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零师装甲团坦克一营一连连长罗克标从涂成灰色的虎式坦克的车长指挥塔里钻了出来,带着装甲兵特有的黑色的坦克帽的脑袋有些得意的四处打量了一下四周,对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们挥舞了一下拳头大声喊道:“兄弟们,你们尽管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帮你们把小鬼子的火力点和碉堡碾碎,让你们待会散着步就能占领小鬼子的阵地!”
后面的步兵连长腾林冷哼了一声,不满的哼哼道:“神气什么,没有老子帮你们看着后面,你们敢这个大摇大摆的冲过去吗?”
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腾林还是可以隐约看到周围步兵们那带着艳羡的眼神。装备了坦克后突击,步兵跟进的战术已经开始取代了过去单纯靠步兵冲锋的历史,一时间步兵似乎有种被淘汰的感觉。甚至一些身材高大的士兵们都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长那么高干嘛,否则自己也可以过一把装甲兵的瘾了。
坦克行驶到距离日军阵地一千多米的时候罗克标把身子缩回了炮塔,随后关上了盖子,坦克开始慢慢加速,炮塔则是开始摆成了35度角,这已经是标准的迎敌状态了。
“哒哒哒……”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机枪声,那是日军的九二式机枪开始扫射了,不时有子弹打在装甲上闪出一溜溜火花。很快虎式坦克炮塔前的MG34并列机枪也响了起来,一道道火光朝着日军阵地扫去。
“水川军曹……水川军曹,你马上带着你的小队紧急增援野口小队,支那人的战车上来了!”
随着大队长的一声令下,原本窝在一段残破的战壕里的数十名日军士兵立即在一名身材不高却异常壮实的军曹的率领下沿着被炸垮的战壕朝另一个方向冲去,他们完全不顾头顶上不断飞过的弹雨和迫击炮弹快速的奔跑着、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不击退华夏人的坦克,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想到这里他们心中的兽行反而被激了起来。
“支那战车……支那战车上来了,所有人准备战斗!”
战壕里到处响彻着日军军官那犹如野兽垂死般的嘶吼声,随着坦克的逼近,后方担任掩护的炮兵开始用各口径的迫击炮、75毫米步兵炮等战术支援火炮对前方进行支援,配合着坦克驶近的轰鸣声,大地开始规则的颤抖起来,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传来阵阵马达的轰鸣声,战壕上被炸散的土粒源源开始抖落
好不容易带着手下赶到另一处阵地的水川军曹趴在残缺的战壕里,透过弥补的硝烟看到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景象,一群体积庞大的钢铁怪兽发出轰鸣的声音,它们一边用机枪对着他们扫射一边朝着他们的阵地冲了过来。
“支那战车过来了!”一名士兵指着前方惊恐的喊道。
坦克这种东西对于关东军而言自然不算陌生,日I本陆军就有规模不菲的战车部队,战车第一、第二、第三,一共三个师团。只是前者已经于前个月被调往了香港,后者则是向来在关内作战,第二战车师团则是在太平洋战争爆发的时候就被调到了南洋一带跟英国佬打生打死去了。不过尽管如此,这并不妨碍日军士兵对坦克的认识,在听说了第三集团军拥有数量不菲的坦克后,日军甚至在阵地前紧急挖掘了一道反坦克战壕!
水川军曹爬到一旁军曹的旁边大声道:“野口君,你这里的反战车武器呢,赶紧下令他们开火啊!”
野口军曹指着一旁正在发射的小口径的火炮苦笑道:“所有的反战车火炮就剩下它了!”
水川军曹一看,原来是一门仿制德国三七战防炮的94式37毫米反坦克炮,这种反坦克炮具有在1200米的距离上击穿60毫米均质钢板的能力,用来对付日I本人自己的豆丁坦克自然是绰绰有余的,只是能否击穿华夏人的坦克他心里却没有底。
事实很快就证实了水川军曹的担心,那门94式37毫米反坦克炮和机枪、步枪射出的炮弹、子弹不断的打在那些钢铁怪兽的装甲上,但除了只能不断敲打着华夏坦克的外壳,不断制造噪音意外根本无法阻止他们的前进。
看到反坦克火炮打不穿前方的坦克,野口军曹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只见他恶狠狠的说道:“来人,派出挺身队把那些支那战车给炸掉!”
只是他的话刚说完就被水川军曹给拦住了:“不行!你再看看那些支那战车的后面。”
野口军曹一看,眼睛顿时就是一凝,原来在那些华夏战车的后面站着许多猫着腰的步兵,这些步兵一边跟在战车后面前进一边警惕的打量这四周,在这种情况下派步兵上去只能是送死。
看到这样的情形,野口的神情也黯然下来,一旁的水川军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算了,幸好我们事先还挖了一道反战车壕沟,不过如果我们还有口径更大的比如57口径的反战车炮就好了。那么我们就可以凭借着反战车壕沟将支那战车全部打爆!”
水川说的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日军挖掘的3米宽6米深的反坦克战壕确实可以对坦克形成障碍,但这也要看分什么情况,对于受过实战洗礼的装甲团来说,区区一道反坦克战壕还是很容易破解的。
就在水川说话的时候,最先赶到的十多辆四号坦克已经停了下来,很快后方就打来了一排排的炮弹,这些炮弹在反坦克战壕前数十米爆炸后冒出了大量黄色的烟雾,交战区域很快就变得模糊不清起来。这个时候如果水川军曹和野口军曹两人有透视眼的话就会发现,在迷雾中一名名原本跟在坦克后面的士兵纷纷跳进了反坦克战壕里。
跳进了反坦克战壕里的士兵以接力的方式将几包炸药包放进了反坦克战壕里,然后随着那名步兵排长的一声大喊,伴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深达6米的反坦克壕的两侧的便被炸塌,成吨的土壤瞬间倾倒在宽度接近3米的反坦克壕内,一瞬间就形成了一个可以供坦克行走的斜坡。
事实上反坦克战壕刚开始出现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法国战场时候确实可以阻拦住行进的坦克,但很快德国人发明的这种战术就被英国人破解了,英国人只是派出了一些工兵在战壕里放上几包炸药通过爆破手段就可以破坏掉其中的一段战壕,然后工兵就可以很快的开辟出供应坦克行进的通道。
随着连续一阵爆炸声,步兵们很快就开辟出了几段通道,随着两枚红色信号弹划破烟雾出现在半空中,原本停在反坦克战壕后面的坦克开始加速,带着轰鸣声穿过了反坦克战壕,当带着轰隆隆声音从烟雾中冲出来的坦克出现在日军面前时,所有日军都惊呆了。
当数十辆坦克出现在战场上时,到处都是轰鸣声,这些皮粗肉厚的钢铁怪兽排成了三角阵形朝着日军阵地隆隆的冲了过去。灰色的涂装、尾部排气管排出的青烟、履带扬起的尘土伴随着坦克的身影清晰的出现在日军的视线里。
钢铁履带的铿锵声和咬牙切齿般的咯咯声逐渐强烈逐渐接近,此时坦克的距离已经很近了阵地上的日军甚至连坦克装甲上的点点泥土都看得更加清楚了,这也说明坦克已经逼得很近了。
看到一辆辆逼近的坦克,无论是联队长河原林克大佐还是阵地上的日军士兵,一个个的脸上都很难看,他们明白如果不能阻止这些坦克,那么距离他们联队全军覆没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与其耻辱的被华夏人的坦克打死甚至是碾死,还不如放手一搏跟这些华夏坦克拼了。
而早在华夏坦克从烟雾里冲出来后,水川军曹就已经挑选出了十多名士兵,这时他开始将一打白色的布条分给了那些挑选出来的那些士兵,看到这些白色布条,这些日军士兵都明白了怎么回事。在日军的传统里,战时将白色丝巾或是布条绑在额头上不但是一种传统,同时也有表示死战到底的意思,现在水川军曹将白色的布条分发给众人,士兵们自然知道这里面的意思了。
每把白布分发给一名士兵水川军曹就会对其鞠一躬郑重的说道:“待会匍匐前进,将炸药包塞进支那战车底下,然后拉响导火索将支那战车炸毁,明白吗?为了大东亚圣战、为了天皇陛下,拜托了!”
接过布条的士兵们大都面无表情,知道今天必死的他们估计心里已经麻木了,但是当水川军曹来到一名只有十七八岁的士兵跟前时,这名士兵的身子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双手却迟迟不敢接过白布条,仿佛这是一条毒蛇一般。
看到这名年轻士兵的样子,水川军曹立刻就怒了,伸手就是劈头劈脑的给了这名士兵一顿耳光,只见他拿起一包炸药包亲手将这包炸药包死死的绑在了这名士兵的背后,对着这名士兵恶狠狠的说道:“你要像个真正的武士那样,明白吗?”
“水川军曹……我……我……”
年轻的士兵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但当他看到水川军曹那几乎要噬人的眼神时只能把即将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这一刻他和那十多名被选中的士兵一样都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要么炸死华夏人的战车,要么炸死自己,再也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十多名士兵陆续走到对方炸药包的地方开始将炸药包背在了身上,然后排成了一排站在水川军曹和野口军曹的身旁。
野口军曹也深深对众人鞠了一躬,郑重其事的嘱咐道:“你们要记住,出了阵地后只需匍匐前进,千万不要能站起来,否则只能成为支那人的活靶子。记住,利用草丛接近支那人的战车,然后将他们炸掉,如果谁能炸掉支那人的战车后还能活着回来的,我会亲自向中队长……不,向大队长为他请功!”
“去吧,像个真正的武士那样!”
最后,随着水川军曹摆摆手:“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现在该你们上场了!”
说完后,这些士兵们纷纷从一段被炸开的胸墙跑了出去。年轻的士兵站在最后,他转过头想要跟水川军曹说些什么,但想了想后他摸了摸左胸的口袋后轻叹口气,吞了一口唾沫,又摸了一下背后的炸药包然后带着决绝的神情跑出了战壕,随后立即跳进了一个弹坑里,这才慢慢的开始匍匐前进朝着前面的华夏坦克爬去。
不一会,这些士兵们或快或慢的开始逼近了隆隆驶来的坦克,只有那名年轻的日军士兵还在最后慢慢的爬行着,只见他一会儿潜伏在弹坑里躲避贴着头顶掠过的子弹,一会儿又在草丛里缓慢爬行,丝毫没有着急的迹象。
“天照大神保佑,一定要炸掉支那人的战车,阻止支那人的进攻!”
后面的水川军曹和一众士兵们全都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十多名正朝着华夏坦克爬去的士兵,此时这些士兵们或是正借助着战场上的烟雾努力的爬行着。它可以观察到那些士兵们头上白色的布条在硝烟中若隐若现,而那些华夏战车和他们身后的步兵们还没有发现这些隐蔽前进的士兵,眼看着这些士兵跟那些尾部吐着青烟的战车越来越近了。
“哟西……快冲过去,冲过去,拉响炸药包!”
水川军曹紧紧的盯着前方,握成了拳头的双手越来越紧,指甲已经刺进了拳头也不自知。
“这些笨蛋,还不快冲过去,快点啊!”
就在水川军曹急得不行的时候,一名士兵终于从弹坑里跳了出来朝着距离他不到三十米的一辆坦克冲了过去。
水川军曹不禁高声喊了句:“好……”
“哒哒哒……”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水川军曹的声音就象被扼住了似地再也吐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