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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娇娇先是瞥了南承宁一眼,然后凑到周郁耳边小声问:“我跟你住一屋,会不会不大好啊?别人说闲话怎么办?”

周郁低头,小声说:“两男人睡一屋,谁会说闲话?你若非要跟南承宁睡一屋,人家才会觉得奇怪,以为你们有断袖之癖,搞不好害他被笑话,他就更生你的气了,是不是?”

叶娇娇想着觉得甚有道理,点点头,周郁满意地勾起嘴角,小东西果然好骗!

南承宁瞅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胸口,有点闷!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大宝狠狠瞪了宋俞一眼,头疼地揉揉太阳穴赶紧去追南承宁:“喂,你真要让叶娇娇和别人睡一屋,不管吗?”

“我跟她已经没关系,她要怎么样与我何干?”南承宁云淡风清地扬扬眉毛,要多洒脱有多洒脱,大宝在心里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切,刚才宋俞说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在那咬牙切齿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宋俞白白被大宝瞪了一眼,莫名其妙,觉得这些今年考中举人的大爷们都好难伺候,还是新进书院的看着面善,于是无比热情地把叶娇娇和周郁迎到房间去。

不过,这个周大哥也有点奇怪啊有木有?一进屋,先麻利地用袖子把床扫了一遍,然后才让乔乔坐下去,其实根本就没啥灰尘!那个乔乔也很奇怪,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小猫似的,然后萌萌哒地看着周郁:“周大哥,我想洗个手,这里有没有牛奶啊?”

宋俞刚开始还没弄明白洗手和牛奶是个什么关系,直到看到周郁端来一盆牛奶,叶娇娇把手放进盆里……

虽然书院包食宿,但不等于你们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浪费呀喂!宋俞可看不下去了,脸一沉:“咱书院有规矩,包食宿可以,但要负责照顾夫子的饮食起居,你们是新来的,今天的午饭就你们负责,还不快去!”

“好好好,我们负责!”叶娇娇没听出宋俞话中的挑衅,冲他嫣然一笑,拉着周郁奔厨房去了。

瞅着那些鱼肉蛋菜,叶娇娇犯了难,这些东西熟的时候她认识,生的?呵呵。

周郁摇摇头,默默拿起菜刀……

“周大哥,这个太甜了,咱再多放一点盐吧,你确定这个是盐不是糖吗?然后,别放水,把刚才捞虾子的汤放进去吧,很鲜哒!”

“周大哥,鱼汤里丢两块排骨会更好吃哦,南承宁都是这样做的,然后再放点香菜,他不加香菜,但我觉得加点香菜更赞!”

“周大哥,要热锅冷油,锅不够热爆蒜头不香的……”

周郁忍无可忍地放下铲子:“叶娇娇,你来做?”

“我不会。”叶大小姐一秒钟变怂蛋,鼓着腮帮子低头逃离锅灶一米远,“我把厨房烧起来怎么办……”

周郁又好气又好笑,不会你话还那么多!

周郁做了六菜一汤,以孔广益为首的四位夫子已经就位,叶娇娇把菜端上桌,郑夫子尝了一口那个小炒肉,哎,皱起眉头。

实事求是地说,周郁做菜绝对不难吃,无奈郑夫子吃惯了南承宁的手艺,自然吃其他的都味同嚼蜡,完全无感。

“夫子……您之前让学生写的那篇论述,学生写好了。”南承宁站在屋外,敲敲门,“请夫子指教。”

孔广益不动声色地瞄了叶娇娇一眼,南承宁生病还写什么论述?而且赶巧不巧这个时候送过来?几位夫子都是明眼人,虽然没见过叶娇娇,但看孔广益的眼神,也多少猜到了端倪。

周夫子喝了一口鲫鱼排骨汤,笑眯眯地打趣南承宁:“这汤,是你帮乔乔做的吗?不错!”

叶娇娇兴奋得眼睛发光,拽拽周郁的手,看到没有,我说听我的没错吧,被夫子夸了呢!

周郁的嘴角尴尬地抽搐了一下,小东西瞎猫碰到死耗子,尾巴都要竖到天上去了。

南承宁淡淡摇了摇头:“不是我帮的忙!”

他极力想装作不在乎一点,袖中的手,还是经不住抖了一下。

李夫子夹了筷红烧虾球,忍不住对叶娇娇竖起大拇指:“乔乔,这个做得不错,快赶上小宁了!”

南承宁不承认他帮了忙?呵呵,甭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李夫子是不信的!

周郁没脾气了,叶娇娇出主意的两道菜都受表扬,而且明显是最受欢迎的,貌似不是碰巧那么简单……

南承宁不吭气地走出门,没节操的小东西,不就是周郁做了两道好菜嘛,你至于兴奋成这样?

叶娇娇沉浸在鲫鱼排骨汤和红烧虾球的成就感中,一直到下午李夫子上课,她脸上都带着笑。

书院大部分都是学习时间很长的学生,这次乡试,考上举人的就有七八个,李夫子的课,自然不是叶娇娇这种连字都认不全的妹纸能听懂的,不到半个时辰,她已经和周公约会去了……

“喂!”周郁伸腿在桌下踢了叶娇娇一下,“夫子叫你!”

“啊?”叶娇娇噌地回过神,睁着懵懂的大眼睛,小学生似地站起来,“夫子,什么?”

“老夫刚才问你,‘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你对这两句有什么感触。”

叶娇娇舔舔嘴,这句子听着有点耳熟,可是,她连啥意思都说不清楚,哪里来的感触?她下意识地去看南承宁,后者眼观鼻、鼻观心,看书看得那叫一个投入。

李夫子看看叶娇娇,又瞄瞄南承宁,皱起眉。

他当然知道这种问题叶娇娇答不上来,故意为难她就是要让某人出来救场的,结果南承宁居然不搭理……

陆乔不屑地勾勾嘴角,他也认出叶娇娇了,简直是蠢得无药可救!不过他没有揭穿她的身份,就让叶娇娇去跟周郁住一屋好了,虽然南承宁已经休了叶娇娇,但只要叶娇娇跟别人同了房,南承宁这绿帽子,总归就是要妥妥地戴上。

叶娇娇尴尬地站着,挠挠头,委屈地说:“夫子,我没感想……”

周郁哈哈一笑站起身:“夫子,乔乔今儿第一天上学堂,我替她回答可好?”

李夫子很想说不好,这个场应该由南承宁来救,可看到装死的某只大尾巴狼,他能说不好吗?但他到底就是偏心南承宁,临到下课朝叶娇娇一指:“乔乔,下次老夫上课,要听你把离骚整篇背下来,你好好用功,不懂的可以问南承宁!”

叶娇娇差点哭出来,那么长一篇要她背?杀了她吧!郁闷的叶大小姐,连晚饭都吃不下去了……

“娇娇,你若是背不住,不如我们回家吧?”周郁在看到叶娇娇和离骚较了两个时辰的劲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平时这个点你都该睡了吧,不困吗?”

“困啊!”叶娇娇愁眉苦脸地跑到周郁身边,扬着小脸,“周大哥,‘笔锡余以嘉名’这句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都背一百遍了,就是背不下来。”

周郁一怔,随即醒悟,卧槽,是肇锡余以嘉名好吗!两个时辰了你才背到第三句,你背个毛线啊!

“来人哪,有强盗!”屋外,大宝的声音划破长空,叶娇娇眨眨眼,很高兴终于能有读书以外的事情做,把离骚一丢,脱笼的兔子般蹿出房间。

只见南承宁和大宝一起站在院子里,南承宁手臂上挨了一刀,鲜血淋淋,吓得叶娇娇花容失色,三步两步冲过去,鼻子一酸眼泪便扑扑落下来:“这是……强盗干的吗?呜呜,什么人啊,抢东西就算了,干嘛伤人呢!”

“强盗一定还在附近呢,大家千万小心!”大宝紧张地把闻风跑出来的学子们招到面前,“我觉得在强盗被抓住之前,我们大伙还是不要分开比较好,不如大家去教室将就一晚?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已经有几个学生开始点头了,默默朝南承宁和大宝靠过去,叶娇娇拉着南承宁一个劲地戳周郁:“周大哥,你有没有带金创药?”

“一点小伤,无碍,我一会儿自己上药。”南承宁抽回胳膊,他自然不会让周郁来上药,周郁冷冷一笑,你使出这种苦肉计不觉得很可笑吗?

糊弄过了今晚,明晚呢?你总不能每晚都遇上强盗吧!

“什么事这般吵闹!”孔广益的声音一到,凌乱的学子们立时安静下来,大宝上前,把遇到强盗,建议大家到教室将就一晚的事说了,孔广益面色凝重地思忖片刻,笃定地说:“强盗图的是钱财,今天伤了人必定不敢再来,大家不用紧张,各回各屋,早点休息吧。”

南承宁真想过去踹孔广益两脚,周郁抿嘴,差点笑出声。

“夫子……”大宝又气又急,朝孔广益拼命使眼色,孔夫子您这不是成心捣乱呢嘛,明明就知道那是叶娇娇啊!

孔广益无视大宝,头也不回地走了,虽然小丫头太任性,孔夫子觉得罚她背个书神马的很有必要,但南承宁你的聪明不该是用来对付叶娇娇的,你心里不爽,直接说出来能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