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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爹爹,我什么时候才会有弟弟妹妹?”这话,已经成了小帅的惯例,每日都要问上一句。

“应该快了,回头让你师父帮你娘亲补补,应该会快了。你已经四岁半了,是该有个弟弟妹妹。”

紫弈城慎重的点点头,府里的孩子太少,伊伊没事也到处跑,这可是不行。等有了孩子,再将手上的事情,都交出去让别人做,她也能老实的待在他的身边。否则一年中,至少有半年以上是见不到人。

“真的?那明年这个时候,小帅就能做哥哥了吗?”小帅惊喜的睁大眼睛。天知道,他有多稀罕当哥哥。

表舅家的妹妹可乖了,长得那么漂亮,一点都不像万青青和桃花姑姑家的妹妹。要是他娘亲也能生一个像表舅家的妹妹就好了。

“这个?尽量吧!”紫弈城摸着下巴琢磨开了,如果明年这个时候,这一两个月,他就得抓把劲。

这么一想,他眼睛一亮。要是伊伊这一两个月内有了孩子,就不用去那蓝海国了。

蓝海国路途遥远,再加上她说的考察什么海边,要建什么东西来着,这一来一返,耽搁一吓时间,少说也得半年多。

琢磨透的紫弈城,心里已经盘算开了,趁着这段时日,朝廷也没什么大事,刚好可以历练坤儿一翻,他就有闲暇时间了,只要坤儿的身边有侯爷他们辅助就成。

杜紫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她是被憋醒的。整整一天未吃饭,满肚子都是水,想要方便,可浑身却提不起一丝力气。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是六王爷府,她的房间。这么说,她得救了,其实没死?这么一想,她松了一口气。只是此时房间安静的可怕,一个人影都没有。

“碧桂,碧桂!”她张口叫了声,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粗噶后,便傻眼了。这还是她的嗓子吗?她的嗓子明明是清脆悦耳的,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碧桂走进来刚好看到杜紫琳傻眼的样子,便上前道:“王妃,老爷过来看你了!”

“我要如厕!”杜紫琳都要憋不住了,再也顾不上自己那破嗓子,连忙说道。

杜衡一早就过来了,一直等到午时,才见到躺在床上虚弱不已的杜紫琳。见她这样,纵使心中恼怒,也心疼不已。

他就一儿一女,一点也不希望哪个出点什么事。现下看着杜紫琳苍白着一张脸,忙道:“还不快去将吃食端过来,没看到你们王妃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碧桂见状,便知道杜衡这是要和杜紫琳说些贴己话,便将房间外间的丫头全都遣散,将门轻轻带上后,自己便往厨房去了。

房间内,杜衡闷着一张脸,张了张嘴,想要训斥,看到她那个模样,又不忍心。

“爹,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杜紫琳到现在还完全不知道她掉入湖里以后的事情。不过李美辛,她记住了。

若不是李美辛突然出声,她也不至于会直接掉到河里。更不会像现在这般,那李美辛一定是故意。

“你说你怎么这么糊涂,你都是六王妃了,还惦记着那个凌启轩做什么?你说说你,现在可如何是好?”

在杜紫琳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杜衡可是带着大夫来看过了。他没有请什么名医,只是去了仁心医馆将那的大夫给叫了过来。那大夫细细诊治后,摇着头对他说,这寒气入体,不是一年两年能够养好的。以后要子嗣,只怕难咯。

听完这话后,杜衡如晴天霹雳。一个女的,不能生孩子,这意味着什么?她才坐上这个位置才几天,就闹出这样的事情来,现下更是因此不能生育,那这个位置,她还能坐下去吗?

倾家荡产让她坐上那个位置,还没来得及为家里做点贡献,就闹出这样的事情,他们还有什么脸面要求六王爷帮衬?今日六王爷没有因此迁怒,就算不错了。

堂堂六王妃为了一个外男,与人未婚妻在湖边争执,更是因此拿自身威胁人家。这下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整倒了。

“爹,你说什么?我怎么就惦记那凌启轩了?我讨厌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惦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杜紫琳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眼里露出焦急之意。对了,那宴会,后来呢?她不是落入湖中了,那对狗男女怎么样了?还有岸上那么多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衡听到杜紫琳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瞬而将从碧桂那听到的消息,加上凌芬芳那添油加醋的结果一起告诉她。

“不,爹你骗我的是不是?我怎么可能为了凌启轩,自己故意跳入那湖里的呢?是李美辛那个贱人,是她吓了我一跳,我才掉入河里的。爹,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故意跳。我不过是想吓吓他们,一只脚踩在冰面上的。”

杜衡一听杜紫琳自己说这话,更加肯定了大家说的是事实。至于那个李美辛,则是杜紫琳想要拉下水的垫背。这个女儿,他太了解了,从来做错事,都是喜欢找个垫背的。

“好好,爹相信你。只是现在怎么办,外面都在说你自己跳下去的,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六王爷都相信了。而且还有一事爹未说,因这次的事情,这以后你只怕是要不了子嗣了!”

天知道杜衡废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来,要他承认自己的女儿不会生育,这比天都难。好不容易才有了盼头,现下看来是没了。

大宅里,没有子嗣的女人是最可悲的。哪怕是正室,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可现在都不是不会生育的问题了,看来六王爷要休了她,也是迟早的事情。

杜衡越想越是不甘心,这个位置可是等于花了六万两银子买来的,这才没几天,就要让出去吗?他们家都还未有什么帮助,就要没了。

“不,爹你骗我的是不是?我怎么可能会没有子嗣呢,我还这么年轻,身体都还好好的。只不过落了水,招了风寒。待风寒好后,就没事了。你骗我的,一定是,你骗我……”

杜紫琳完全不相信,只是一个字的摇着头,喃喃自语。她在这王府里生活了一年的时间,没有人比她还清楚这府里的残酷。

她娘家无钱无势,现在坐上这个位置已经有很多人嫉妒了。加上方才她爹说的话,若是真的,她就真的完了,她这一辈子都毁了。

“那大夫也没说绝对,还有一丝的希望。不过这前提条件是你要养好身子,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只要六王爷还没说休妻,你还有希望的。”

杜衡在安慰杜紫琳的同时,也在安慰自己。只希望趁着杜紫琳还没被弄下来之前,先将他们家壮大再说。哪怕不说壮大,那至少摆脱了目前的困境也是可以的。

“对,我只要养好了身子,还是有希望的。我要养好身子,爹,这段时日,我不能去看你了,你自己多照顾一些。对了,六爷送了我一些东西,你且都拿去吧。只要爹你起来,我还是有依靠的。”

杜紫琳想了想,便将赏赐下来的那些银子和她不用的首饰都拿了出来。那些首饰,她觉得老气,也没几个,但应该能值点银子。

只要她爹能够翻身,她又养好了身子,她还是有机会的。她不能坐以待毙,那李美辛,等以后有机会在收拾。

杜衡走的时候,看着手中的一包东西,心里沉甸甸的。他不能再消沉下去了,等过了年,用这些小钱做个小本买卖,慢慢一点一点做大。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见,就到了年初一。清晨小帅和小宝两个小家伙一出门看到对方都是哈哈笑了一声,道:“小帅哥哥,快快恭喜我又长大一岁!”

“好,小宝,恭喜你终于六岁了!”小帅兴奋的不行,他可是比小宝还要大,小宝都六岁了,那他也是六岁了。

“小帅哥哥,恭喜你也长大一岁,以后我们再也不是一只手的年纪了。”虽然他们的周岁是四岁半,可是虚岁有六岁了。只要到六月,他们就五周岁,很快他们都会长大,然后变成很厉害的人。

“走,我们找虎子哥哥,和爹娘还有师父他们拜年去!”小帅说完,牵着小宝的手,蹦蹦跳跳地走了。

难得过年,他们被允许不用练功,而且今日还有红包拿。家里那么多的大人,到时候他们就有很多很多的钱了,要完自己家的,还能去国公府和太师府去要。只要一想有很多很多的钱,两个小家伙就开不已心。

会客厅里,顾稀元看着杜伊,眼里闪过一抹幽暗,道:“你当真要去蓝海国?”

“你也知道我们紫月国的那条运河,你觉得我说的是开玩笑吗?而且以你的聪明,应该还得出来,这运河开通到蓝海国,两国互相往来,这是互利互惠的事情。”

顾稀元听到这,撇撇嘴道:“那与我何干?”

“是和你没关系,只是你是鬼医嘛,有你带路会方便很多。等年过完,准备妥当,我们就作为紫月国的使者可以出行了。”

顾稀元深深看了一眼杜伊,随即抿紧嘴唇,不发一语。杜伊看他这模样,便知这家伙又开始傲娇上了。说白了,他就是怕麻烦。

“给句话,到底行不行?你要知道,这次开通了,以后两国往来就方便许多。你想来紫月国看小帅和小宝也是可以的,或者小宝和小帅跟着你去滨海镇也行。”

杜伊这话,倒是说进顾稀元的心坎里了。他到这紫月国算算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他的那些宝贝药草,还得回去看看怎么样了。只是他这一回去,小宝和小帅不能跟着他回去,等他再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

若是两国方便往来,坐那个船,倒也可以。听说那速度可比陆路要方便许多,以后就算他在这紫月国住,想回去也快得很。

杜伊看他还在琢磨,便继续再接再厉道:“其实就算你不同意,我们也可以自己去的。虽说可能路上会耽搁一些时间,但也没什么关系。只是不知道小帅和小宝那两个小家伙知道,他们的师父不愿意一起带路去那蓝海国,会不会很伤心,很失望呢?”

顾稀元这个人脾气虽说古怪,但对小宝和小帅可是好的没话说。那两个小家伙,简直就是他的宝贝。杜伊看在眼里,自然知道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小帅牵着小宝,虎子牵着小石头,四人一前一后的进来,刚好听到什么伤心和失望。小帅就眨巴着眼睛,看着杜伊:“娘亲,谁伤心和失望了?”

小宝向来对小帅马首是瞻,听到这话后,目光也直勾勾地望着杜伊。这不是过年吗,伊伊姑姑怎么又伤心又失望了?到底是谁让她伤心和难过的?

“没有,娘亲只是和你们的师父说过完年去蓝海国的事情。这不是想着你师父是蓝海国的人,到时候让他带一下路吗?”杜伊看到眼前这四个孩子,穿着喜气洋洋的模样,脸上绽开了一抹笑容。

随即转头看向白梅,就见白梅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四个荷包,搁置在一旁,就等着他们拜年了。

看到红包的那一刻,小帅和小宝对视一眼后,笑眯了眼。就见两个小家伙很是机灵的上前,对着杜伊作揖:“娘亲(伊伊姑姑),祝您新的一年天天好心情,事事顺利,还有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两个小家伙说完之后,连忙伸出手来,索要红包。这是两人一早就套好的词,不管见到谁,都要这么说。至于要来的红包银子,他们自有用处。

杜伊听到最后那句话,忍不住笑了笑。不用说,一定是小帅的主意。这索要红包的事情,也只有他这个鬼机灵敢做。这若是在那些规矩繁多的大宅子里,一定会被人训斥没有教养。

“拿着,这银子可得自己收好了,以后这可是你们的娶媳妇本钱!”杜伊说完这话,心中忍不住感慨一番。不知不觉间,连孩子都这么大了,而她也都双十年华。

在现代,二十岁,正是大好的青春年华,可在这里,却猛然觉得,这双十年华与现代的而立之年相差不多。

小帅和小宝走拜完了杜伊,便来到紫弈城的身边,按理应该是先向紫弈城拜年的才是。可小帅觉得,爹爹是听娘亲的,这个府邸是娘亲最大,所以先按照顺序来拜。

等两个小家伙说完百年话后,目光直勾勾地望着他。紫弈城挑挑眉,道:“伊伊不是给过了吗?”

“那是母爱,现在是父爱。爹爹,你可不能耍赖皮!”他还要和小宝存钱,到时候打造一艘可以才河下面行走的船。人人都说,娘亲很厉害。他一定要比娘亲更厉害才行,这样以后就能保护娘亲了。

要是能够造那样的船,以后在师父那滨海镇,也可以去海里玩了。师父说,那海里有很多很多的东西,各种各样的,他们要去见识一番,好开开眼界。

当然,这是两人的秘密,谁也没有告诉过。现在他们要存钱,还得赚钱。等有了很多很多钱的时候,才能试一试。

待他们从紫弈城那边拿到红包后,又依次找顾稀元和车大夫要,就连德公公都没放过。拿到红包后,两人顾不上虎子他们,乐颠颠的回到小帅的房间后,掏出银子,开始数了起来。

“哇,有这么多的银子!”小宝和小帅看着眼前二十两的银子,眼睛亮了亮。每个人十两银子,可以生活好几年呢。

纵使回到摄政王府,杜伊也提倡节俭,就连给孩子们的压岁钱,都不允许超过二两银子。故而两个小家伙要了五个人,才一人得了十两的银子。

“是啊,好多好多的银子,都可以买几亩田了。小帅哥哥,等下去你表舅家吗?还有夫子家,我们多要一些银子。等有了这些银子,让于叔叔帮我们赚钱。等到十岁,就能存好多的银子,也能赚好多的银子,到时候应该够了吧!”

小宝也不确定,那船到底要多少的银子。在他的眼里,现在这二十两的银子,已经是很多很多了。可以买地,也可以盖房子。造船的话,等他们到十岁了,应该也够了才是。虎子哥哥的虚岁也是十岁了,等他们长到虎子哥哥那么大,就会变得很厉害。

“放在这床脚下,应该没事。我们先去客厅,让娘亲带着我们去表舅家!”小帅把银子抱在一个木盒子里,然后又将木地板撬了一块起来,把银子放进去后,再将木板盖好,这样别人就看不见,也找不到了。

再说杜伊被小帅打搅后,便打断了和顾稀元的对话。待他们走后,便安静的等待他的回答。她没有去过蓝海国,王梓妍传来的消息,基本上都是说自己很好这样的话,完全没有用处。就连蓝海国人的风俗习惯,都只字未提。想要提前做好准备,也只能从顾稀元这边入手。

“现在时间也来得及,容我好好考虑!”顾稀元心里已经同意了,可就是别扭的不想一下子答应太快。再说,就算要走,也得将绿柳的眼睛医治好再说。

“行,年初六以后,有个答复了吧?你也知道,我们要提早做好准备!”杜伊觉得六天的时间,也够顾稀元好好考虑的。再说,他的考虑,不就是答应了麽?别扭的男人,伤不起。

顾稀元微微颔首,并不作答。杜伊早已知道他会答应的,那时间给不给,实则没区别。

时间飞快,一转眼已然是过完了元宵节。这期间骐儿的毒也已经解清了,当初杜伊怕怕骐儿来摄政王府过年,会被人认出来,因而特意留了柳素娘和绿柳姐妹俩在那照顾他。小石头过完年初三,也和车大夫还有顾稀元一起回去了。

至于小宝和虎子兄弟俩则是在年十六的时候,跟着小帅一起回去的。杜伊眼下有两件最要紧的事情,一个是准备去蓝海国的事情,另外一件,则是绿柳的眼睛。

绿柳的眼睛,在杜伊的心中,比去蓝海国更来的重要。眼见二月越来越近,杜伊更是直接搬到小石头的家里去住。

“顾大夫,这眼睛必须用活人的眼睛,还是怎么着?”就在杜伊搬到那住第二天,猛然想起这个问题。

若是活人的话,她要去找谁要?难道将那些死囚的眼睛挖下来给绿柳吗?那样会不会太残忍了?光是这么想,杜伊就觉得头皮发麻。

“活人的是最好,不过死人的也行,但必须得是刚死之人。”之前顾稀元给狗做实验的时候,就是这样做出来的。其实最好的,就是活着的。

“那要去哪里找?”杜伊忍着反胃的冲动问道。

以前她的性格偏冷清,但也不是冷血。这要从活人的身上把眼睛挖下来,真的太血腥太暴力了,她有些不能接受。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来源,人也都找好了!”顾稀元抬头看了杜伊一眼,看着她面色发白,便没告知。

为了能够匹配绿柳的眼睛,前段时间,他多跑了几次死牢,才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符合他需要的。当然,这事,他不准备告诉杜伊,也不准备告诉绿柳。

虽说医者仁心,但那是将死之人,能够让她的眼睛做点贡献,他会也给予她的家人相应的补偿的。此事若是成功,那便是他医学上的一大突破。

“时间定好了吗?”杜伊在小石头的家里住了好些天了,眼下马上也要进入二月。对于现代来说,二月是早早就如春,南方地区也都春暖花开。

然而紫月国见鬼的天气,外面依旧一片冰天雪地,冷得不行。绿柳的眼睛做完后,还得耽搁一段时间。至少在确定没什么大问题的时候,她才能放心,也才能让顾稀元跟着她一起去蓝海国。

“明日!”

杜伊心里没有准备,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明天就要换了?怎么办,她有些紧张。要是失败了,怎么办?她想要说什么,但看顾稀元的表情后,顿时将所有的话,都咽回肚子里去。

翌日午时,顾稀元和车大夫早已准备就绪,绿柳服用了麻沸散,更是被他们点了睡穴躺在床上。至于那需要用的眼睛,也都放在一旁。杜伊见状,跑出房间,躲在一旁干呕不停。

“伊伊,你怎么样了?要是受不了,就先不想,不看!”

紫弈城下朝之后,怕杜伊担心绿柳,而没照顾好自己,便连忙赶了过来。才进院子,就见杜伊从房间内跑出来,躲在一旁干呕,顿时心疼不已。

“没事,我没事,别担心我!阿城,你陪我出去走走,再在这里待下去,我怕自己忍不住会进去看看,更是怕自己会打扰到师父他们。”

这一刻,杜伊觉得自己的心里承受能力太小了。以前白梅那情况是迫不得已,可绿柳这个情况,却截然相反。杜伊不知道,为何在看过白梅的情况,反倒到了绿柳的身上,会让她难以接受。完全闻不得血腥味,更见不了那种场面。

“好,走走,这外面的空气好,深呼吸下就好了!”紫弈城皱着眉头,他总觉得杜伊最近有些反常,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杜伊肩上披着紫弈城的大麾,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眼眸复杂的随着紫弈城走出了院子。冷风一刮,她的脑子清醒了一些,想到方才的反应,面上有些发热。

“阿城,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矫情了?以前见到你浑身是血,我也没事。在儒城给白梅做心脏手术的时候,也没事。可现在给绿柳换眼睛,却反应这么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闻不得血腥味。就连想象一下那画面,都难以接受!”

杜伊靠在紫弈城的怀里,看着眼前雪白的世界,心中尽是疑惑之意。

“绿柳跟了你最长的时间,可以说和你一起长大。你见不得她这样,也是正常的。若是换成伊伊你,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接受不了。”

紫弈城想到若是杜伊躺在那,现在便感到一阵窒息。不过那也是一瞬间的感觉,很快就消散了。他的女人,还在怀里,他没事做什么假设。

杜伊听后,却忍不住想,这会不会是这身体原主对绿柳的反应?毕竟那原主与绿柳是姐妹情深,那么多年的感情,且又是个柔弱的女子,会有这个反应,应该也是正常的。

这一日,因为要给绿柳做手术,家里个个精神紧绷。孩子们都很乖巧,坐在屋子里默默写字,都不需要人教,也不打闹。就连说话,都是指手画脚或者说唇语。整个屋子,皆是静悄悄的。

房间内,顾稀元头上的汗,直往下滑,车大夫眼睛在盯紧绿柳的同时,也不忘帮顾稀元将汗拭去。前期因为绿柳的眼睛被戳瞎,且又未拿出来。眼睛已经坏死在里面的时候,被顾稀元拿出来了。只是这之后,她的眼睛周围开始萎缩,现在他要做的便将给她的眼睛动手术,并不是只换一个眼睛那么简单。

太阳渐渐西移,杜伊和紫弈城回来的时候,看周围还是一片静悄悄,便知手术还未完成。两人在院中站了许久,直到日暮,紧闭的房门“咿呀”一声,才打开。

听到声音,橙萝是第一个跑出来的。当见到车大夫出来,便直接拉着他的手道:“车大夫,绿柳怎么样了?”

杜伊也忍不住屏住呼吸,双眼直勾勾地望着顾大夫。

“手术是完成了,至于能不能成功,一个月见分晓。今日下的麻沸散有些多,只怕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你们都先散去,让她好好休息。”

车大夫话落,顾稀元一脸疲倦,手上拎着一个大药箱走了出来。此刻的他,像虚脱了一般。

“师父,你累了吧,来喝口水!”小宝不知何时,手中端着一杯水,走到顾稀元的跟前,仰着头,将水递给他。

“师父,先吃些甜点,等晚上娘亲做饭,你吃了再去歇息,今日真是辛苦师父了!”小帅的手里端着一哥盘子,上门放着几块白梅做的糕点。说到娘亲做饭的时候,才忍不住看了看杜伊。

这个事情,他事先没有问娘亲,现在贸然做主帮娘亲答应下来,不知道爹爹和娘亲会不会生气。

“好,今晚我做饭,好好犒劳两位神医今日的辛苦!”杜伊也未生气,这好好做一顿给顾稀元吃还是要的。

顾稀元将手上的医药箱,随手递给海棠,伸手接过小宝手中的茶,一饮而尽,紧接着直接那段小帅手上的盘子,端过来,直接开吃。还忍不住开口夸赞道:“还是宝贝徒弟贴心,知道为师辛苦了,晓得给为师争取福利。”

小帅和小宝两人相视一眼,看到顾稀元端着盘子走到饭厅,便狗腿的上前,捶肩的捶肩,捏腿的捏腿。过了片刻,趁着顾稀元吃的正兴头上,便道:“师父,晚上想吃火锅!”

“是啊师父,小宝也好久没有吃到过了。光是想着那气味,就怀念不已。”

顾稀元吃饱喝足,看到杜伊还站在院中,便扬声道:“伊伊,今晚吃火锅,别忘了!”

他这话一落,就回头过,看着两个小家伙。“这下你们满意了吧?我已经说了,晚上应该会做,你们留着肚子晚上吃火锅吧!”

他说完这话,原本还想伸向盘子的手,顿时缩了回来。他还得留着肚子吃火锅,绝对不能在吃这些东西了。

顾稀元要的火锅,其实就是现在的汤锅。他本人好吃,可到底是蓝海国的人,口味还是偏淡。总是他觉得好吃,可那麻辣,他实在有些受不住。

闻言,两个小家伙直接撒手,对顾稀元道:“师父,我们去帮娘亲(伊伊姑姑)的忙,省的到时候她忙不过来。”

他们要去厨房,多准备一些他们爱吃的菜菜行。

“去吧,记得让你娘亲准备那一只老鸭子,记得要熬化了啊!”这样到时候他吃的时候,直接就有熬化的鸭肉吃了。

“知道了,师父!”小帅和小宝得令后,一蹦一跳地朝厨房走去。

杜伊听到顾稀元要吃火锅,便想了想,亲自去熬锅底去。对她来说,要吃火锅,肯定要比炒菜要方便许多。家里的人多,准备什么菜,完全用不上她。就连烧火,也都不用她。

她只要将锅底熬好,并且将调味料准备好就行了。当然,清汤那边的汤锅,鸭子得事先备上才行。

绿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了。不过她的两只眼睛都被布包的紧紧的,眼睛处传来的酸疼,令她难受的直掉泪。索性有这布挡着,众人看不到。

眼前一片漆黑,她的肚子,饿得咕咕作响。橙萝看到她醒来的动静,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可算是醒来了,再睡下去,我都要怀疑他们的医术。”

“肚子有些饿了!”听到是橙萝的声音,绿柳忍不住撒娇道。

两人是堂姐妹,年纪相差不了多少。有时候她们都快要分不清,到底谁是姐谁是妹,经常两人互扮对方的姐姐。老家早已没人,就剩下她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小姐知道你会饿,早早就让我熬了粥,温着,等你醒来吃。这段时日,你只能吃点点,多忌口。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问题的,别担心。”

橙萝将绿柳扶起来,说完这话,便转身出了厨房。杜伊因关心绿柳的情况,睡得比较晚。她正打开门去看看绿柳的时候,就见橙萝手里端着一个木盘,上面放着热粥和刚炒的菜。

“可是绿柳醒来了?她的情况还好吗?”杜伊看橙萝的举动,就知道是给绿柳送吃的了。

“还好,也没什么反应,一醒来就说饿了!”橙萝嘴角带着笑意,只要想到绿柳的眼睛很快就能好起来,心中便雀跃不已。

杜伊点点头,走在橙萝之前,进了绿柳的屋子。待见她没什么不良反应,又细细看了看,松了一口气回屋了。

绿柳没问题,眼睛还得等一个月,这段时间,她要做的,便是准备去紫月国的事情。不过在去之前,还得回刘家镇一趟,要带上银牛才行。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购买一些紫月国的特长,到时候能够卖给蓝海国,再从蓝海国买些特产回来卖,从中赚取差价。

杜伊向来是想做就做的人,已经下定决心的事情,第二日,她便直接回了摄政王府,与紫弈城说了一下情况和心中的想法。又拿了一道代表紫月国使者身份的圣旨,便带着小宝等人回刘家镇了。

按照她的计划,是让小宝和虎子,见见刘氏和丽娘等人。之后便带上工厂里的东西和银牛,再回到京城,载杨太师和凌袁帆等人一起去蓝海国的。

杜伊这次是让人开客船去的,客船够大,还有货物的船舱,她打算到时候将空余出来的地方,用来堆置货品。

“娘亲,为什么不和爹爹一起去呢?”小帅觉得,要去的话,是全家人一起去才好,为何每次他娘亲都是自己一个人?

“你爹还有事,朝中有很多大事需要他。再说你皇帝哥哥还小,需要人指导。”杜伊何尝不想和紫弈城一起去,最好是全家人一起去,奈何身不由己。

这次要是成功了,以后她就可以安定下来。回头再解决了紫奕枫,两人都能松下来。到时候朝中提拔几个可靠之人辅佐坤儿,阿城就能卸下肩上的重担了。

“是这样吗?皇帝哥哥都那么大了,为何还小呢?小帅都已经长大了!”小帅伸手在杜伊身上比划了一下。可在看到客船的时候,又忘了刚刚自己问的问题。

“哇,这船真的好大。”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小宝。这么大的船,要多少银子?那他和小宝藏的银子,够用吗?

小宝跟在小帅的身后,上了穿,东摸摸西摸摸,随即附在小帅的耳边小声道:“小帅哥哥,这要多少的银子?”

“不知道,等见到于叔叔的时候问一下。我们的银子,肯定不够。等以后我们把师父的本事学会了,就能赚很多很多的银子了。师父不是说,请他看病的话,都要给好多好多的银子吗?他还不想帮人看。没关系,我们帮忙看,把那么都的银子给我们就好了!”

小帅也附在小宝的耳边,叽里咕噜地说道,仿佛已经看到了很多很多的银子。

“好,以后我们也会有自己的船的。”小宝说完这话,看到虎子走了过来,连忙闭嘴不在言语。

“准备好了,起帆!”杜伊检查了一遍,几个孩子和白梅紫丁等人都在。又翻看了一下要带回去的礼物,便下令回刘家镇去。

这一次,她赶时间,不能在路上有所耽搁。回刘家镇的路途,和对船的熟练度,因此要比之前顺利许多。即便河面已经结冰,可这船就带着破冰的铁块。等达到刘家镇的时候,才二月初八。

刘家镇的人都不敢相信,杜伊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刘氏看到高了不少的小宝、虎子和小帅的时候,泪眼涟涟。大半年不见,这三个孩子都长大了,也都高了不少。

“嬷嬷,我们回来你不高兴吗?为何一直哭,是夫子教的喜极而泣?”小帅看到刘氏又哭有笑的模样,便忍不住出声问道。

“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嬷嬷这是高兴的哭了,就是你说的喜极而泣!”刘氏摸了摸泪,牵着三个孩子回家去了。

杜伊下了船,让白梅等人将东西卸下来后,直接找银牛去了,她准备就在刘家镇待两天。

银牛见到杜伊,就知道这是准备要去蓝海国,因早就和乔氏说过,杜伊说给他两天时间之时,他也没有慌乱。倒是桃花,带着两个孩子,知道杜伊要带着小宝和虎子他们一起出去见识的时候,羡慕不已。

“伊伊,等我身子好点,孩子也长大一些,你带我一起去吧。这外面,我也没去过,好想出去走走!”桃花听到杜伊回来了,便第一时间跑到刘家。

“好,只要你想去,我便带你去!”杜伊对桃花,是有种革命般的姐妹情谊在。只要是桃花开口要求的,她都会同意。

反倒是桃花听到杜伊这话,面色红了红,道:“伊伊,你真好!”如今她的幸福,都是杜伊帮忙的。她好像有些不知足,看到好的,就眼热。

“傻瓜,不对你好,对谁好!”杜伊说完这话,摸了摸桃花的脑袋,随即回过头来,对刘氏道:“娘,绿柳的眼睛已经换了,需要等一个月的时间,相信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说完这话,却猛然想起美珍的婚事来。她若是只决定待两天,那美珍的婚事怎么办?看来这时间又得往后延几天。

“娘,美珍的婚事是这个月吗?”

丁磊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若不是的话,她想去看看,能不能提早准备。她开船去,刚好顺流,估摸两三天就能到。到时候让美珍坐船出嫁,估摸要比谁都风光。

“之前你说要去蓝海国,不就是定在这二三月份。刚听说你回来了,我便让人给丁知府捎个口信,说婚事提前。耽搁谁的时间,也不能耽搁你们的时间!”

刘氏眼眶发热,她终是老了,就算想跟着小姐一起去,也有心无力。好在她身边的婢女,一个个都是好的。如今她守着这刘家镇,偶尔去凤城的杜府看看,就行了。

“娘!”杜伊伸手将刘氏紧紧抱在怀里。对于这个奶娘,她是打从心眼里感到依赖。这里,才是她的娘家。

猛然被杜伊抱着的刘氏,眼眶发热,眼泪啪嗒啪嗒直线下落。随即吸了吸鼻子,又笑道:“我这是在哭什么?小姐长大了,有本事了,我该高兴才是。”

“娘,不要叫我小姐,我是伊伊,你的女儿。橙萝和绿柳偶尔叫叫也就罢了,你可别叫。好了,我们等美珍成亲了再走。这几天时间,还是耽搁的起。”

丁磊那边的亲戚不多,不,应该说往来的亲戚不多,且都是在阜城,要通知人也简单许多。美珍这边,直接就是刘家镇的人,更是简单。

下午的时候,杜伊想了想,又拿了美珍和丁磊的生辰八字,找人算了算,在这二月居然有一个适合他们的好日子,且就在十二天后。

她琢磨了半晌,便对美珍和丽娘道:“嫂子,美珍。趁着我们都在的时候,你们将婚事办了吧。我下午头拿着你们的生辰八字去算,八天之后有个好日子。要不你看看这样成不成,明日呢,我亲自坐船去阜城找丁磊,让他将亲事定在八天后。这来去刚好四天,剩下四天,两天准备,两天回去刚好。”

丽娘琢磨了半晌,道:“这时间会不会太赶了?这样的话,美珍到那里都歇息的时间都没有了。”

美珍听到丽娘的话,反倒是摇摇头道:“我在船上也是能休息的,只是到时候耽搁了伊伊那么多时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杜伊原本是打算歇息两天的,现在变成八天的话,确实要耽搁上六天的时间。美珍这么一想,觉得自己到底还是麻烦了杜伊。

“因我的缘故委屈你,我才不好意思。我让白梅和紫丁拿着我的信物现在就过去吧,早点到,也好让他们早些做准备!”

杜伊想了想,诚如丽娘所言,确实太赶了点。这婚姻可是人生大事,切莫因为她给弄得心里不愉快,到时候有个疙瘩就不好了。

杜伊话落,便叫来白梅,将玉牌递给她交代了几句之后,就见她与紫丁匆匆离去。因这次赶时间,船夫们杜伊并未安排上岸,这也正好给白梅和紫丁省了不少时间。

二月初十,夕阳刚落山,白梅和紫丁就带着杜伊的玉牌来到丁磊的府邸。两人将杜伊塞给她们选好的日子,递给丁磊,且告知确切的时间后,便回伊记酒楼,等他的回复。

丁磊也是个办事效率高的,当晚就令人回了个话,两天后,一起上船迎亲,家里的事情,就交由他母亲和妹妹代为操办。

美珍这边这几日要加紧准备,嫁衣等物早已绣好,就连嫁妆也都采买了不少。当然,这是在农家人眼里却是不少了,就连月牙城的富户嫁女儿也不过如此。

美珍的东西,可是丽娘和刘氏掏了一半的家产给购置的。因这事,美珍不知道暗地里落了多少的泪水。觉得虽然没有爹娘,可是姐姐一家待她比自己家还要好。

杜伊见她的首饰质地偏中等,便又从自己带来的首饰中,挑取了一个羊脂白玉兰花步摇、一个双喜字鎏金簪子和一对蓝玉耳坠,算是给她添了嫁妆。

二月十四,这一日很快就到了。杜伊早已从飞鸽传书中得知,他们十二中午就出发了。等到十四的中午就能到。美珍的妆容是杜伊亲手画得,这才画好,就见她哭哭啼啼的,差点将妆容又毁去,这让杜伊有些抓狂。

这一次她是要随着一起去阜城,到时候在从阜城走。至于要带走的时候,都已经准备妥当,就等船的到来。

丽娘看着美珍,有种嫁女儿的感觉,早已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哭了许久美珍从一出生,就是她带到大的。一转眼,都双十出头,如今要嫁人了,这让她心里极为不舍。

门外的鞭炮声响起,杜伊拍了拍美珍的肩膀道:“好了,这嫁人是喜事,莫要哭泣,应该高高兴兴出嫁才是。你听听这门外的声音,大家都在替你高兴。你想,你的位置坐稳了,以后小宝和虎子才会有依靠,不会被人瞧不起,你是他们的亲姨。”

美珍听到杜伊的话,这才将泪水轻轻拭去,待红盖头铺上之后,听到一个熟悉的脚步声,鼻尖再次一酸。

“以后嫁了人,记得孝顺婆婆,尊敬小姑子,有什么话两人商量的来,莫要使脾气。想姐姐了,递给口信,姐姐会找个空余时间去看你。记住,在那个家里,也莫要感到害怕。我们家虽是农家,可还有个伊伊给我们做依靠……”

丽娘叮嘱了许多许多,等到门外传来熙攘的声音,美珍这才朝着丽娘的方向,跪了下去,声音微微嗝咽:“美珍谨记姐姐的话,以后不能在姐姐身边,还望姐姐多照顾好自己!”

丽娘抹着泪水,伸手从将地上的美珍扶了起来。她的妹妹,疼了那么多年的妹妹,今日终于要嫁人了。

“好,好,你也要记得照顾好自己!”丽娘脸上扯开一抹牵强的笑容。明明知道应该高兴的,可心中的那股不舍,却让她怎么都笑不出来。

出嫁之人,就算家中没有兄弟背着,也得有父亲牵着出门。奈何美珍的情况特殊,既没有兄弟,也没有父母。杜伊本想让刘大柱代为牵着,可转而一想,丽娘在美珍的心里,犹如母亲,而她对二郎也一向敬重,倒不如直接让二郎牵着走。

然而当她将这话与丽娘说后,就见她摇摇头道:“不成,纵使我们都明白这中间的关系,但前来迎亲的,不止丁磊一个人。这落在外人的眼里,终究是不好。如若不然,伊伊你帮忙牵一下可成?虽然没有女子牵着出门的惯例,可你身份特殊,我想由你牵着,会更好!”

丽娘有自己的想法,如果是女子牵着出门,她觉得自己是更为合适。但杜伊对美珍也是形同姐妹,由杜伊牵着是最好不过。这婚事,毕竟是她最初的时候在中间牵着线的,如今她的身份又是摄政王的王妃。

美珍一个农家姑娘,又无父无母,娘家没有兄弟帮衬,难免会被人所看不起。可若是出嫁之时,有杜伊牵着,那就不一样。至少那些人会看得出杜伊对她的重视,以后若是想要奚落美珍的时候,也得顾忌一下杜伊。

杜伊却觉得自己牵着不妥,丽娘毕竟是亲姐,她不能越俎代庖。如果美珍要女子牵着出门,那就非丽娘莫属。可现在最好是男得牵着出门,又能让夫家重视得话,那由小帅牵着是最好不过。

“嫂子,不若改成小帅。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小帅也是个男娃不是?再说有小帅牵着与我牵着,也没什么区别!”

丽娘知道杜伊猜透了自己的想法,面色一红。这紫月国成亲的风俗,杜伊自然知晓,不过转而一想到自己成亲之日,那紫弈城的举动,心中还是忍不住甜甜的笑了笑。可能是隐婚的关系,当初也没顾忌到那么多。不过这样也好,反倒生了不少事。

“伊伊,谢谢你!”丽娘说感谢的话,不是一次两次了,杜伊也已听的麻木。当听到这话后,也只是笑笑。

因丁磊的身份关系,刘家镇的人纵然想闹,也不敢。可小帅是谁?他和小宝早早就听说了,不能太轻易的让人娶到新娘子,必须要刁难。偏生他们都和美珍关系好,便自动自发的揽下这个任务了。

杜伊出来的时候,就见到小帅正刁难道:“我美珍小姨的丈夫,必须得武艺超强,不过今日不方便动武,这样吧,你耍一套拳法,让我们看看。要是满意了,就放你过去!”

小宝和虎子两人连忙应和:“对,打一套拳法!”

丁磊一个文弱书生,哪里会耍拳,便求助似的,看着后面跟着一起前来迎亲的同僚和以前的同窗。那些人前来迎亲,都是冲着杜伊的面子来的,其中倒是有几个会点拳脚功夫,知道迎亲这事,新郎官受人刁难,他们可以替代。

当看到发言人是小帅,又接收了丁磊的求助目光后,倒也有人上前来了。杜伊看了看眼前的热闹,轻轻一笑,随即上前对着白梅定人吩咐了几声,稍微刁难一下还可以,但别错过了吉时,之后便牵着小帅和小宝进屋去了。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热闹,杜伊在丽娘的目光下,对着三个孩子吩咐道:“一会儿门外传来声音,小帅你和虎子哥哥一人一边牵着美珍出门,小宝,你帮美珍拿裙摆。你们三个,以后就是美珍的依靠,可记住了?”

为了美珍好,她不能牵着美珍出嫁,便是心中的一大遗憾。可听到杜伊的对小宝他们的吩咐后,鼻尖还是酸了酸。由小宝和小帅牵着,她哪里还有什么遗憾,杜伊真的太贴心了。

这三个孩子纵使还小,小帅的身份早已注定将来高高在上。小宝和虎子,将来也会有造化,现在有这三个孩子作为依靠,谁还敢小瞧了美珍?

门外早已被刁难好了,丁磊念了一首催妆诗:“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满面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待诗句落下之后,只听门“咿呀”一声被打开。小帅和虎子一左一右牵着美珍出来。前来迎亲之人看到美珍的模样,但从那纤弱的身子可以看得出来,红盖头底下的人,不说是风华绝代,但至少清丽可人。这一点,从身后跟着的丽娘就能够看得出来。

丽娘这些年养得好,加上本身容貌不差。从她的身上,隐隐约约也能看得出美珍的影子来。美珍当年是陈家祠的村花,容貌本就在这乡下之地属于清丽可人。这些年在杜伊和刘氏以及柳如是的熏陶之下,气质倒也不差。

加上是有小世子牵着出来的,至于小宝和小帅两个孩子。同来迎亲的人,自然是听说他们与小世子同为杨太师的学生,自然是联想到摄政王有意为自己儿子培养的左右手。

因着这些想法,众人没有一个敢轻视美珍。见她出来入轿,各个喜笑颜开。丁磊娶得此媳妇,待他日高升,定然也不会忘了他们。

杜伊这次送美珍前去,自然是带着小帅等人走了。美珍的轿子已经先走一步,杜伊看着正在抹泪的丽娘和刘氏道:“娘,嫂子,我这次就带着小宝和虎子一起走了,他们我会照顾好,你们多保重自己。”

“伊伊,你注意照顾好自己,凤城我会过去的,你放心吧。稍后让二郎和镇长跟着你们一起去送亲,丽娘,你也跟着去,孩子在家我来照顾。回头就在伊记住几日,美珍三朝回门就去伊记,也省的来回奔波!”

对于刘氏的话,与丽娘的心思不谋而合。丽娘点点头,简单收拾两件衣衫跟着杜伊的身后走了。

二郎和刘茂林去送亲,是一早就订好的事情。本想着有杜伊去也就够了,但杜伊等他们成亲完,露个面就得走。这三朝回门,还是有个女的比较妥当,加上丽娘是美珍的嫡亲姐姐,当下刘氏便决定让丽娘跟着一起去。

阜城要说今年最万众瞩目的事情是什么?那当然要属他们的知府大人丁磊娶亲之事。平日里那些高门大户娶亲是八抬大轿,亦或者十里红妆,还才让人瞩目,让人议论纷纷。

早在听说知府要娶的不过是个乡下的泥腿子,有不屑的,有嫉妒的,有看戏,也有祝福的。当然,这些人在听到用船去迎亲之事,便炸锅了。

这知府娶亲用船,还是头一次碰到。十六一早,便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地往快竣工的码头前来。待到午时,那艘大船渐渐映入眼前的时候,众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这么大一艘船,看着有三层,船上有那么多的人,奏乐的声音,是那么的喜庆。这可比他们听到的,更人他们来得震撼。

丁磊的母亲郭氏,对于杜伊和小帅亲自送嫁,心下更为满意。原本他们是寒门出身,美珍也是她意属的儿媳妇,如今又有杜伊亲自前来,算是给足了面子。因而不由得,对美珍再也高看了一眼。

美珍的婚礼,诚如杜伊所想一般的顺利。在喝完喜酒,丽娘和二郎还有刘茂林被安排在伊记酒楼住了下来。当天晚上,杜伊便往京城里赶去。

就在她到京城的当日,林荷茹等人早已等在渡口,当然这中间没有绿柳和车大夫。顾稀元告知她,绿柳的眼睛好了,但刚换的那只眼睛视线不太好,时不时会模糊,车大夫留下专门治疗她的眼睛。

杜伊本还想着去看看绿柳,想想便作罢。就在她准备杨帆之时,紫弈城的身影却猛然映入眼前。

“爹爹,你随我们一起去吗?”小帅看早紫弈城,再次犹如无尾熊一般,挂在紫弈城这颗尤加利树上。

“好,爹爹随你们一起去!”

杜伊听到这话,却睁大眼睛道:“阿城,你能抽得开身?”

“我去趟朝城,到那里与你们分离。朝中之事,我已安排妥当。”

朝城原本属于边境的地方,也就是现代所的边防之地,把守应最为严谨。可近段时日,得知不少蓝海国人混入紫月国,行踪不明,王梓妍那却丝毫没有消息,这让紫弈城有些不安,想亲自过去看看。

杜伊是了解紫弈城的,能让他在紫奕枫身体已经完好之时,前去朝城,那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当下便点点头,一行人连京城都未回,直接朝蓝海国顺流而去。

到朝城之时,杜伊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她的月信已经晚了好些天,最近时不时有些干呕现象。给自己捏了捏脉,发现已有身孕。只是在这种时候,她什么都不能说,至少,她不能让紫弈城分心。

“阿城,保重!”杜伊在说这话的时候,双手无意识的摸了摸小腹,这孩子来地可真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