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两人手着牵手回到宫门口的时候,见到的是黑着脸的永瑢。
“哥哥。”宁楚格一惊,急忙甩脱福康安的手,挂着谄媚的笑容奔向永瑢。
见宁楚格如此识趣,永瑢的脸色稍稍好点,但看向福康安的眼神仍是杀人般的冷冽。
“奴才见过六阿哥!”福康安勉强没露出失望之色,规规矩矩地行礼。
“碰!”地一声,永瑢乘人不备,一拳砸了过去,福康安没防备下头歪了。
“哥哥!”宁楚格惊愕地捂住嘴,焦急地伸长脖子,却又不敢直接奔过去嘘寒问暖。
“死不了人,走!”永瑢昂着头,如同斗胜的公鸡,直接拖着宁楚格走人。
宁楚格被拖着往前走,忍不住向后瞧几眼,心里七上八下的,但到底知道自己这次实在太疯狂,也不敢说什么更不敢做什么,最后小媳妇似地跟着后面。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永瑢将宁楚格送到西三所门口,没好气地斥道。
宁楚格连连点头,不停认错,只差立誓保证,永瑢才不太放心地离开了。
“公主,这是怎么了?”暖翠见状忙将在门口当柱子的宁楚格迎了进去。
“给我弄杯凉茶来,心烧得慌。”宁楚格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安抚下自己滂湃的思绪。
福康安刚捂着脸跨进家门,就见傅恒和瓜尔佳氏站在门口等他,他的三个兄弟老老实实地站在其后对他挤眉弄眼的。
“脸怎么了?”瓜尔佳氏还是比较关心儿子,见状,忙拉开福康安的手,见脸上红肿一片。
“摔的!”福康安咳嗽几声,然后理直气壮地回道。
“哼!”还不待瓜尔佳氏说话,傅恒就冷哼一声。瓜尔佳氏那满嘴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阿玛,额娘,没事的话我先回屋了。”福康安看看这气氛就不敢继续呆了。
“在和宸公主去五台上前,你老实点。”傅恒一声不吭,就在福康安松口气转身之时突然斥道。
福康安难得心虚,脚步顿了顿,没有说话。
瓜尔佳氏叹口气,上前劝道:“瑶林,今儿大公主来了。”
“她来干嘛?”福康安一惊,脸上浮过怒色。
“还不是你们传得沸沸扬扬的事。”瓜尔佳氏的脸色也不好看,“她可是不高兴呢。”
“大公主不高兴自有道理。”傅恒听瓜尔佳氏的不满快要溢出来了,忙插断。
瓜尔佳氏转头看傅恒已是满脸怒气,说道:“凭什么她不高兴,我儿子就不能娶他心上人了。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五阿哥那是能扶起来的吗,就算扶得起来,人家认得是令妃,认得是福家!到时候为他人做嫁衣!”
“小声点!”傅恒见瓜尔佳氏越说越不像话,狠瞪她一眼。瓜尔佳氏虽还有怒气,到底不说了。
“阿玛,额娘,瑶林的事总是陛下做主。”福灵安见状,想了想劝道,“大公主也奈何不了。”
“所以叫你弟弟消停点,情圣!”傅恒闻言,又瞪了福康安一眼,一甩袖子走了,这个儿子不像自己也不像瓜尔佳氏,果然是小时候被陛下抢走抢坏了。
“瑶林,额娘也不说了,为了以后,现在的忍耐是值得的。”瓜尔佳氏被和敬一气,以前只觉得和宸嫁过来也可以,现在却觉得和宸嫁过来再好没有了,因此语重心长地说道。
“额娘,我知道,只是她要去五台山了,以后我不会了。”福康安对瓜尔佳氏的话还是比较听的,点头道。
瓜尔佳氏满意了,撇下几个儿子施施然回去了,至于傅恒,有了儿子的女人,老公就是备胎。
“你这脸上真是摔的?”留下来的福隆安问了句白痴的话,刹那间一阵天旋地转,他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福康安已经走出很远。
“二哥,就说叫你别惹三哥啊,你偏不听。”福长安盯着福隆安嘴角抽了抽,深深觉得识时务者为俊杰是句好词。还是福灵安很有兄弟爱地把福隆安从地上给拖起来。
和敬整张脸都是青,回到府里就连迎面而来的色布腾巴尔珠尔瞥都没瞥一眼,带着一群人气冲冲地冲回房里。弄得本来因为得到可以去木兰围猎的资格而满脸喜意的色布腾巴尔珠尔也淡下一张脸,淡索索地回自己的亲王府了。
“公主,额驸他?”周嬷嬷小声地提醒道。
和敬哼了一声,却停都不停,回到自己屋里,灌下一大杯茶才缓过来。
“明显一个两个都被迷住了,如今是看本宫额娘也去了,两个弟弟也没了,欺负本宫孤苦伶仃罢了。”和敬冷笑一声,“打着什么主意,别当本宫是瞎子,可如不如意还要看天。”
“公主,许是什么误会呢”周嬷嬷脸色发苦,但还是柔声劝道。
“什么误会,不就是被那张脸给迷住了吗,满洲姑奶奶的贵气一点也没有,汉人狐媚子倒学了十成十。”和敬的脸越发狰狞。
“公主,那是三少爷没见过什么人,哪比得上真真的妖娆女子。”周嬷嬷心中只有和敬,不由得也焦急起来,眼珠转了转,倒想出个馊主意来,“要是遇上了,指不定早丢哪了。”
和敬听了,想了想,倒也觉得不错,就算不起什么作用,气死和宸也好,便说道:“这事你去办吧,上回科尔沁那边不是送了五个汉女过来,他们倒是越来越乖觉了,这回不送好生养的蒙女了,倒弄几个汉女来恶心本宫,正好一并处理了。”
“公主放心吧。”周嬷嬷中气十足地应了,调教年轻女孩什么的,她老嬷嬷最爱了。
和宸上五台的日子比木兰围猎早上那么一天,得以让乾隆伤心欲绝地送了宝贝女儿出城,两个人直直演完十八里相送,才依依不舍地告别,若不是永瑢死拉着,估摸着乾隆就跟着去了。
宁楚格回头看了一眼渐渐变小的城门,带着以庆桂为首的五百人的护卫队,全副公主銮驾向五台山出发了,这回很受乾隆亲睐的富察家男子,为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一个也没出现在队伍里。
“公主,喝茶。”浅碧安安静静地窝在角落里,给宁楚格泡了一盏茶,倒是初雨兴奋不已地掀开帘子想要往外瞧,幸好被浅碧一把抓住,瞪了她一眼,方才安静下来。
宁楚格喝了口茶,有些后悔带了初雨出来,只是连嬷嬷太招眼了,暖翠脾气太冲,晴岚得时刻注意宫中动向,看来回来之后得多找些宫女子好好教一教了。
乾隆眼泪汪汪地看着宁楚格的车架彻底消失,才不情不愿地回宫,独自一个人歇在养心殿,黯然神伤了一晚上,第二天雄纠纠气昂昂地带领大批人马去往木兰围猎。
兰馨站在坤宁宫门口,脸色很不好,往年围猎,乾隆一定都带着她,如今却是提也不提了。
“公主,得想想法子。”崔嬷嬷心疼地给兰馨披了件斗篷。
兰馨死命咬着唇,几乎都要咬破了,手指抓着帕子用力地扯,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得想个办法,她一定得想个办法,她不能过这种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