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平日里很少与其他夫人们走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知道。”苏东原无奈地叹了口气,视线不经意地落到晴云身上。
晴云赶忙起身,对着老太太福了福身:“都是晴云不好,大夫人肯定是生了晴云的气,所以一气之下才离家出走的。”
晴云这话一落,门外的苏萌儿就彻底肯定了,他们口中所说的“离家出走”之人,正是她的娘亲林冰无异。
只是,以林冰的性子,竟然能作出离家出走之事,真是让苏萌儿大跌眼镜。
苏萌儿的脸色沉了沉,她依稀记得,她出嫁的那日早上,她母亲是有话要对她说的,因为当顾楼宁揽着苏萌儿进入“福康园”的那一刻,房内的几个长辈也愣住了,思忖了一会儿,老太太先是反应过来,蹙眉,语气淡淡的:“是六丫头回来了!”
苏东原一看到苏萌儿身边的顾楼宁,原本紧绷的脸立即扯出一抹笑容:“快来坐,管家怎么也不先通报一声,好让本侯亲自去接接楼宁。”
苏东原自动将称呼热络地变成了“楼宁”。
顾楼宁轻浅一笑,不留痕迹地躲开了苏东原伸过来的手。
苏东原尴尬拧起眉。
苏萌儿没理会那么多,直接到了老太太跟前福了福身:“祖母安好!”
“好,好——”老太太点点头,示意婆子搬椅子,苏萌儿舔了舔唇:“为何不见母亲?”
老太太一听苏萌儿提到了大夫人,脸色一变,苏东原眼神闪了闪,不经意地瞄了一眼晴云。
“六姑奶奶,其实——”一旁的晴云扯扯嘴角,脸带笑意,刚刚说了几个字,便被苏萌儿冷冷的声音打断。
“我有问你吗?”苏萌儿目光凛冽,语气不善。
晴云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老太太也是面露难色,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苏东原,然后一个丫鬟双手拿着一个锦缎递了过来。
苏萌儿打开一看,登时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确实是大夫人的笔迹,上面所说的意思,大致就是她跟苏天冠离开了,希望苏东原好好照顾自己,也同意苏东原纳晴云为妾,也叮嘱老太太保重身体,最后一句:“帮我跟萌儿说句对不起”。
苏萌儿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她就知道那日母亲有话要对她说,但是因为当时喜轿已来,她说了让她等她的,但是母亲还是走了。
到底,是何事?
看着苏萌儿愈发凝重的脸,顾楼宁心疼地揽过她的肩:“太君今晚要宴请,咱们看看就回吧!”
苏萌儿点了点头,转过身就准备跟顾楼宁离开。
老太太看着苏萌儿的背影,忽然有一种感激,仿佛苏萌儿这么一走,就跟苏家没有关系了,所以没有多加思索,老太太“腾”地一下站起身:“萌儿,等等!”
苏萌儿顿了下,没有回头。
老太太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其实她心里明白,大夫人的出走,她也有一定的责任,如果不是她逼着苏东原赶快纳了晴云,然后又拿了她的掌家权,她也不会觉得在这个家呆不下去,只是——
苏东原也有些后悔,他明明知道三日回门对一个出嫁的姑娘意味着什么,而他却因为早上发现了林冰的出走而乱了阵脚,才忽视了这一茬,如今还闹出了个这么一出,看着顾楼宁那愈发冰冷的脸,他真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萌儿,在家里用了午膳再走吧,你这匆匆来,又匆匆走,回了婆家还让人误会是在娘家受了什么委屈!”苏东原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老太太也赶忙附和:“就是,你和辰儿难得回来一趟,来人,赶快去准备午膳!”
苏萌儿顿了一下,霍地转过身,定睛看着老太太:“到底为何要跟萌儿说对不起?”
老太太怔忡了一下,沉思片刻:“她应该是为她的不辞而别感到抱歉吧?”
苏萌儿试探地盯着老太太,在她忽然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老太太的眼中闪过一抹茫然,那是出于本能的反应,绝对不会假。
所以如果她判断无错,老太太应该也不知道原由,或许就跟老太太说的一样。
但是她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不知是因为大夫人的那句道歉,还是因为她出嫁那日大夫人的欲言又止,总之,她总觉得似乎在她身上隐藏着一个什么惊天秘密。
轻轻地叹了口气,苏萌儿应了留下来用午膳的邀请,毕竟苏东原说的对,假如她和顾楼宁现在就回去,定然会引来各种猜测,那样大夫人离家出走的消息没准也会被传出去,这样就棘手了。
苏萌儿又和老太太寒暄了几句,就回了“夏园”。
她还没进“夏园”的大门,青云等“夏园”的所有丫头婆子都等在了门口,一看到她,一齐行礼,青云则是更夸张,冲上来抱住她就是嚎啕大哭。
苏萌儿拍了拍青云的后背,经不住青云的软磨硬泡,最后苏萌儿只好答应带着青云回顾府。
其实说真的,顾府“宁园”的伺候其实很到位,但是她总觉的缺了点什么。
征询了顾楼宁的意见,最后除了青云以外,苏萌儿一共从“夏园”带了三名丫头跟着一起回顾府。
被挑中的丫头乐得手舞足蹈,纷纷回房收拾行李,这时,就传来了管家的通报,说午膳好了,请苏萌儿和六姑爷过去用膳。
同时,管家又说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苏怜玉回来了。
苏萌儿表情淡淡的,回到“福康园”之时,便看到了满屋子的大大小小的包裹,都是用着皇家专用的瓷器或者锦缎包着,尽显华贵雍容。
苏怜玉依旧是用蚕丝包着头,拉着老太太的手,热络地交谈着,苏东原也坐在一旁,满脸的笑意。
苏萌儿目光沉了沉,苏怜玉已经被族谱除名,如今还带着这么多贵重礼物回来,定然没什么好事。
老太太看到苏萌儿进来,便招了招手,让她和顾楼宁过去上座。
苏怜玉随着老太太转头,看到苏萌儿的那一刻,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立即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原来是六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