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福康安的后背中了一剑,手还牢牢地把着剑架在文泰来脖子上,冲宁楚格喊,脸色痛得有些扭曲了。
宁楚格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但握着簪子的手还是牢牢地握着,越发用力戳在香香的脖子上,冲后面一干要围上来的人喊道:“你们谁敢上来,我就戳死这个女人,看你们到时候怎么跟回疆交代!”她不能软下来,她要坚强,要出去,只要出去瑶林才有救。
回疆的人都顿住了,红花会的人也不得不顿住了,香香却比宁楚格激动十倍,只不断地挣扎着要扑向福康安。
“你老实点!”宁楚格狠声道。
“你让我看看陈大哥伤得怎么样了吧?”香香泪眼婆娑地恳求,丝毫没顾忌自己的安危,看得霍青桐又一阵心酸,也担忧地看向“陈家洛”。
宁楚格担忧地看一眼福康安,见他点头,又冲红花会的人喊:“这可是你们总舵主,你们想犯上吗!”
红花会的人更不敢动了,只看向骆冰和霍青桐,霍青桐突然凝眉陷入了沉思。
“是谁动的手?”骆冰急了,大喊道,虽然她担心自己的相公,也不知道总舵主为什么发疯,可是红花会一向管理森严,他们又有人质在手,贸贸然动手反而不利。
可是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摇头,只几个人说刚才有个影子一闪而过。
“哪位前辈在此?”骆冰朝天高声喊道,四周寂静一片。
宁楚格见机不可失,急急忙忙地去拉门闩,福康安忍着牙死忍着,文泰来现在之于他是负担,但又杀不得,否则彻底暴露了,但愿绵绵能冲出去,好在文泰来还摸不到底,也没动。
“不对,他根本就不是陈家洛!”霍青桐突然喊道,满脸惊恐。
“这怎么可能,明明就是公子啊?”骆冰第一个不信,明明就是那张脸,又仔细盯着那张忍痛的脸,根本就是啊。
“刚才那个公主叫了声‘瑶林’,如果我记得没错,富察家的三公子福康安字瑶林。”霍青桐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男人应该就是福康安!”
“不会吧?”骆冰还是半信半疑。
“就是了,当初在回疆我收集过清廷的资料,他是傅恒的儿子,否则他怎么会对文四哥出手。”霍青桐白着脸越发肯定了,说完又冲文泰来喊道,“文四哥,你还等什么!”
“不要!”宁楚格忍不住尖叫,簪子一下子戳进香香的脖子,血喷了出来,把正要动手的文泰来给吓住了,霍青桐本来就有伤,不管怎样那是她亲妹妹,不由得摇摇欲坠起来。
“你们动他一下,我就杀了她!”宁楚格死死攥着香香不放,现在这是她唯一的筹码。
但还没等红花会众人反应,宁楚格突然又是一声尖叫,手腕上出现一道血痕,吃痛之下簪子飞了,文泰来看准一把拉回香香。
宁楚格痛极了,也绝望极了,而撑到现在的福康安被文泰来用力一掌打翻在地上。宁楚格顾不得自己蔓延一片血色的手腕,扑到福康安身边,眼泪成串成串地下来:“瑶林。”
“对不起!”福康安不甘地看着宁楚格,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宁楚格一惊,整个人都发冷,颤抖地伸出手去探。
“放心吧,他只是痛晕了。”她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声音。
“老当家!”红花会等人不由大喜,唤道。
“一群人都被骗去了,就是青桐也是最后才想到的,一个个真是本事啊!”红花会的创始人也就是老当家于万亭不满地斥道。
“老当家,他真的跟公子长得一样啊!”文泰来红着脸辩道。
“哼!”于万亭一声冷哼,看了眼福康安,怎么可能像呢,光气质就知道是两类人。
“老当家,公子是不是被抓了?”骆冰想到一个可能,脸惨白惨白的。香香已经晕过去了,被送去疗伤,而霍青桐一面担心妹妹一面担心陈家洛,越发撑不住了。
于万亭却没有回答,只看向宁楚格与福康安,冷得渗人。
宁楚格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乎了,一把抓起刚才掉在地上的簪子,爬了起来,用簪子抵住了自己的脖子:“把我和他放在一起,给他请个大夫治伤。”
“你个妖女,你以为可以威胁我们!”文泰来暴跳如雷,就要冲上来,被骆冰拦住。
“不然我就杀了自己!”宁楚格冷眼看着他们,语气十分坚决。
“哦?”于万亭挑了挑眉。
宁楚格用力戳进自己的脖子,血冒了出来,她现在感觉不到一点痛意,冷声道:“不要以为我下不了手!”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连于万亭脸上都有了一些惊讶。
宁楚格再也没有装出来的娇弱,整个人如同母狼一般狠戾,她看向霍青桐,无比恶意的语气:“如果我死了,皇阿玛一定会踏平回疆的,你的父母你的兄弟你的族人都会因为你而不得好死!”
“你!”霍青桐眼睛里都是怒火,指着宁楚格说不出话来。
“你尽可以对我动手,只要我有一点闪失,从此以后天山下再也没有回疆这个地方。”宁楚格阴森森地笑,如同鬼魅一般。
霍青桐怕了,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她不怕死,但她怕成为回疆的千古罪人。她求救的眼神看向了于万亭,指望这位神通广大的老当家能制住发疯的宁楚格。
于万亭反而十分兴味地看着宁楚格,抢先道:“如果我说我不在乎皇帝会不会剿灭红花会呢?”
“但你在乎交给我皇阿玛的是不是一具尸体。”宁楚格用力咬牙,如今只能赌一把了,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福康安,下意识挡在他面前,了不起就是一起死了,一双眼睛直直地看向于万亭,“你千方百计把我绑来,一定有缘由,所以我一定得活着。”
“我现在已经把红花会交给了陈家洛。”于万亭十分平静地回道,“已经很久很久没管会里的事了。”
“浅碧是上三旗的包衣,陈家洛没这个本事!”宁楚格甩出最后一张牌来。
“好!”于万亭突然击掌,而后对骆冰等人吩咐道,“还不赶快扶公主好好去休息。”
“我要和他一起活着。”宁楚格依然拿簪子抵着脖子,冷冷地看着逼近的众人。
“我只要你活着就好。”于万亭道。
“如果他死了,我就想尽办法去死!”宁楚格此时的脸色非常平静,似乎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一般,平静得让人害怕。
于万亭怔了半响,突然暴喝道:“你这样哪里像大清公主!”说完甩袖而去。
“老当家。”骆冰急急喊住他,“怎么办?”
“按那位大清公主说的去做。”每个字都是牙缝里挤出来的。
宁楚格心中的弦松了松,不过,她的眸子闪了闪,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个东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