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爷好久没来了,快快,您里边儿请。”
“赵爷今儿个还是坐原来的位置吗?好的您内,里边儿请。”
“客官您是从京外来的?那您可来对了,你先歇歇脚,咱们酒楼可是京城里喊的上号的。”
虽然还未到正午,但是闻悦酒楼的大门口已经是一派繁闹的景象,相较于刚才一路行来其他酒楼门口还在打扫的景象,不难看出在这毗邻锦绣一条街的美食街上,称王称霸的是哪家店。
也许是因为太热闹了,乐杏儿有些担心会惊扰到自家稚龄的小姐,所以在下了车驾之后,她迟迟没有将文婉清抱下车。
“小姐。”乐杏儿轻轻的敲了敲车窗,谨慎的开口。
墨绿色的车帘被掀起了一个角,露出了文婉清略带疑问的眼睛。
“小姐,这酒楼,有点吵吧。”乐杏儿有些踌躇,要是摆在以前,她肯定就直接下令让车子回文府了,但是现在,乐杏儿不敢自作主张,虽然她不是很聪明,但是她总有种感觉,如果她自作主张替小主子下了决定,等待她的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
文婉清放下了车帘,随后车驾的帘布被掀了开来,露出了文婉清六岁孩童的身子,乐杏儿连忙两步上前,小心的抱住了文婉清的腋下。
“没事。”文婉清拍了拍乐杏儿的手腕,示意她将自己放下来,乐杏儿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小心的将文婉清放在了地上之后,闻悦酒楼的女伙计已经迎了上来。
“这位小姐您好,我是闻悦酒楼的伙计,小姐们叫我月娘就好了,不知道小姐定了位吗?如果没有的话,随月娘上三楼可好?”
自称月娘的女子挽了发髻,显然是已经嫁人的妇人,很有可能家里的那口子也是在闻悦酒楼里做事儿的,上辈子文婉清就听闻过闻悦酒楼的大名,不但菜色丰富厨子手艺好,而且轻易不容易被挖走,因为很多厨子都是一大家子在闻悦酒楼干活,而且待遇还不低。
“谢谢,请月娘带路。”
乐杏儿还在等候文婉清的吩咐,并没有搭腔,倒是比较机灵的喜雀儿,见文婉清并没有阻止的意思,立刻跟对方搭上了话。
月娘在闻悦酒楼算是资历比较深的伙计,她看的出来那个跟在小姐身后的大丫鬟似乎还在质疑着什么,眼前这个年岁小点的丫鬟显得没有什么心机,脸上一直挂着笑容,跟在她身后的脚步有几分轻快。
文婉清注意到了月娘打量的目光,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坦然的向身旁的乐杏儿吩咐道:“没事儿,这酒楼的三楼和四楼都是专门辟给女眷用的,你让小厮将车停好之后赏他几个钱,让他也去休息一下,露儿先跟着我,回头你再上三楼来找她们。”
“是,小姐。”乐杏儿不傻,自家小姐摆明了要上楼,她自然不会出言阻止,转身照着小姐的安排去安置赶车的小厮,小厮得了十个大钱,欢天喜地的出了酒楼找路边的小摊吃中饭去了,而原本乐杏儿给他这个钱,是想让他等在与闻悦酒楼毗邻而居大茶馆里,貌似有不少酒楼客人的车夫都等在这里。
三个大钱的茶,可以无限量喝,五个大钱的素面,还能叫上两个大钱的小菜。
“你可不能走远了。”乐杏儿怕小厮贪便宜跑远了,万一她们要用车了找不到人就麻烦了。
“杏儿姐姐你放心,我不是第一次来了。”赶车的小厮才十来岁,原本赶车的是他爹,这两天腰不太好,一直跟府里告着假,因着二房小姐要出门,家里的车夫不够用了,所以他才顶上的。
小厮虽然年纪不大,车却赶的稳,文研明因着自己已经派了巡城卫兵跟在女儿的车驾后面,还是比较放心的,所以并没有介意赶车的是个小厮,但是乐杏儿还是有些担忧的,一路上都提心吊胆。
“你每次来,都是跟着你爹来玩的吧。”乐杏儿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担心,看到小厮挺着个单薄的小胸脯向她许诺,她越发的不安心起来。
“杏儿姐,我保证,不用一炷香我就回来。”小厮的脸上笑眯眯的,眼底却有丝忧愁,看着乐杏儿还是有几分不放心的神情,他咬了咬牙,说出了实话,“杏儿姐,我出门的时候我娘给我带了烙饼,我想去墙角那边吃完了再过来,等在大茶馆里的时候,我就叫三个大钱的茶就行了。”
其实按照小厮心里的想法,最好是连三个大钱的茶也省了,自己随便找个阴凉的地儿蹲着就行,只是主子希望他能呆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所以他折中了一下。
乐杏儿愣了楞,她倒没有想到这个茬儿,想到今早出门的时候看到赶车小厮时自己的表情,她隐隐有几分后悔。
都是府里的下人,谁还没有个三灾两病的,当时自己嫌弃的表情肯定没有错过小厮的眼,让他一直惴惴不安的。
京城什么都不缺,赶车的车夫更是随处可见,如果因为这一趟的行程让小姐或者自己不满意了,他们一家被赶出文府都有可能,想到偶尔会看到的那个笑眯眯的二房车夫老赵头,乐杏儿的心软了两分。
“喏,去哪个角落里呆着都丢文府的脸,再给你五个大钱,那十个大钱你留着,你去大茶馆里给我坐好了,叫份茶再叫份小菜,把你的烙饼吃了,我们出来要是看不到你的影子,打断你的腿!”
乐杏儿难得拿出了气势,秀气的脸庞有几分涨红,她犹如一只脖颈高高的白天鹅一般进了闻悦酒楼女眷专用的小门,留下站在原地说不出话的小赵头,好一会才红着眼睛进了大茶馆。
跟在月娘上了三楼的文婉清,因为来的早,被安排在了临街的好位置上,从高处往下看,街道上的繁华一览无余。
“小姐您先看看菜单,要是决定好了,再叫月娘来。”月娘显然是看出文婉清不喜人多嘴,交代了一下很识趣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