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九江五十多公里的九孔镇一座原财主的院子里,第三师团的师团长藤田进中将端坐在一张椅子上,周围则是第三师团的一众军官。
藤田进长着一张圆脸,看上去颇有喜感,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位跟冈村宁次、土肥原贤二、板垣征四郎、安藤利吉这些日本军界名人同一期毕业的家伙可是一个狠角色,也颇得大本营看重,传闻他很有可能接替西尾寿造当十三军的司令官。
坐在椅子上的藤田进双手拄着指挥刀,眯着眼睛看着站在一旁的片山里一郎少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或是激动的情绪。但熟悉他的片山里一郎心里却更紧张了,因为每当藤田进露出了这幅表情时就是表明他的情绪波动非常大。
良久,藤田进睁开了眼睛,将目光投在了片山里一郎身上缓缓问道:“片山君,你能跟我解释一下骑兵联队为什么会损失大半以及第五旅团损失惨重的缘由么?”
片山里一郎老老实实的说道:“师团长阁下,这次战事失利主要是我的责任,我愿意为此承担责任。”
藤田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片山君,我现在是询问你战事失利的原因和经过,没有让你承担责任?”
片山里一郎愣了愣,随即才大声道:“哈伊!”
他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言辞后才说道:“我们旅团率先奉命赶往九江,我在抵达黄梅县的时候,就听到第三骑兵联队报告,他们碰上了支那装甲部队的伏击,当时支那人上百辆战车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骑兵联队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勇士们还是奋勇的朝支那人的战车部队冲上去,可惜勇士们的战刀再锋利也破不开战车坚固的装甲,最后两千多名骑兵最终只跑回来不到三百名。绝大多数勇士都玉碎了。”
听到这里时,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悲愤的神情。他们都能想象得到,一群勇敢的帝国骑兵骑着战马挥舞着战刀朝着那些钢铁怪兽冲锋,锋利的战刀砍在坚固的装甲上却只能闪出点点的火星,最后只能无奈的倒在对方的机枪和金属履带下,这是何等悲壮的一幕啊。
片山里一郎继续道:“当我接到报告时,我的判断是支那人刚刚击溃了骑兵联队,按照支那人的习惯他们肯定要休整或是打扫战场一番,在短时间内不会追上来。所以我下令部队停止前进。准备原地构筑工事,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仅仅过了不到半个小时,支那人的装甲部队就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仓促间我只能对部队下达就地抵抗的命令,可是部队的抵抗却显得很无力,数十辆战车一字排开朝着我军杀过来,勇士们的子弹打在战车身上根本没有一点用处,即便是九四式反战车炮也击不穿他们的战车,最后我只能派出勇士抱着炸药包进行攻击,可最后的效果却很小,为了保存第三十团的实力。无奈之下我只能下令部队撤回黄梅县,事情的大致经过就是这样了。”
虽然片山里一郎说得比较简略,但屋里的人都想象到当时第五旅团官兵无奈的情景。突然杀出的装甲部队。仓促应战的士兵,打不穿的装甲战车一边用机枪扫射一边轰隆隆的碾压士兵的场景。
一旁同样隶属第三师团的二十九旅团长上野勘一郎少将上前一步道:“师团长阁下,片山君虽然也有错,但我认为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们对支那人拥有装甲战车的事情一点都没有准备,否则也不会如此被动了。”
藤田进沉吟了一会,摇了摇头道:“片山君,虽然有着或这或那的原因,但你当时指挥失当的责任也是不容推卸的。既然你知道前面已经出现了支那的战车部队,你为什么不立即下令部队撤退。反而还停下脚步驻守,难道你不知道战车部队最大的特点就是机动性强吗?还好他们没有趁机跟在你们身后向黄梅县杀过来。否则我们师团就要被动了。”
片山里一郎听得额头冒出了虚汗,如果让那支战车部队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一直杀到黄梅县。以至于让整个第三师团都遭受损失,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这时,参谋长田员利雄大佐也插嘴道:“师团长阁下,现在不是追究这些问题的时候。冈村司令官给我们的任务是跟十三师团一起拿下九江,现在仗还没开打就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我们是不是应该向司令部申请增派炮兵联队和航空兵的支援呢?”
看到自己手下的参谋长和另一名旅团长都在给片山里一郎求情,藤田进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官当到了少将一级,对他们的处分就不是自己这个师团长能决定得了的,而且现在第三师团还有任务,虽然自己有紧急处置权,但现在大敌当前,这么做对第三师团没有任何好处。
想了想他这才正色对片山里一郎道:“对你的处置我没有权利做主,不过我会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向冈村司令官报告的。至于田员利君你所说的请求增援一事,我看可以去办,待会就由你去给司令官起草电报好了,至于……”
“报告!”藤田进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就响起了一个声音。
很快,一名作战参谋走了进来对藤田进敬了个礼大声道:“报告师团长阁下,第十三师团在距离九江东北方向遭到了支那二零二师的战车部队的阻击,第三战车大队全军覆没,他们的骑兵联队也损失很大,岗村司令官让我们多加小心。”
“报告!”
这名作战参谋的话刚说完,另一名参谋也匆匆赶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张点报纸急声道:“师团长阁下,司令部急电,第五飞行师团刚刚派往九江负责轰炸的八架九七式攻击机于半个小时前全部被支那人的防空火力击毁。而且,根据情报,支那人的七十四军也已经抵达九江。”
“纳尼……”
屋里的人全都惊呼起来,接二连三的坏消息然让他们的脸色全都变了。
“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日本人最崇尚的就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可当在坐的人听到这个消息时,包括藤田进在内的所有第三师团的高级军官们还是被深深的震到了。第十三师团也遭到了华夏战车部队的攻击,不仅战车大队全军覆没,就连匆匆从上饶赶来的第五飞行师团的八架攻击机也全部折翼,这是在开玩笑么,什么时候华夏的军队有这么高的战斗力了。
藤田进突然看向了片山里一郎:“我记得你给我发过电报,说那支战车部队是支那第五军的,是吗?”
片山里一郎迟疑了一下才道:“虽然我不敢肯定,但我想除了第五军,支那人还有哪支部队有这么多的战车?”
“所噶!”
藤田进站了起来来回多步了一会,这才猛然抬头道:“我不管这支战车部队是不是第五军,一定要将他们消灭掉,否则他们对皇军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对……还有那支京观部队。”片山里一郎也咬着牙道:“我们师团的第三骑兵联队长就是因为看到他那些战死的部下全部被剥掉了衣服,并全部砍掉了首级做成京观摆在路上,被激怒的他这才中了支那人的诡计的。”
听到这里,屋里所有的日军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苏晋和他麾下的部队喜欢用战死日军的尸体垒京观这个“恶习”不止是他们,全日本的军人都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他恨得牙痒痒的,可那又如何,人家就是这么做了,而且还毫不掩饰的做,弄得现在不少日军将领一提起他的名字就直皱眉头。
有人提议日本人也可以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个做法没什么用。日本士兵之所以害怕被砍头那是因为在日本的习俗里被砍了脑袋的战死士兵的灵魂天照大神是不收的。而且作为人类,谁也不希望自己战死了尸体还要被人糟蹋。可华夏人不同,对于砍头这种刑法华夏人在几千年的历史当中早就习惯了,否则江湖上也不会有“脑袋掉了不过是一道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说法了。
现在苏晋的“恶名”已经远洋飘到了日本,几乎所有的日军将领一提到他的名字都要皱眉头。这家伙就象一颗铜豌豆,砸不烂还锤不扁,所有碰到他的日军不管打不打得过都要被他咬下一块肉来,对于这样对手不管是谁都会大为挠头。
原本冈村宁次就是打算派出两个师团将这个胆敢捋虎须的家伙给彻底灭了,所以才派出了两个师团试图以泰山压顶之势杀了过来,没曾想对方竟然冒出了一支战车部队不说,现在连七十四军都掺合进来,这下事情可就难办了。
“我们还是将事情如实禀报给司令官阁下吧!”最后藤田进说了一句众人的心里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