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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承宁的眼神往屋里飘了飘,却没进去,径直转身直奔厨房,半个时辰之后,端着酸枣糕回来。

“娇娇,饿不饿?”南承宁推开门,闻到屋里浓浓的艾草味,叶娇娇靠在床上,脸色是真憔悴,看得南承宁的心纠成了一团,快步走到床边,拿出一块酸枣糕在她鼻子前晃了晃,“刚出锅的。”

“不吃!”叶娇娇抬手打掉南承宁的手,然后把整只盘子都掀到地上,“我不跟你好了,不吃你的东西,跟你绝交!”

屋外的周郁听到盘子碎裂的声音,还有叶娇娇的怒吼,默默转身离开,从小到大,他第一次见叶娇娇发火的时候摔吃的……

周郁一点也不幸灾乐祸,只觉得深深失落,叶娇娇真有这么在乎南承宁吗?在乎到因为他一晚不回来就气成这样?

“没胃口?那我们来画画吧。”南承宁仿佛感觉不到叶娇娇愤怒的情绪,“上次套圈的时候没套中那只风筝,我说以后要给你糊只更好的。”

叶娇娇哼了一声,鼓着腮帮子不肯答理南承宁!友尽!

南承宁没强求,出门,让红枣拿了竹签、浆糊和纸进来,叶学义死乞白赖扒着门不肯走,南承宁满头包的样子多有趣,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事他当然不能错过。

满头包的某只表示淡定,一点也没有摇尾乞怜的意思,走到桌开始画画,不一会儿拿了只画好的纸鸢给叶娇娇看:“怎样?”

叶娇娇翻了个白眼,难看死了!

南承宁默默走开重画一只:“这次呢?”

“呵呵!”叶娇娇表示鄙视。

南承宁又走了,叶娇娇偷眼朝他瞄去,看他坐在书桌前愁眉苦脸地抓着笔认真思忖的模样,不免有些得瑟,南承宁啊南承宁,你也有不会的东西嘛!

南承宁认真思忖的第三幅画,来交稿的时候叶娇娇简直想捂脸:笨死你算了,怎么越画越难看!

叶学义远远瞄到那只风筝,邪气地冲南承宁抛了个媚眼:死你小子!去年一幅丹青艳压洛州的事,就欺负娇娇不知道吧!你个表面一本正经的家伙,剖开了比墨还黑!

南承宁尴尬地扯扯嘴角:四哥你还要看吗?求放过……

叶学义扬扬眉毛:这次饶了你,下次没这么便宜!

南承宁小幅度地作了个揖,今天如果不是叶学义在,周郁肯定会把事情闹大,这个他心里有数。

南承宁从早上一直到下午,都在画画,在他交到第十四只纸鸢的时候,叶娇娇觉得只能用“没有最笨,只有更笨”来形容南承宁了。

“蝴蝶两边翅膀不对衬,你自己看不出来吗?”

“你这画的是老鹰?别开玩笑了,这分明就是草鸡嘛!”

“你见过青蛙在天上飞的?谁会把青蛙画在风筝上啊!而且你这也不是青蛙,哪只青蛙前腿比后腿还粗的?这种青蛙怎么跳?你说!你自己说!”

叶娇娇开始对南承宁的智商产生了怀疑,万事通南承宁同学哪去了?今天这厮是没吃药啊,还是吃药吃多了啊?

“娇娇,要不你来画好不好?”南承宁眼见叶娇娇从最开始的爱搭不理,到慢慢肯挤兑他两句,然后改成长篇大论的嘲笑,觉得她心里的气大概已经消散了一半,于是果断送上一顶高帽,“我知道你画的好。”

叶娇娇心里有点舒坦,但又不甘愿就这样跟南承宁和好了,撇撇嘴,没吱声。

南承宁早上的时候已经让红枣去准备几只竹圈圈,这时候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把圈圈拿进来,将书桌上的一只花瓶放到离床很远的位置,对叶娇娇说:“先前没给你赢到风筝,回来我练过了,现在能套中那只花瓶,你信不信?”

叶娇娇眨眨眼,不信!

南承宁手一扬,竹圈果然正中花瓶:“这个是有技巧的。”

叶娇娇惊得嘴张成了O形,很好玩的样子……

“你帮我画纸鸢,我教你套圈圈,怎么样?”

叶娇娇纠结了一秒钟:“好,让你看看本姑娘的手艺!”

南承宁松了口气,哄媳妇神马的都靠智慧啊!

叶娇娇的素描确实画得很好,今天又是一心一意要显摆,画得格外认真,连南承宁都惊愕了,小东西真是不能小看呢。

她画的是鹰,每根羽毛都带着风感,放在桌上就有展翅翱翔的架式,如果放到天上肯定好看,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睛,表面温柔笃定,眼底却有一抹几不可见的幽光,是那种在高空盘旋着寻找猎物的感觉,一切尽在掌握,只待致命一击,让这只鹰简直传神了。

南承宁仔细打量这双鹰眼,好像有那么点熟悉……

“我比着你的眼睛画的!”叶娇娇得意地扮了个鬼脸,某人这是要跟禽类画等号的节奏,后面加上一个兽字也是妥妥哒!

南承宁呼吸一滞,叶娇娇已经把他看得这么透彻了吗?

可侧目看去,小东西勾着嘴角,面有得色,显然在想不靠谱的事情。

南承宁眼底不自觉地浮出温柔笑意,叶娇娇刚才画画的时候,完全没有看他,原来她对他的神韵已然这样铭记于心……

“纸鸢我给你画好了!”叶娇娇扬眼示意门口那只花瓶,表情还是有点小傲娇,南承宁微微一笑,把套圈的技巧跟她详细说了一遍,叶娇娇抢过圈,一套,没中,再套,还没中,三套,依旧不中。

理论和实际永远都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眼见刚才满心期待的小脸,这时候受打击地委屈起来,南承宁自然而然地圈住叶娇娇:“我教你。”

叶娇娇全身的肌肉骤僵,紧张得忘记了呼吸,南承宁离她好近,他的胸已经贴到她背上了,她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

“别紧张,你的手硬成这样,圈都丢不出去了。”南承宁的声音里掺杂着些许笑意,叶娇娇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儿,撇撇嘴,赶紧没话找话地说:“谁紧张了!你不是说今儿书院有考试吗?怎么一天都呆在家里?”

“我考完回来的,夫子出的题不难,半个时辰就答完了。”

靠之,半个时辰就做完?有学问了不起啊!

炸了毛的叶大小姐气急败坏地回过头,准备掀起新一轮风暴,可她还没来得及发飙,就被南承宁整个人抱进了怀里,这次就是很直截了当地抱,没有遮遮掩掩……

叶娇娇石化中,这不是她的剧本啊喂!

“不闹了好不好?”南承宁轻轻捋着叶娇娇的长发,“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发脾气,以后都不吵了,以后你多让着我。”

南承宁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叶娇娇的铁石心肠被他说成了一汪铁水,完全没注意到南承宁最后那句你我的位置根本是颠倒的,只是噘起嘴,小拳头轻轻打在他背后:“以后你不许凶我!”

“好!”

“不许说不管我!”

“好!”

“不许整晚不回来!”

“好!”

“不许磨磨叽叽不给我做吃的!”

南承宁哑然失笑:“你又想吃什么了?”

叶娇娇脸红,把南承宁推开,偷偷瞄了他一眼,生怕被他抱过以后他会取笑自己,可南承宁一脸自然,仿佛刚才的拥抱只是道歉的一种方式,并无他意,让叶娇娇紧绷的心弦也放松下来一点,舔舔嘴:“什么都好,你做的都好吃。”

南承宁听到这样的话,整颗心都融化了,随手拿了个圈往花瓶上一丢:“那今天给你做羊肉煲。”

呃——叶娇娇挠头,以前周郁要让她吃羊肉,厨房换了十来种做法她都吃不下去,不过……南承宁做的菜,好像还没有不好吃的!

于是叶娇娇没吱声,只是指着那只准准地落到花瓶上的竹圈,表示抗议:“南承宁,我是让你教我套圈圈,不是让你自己套圈圈。”

南承宁笑得让人如沐春风:“你套不中也没关系,反正你上街去玩我肯定在,奖品一准给你套回来。”

言下之意,你休想一个人去街上玩,更休想跟别人去!

叶娇娇完全没听出某人的话外音,只听到奖品,于是很开心,蹦蹦跳跳去厨房等吃的。

叶学义哭笑不得,叶娇娇咱好歹有点骨气行吗?早上还哭着说友尽,一天没过,现在你冲人家摇尾巴都快摇断了,这算哪门子事啊!

“谢谢四哥!”南承宁向叶学义道歉,“今天的事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叶学义哼了一声:“别摆出这张诚恳的脸,我现在一看到你露出书呆相就觉得毛骨悚然!娇娇打小没受过委屈,往后你再跟她吵,我揍死你。”

“她做的不对,也不让教吗?”南承宁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我怕她被别人骗。”

叶学义受用地咧咧嘴,知道这是南承宁在他面前褪下老实伪装,试探性露出真面目了,于是拍拍他的肩膀:“我跟你说,娇娇和周郁只是兄妹之情,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若能有什么,早有了。我看你跟周郁有误会,周郁之前说等娇娇身子好了西郊骑马打猎,你跟我们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