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再的出身不是什么勋贵之家,父亲只是个正四品的督察院掌事,能跟侯府攀上亲事,都说是他们祖宗三代积来的福气。
苏怜玉虽然是庶女,却明媒正娶,受到了极好的尊重。
但是苏怜玉嫁过去三年,肚子却丝毫没有动静,李家虽然不满,却碍于侯府的面子,没敢再娶姨娘。
然而近日李家好事连连,先是李长再阴错阳差救了皇后立功,破格提拔为正三品的詹事府詹事,专门负责皇后宫中事务,再是李家入了宫的闺女诞下龙子,一跃成为贵人,李家的身价迅速提升。
李家就不再那么畏首畏尾,直接提出要娶姨娘。
这下大姑娘急了,写信回娘家求救,苏东原和老太太左思右量,觉得以李家目前的势头,一定要“牢牢”抓住,所以就应了苏怜玉,让她带李长再回苏府,明则省亲,实则是想在苏府未出嫁的庶女中挑一个,去做姨娘。
翌日一大清早,长房的姑娘们便梳妆打扮好到了老太太的“福康园”集中,还在面壁中的二夫人和四姨娘、五姨娘都来了。
苏怜嫒一身白衣,未施粉黛,脸上带着淡淡的病容,苏怜香穿着一件深绿色长裙,看起来老气横秋,相较于这两个嫡女,五小姐苏怜烟打扮得倒是出彩,一身鹅黄色的紧裙将她娇好的身段显露无疑,雪白的脖颈上嵌着一条八宝鸡胗项链,看起来典雅高贵。
如果不是苏怜烟脸上那淡淡的愁容,苏萌儿真的以为,她期待成为李长再的姨娘。
待一阵敲锣打鼓声完毕,李长再昂首阔步走进来后面跟着低着头是苏怜玉,给长辈们见礼,简单吃了一碗茶之后,李长再直奔主题。
“祖母、岳母大人以及各位长辈们都在,小婿就直说了,成亲三年以来,灵玉的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小婿感念李苏两家交情,盼望长辈们再给小婿挑选一位姨娘!”李长再的话说的听起来还算过得去,但是语气中的那种洋洋自得和自我优越感却让人堵得慌。
苏萌儿悄悄地瞄了一眼苏怜烟,只见她小脸煞白,用祈求地眼神盯着二夫人。
苏萌儿微微蹙眉,之前就听说苏怜烟感谢二夫人的救命之恩,对其就像对待生母一般,言听计从,如今看来果真不假,李长再娶姨娘之事,定然是二夫人逼迫苏怜烟答应的。
轻轻地冷哼一声,苏萌儿不屑地看了一眼打扮稍显寒酸的苏怜嫒和苏怜香,二夫人的自私,果真非比寻常。
老太太亲和的点点头:“长再年轻有为,短短数月便连升三级,前途不可限量啊,我们苏府姑娘不多,但个个都是有‘才名’‘贤名’在外,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我们长房快到适婚年龄的小姐,你先看看,跟谁比较有眼缘。”
老太太表现得十分大度,又非常有诚意,苏怜香撅了撅嘴,脸上闪过一抹不屑。
以李长再这种级别的京官,哪里有资格挑侯府的小姐?
如果不是他那妹妹做了贵人,又站了皇后这一队,他能有什么出息?
李长再色眼眯眯地扫过几个小姐,毫无疑问,视线和目光就停留在苏怜烟身上。
苏怜烟感受到他的目光,浑身一个激灵,小脸更白了。
站在一旁的苏萌儿拧起秀眉,虽然她并未找人打听过李长再,但是从他看姑娘的眼神,她就知道,他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
以前和苏怜玉相安无事,是因为他没本事又没家世,如今家族刚刚有些起色,他就开始洋洋自得,苏东原这步棋下的不好,即使再舍弃一个苏府小姐,也阻止不了李长再再娶姨娘的脚步,先在苏府选一个,不过是顾及到苏东原的面子而已。
这时,苏怜烟仿佛下了什么决定般,脸上满是赴死一般的决绝。
苏萌儿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她一直跟这个苏怜烟没什么交情,但是上次的丢失的香囊一事,苏怜烟也算帮了她一把,如今她也要帮她一下才是!
想到这里,苏萌儿舔舔唇,明亮的水眸咕噜噜的转了几圈。
“祖母、岳母大人,小婿已经选好了,她就是…。”
李长再还未等将是谁说出来,一个家丁便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打断了他的话:“启禀老太太,顾老太君和顾三公子来了,他们已经进了园子!”
家丁的话犹如一记炮弹,打得苏怜嫒和苏怜香的脸,皆不同程度的变了色。
苏怜嫒暗暗咬唇,她今日的打扮不但让她的容貌大打折扣,失了礼数,而且还让顾老太君认定了她就如外界传言一般,先天不足、体弱多病!
苏怜香更是懊恼的要死,她的楼宁哥哥来了,看到她这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哪里还能喜欢她?
不行,她一定要回去换衣服,重新梳妆打扮。
这时苏怜香此刻的本能反应,就是要从内堂回园子,然而,就在她脚步刚刚移动的瞬间,顾楼宁爽朗夹着戏谑的声音,便在厅内响起:“长再兄可是又在挑媳妇?”
顾楼宁扶着顾老太君进来,跟老太太寒暄了一阵子,李长再对顾楼宁点头哈腰,极其谦恭。
顾楼宁传了苏东原的话,要隔日早上才能回府,这样李长再挑选姨娘一事就暂时搁置。
顾楼宁以等苏东原为由,跟顾老太君在苏府暂住一日,一时间,苏府腾出了最上等的客房,一时间变得热闹起来。
苏萌儿摸了摸隐隐作痛的额头,从顾楼宁进来的那一刻,她的额角就开始抽搐,今晚注定是个不宁夜。
琴瑟园
听着二夫人吩咐完小厮的话,旁边的苏怜香手舞足蹈的抱着二夫人的脖子:“娘亲,女儿今天太高兴了,还是您厉害,这回一定要除掉苏萌儿那个贱蹄子!”
二夫人不悦地扫她一眼:“你别高兴的太早,重头戏还在今天晚上!”
苏怜香两眼瞪得发亮:“五姐姐肯定会行动吧?母亲,你要不要再去警告她一下?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二夫人水眸闪闪:“她不行动就更好了,你就放心吧,苏萌儿这回,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