一个下场了。之前我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中了蚰蚣毒,但现在,就这手腕动脉的黑丝来看,足以确定我中了蚰蚣毒。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扶着石壁走向墙角。旋风的气流方向明显是从前室传来的,旋风要形成就必须要有空气分子。旋风的出现无疑不给这次倒斗增加了更多的危险,接二连三的死亡让我的心更加混乱起来,只感觉身体一点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恐怖的诅咒。
我蹲下身去蜷缩成一团,捂着自己的手不断抽搐着。眼前一阵的黑黑白白,视觉也模糊起来。刷的一眨眼之间,我感觉自己的头湿湿的,冰冰的,我从萎迷中清醒过来,用手抹了一把脸,抖落手上的水珠,这才明白过来。三桂从背包里拿出的是一瓶冷物质极度水,这种水的温度可以骤然达到零下十度,别的水是随着环境温度的改变而改变,冷物质极度水却是越热越冷,直到瓶子爆裂,否则它会一直降温。
我从朦胧中清醒过来,用力摇了摇头,站起来觉得自己逐渐的有了力气。
我看了看手背,那黑丝还在动脉处。我让老叔给我换了药贴,又把林晴的药贴换了下去,贴上新的药贴。众人经历过一场生死决绝后,都有些面容憔悴,尤其是林晴,一改之前活泼可爱的表情,现在的她沉稳老练像一个无畏的勇士一般站在我的面前。
这个时候秃子招呼了一声众人,众人相继望去。秃子指着石门上的龙纹,道:“你们看那石纹,仔细看,有没有发现一点点的异常。”
我以前已经研究过了石门,并没有发现别的异常。
“我发现这血龙纹并不是那么普通,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出现血龙纹。为什么夜明烛一灭,血龙纹就出现了?只有一点的可能性,那就是血龙纹一直都存在着,只是我们没有注意到血龙纹,因为血龙纹的鲜红一直被夜明灯的蓝光压了下去。这只是我最初的想法,然而等我走近血龙纹后,发现它根本没那么简单。血龙纹并不是一直存在的,在你们救李天的时候,我悄悄将夜明烛的亮度调低。然后就发现血龙纹的鲜红根本就不存在,也就是说这血龙纹并不是什么神奇的现象,而是一种物理学现象。”
“是不是折射?”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不太强烈。
秃子点了点头,道:“我们现在就要找出那个把龙纹映照鲜红的东西,然后再做研究。”
“能够让龙纹变血红之物,恐也只有血了。”王专家简单的一句话,将我的思绪瞬间牵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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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是尸体的血,现在我们把地上的血收集起来,应该是有用处,或许这些血就是开启石门的要领。”三桂道。
我听王专家说后,也是对他肃然起敬。众人不敢停歇,立马就用破布拾落着地面的大片鲜血,众人收集好后等待老叔发号施令。这石门的温度相当的高,只要稍一触碰便会体无完肤,所以眼下还是多多小心为好。秃子拿着蘸满鲜血的破布,呆呆的望着石门。
老叔喊了他几声,秃子这才反应过来,将蘸满鲜血的破布往石门上的龙纹涂了上去,石门龙纹被鲜血浸得通红。秃子让众人拿好行器,仔细聆听石门的声音。石门发出咔吧咔吧的巨大响声,每一声都是那么的肝肠寸断,震得我心一颤一颤。石门倒插进上方的合板,一种历尽沧桑的古老摩擦石壁声在中室内传荡着,夜明烛的光亮透射在侧室的地面上,一声女人的尖叫从侧室里传出,在侧室前站着的我,听到女人的尖叫声,不免向后退了一步,这时里面又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相比上一声尖叫,这声恐怖的骇叫,听着却是格外刺耳缭姚。
“嘻嘻嘻嘻嘻……”
墓室里传出一阵媚笑。
第三十六章石门背后
且先不说那女人的尖叫是由何物而发,就单单说这从侧室里迎面袭来的阴冷湿气,就搅得我通体透凉。双手被冷气一触,浑身打了好几个寒颤,本来热流就扑满了中室,身上燥热的难受,这冷气一扑来,好比人处在冰川上的冰窟中的浑身僵麻。
冷风扎在我的皮肤上,顿时身体松软了下来,我没了力气便跌倒在地上,这一跌不打紧,倒是摔得骨头不断地刺痛麻裂。可能是由于自己站的太靠前了,我以前也考虑过自己适不适合下斗,但现在这个观点很快就被证实了。我被滚刀肉扶了起来,这才发现倒下的并非只是我一个人。最前面的老叔跟三桂也都倒下,相继被秃子等人扶起。
众人向两侧退去,本预料这侧室里会有什么机关暗器,但却是什么都不存在,老叔往里面扔了一只照明弹,照明弹照亮了侧室的一切,我向里瞥了一眼,里面一眼就望到了石壁,但左侧却有一个空间更为庞大的墓室。
经验最为丰富的秃子见到侧室,恍悟着对众人说:“我明白了。”
“你明白啥了?”
“墓室的排列有很多种,形状也有很多种,这湘西尸王古墓的排列则是一种古老的神兽。我们从地洞跳下来时,那个形状就是神兽的尾巴,然后进到两个前室,鼎洞下的墓室,中室,现今是什么墓室我还不清楚,不过给我感觉的倒是这里并非是我们想象中的侧室。如果多了一个侧室,那这神兽可就成了四不像。还有……”
“还有什么?”高天心急的左脚已经踏踏实实的踩在了厚重的石砖上,我见秃子神色慌张,也猜想到这随脚一迈便可能性命不保,但我离那石门甚远,想阻拦却也阻拦不住了。
高天触到了某种机关,众人离高天都有三四米远,想要救他,早就为时恨晚。我只听见嗖嗖的风声,还有高天的一声惨叫,四周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那一刻我仿佛凝固起来,周围的寒冷超出之前我的预料,那机关好像能够感受到周围的人气,感应到我们还在附近徘徊,仍然不断的射出冷箭,冷箭很有规律的射在石门槛的前面五六米处,箭箭夺命,王专家心疼高天着痛嚎一声,蹲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叫着。
秃子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在这种随时可能丧命的环境下,还是少说话为好。要不然说话时产生的空气振动都有可能会触发其他的机关,王专家被秃子猛然一捂嘴吓了一跳,双手双脚不断狂乱的挥舞着,他虽然知道身后的那个汉子是谁,但是也抑制不住自己感情的崩溃,突然间死了几十号人,还都是自己认识的同事。是个正常人都会压抑不住,自从我看见王专家开始,他就没有过多的笑脸。
众人理解他的这种心情,滚刀肉瞧不下去老头子总这样闹闹闹,用食指封住了他的制动穴,王专家小哼一声,昏了过去。
众人稍事调整,我向前摸索着前进,走到石门口的前门槛处。心里也是波荡起伏,老叔从远处打了个手势,示意我向墓室里瞅一眼,让我扔一个烟花弹。一来是为了看看高天的尸体跟墓室里的情况,二来是为了让墓室里的机关全部触发。
这种烟花弹的实用效果相当的强,可以照明方圆二十米以内的所有可见物,并且还伴随着响声,也能够轻而易举的触动机关,好让众人无险的走进墓室里。我应了一声,从挎包里拿出烟花弹,这时一只冰凉的小手有意无意的搭在我的胳膊上,似乎想要阻拦我,我侧过身向后瞄了一眼,心里稍觉放松,林晴在后面小声对我说:“你小心点,那个高天好像已经死了,你可别……”
“没事儿,我命大,死不了。”我拉开她的手,拉响烟花弹的引信,刚要对着里面扔将过去,就听见虚弱地抽搐声:“救我,救我……”
我听见高天的求救声也是吃了一惊,心里咚咚咚跳的很快。老叔等人也是听见了高天的声音,杜晓娟面露惊恐,拉着老叔的胳膊求他救高天,老叔以为高天死了,没想到高天竟然还活着,那冷箭没有伤及他的性命,反倒是将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但是我手里的烟花弹已经快燃爆,这时候只有离石门最近的我,才有机会救他。我把心一横,将烟花弹踩了个粉碎,老叔叹了口气,我摸着石壁上的青砖滑进了墓室里,刚一迈进去就看见高天躺在那里,腿上流了不少血,胳膊上也是,肚子上也插着一支冷箭。
我无声息的将他拖拽起来,轻轻背在身上,看着高天嘴角不断冒血,顺着我的脖子就滑了下去,顿时感觉一股热流刺烫着我的身体。我向下瞥了一眼,裤腿边缘擦碰着一根透明的细线,心里暗道不好,如果我裤腿上有细线,那我进来时已经踩过了这根细线,我将脚轻轻抬起,果不其然鞋底下有几根透明的细线被我踩在地上。显然这时候我要是拔腿就跑肯定是来不及了,我只要轻轻一动,无数的冷箭就会射出来。
此时我也不敢呼救,因为不知道机关会不会因为声音而发动。等在门外的老叔此刻恐怕也是急火焚心,里面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我背着高天,光是他的重量就让我吃不消了,眼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随时警告着自己,千万别慌了神。
血已经淌在我的胸膛上,本来就光着上半身的我被他这几口血给糊成了血葫芦,我相信我现在要是到街上去恐怕我前脚刚一迈步,后脚就被警察带走。我趁乱之中看了几眼石门两侧,石门两侧有两个柱子,柱子上各自都描刻着跟石门上相同的血龙,模样也是极为传神。两个柱子笔直的屹立在地面上,头顶一望无际的黑暗,更加给这件墓室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依稀透过外面的夜明烛光,可以看见石门处的青砖到处皆是大大小小的细条纹路,石门的两个槛边看着不太协调,总给人一种一踩就碎的感觉。我背着一百多斤的高天很是疲惫,不一会儿身体就支撑不住了。
这时候从石门外探出两个脑袋,一个是老叔,一个是杜晓娟。杜晓娟看见我原地不动,很是不解。我对外面的人摇了摇头,老叔会意后扭过头让杜晓娟快些闭嘴,随后让我再坚持一会儿,他即刻想对策救我。我靠着自己的力气支撑着高天,我背林晴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累过。这家伙少说一百二十多斤,刚开始背的时候确实没感觉到什么,后来就累了。
我感觉身体越发疲累,不时有汗珠从头顶落下。老叔向里面四处张望,终于开口说:“侄子,我现在溜进去。拿着两把金刚伞,只要四处射冷箭,我就举起金刚伞。这招绝对能行。”我点点头,身子越来越疲软,头顶的汗水不断落下,老叔踏进墓室,我而头上几滴凝着高天的血,血滴从脖子上落下,掉在细线上,蹭的一声,细线竟然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