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父亲的脚步声向楼下而去,郑晓悄无声息睁开了眼睛,愣愣看着上方雪白的天花板。
和李栀栀在一起那个青年到底是谁呢?
他为何会与李栀栀在一起?
那个青年一看便是军人体态,只是神情举止似乎有些熟悉……
郑太尉满腹心事下了楼,见妻子正候在下面,便安慰道:“阿晓已经睡下了。”
郑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郑太尉睨了妻子一眼,道:“那女孩子美倒是真美,不过怎么是个女大力士?”
郑夫人淡淡道:“阿晓喜欢就行。”
郑太尉被她一句话给堵住了,半日无言。他一生豪雄,从不在儿女私情上略萦心怀,侍妾虽多,却也不过是发=泄而已,没想到居然生出了阿晓这样的多情种子……
尚佳饮罢酒一夜酣眠。
睡醒后他坐在窗前的长榻上一动不动发呆。
永泰帝如今把大部分政务都交给了赵然,赵然算得上日理万机,从来都没有消停的时候,自然早就起来了。
此时他忙里偷闲蹩进里间看尚佳,见尚佳还在发呆,赵然有些怕尚佳的起床气,便一言不发转身又去了外间。
尚佳坐在长榻上,听到外面有人在向赵然回话,好像说的是少夫人也到了之类的话。
他发了阵子呆,终于清醒了过来。
尚佳的衣服上酒臭扑鼻,他索性拿了赵然放在这里备用的一套衣物,起身去浴间冲澡盥洗去了。
赵然为了方便,在自己常去的地方都命人备有洁净的换洗衣物。
一刻钟后尚佳从浴间出来,径直去了外间。
他戴着赵然的黑玉冠,穿着赵然的白色暗银云纹锦袍,脚上的白绫袜和粉底皂靴却还是他自己的。
赵然正在与剑南节度使裴钰密谈,见尚佳出来,摆摆手道:“阿佳,你去外面转一转,等我让去叫你,你再进来!”
裴钰见尚佳从内室出来,清俊脸上犹带水气,不由有了些想法,眼珠子转动,看了看尚佳,又看了看赵然,却碍于赵然淫=威不敢吭声。
尚佳并不知道自己和大哥的关系已经被人想歪了,抬脚便出了房间,走向赵然的私人楼梯下楼而去。
因为汴水楼三楼守备森严,所以佳音他们都在楼后守着,见尚佳从后面楼门出来,佳音、天和与跟着李栀栀赶来的景秀齐齐上前行礼。
尚佳看到景秀,浓秀的眉顿时挑了起来。
景秀忙把自己跟着贺沥和李姑娘前来的事说了。
听说栀栀跟着贺沥去桂花林散步去了,尚佳想都不想便要去寻找栀栀。
谁知他刚走出汴水楼的后院,便和栀栀迎面遇上了。
栀栀把尚佳送的眼纱给弄丢了,颇为闷闷不乐,恹恹向汴水楼后院走了过来。
贺沥满腹心事紧跟在栀栀身后,还没从栀栀的“壮举”中回过神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侄女柔弱娇嫩,需要自己精心呵护,可是眼见着栀栀轻而易举地把人家一个成年男子打横抱起,贺沥实在是难以接受,而且担心尚佳知道此事会嫌弃栀栀。
眼看着汴水楼快到了,贺沥便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小樱等人。
小樱等人原本就有些怕贺沥身上的杀气,此时见他转身眼睛微眯冷冷扫了过来,顿时都有些瑟缩。
贺沥见栀栀已经进了汴水楼后院,距离这边颇有一段距离了,便压低声音道:“今日林中之事,若是有人敢多嘴说给人听,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抬手握住路边杨树上斜探出来的一根碗口粗的树枝,“咔嚓”一声掰断了,连枝带叶扔在了地上。
小樱、如珠和如玉忙答了声“是”,心里俱道:怪不得姑娘力气那么大,原来是家传的啊!
李栀栀满腹心事低着头走在前面,慢慢走进汴水楼后院,忽然听到前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的前方多了一双皂靴,再往上看,雪白的绫裤,白色暗银云纹锦袍,黑玉腰带……
是阿佳哥哥!
李栀栀满心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仰首笑盈盈看了过去:“阿佳哥哥!”
尚佳也是惊喜莫名,桃花眼熠熠闪光紧紧盯着栀栀。
其实不过两日没见栀栀而已,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居然思念得紧,原本没见也就罢了,如今一见栀栀,他心脏跳得很快,欢喜简直要满溢出来了。
栀栀叫了声“阿佳哥哥”,抬脚就要奔向尚佳,谁知她今日穿的是穿的是从兰雅衣舍定制的白色紧身长裙,裙裾过长,不小心被高底绣鞋踩住了,她乍然抬脚,身子一晃便往前摔了出去。
尚佳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栀栀骨架小巧,看着细弱,身上肉却不少,整个人软乎乎的。
尚佳抱着她柔软馨香的身子,觉得自己心中的空白瞬间全被填满,他的栀栀那样小,那样弱,那样柔软,他很想永远这样把栀栀抱在怀里,永远保护她……
栀栀闻着尚佳身上清新而难以言传的男子气息,心如鹿撞,又是欢喜,又是害羞,整个人身子发软,若不是尚佳的手箍在她的腰间,她早就滑在了地上。
她仰首去看尚佳,却正好和尚佳的眼睛对上。
尚佳的桃花眼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正愣愣地盯着她……
栀栀心中一悸,樱唇微启,呆呆地看着尚佳。
尚佳眼神灼热地看着栀栀,见她单薄的丹凤眼中满是迷茫,娇艳粉=嫩的樱唇微微启着……
他心脏怦怦直跳,恨不得不管不顾凑过去吻下去。
这时候贺沥已经赶了过来,见到眼前情景,剑眉紧皱,用力咳嗽了一声。
尚佳见了长辈,毕竟有些心虚,忙小心翼翼地放开了栀栀。
栀栀满面通红站直了身子,想到叔叔看到了方才场景,她的脸便*辣的,触手滚烫。
尚佳看向对自己怒目而视的贺沥,俊脸微红乖乖地拱手行礼:“见过二叔。”
贺沥神色不定,倒是没说什么——他又想到了方才在桂花林中栀栀抱起陌生男子之事。
密谈结束,赵然得到了裴钰的效忠,心满意足从后楼送裴钰出来,一出门便看到了眼前场景。
他看着裴钰乘坐的马车驶出了后院大门,然后含笑向尚佳等人走了过去。
尚佳与贺沥见赵然过来,便齐齐行礼:“见过大帅!”
栀栀忙也屈膝给赵然行礼。
行罢礼她忍不住又看了过去——赵然是她见过最俊美的男子,她老想多看一眼——却发现赵然正含笑看着自己,不由脸腾地一下彻底红透了。
赵然微微一笑,道:“在这里杵着做什么?走吧,去楼上吧!”
在他眼中,栀栀这样的小姑娘不过是小孩子而已,他早习惯了别人对他的瞩目,因此不以为忤。
正在这时,一阵马车的辘辘声夹杂着马蹄声传了过来,众人都抬头看了过去,看看到底是谁,敢把马车直接驶入汴水楼的后院。
一看到那辆熟悉的大红沉香车和骑着马护着车进来的黄灏,尚佳便看向赵然。
赵然知道是妻子的马车,心中先是一喜,接着又有些心痒难耐——他都三天没见他的黄莺儿了!
黄颍觉得气氛有些怪异,想着已经进了汴水楼后院,便掀开车窗上挂的帘子看了过来。
她一眼便看到了微笑着看向自己的赵然。
赵然头戴白银笼冠,身穿玄色罗袍,腰围玉带,面庞俊美,身材瘦削高挑,无论处于何地,都是人群的中心!
接着黄颍便看到了赵然身旁立着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身穿浅紫窄袖短襦和白色紧身长裙,体态纤弱娇美,容颜清艳之极,正好奇地看着自己。
黄颍看看一旁并排立着的尚佳贺沥,再看看与小姑娘距离很近的赵然,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当即放下帘子,隔着车壁急急嘱咐车夫:“马上调转方向,现在就离开!”
车夫虽然惊讶,却依旧忠实地执行少夫人的命令,指挥着马车开始掉头。
赵然见状,又好气又好笑,也不多说,大步走过去,直接拉开车门跳上了黄颍的马车。
尚佳见贺沥只顾看赵然和大嫂,便悄悄上前握住栀栀的手,示意栀栀趁乱跟自己走。
栀栀见尚佳促狭,顿时两眼发亮,唯恐天下不乱,蹑手蹑脚跟着尚佳离开了。
尚佳带着栀栀来到了后院的客室,紧紧关上了房门,双手握住栀栀的细腰,低头看着栀栀。
栀栀抬眼看他,见他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遮住了幽深的眼波,她觉得尚佳看起来想要说什么,但是他那嫣红的薄唇却紧紧抿着。
她的心跳很快,觉得该说些什么,要不然这样子太奇怪了了。
“阿佳哥哥,你要做……”李栀栀的话还没说完,一片阴影就压了下来,她的双唇瞬间就被尚佳温热而柔软的唇给堵住了。
感受到尚佳高挺的鼻梁挨着自己,李栀栀有些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尚佳轻轻吻着栀栀,心情激荡,犹如荡秋千般荡在高空,晃晃悠悠,身心酥酥麻麻的,很是舒服。
他不知接下去该做什么,只是反复轻轻吻着,生怕伤住了李栀栀。
李栀栀被他逗弄得有些身子发软,樱唇微启。
尚佳突然间福至心灵,抱紧栀栀开始深吻。
栀栀觉得尚佳的唇温暖湿润柔软,带着股清甜的味道,不禁也有些陶醉。
尚佳从未接过吻,不知道该如何动作,只是凭本能咬住栀栀的樱唇,攻城掠地般碾压吸咬。
栀栀被尚佳亲得嘴唇发疼,身子更加酥软,却在发现尚佳某处隔着衣服硬硬顶着她时身体一僵,慌忙推开了尚佳。
尚佳猝不及防,被栀栀给推开了。他顺着栀栀的视线看了过去,也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俊脸彻底红透,尴尬地背过身去。
栀栀的脸*辣的,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这时候小樱跑了过来:“姑娘,大人在寻您呢!”
她发现栀栀的长裙有些凌乱,正要上前整理,却看到尚佳从李栀栀身后的门内走了出来。
尚佳脸上红晕还未彻底消退,桃花眼湿漉漉的,他低头看了栀栀一眼,弯腰理了理栀栀的裙子。
他刚直起腰,便看到了对他怒目而视的贺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