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和敬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地上,脸上的表情已趋向于狰狞。
“公主,息怒,仔细手疼!”周围的下人除了和敬的奶嬷嬷周氏之外是大气都不敢出了。
“疼死了更好,皇阿玛的心早就飞了,哪次南巡没落下那个丫头过!”和敬一想刚得到的消息就不由得气苦,自家皇阿玛的偏心是没边了,想想京城里那些个传言,什么和敬为尊和宸最贵的,她堂堂嫡长公主越发被逼得没地了,这算个什么事!
“公主,那和宸公主再怎么着也只是妃嫔之女,哪比得上公主乃先皇后所出啊。”周嬷嬷忙揉和敬的胸口,软语相劝。
“她的封号可是固伦了,皇阿玛哪里把皇额娘放在眼里!”和敬闻言,神色悲哀起来,她知道别人是如何说她的,可她不争成吗!若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得了势,皇阿玛又是个靠不住的,她到时的下场想想就可怕。她可是堂堂的嫡长公主,要她将来低眉顺眼战战兢兢地过一辈子,她是绝咽不下这口气的,自家额娘在地底下也安生不了!
“公主,听说富察家那儿请了当年储秀宫当过差的教导婉仪格格呢。”见和敬神色缓了,大侍女春芬才敢上前小心翼翼地把刚探听来的消息说了。
“啪!”又一只茶盏落了地,和敬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眼睛几乎要滴下血来,半响才缓了过来看向周嬷嬷,“嬷嬷,你说,这世上本宫还能靠谁!”连舅家都靠不住了,她只有靠自己。
“公主,许是什么误会呢。”周嬷嬷岂不知是什么缘由,虽然心里埋怨富察家的绝情,但嘴里不得不劝道,也希望真的只是误会。
“什么误会,不要打量得别人都是傻子!”和敬却冷哼一声,心彻底冷了,不过想要事先巴结起那个女人的儿子吗,可怜她额娘尸骨未寒呢!要不是她两个兄弟都被那群狐媚子给害死了,他们哪敢呢!
“公主,如今可怎么是好?”周嬷嬷没有儿女,把和敬看得比自己还重,心里急得上火,若是那两家握手言和了,公主的日子却是艰难了。
“他们想要握手言和,也得看老天爷愿不愿意。”和敬压下气来,暗暗思索一番,冷笑一声,他们成了事,她的大事岂不完了!既然舅舅们无情,就别怪她无义了。和敬的脸色已如地狱里的鬼魅一般,就连周嬷嬷也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屋子里静了半响,和敬突然看向春芬,开口问道:“听说和宸那丫头真是菩萨心肠,倒管起兰馨的事了?”
春芬见状点了点头,头低得越发低了。
“和宸的菩萨心肠总要让皇后娘娘知道才不枉费了她的一片心意啊。”和敬冷冷地看着自己手上华彩的指套,淡淡地说道。
“奴婢明白。”春芬闻言,忙应了一声,方才小心翼翼地退下。
和敬看着她离去了,又让其他人也下去,只留下周嬷嬷一人服侍其更衣,只脸色一直是青着的
周嬷嬷取下和敬满头的饰品,小心地梳起和敬那头长长的青丝,看她神色渐渐缓和,想了想,终还忍不住问道:“公主,要传额驸吗?”
和敬一听,本来和缓下来的面色一沉,取下手上的指套重重地扔在妆台上。
周嬷嬷吞了吞口水,再也不敢说了,只专心地梳头。心里却是犯愁,女人再硬最后还得靠儿子,如今公主如此不亲近额驸如何是好。
“容嬷嬷,皇上算什么意思?”其实和敬也不用动心思到皇后身上,皇后也有消息来源,她心里比和敬更不好受,都不用挑拨就又是愤怒又是伤心,“兰馨这个样子,他倒有心高高兴兴地带着和宸那丫头出门去。”
“娘娘,禁言。”眼见皇后越说越不像话,容嬷嬷忙劝道。
“本宫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和宸那丫头前儿做了什么,皇上倒好,不怪罪也就罢了,反而要带着出门,这心偏得没边了。”皇后却是越说越愤慨,宁楚格在御花园的那席话已传到她耳朵里,好不容易忍下了,今儿是彻底被挑起来了。皇后可不会想宁楚格是好心,在她听来那是纯粹地挑衅,绝对的包藏祸心,一想到兰馨都成这样了,这丫头还蛇蝎心肠地不放过,皇后就恨不得生吃了宁楚格,但无奈宁楚格是乾隆心尖尖上的人,身边跟个铁桶似的,皇后再愤恨也插不进手去。
“娘娘,你到底皇后,和宸公主再厉害也是小辈。”容嬷嬷闻言却说道,在她看来,这和宸公主也是个不安分的,若是不打压一番,指不定就是跟当初令妃一样的祸害,就跟她那个弱柳扶风的娘一样,“娘娘您得为兰馨公主和十二阿哥考虑啊。”
皇后一听这话,倒合了自己的心意,的确,若是不好好地教训一番,倒显得她这个皇后越发地不重要了,兰馨这个样子,十二又那么小,她不强硬点怎么行!皇后本来就是个一根筋的人,心里打定了主意,也不管乾隆如何了,她想着自己到底是嫡母,管教儿女说破天也不是错,何况和宸那丫头一天到晚懒懒散散的,规矩上自然不成,谁也挑不出她的理来。
“对了,娘娘,秀女那里奴婢打听了,倒是富察家的闺女看上去最出众。”容嬷嬷待皇后想定,又说道。
“又是富察家!”皇后的脸色刚缓下立马又绷紧了,对那个时时刻刻压着自己的元后还有风生水起的富察家,心里是又妒又恨,“他们家倒是心大!”
“娘娘,这事咱们得早作打算。”容嬷嬷的面上也带了忧色,不管这富察家的闺女是干嘛来的,总不是好事。
“本宫也不是好惹的!“皇后的眼神更加锐利,重重地往桌上一拍,生生地折断了手上的两个指套。
而此时宁楚格终于停下了手,情绪激昂之下她连指套都没带,十指手指已经血淋淋的了。
“公主。”浅碧等人先前不敢扰她,此时忙扑了上来,“唤太医吧。”
“算了,包一包就好了。”宁楚格摇了摇头,目光有些涣散,不知怎么的,她竟感觉不到疼。
浅碧等人见她如此,也不敢说了,幸好屋子里这些药也齐全,只围着宁楚格小心翼翼地包扎起来。
幸好这西三所说是公主住所,但因纯贵妃身子不好,乾隆念旧就让和嘉一直住在钟粹宫,是以这里一直以来只住了一个宁楚格,否则又得多事,只是明日本就要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