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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宁楚格就被惊醒了,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那张脸庞来,一切以为早已忘却的细节一遍遍地翻腾着。

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宁楚格翻身坐起,望着窗外的鱼肚白,不由苦笑:“看来我真的陷进去了。”当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想起的依然是他,再说其他就矫情了。

“也许我该试一试!”看着窗外的浓黑一点一点地淡去,宁楚格的眼中慢慢浮现出坚毅之色,她不想将来日日都活在后悔里,可能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

“公主。”浅碧与暖翠在帘外轻轻地唤道,音线中透出紧张来,昨晚宁楚格哭得睡了过去,她们安置好宁楚格却是担忧极了又不敢惊动旁人,竟是一夜不得安稳,听宁楚格的房里有了动静,忙也起身察看。

“进来吧。”宁楚格顿了顿,回道。

浅碧与暖翠掀开帘子,抬头就见宁楚格的脸色已经大好,不由舒了口气。宁楚格微微一笑,朝她们点点头。

“公主的心情似乎好多了。”浅碧忙拿了衣裳过来,一面小心地探问。

“只是决定做一件事而已!”宁楚格想了想说道,话一出口却觉得心中那块浮着的石头猛然落地,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她不会背叛哥哥,只是在这个底线下希望去试一试,看能不能得到幸福。

浅碧识趣地没有追问,只是与暖翠合力将宁楚格打理好。

“今日直接去养心殿吧。”宁楚格挂上最后一个翡翠挂件,淡淡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养心殿里乾隆捧着那份线报叹道。昨天与皇后不欢而散之后他也没心思临幸后宫了,索性一个人回了养心殿,立逼着暗卫们立即将来龙去脉调查清楚。这不他刚起身,暗卫详实的线报已经放在桌上了。

拿起粗粗扫了一遍,果然是努达海和新月两个疯子胡说八道的,福康安一路上避他们如蛇蝎。乾隆的心终于定了下来,他就说福康安的眼光不可能这么差的。

只是,突然间乾隆的眼光定住了,在一行字上流连了许久。

“算他有眼光!“慢慢地,乾隆的嘴角翘了起来。这样也好,将来也能两全其美。

只是心里着实舍不得,看着端着茶点缓缓走进来的宁楚格,乾隆叹了口气。

“皇阿玛,女儿特地做了您最爱吃的芸豆卷,您反倒叹起气来,这是什么道理?”宁楚格小心地放下茶盘,微微挑了挑眉。

他这个女儿真是十全十美无一不好,凭什么就便宜了那个臭小子去。不就是人长得好点,才能出众点,家世过得去点,整个人稍微闪亮了点,比起他年轻的时候差得远了,乾隆拿起一个芸豆卷,咬了一口,化在了嘴里,却苦到了心里,真真是凭什么!

“皇阿玛?”宁楚格忙递上一杯热茶,皱了皱眉“味道不行吗?”

“绵绵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乾隆的脸越发哭丧起来,又咬下一个。不行,他得好好观察一段时间,想要做他的女婿哪是这么容易的!

怎么跟咬仇人似的,宁楚格嘴角抽了抽,识相地没有说话,陪着乾隆用起早膳来。

这时吴书来匆匆进来,低下头在乾隆耳语低语了几句,乾隆的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这事找皇后去,后宫的事朕懒得替她管,若是管不好有的是人代劳。”

吴书来忙应了,匆匆离去。

“皇阿玛,怎么了?”宁楚格疑惑地问道。

“哼!”乾隆似乎十分不愿意提这事,先是一声冷哼,但还是告诫宁楚格道:“新月这个疯子看见了就躲远点。”

宁楚格不解地看向乾隆,乾隆正待说,却听旁边太监提醒上朝的时辰将到了,只得丢下一句话:“这事本也不是你该知道的。”

见乾隆离去,宁楚格也不好待了,只得带着疑惑往西三所走去,却在路上撞上了脸色铁青的皇后及兰馨。

“皇额娘。”宁楚格低下头,标准地请了个安。

“哼!”皇后却理也未理,只瞪了宁楚格一眼,便急匆匆地带着一大帮人继续往前走。

宁楚格心里泛起微微的不快,但还是等到皇后远去才起身。

“那似乎是淑芳斋方向?”宁楚格盯着皇后那帮人的背影,眉头皱得紧紧的。本来新月与她是毫不相干的两人,新月可自去追真爱,但是当新月将主意打到福康安身上就不同了,对新月的那抹子敌意她是再也消不了了,她本来就不是多大方的人。

“奴婢这就去探探。”初雨最是机灵,忙道。

“不急,让他们自去吧。”宁楚格想了想,乾隆的话犹在耳边,终是压下好奇心。

看着殿下昂然而立的努达海,乾隆就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极度后悔昨日里少说了几句话,让这个人今天还站在这里扎自己的眼。今日他必得封赏下去,已是误了一日,不能再拖了,只是努达海这人他实在是没有一点封赏的意思了。

他不得不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翻滚的怒意,朝侍立的吴书来点点头。

吴书来忙拿出早已拟好的旨意,朗声宣旨。这次荆州平叛几乎人人都分了果子,那些跟着去的八旗子弟们升官的升官,加爵的加爵,一个都没落下,让乾隆又爱又恨的福康安拔得了头筹,一下子便有了个一等轻车都尉在身,惹得众人艳羡不已,齐刷刷的目光都朝傅恒父子射了过去,傅恒满嘴都是苦味却不得不做出不动如山的样子,福康安虽被关了一夜精神头却是极好,对周围的目光倒是视而不见。乾隆在上头看着,微微地点点头,心里却是越发不落位。

只是作为大军统帅的努达海却什么也没捞着,不提不赏本身就说明了乾隆的态度,在场的众臣都是目击者,自然心知肚明,都心里盘算着怎么与努达海一家慢慢疏远了才好。

但是努达海偏偏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待到吴书来话音刚落,便大步上前,目光灼灼,大声地说道:“皇上,奴才想与新月格格见一见。”

他这话一出,大殿里顿时起了一阵骚动,若是目光能杀人,努达海早被乾隆千刀万剐了。

“新月格格与克善阿哥初来乍到,奴才实在担忧,恳请皇上开恩。”努达海似乎经历了荆州平叛之后便再也看不懂旁人眼色了,用力跪倒在地,执拗地继续请求。

“来人啊,努达海殿前失仪,免去内务府统领大臣一职,闭门思过一年。”乾隆深吸几口气才压下亲自掐死努达海的心思,也懒得与其废话,直接喊道。

“皇上!”努达海脸一白,不可置信地正待要陈情,却被有经验的侍卫们一把塞住了嘴巴,用力地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