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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尴尬极了,只好猛缩脖子:“蒲先生,我不喜欢这样,你不能欺负我腿断了不能动……”我可真怕他亲上来。虽然以前就被他亲过,但那种体验并不好,我这辈子被繁音一个人虐待就够了,不希望再有第二个。

他总算不再往前凑了。

但他也没有扭头回去,因此我依旧是紧张的,鼻尖传来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他和繁音用的是不同味道的香水,繁音的稍微浓烈一些。

尴尬间,敲门声传来。

蒲蓝便扭过头去,我跟着松了口气,门口站着护士,说到点给我吃药了。

我心里简直想抱住这个护士亲一口,恰巧蒲蓝此时回过头来,像是知道我心思似的,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我连忙敛好表情,回避他的目光,余光见到他站起身,说:“我这就去问这件事。”

我忙问:“什么时候给我消息?不会又很慢吧?”

“不会,明天中午之前。”

我松了一口气,这就算很快了。忽然,他又弯下身子,待我想要伸手去捂时已经迟了,他的嘴唇已经贴到了我的额头上。

我有点恼火,但还没来得及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就已经笑眯眯地转身出去了。

之后护士叫我吃了药,按理说到点休息了,我却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刚刚的那个画面,且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像对待一个随时都可以扯过来玩的玩具那样把我推倒,扯开我的衣服,从这个角度上,他和繁音是相同的,哪怕他态度稍微好一些。

所以我不喜欢他,不想被他碰,我甚至觉得,从繁音的身边再流连到他身边根本于事无补,他们都是一样的人,都丝毫不尊重我。如果这世上的男人都是这样子,那我何必还要与男人在一起,为自己平添折磨?如果我一定要选一个男人去忍受,那我何不忍受最初的那个?至少这可以满足我孩子的愿望。

那天我之所以来找蒲蓝,本意也不是要投奔他,是因为与他有约,又实在是情绪不好,不想待在那地方,却没想到腿断了,事情也越来越复杂,以至于我被困在了这里。

不过,这几天的安宁倒也让我的情绪平稳多了,之前我的确是快疯了,最近那种暴躁的情绪的确少了许多。

这一整晚,我都在想着繁家的事,林准易一直表现良好,兢兢业业,没有任何纰漏。不过,虽说我对他不错,也百般信任,但我实则不想把星星嫁给他,因此,如果这小子真是为了这个有反心,倒也不是说不通,毕竟如果他把繁家的位置取代了,那星星就由不得任何人了,到时就算她想死,也是不容易。如果这小子格局再大点,那当了老大也比屈居繁音之下要好太多了。

总之,这事我越想越心烦,心里也觉得繁音真是够没本事,本来我还算是可以稳得住局面,他却策反林准易,也不想想这小子一旦能做到左右逢源,那就绝不是什么立场坚定的人。

当然,我不止想了这些,心里也想了念念。大概是因为她总是向着繁音,我心里有些妒忌,虽然明知这不该,但我的内心始终都有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这个小孩希望这世上能有人对她好,最重视她,可她爸爸不行,她丈夫不行,她女儿也不行。

每当想到这个,我就既觉得自己在以自己的不成熟为难孩子,又在实实在在地觉得难过,我总觉得我对她的付出比繁音要多多了,也知道她知道的并不是所有真相,所以她的看法也不是客观的,心里却还是不免要难过,不免觉得不平衡,似乎一点都不值。我也是由此发现,其实病态的从来都不只是繁音一个人,我也有,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孤独,也始终都恐惧着这种孤独,然而直到此刻,我身边有这么多人际关系,这么多人,我依然没有逃开它,始终是孤独的,始终孑然一身。

直到天快亮时,我才终于在这种万般复杂的情绪中睡着,但一直都睡得不踏实,朦胧中似乎听到了门响,睁眼时发觉果然是蒲蓝来了。

我醒来时,他已经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了,没有穿外套,看样子已经坐了有一阵子。

我自己按了按钮,由他帮着一起把床调起来,并且问:“你什么时候来的?问过了吗?”

“问了。”他神色闪烁,看上去就像在说谎:“她说联络她的的确不是他本人。”

我忙问:“你能给我讲讲细节吗?具体是怎么回事?”

“她说那边没叫她接你回去,只想让她看看你的情况。开始是想询问你的病情,后来……”他犹豫了一下,说:“后来只确定了你是不是真的只是断了腿。”

我的心立刻就更慌了:“这么说他的确出问题了?那我立刻就得回去。”

“别急。”他按住了我的手臂,认真地说:“我认为这件事可能有诈。”

我一阵不悦:“所以呢?”

“别急。”他慢慢地重复了一遍,说:“我理解你担心他们家的心,但不急在这一时,你听我分析。”

我正想打断,他又赶在我之前说:“你在我这里这么久,如果我是他,会觉得你我已经把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就算你不愿意,我也是愿意的,随便在菜里下点安眠药摇头丸就能让你百口莫辩。”

我说:“这事总得有证据吧?”繁音的确会这么想的,而且在他心里,我和蒲蓝以前就有一腿。

“你不懂,这种事,是要自证清白的,如果我一口咬定,说我就是已经把你睡了,再描述描述你在床上如何风情万种,那你就得自己证明自己。”

我嗅出他的意思了:“你威胁我?”

“我只是想让你冷静地听我的安排。”他看着我的眼睛说:“摇头丸我有的是,我不碰你可不是因为我不敢,更不是因为碰了你我的好处会少,我只是知道那样你会恨我,我是认认真真地想娶你。”

我没说话。心想他这么说也不无道理,我在他这里这么久,吃他的喝他的行动不便,随便给我下点药我就只剩就范的份儿,能让我看起来不像是被强暴的药物太多了,摇头丸就是其中之一。

而繁音是不会原谅这种事的,我太了解他了,他会掐死我。

我说:“你说。”

“事已至此,我如果让你等,你肯定不愿意,但我又真的不想让你回去。”他说:“因为这件事很可能是他耍诈,教孩子说话,示弱让你回去救他们。从你的反应也能看出来,这么做的成功率非常高。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回去时,肯定就很难再出来了,不是我非要恶意揣度他,而是我很担心,我怕他折磨你。”

这一点都不恶意。

我心里有点怕了,说:“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出事。”

“我说多了你会恨我,觉得我故意这么说挑拨你们。”他这人真是,关键时刻反而闭了嘴:“你自己考虑吧,是回去,还是不回去。”

我说:“你说得有道理,只是我怕如果他们家真的出了事,那……”

“孩子在你爸爸身边,你也不在他家,就算出了事,受损失的也不是你。”他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想回去,你不用对我解释,问清你自己。”

我没有主意:“你说,他耍诈的概率有多高?”

“八成。”

我愕然问:“为什么八成?”

“你肯定不知道,费家已经把他爸爸找到了。”他说:“是你摔断腿之前的事。”

我傻了:“你说什么?”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你之所以要见我,就是因为你想让我帮你解决这件事。可是,我今天才知道,费家早在让你去的前一天就把人找到了。但他们没跟你说,还要你过去。”他说:“你不会是觉得他们想给你惊喜吧?”

我问:“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李虞。”他说:“你的那件事,我想来想去,只能问问他,毕竟我们关系稍微好一些,说了不该说的,他也比较理解。但他昨天晚上才给我回话。”

“都这么久了,才给你回话。”我说:“看来是他家压着不准他说。”

“是,当时费先生找你去究竟是想做什么已经不好考证了,但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他说:“繁家的老头儿还活着,韩夫人也健健康康的,怎么可能被一个小手下翻天?我说这件事有二成概率,是觉得那小手下在最关键时刻跟着你,恐怕从你手中套了些什么。”

我没说话,因为我觉得蒲蓝这番话有待商榷,就算找到繁老头,他现在是什么状态也难说,而且他的确有点挑拨的意思。这我倒是理解,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既然有目的,当然要抓紧机会挑拨。只是我相信他的话一定有水分,可基本逻辑是对的。如果费先生让我去的那天,真的已经找到了繁老头,那等着我的绝不是好事,否则他不会隐瞒找到人的消息。不过就算没有这件事,繁家的人也并不信我,从这个角度上想,我回去的确是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