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驸要被正法,这么大的消息当然不能瞒着兰馨。于是在皇后的吱吱呜呜中,兰馨昏了过去。在好不容易被救醒后,兰馨就哭着喊皓祯哭着要找乾隆求情。她是真的爱那个绝情的男人,即使他是假贝勒,她也没有死心。何况她是皇家公主,除了如此她也别无选择了。但皇家有时候是很绝情的,虽然乾隆亲临宽慰,但对于求情之事只一笔带过,而这次皇后也没有站在兰馨这一边,虽然她很疼爱兰馨,但她毕竟还有一个亲生儿子。
求情不成,兰馨就整个人垮了,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坤宁宫偏殿里,浸在了悲凉里,失了魂一般。乾隆先前还三番两次前往探望,但兰馨如此却是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走眼和绝情似的,久而久之也觉得难受,便不大来了。皇后虽然悉心照顾,但到底劝不回来,除了唉声叹气外别无他法。她到底皇后,有一宫的宫务要处理,一宫的女人要防备,还有一个命根子要照顾,哪能时时注意。兰馨最后只剩下一个崔嬷嬷日日夜夜揉着她叹她命苦。
“幸好是在坤宁宫,不然那等捧高踩低的可就造反了。”宁楚格见状,不由得一叹。她也不知道这样对兰馨是好是坏,也许对她来说在硕亲王府看着富察皓祯对她咆哮也比现在好。
“可不是呢,兰馨公主再是如此,恐怕就是废了,皇上可不会容忍一辈子。”浅碧也跟着叹息道。
宁楚格用力地扯开手中的鲜花,散了一地的花瓣,这宫中就是这么残忍的,可是心头却升起了悲凉之感,若是有一日……她本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却不由得觉得眼眶发热。
“这是怎么了?”这时宁楚格身后传来熟悉又关切的问候。
宁楚格忙转过头,果然见哥哥永瑢立在身后,忙不迭地用力擦擦眼睛,连连摇头。
“还说没什么呢,眼睛都变成兔子了。”永瑢点点宁楚格的鼻头,亲自从旁拿了帕子给宁楚格拭泪,脸上止不住的担忧。
也许是宁楚格偏心,她一直觉得自家哥哥才是最像皇阿玛的人,他们对放在心上的人的那种温柔体贴,真的让人不由得醉死其中。
“没事,我只是想起兰馨的事,心里难过罢了。”宁楚格挽住永瑢的手,又叹息一声。
“其实皇阿玛本不是薄情之人,若是兰馨自己争气点,等到事过境迁,有些事还是可以斟酌的。”永瑢的脸上带了点同情也带了点不屑,“如今她这样闹,皇后又是不聪明的,惹得皇阿玛心冷了,于她也没什么好处。”
“她真的喜欢那个男人才如此的。”宁楚格却是同情多了点,不由得说道。
“这就是眼光问题了。”永瑢脸上的不屑更浓了,富察皓祯那男人,就不是假的也从头到脚没一点让人看得上的,“不过岳礼的小儿子皓祥倒是不错。”
宁楚格闻言一愣,然后看向永瑢,永瑢点点头,道:“多隆荐来的,我给寻了个差事,做得不错,岳礼也想通了,如今他府里都是皓祥做主。你放心,这事皇阿玛也晓得。”
“外面的事,你自己有数就成了。”宁楚格放下心来,不由娇嗔道,对兰馨的事倒是淡了点,毕竟别人的悲伤终究是别人的,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是了,如今就给你找个好额驸了。”永瑢微微一笑,手里拿着折扇晃着花儿,看着眼前娇艳如花的少女,心中升起浓浓的不舍来。
“是好是坏,你们看着就是了,我又不是兰馨。”宁楚格脸却一沉,别开头,并不想谈这等事。
“绵绵,皇阿玛已经在看人了,和嘉之后就是你了。你是我亲妹妹,自然盼着你好,若是有喜欢的,哥哥总是帮你的。”永瑢却不容她逃避,将她的头扳回来,语重心长地劝道。这两年他一直觉得自家妹妹心里有事,对婚事也丝毫没有盼望似的,心里急得不行,虽不至于跟兰馨似的,但总盼望着她能嫁得如意郎君。若是心里真的有人了,只要不是太离谱,他愿意帮着成全,可无奈宁楚格谈到这个就总是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
宁楚格的两只手用力绞在了一起,渐渐泛白,那个雨夜的记忆又涌上心头,琴声幽幽,箫声冉冉,这真的是可以奢望的吗?
“你们兄妹站在这干什么呢?”这时乾隆的声音传来,宁楚格一惊,慌忙同永瑢一起见礼。
“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看。”乾隆见状,将儿子拨开一边,女儿拉过来细细查看。
“皇阿玛,女儿没事。”宁楚格忙挤出笑容来,却瞄见福康安正立在一旁定睛看她,脸上的笑僵了僵,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永瑢在旁恰巧看见这一瞬间的事,眼光不由得闪了闪。
乾隆倒是没注意,顺手牵起宁楚格,眉头也皱了下来:“是为了兰馨的事吧。”这些日子他的心里也怪不好受的,却又无可奈何。
“皇阿玛,可以效仿唐时太真妃之故事。”不知怎么着,宁楚格这句话冲口而出,惹得一旁的永瑢和福康安都担忧地看向她。宁楚格也自知失言,不由得低下头,她只是不想看见,不想看见兰馨在宫里像鬼一样过下去。她的确为了生存抛弃了许多,但是她不希望连最后一点良心都没有了。也许也是她仗着乾隆那么疼她的缘故吧。
乾隆却没有发火,只叹息一声,摸了摸宁楚格的头,半响也没有说话。他这个女儿,在这宫里了还是要坚持最后那点美好,所以他才那么喜欢她,那是他已经不见了的美好。只是兰馨之事怎会如此简单,其他的不说,单单她自己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他有心也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