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汶锦接到了赐封、赐赏的圣旨,又同萧梓璘到镶亲王府的祠堂告慰了他的生母程氏。回来之后,接手临阳王府的事务,清查产业、家财,清点仆从。
她是京城炙手可热的王府的当家主母,需要打点应酬,礼尚往来,要做的事很多。高嫁皇族,许多眼睛都在看她,她是好强之人,不容许自己出半点疏漏。
周氏给她陪嫁了四名管事嬷嬷,都是沐公主在世时调教出来的人。帮她打理产业,送往迎来,府内府外之事都能帮衬,而且上手很快,节约了磨合时间。
铭亲王妃已答应清华郡主远嫁,做为最好的朋友,汶锦要去宽慰她,还要帮她准备嫁妆。她一旦远嫁,执手言谈都将成为追忆,两人也有许多话要说。
离乡数千里,远嫁到京城。由此可见,乌兰瑶也是一个很坚强的姑娘。
乌兰察视汶锦为友,看他的情面,汶锦也要去看乌兰瑶,尽尽地主之宜。她在西南省呆了多年,熟悉乌什寨风俗习惯,和乌兰瑶也有共同语言。
乌兰瑶到了京城,无至亲蜜友,与她相厚,聊慰她的思乡之情,是汶锦打算的之一。做为临阳王正妃,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也能增加她在皇族的威望,
她还想见见苏滢,打听苏家的事,自我分享大仇得报的喜悦。
新婚三日,京城还有一个风俗,就是请婆家这边的亲朋好友吃三日饺子。
说是吃饺子,其实是图吉利,把饺子当主食,酒席还是要摆的。
皇族宗室人多,哪怕客人只来一半,都要摆几十桌酒席。萧梓璘在朝堂颇有份量,在皇族也是举足轻重之人,来捧场的人肯定不少。
又要喧嚣热闹一天,这一天只赔不赚,因为来吃三日饺子的人都不带礼物。
这件事由内务府安排,可招待应酬,还要给长辈回礼也需要汶锦操持。好在王府长史、内外宅管事做事尽心做事都很尽心,她只需坐阵指挥即可。
吃完三日饺子,第四日还要回门,按习俗,夫妻还要在娘家住上几天。
回门当日,天蒙蒙泛亮,汶锦惦记着几件事没做完,就要起床。
她在里面睡,萧梓璘在外面,她刚爬起来就惊动了萧梓璘。听说她要起床准备回门事宜,萧梓璘很心疼,不想让她为琐事操劳,想让她尽情享受。
于是,萧梓璘软磨硬泡,把昨晚没发挥的那两式演习了一遍。算上中间休息及交流感受的时间,这两式以完美收场,足足用去了半个时辰。
此时已天光大亮,不时有仆人们轻碎的脚步声传来。
汶锦四肢酥软,浑身酸麻,别说安排回门事宜,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多睡一会儿,我去安排。”
“你不知道该怎么安排。”汶锦强睁双眼,喃喃了一句,眼睛还是闭上了。
“我让文妈妈安排,回门该准备什么,她很清楚。”萧梓璘在汶锦脸上亲了几下,又抱住她的头,说:“你多睡会儿,养足精神。要让娘家人看到你无精打采,还以为我饿了多少年呢。你住的院子安静,晚上咱们一式两遍,八次,你……”
“啊——”
汶锦明明睡着了,可听说萧梓璘今晚要八次,她一下子就惊醒了,一声尖叫。
“乖,睡吧!”萧梓璘轻轻拍打她的背,抚摸她的头,好像安慰一个受惊的孩子。看到汶锦瞪大眼睛看他,不闭眼睡觉,他无奈道:“好吧!今晚让你休息。”
“说话算……数。”汶锦这回真睡着了,大有瞑目安息的意思。
萧梓璘在她脸上弹了两下,又勾了勾她的鼻子,挑弄她的芳唇。看到汶锦紧闭双眼,睡得香甜,他轻轻摸弄她的头发,在前额吻了几下,出去了。
朝阳的桔辉透过窗棱,洒在汶锦脸上,她瓷白的脸庞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汶锦半睡半醒之间,翻了身,感觉四肢轻松了许多,身体也不象刚才那么疲惫了。她睁开眼睛,看到慢慢游移的光芒,一下子就坐起来了。
她这一觉竟然睡到日上三杆了。
“醒了?”萧梓璘绕过屏风,笑意吟吟朝她走来。
“你想干吗?”汶锦的语气里充满警惕。
“不想了,没时间了。”
汶锦听出萧梓璘回答的话外之音,恨恨瞪了他一眼,“你倒是想呢。”
萧梓璘微微一笑,扯下一条绒毯铺在床上。又掀开被子,从里面抱出一丝不挂的汶锦,裹在绒毯里,不顾她挣扎,也不说什么,抱起来就去了洗浴室。
宽大厚重的木桶里盛满热水,水面上洒了一层花瓣,正氤氲着朦胧的香气。
他把汶锦放进木桶里,又把绒毯叠好,笑着说:“小人伺候王妃娘娘沐浴。”
“怎么敢劳驾殿下?还是换丫头来吧!”汶锦泡在水里,吸了一口香气,在水中尽情舒展四肢,一身的疲惫都消融在水中了。
“还是我来吧!”萧梓璘挽起袖子,很熟练地给汶锦洗头并按摩。
把头发冲洗干净之后,又拿香胰子给她涂抹全身。给她冲洗干净之后,又把她抱出来,放在软榻上,用柔软洁白的毛巾裹住头发,擦去身上的水珠。
“衣服都准备好了,我伺候你穿衣。”
汶锦裹紧绒毯,目不转睛看着他,一言不发。
萧梓璘把她的亵衣亵裤、中衣中裤放在软榻上,问:“你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我只是奇怪你伺候女人洗浴太过熟练,不知什么时候练出来的。”
“哎呀!容我想想,我也发现我伺候你太过熟练,说没练过我自己都不信。”
“那你就快说。”汶锦挑起眼眉,弯弯的笑眼上斜,隐含怒意嗔怪。
洗浴室门口传来文妈妈急切的叹息声,紧接着,重重的脚步声响起。时候不早了,文妈妈不便催促,只能用这种方式提醒他们。
“什么事?”萧梓璘真心感谢文妈妈,真是救星。
“回王妃娘娘,现在已过巳时,你还没用早膳,要是……”
萧梓璘咳了一声,高声说:“不急,王妃娘娘刚洗漱完,还没更衣梳妆。等她收拾完毕,用过早膳,正好巳时正刻。我们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到达岳丈家,正好午时,卸下礼物,见过长辈,正好用午膳。王妃娘娘都算计好了,你不用着急。”
“王妃娘娘,今天是四日回门,哪能这么算计?这要让太太不伤心才怪,女儿出嫁了,回娘家磨磨蹭蹭,好象在娘家受了很多委屈、嫁出来就不想回去一样。”
汶锦瞪了萧梓璘一眼,“你干吗回我?是我问你话吗?时间怎么安排是我回答的吗?有在外面着急的功夫,不如早让人进来伺候,省得耽误时间。”
“小人不耽误王妃娘娘的时间了。”萧梓璘趁汶锦赌气,一溜烟出去了。
“我跟没完,有你老实交待的时候。”
荷风带两个丫头进来伺候,一边给汶锦擦头穿衣,一边劝慰她,倒弄了她有点不好意思了。头发擦干,衣服穿好,她出去之后,看到饭菜已经摆好了。
简单吃过早饭,又梳妆完毕,出发时,已巳时正刻。
萧梓璘和汶锦同乘一辆马车,加上丫头婆子乘坐的马车,以及装礼物及随身用品的车辆,共六辆马车。另外还有骑马持刀的侍卫开路、黑衣暗卫断后。
从临阳王府出去,浩浩荡荡走上街道,也绵延了几十丈。
两辆马车从岔路上出来,想与他们的马车并排而行,被侍卫拦住了。听赶车的人和侍卫解释,才知道车里坐的人是海琪和海琳,她们要回柱国公府。
“今日碰巧遇上殿下和王妃娘娘的马车,我们行礼请安方是规矩,劳烦侍卫大哥通传一声。”海琳掀开车帘,面露急切,为即将见到萧梓璘紧张兴奋不已。
海琪稳坐车上,一言不发,眼睛追着几辆马车,猜测萧梓璘坐在哪一辆里面。
汶锦和萧梓璘坐的马车走在中间,正好听到海琳的话,两人相视一笑。
早有人递消息过来,说海琪和海琳昨天跟镶亲王妃说好今天回娘家看看。谁都知道她们回娘家是假,想见萧梓璘、施展魅力才是真正的目的。
镶亲王夫妇都不想让海琪和洛川郡主在镶亲王府住下去了,可他们没理由赶人。因为镶亲王府本王就有萧梓璘一份,这两位侧妃又是李太贵妃作主给萧梓璘迎进镶亲王府的。萧梓璘若不接她们过去,她们还不知道要在镶亲王府住多久呢。
萧梓璘不想理她们,让车夫赶紧往前走,汶锦却非让车夫停车。
这等小事,车夫当然会听王妃的,马车马上就停下来了。
汶锦掀开帘子,高声吩咐丫头说:“让她们过来请安吧!这确实是规矩。”
萧梓璘靠在车厢尾部,捧起一本书,遮住了脸,百无聊赖翻阅。若不进到车里,根本看不到他存在。把自己遮挡得严实一些,免得汶锦说他招蜂惹蝶。
他自认是一个聪明的男人,评判的标准是绝不得罪女人,自己爱的女人。
汶锦把车帘全部打起来,坐在车里,冲海琪和海琳微笑。海琪和海琳过来请安,只见汶锦,没看到萧梓璘,脸上写满了失望。
海琪行礼之后,问:“王妃娘娘要在忠勇伯府小住几日吗?”
“未定,你们要上街吗?”汶锦明知故问。
“回娘娘,妾身祖母染病,妾身回去探望,并想侍疾几日。”
汶锦暗暗撇嘴,笑道:“难得你一片孝心,荷风,赏她一盒滋补的药丸。”
荷风也不知道该赏什么,从锦盒里随手拿出一盒药丸,递给了海琪的丫头。
“多谢王妃娘娘。”海琪往车里看了几眼,没见萧梓璘,才没说出多谢殿下。
海琳施礼问:“祖母病重,殿下和王妃娘娘不过府探望吗?”
“长华县主身体硬朗,没病没痛,殿下和王妃娘娘自会多陪陪她。”没等汶锦开口,文妈妈就答话了,点明长华县主才是汶锦的祖母,与海老太太什无关。
汶锦不想再跟海琪和海琳废话,直接让车夫赶车前行,把她们的马车甩到了后面。不用汶锦和萧梓璘暗示,暗卫就会等汶锦一行走远,才让她们放行。
午时已过,汶锦一行才回到娘家,忠勇伯府上下早就等急了。
周氏一看汶锦慵懒无力的样子,就知道是她起晚了,才耽误了时间。当着萧梓璘的面,她不好说什么,带汶锦回内宅之后,她好一顿埋怨。
汶锦陪笑解释了一番,分配了带回娘家的礼物,就去给长华县主请安了。海珂陪她一起过去,一路上,两人倒是说了一番知心的话。
听说海璃死了,海珂只感叹了几声,也没说什么。
海珂的亲事差不多落定了,男子名崔煜,出身崔氏一族,系旁支,与长华县主外祖一族同宗。崔煜曾立誓说不高中、不娶亲,耽误到现在,年纪偏大了。
他上次春闱排名第三,殿试成绩为二甲第六名,被安排到津州下属的县里做知县了。他父亲也在津州下属的平安州做知州,父子二人在津州一带有些名气。
两家想今年把亲事定下来,明年二月成亲,成亲后,海珂就随夫到任上去了。
海珂很满意这门亲事,崔煜大她七岁,是读书做官之人,也就弥补了不满。
“津州凤鸣山是圣贤皇太后的潜龙之地,风景优美,二姐姐也是有福之人。”
“我是认命的人,不敢比妹妹的尊贵和福气,好在我知足。”
“知足常乐最好,恭喜姐姐。”汶锦冲荷风招了招手,说:“听说姐姐有痛经之症,我特意给姐姐带了三盒药丸,御医说服用三盒,就可全愈。”
“多谢妹妹。”海珂要接荷风手里的锦盒,被荷风拦了。
“回王妃娘娘,治疗痛经的药丸还剩两盒,另外一盒赏了海侧妃。”
“知道了,回头再补上,二姐姐先收下这两盒。”汶锦跟海珂说了路上遇到海琪和海琳的事,听得海珂嗤之以鼻,又不由心酸心悸。
还好没听秦姨娘的话,千方百计巴结着给萧梓璘做侧妃。就是真给他做了侧妃,结果也比海琪强不了多少,别说被临幸、得宠,连临阳王府都住不进去。
海琪和洛川郡主总住在镶亲王府,有名无分,那算什么?
不如低嫁,做元配正妻,当家主母。有娘家和临阳王府这两门亲戚,只要崔煜不犯大错,升迁自不会慢,也能保他一世平安顺遂。
她们刚跟长华县主说了几句话,周氏就派人来叫她们,家宴开始了。
海诚一家人不多,周氏怕不热闹,又把海氏族里的人请来了几家,一共坐了四桌。男女分座各两桌,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倒也热闹。
汶锦和萧梓璘回门,忠勇伯府设宴,没请柱国公府的人,海朝很生气。他是海诚的亲生父亲,海诚过继给了长房,就跟他们不来往,而且日子过得不错,这令他难以接受。海老太太等人鼓动挑拨,又听说海琪的处境,他的肺都气炸了。
叶家被削爵查抄了,一府上下都被关入死牢,等候审判。海老太太的娘家就这么败落了,可她并不胆怯心惊,反而认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早就想折腾一番,出一口恶气了,正好今天汶锦回门,她就算计着大闹一场。
萧梓璘进来给长辈敬酒,海珂就带未嫁的姑娘们到暖阁回避了。有年纪较轻有长辈提出萧梓璘喝一杯,汶锦陪一杯,算是待客之道,两人也同意了。
他们正吃喝尽兴,就有人来煞风景了。
听说柱国公府的人来恭贺汶锦回门之喜,周氏和长华县主都沉下脸,海诚也皱起眉头。汶锦出嫁,请他们来喝喜酒,只有四老爷海训夫妇来了。海朝这亲祖父没来,海老太太、海谦一家、海诏一家也都没露面。
现在他们来恭贺回门之喜,再笨的人也猜到他们是来捣乱的。
“那边老太太说王妃娘娘赏的药很对她的病症,她吃了之后,浑身轻松,一下子有了力气。她问还有没有那种药丸,想请王妃娘娘再赏她几盒。”
暖阁里传出海珂的笑声,汶锦也不由掩起嘴,摇头冷笑。
周氏忙问汶锦,“你赏了她什么药?”
“治痛经的药。”汶锦话音一落,就引来一阵轻笑,连萧梓璘都笑了。
长华县主冷哼一声,“我看他们真是有了毛病,要治,让他们都进来吧!”
萧梓璘手里端着酒杯,眯起眼睛看向门口,酒杯在他手里慢慢碎裂。汶锦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怒了,心里不由一颤,很为柱国公府的人捏了一把汗。
“不作死就不会死,至少可以晚死。就象叶家,我本想留他们家到我成亲之后,他偏偏往刀口上撞。看悯王的面子,我想留柱国公府到年后,估计不行了。”
听到萧梓璘的话,众人都惊呆了,就连长华县主这经过风浪的人也面露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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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始请假写大结局,结局字数也不多,估计不超三万字。
结局或许一章,或许两章,看情况而定。
这本书成绩不好,就不写番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