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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日就是殿试,原先在萧云郎京郊宅子租住的周举人考中了第二十三名,便想进京来住等殿试,他带着书童坐车进京,才知道萧云郎不在南蓑巷住,便请邻居左家帮忙把银钱交付一下,自己带着书童住进了客栈。

落榜的书生们该走的走,该留的留,一时京城倒有了几分清静,周举子走在路上,主仆两个有些穷,不然也不能租住在京郊,两人背着行李,周举子喟叹一声,“哎呀,全儿,你知道京里当官儿的谁最穷么?”

全儿道:“不是说天下廉吏典范是刑部尚书李向敏么?”

周举子道:“以后就是我啦!”

全儿嘟囔道:“您才考了二十三名,殿试上顶多就是赐进士出身,连翰林院都不知道进不进得去,要是进去个清闲衙门,一个月挣得还不如太太给您的花销多,这种人多得是,连穷都穷不出名气来。”

“去去去,你才进清闲衙门呢。”

全儿不服气道:“这话您也就跟我说,跟我说哪有用啊?我是书童,又不是举人。”

周举子——周木舟敲了敲全儿的脑袋,大摇大摆地进了客栈。

赵宗在锦江伯府住了两日后,就在林玉岚夫夫俩的陪伴下回府了,在路上萧云郎忽然笑道:“这像不像是外甥受了委屈跑到舅舅家来,舅舅来给外甥撑腰的?”

林玉岚忽然一愣,道:“这样说也行。”

“啊?我就是这么随便一说......”

赵宗也道:“对,就是这样!回去我就跟祖父哭,就说王氏把我逼出去了!反正王氏早见了祖父,大概已经说了我不少坏话,还有二叔两口子添油加醋,我也不解释,我就哭去,看祖父怎么说。”

林玉岚冷笑一声道:“对付不要脸的人,为什么非要讲道理呢?”

“小舅舅说得对!”

他们甥舅两个气势轩昂地下了车,萧云郎只得无奈地跟上他们,等到了永城侯府正院,赵宗酝酿出了眼泪,直接哭着进门了,他也不怕人觉得晦气,反正他跟祖父赵恒两个也是面子情,旁人若是说他哭丧那就说去!

赵恒此时正悠闲地赏赏花,逗逗鸟,忽然听见一阵嚎啕大哭,正想喝问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却看赵宗抹着眼泪进来,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跪下抱住他的腿道:“孙儿总算等到爷爷回家来了。”

赵恒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又被一声“爷爷”叫得心有些软,一时到不知怎么开口了。王氏听见动静忙扶着丫头走了过来,赵宗继续哭道:“祖父若是再不回来,孙儿一辈子都不能回侯府了。”

赵恒这小半天的确听王氏说了不少宗儿不孝顺的话,说她只关怀了几句军中生活,他便翻脸走了,王氏所说赵恒是不会全信的,但却对赵宗直接离府表示了不满,谁知长孙却如同受了天大委屈一般,赵恒再有怒气也不好发出来了。

王氏扶着丫头的手,尖声道:“大少爷总算是回来了!”

赵宗看她又要告状,哭声立刻大了起来,“祖父!孙儿在这个家里是活不成了!忠孝不能两全,求祖父把孙儿赶出家门吧。”

赵恒被吓了一跳,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王氏忙道:“还能怎么了?大少爷也别说什么忠什么孝的,合着跟我说几句话就是不忠了?我自问对你们母子贴心照顾,什么也不曾缺了你,你要是这样颠倒黑白,我可不饶你!”

无论赵恒怎么问,赵宗只是哭,一句话都不说,萧云郎和林玉岚在门外等着,萧云郎小声嘀咕道:“宗儿嗓子真好。”

林玉岚笑了笑,指着外面道:“看热闹的人来了。”

赵二和孔氏两口子听见动静,忙不迭要来给王氏帮腔了,若是能把王氏也压下去那才是最好的,依他俩的经验,宗儿完全不像他们那个早死的大哥,软绵绵的不爱与人生气,而是个一点就炸的炮仗,而老侯爷赵恒,当了一辈子家,最受不了有人跟他顶嘴,只要王氏和赵二等人煽风点火,这祖孙俩就要大吵起来,最后都是赵宗被打板子、关祠堂了事,他们兴冲冲地来,却见林家夫夫站在外面,崔氏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赵二心中也有不满,走过去道:“原来是林三爷与萧郎君,你们怎么不进去,偏偏在外面站着?”

萧云郎笑道:“这是你们赵家家事,我们姓林的总不好掺和,不过我们外甥受了委屈,我们是不能坐视不理的,哎,宗儿可怜见的,这几天没地方去,只好跟着我们住在锦江伯府,他惦记祖父,茶饭不思的,今天一直到老侯爷回来,便催我们送他回来,他心里委屈,又怕他祖父生气,在路上就哭了一阵。”

赵二原来声音就没有放低,想引得老侯爷对听墙角的林家夫夫不满,说他们在门外站着不懂规矩,谁知萧云郎坦坦荡荡,把话故意说给老侯爷听了。

在里面的赵恒一见孙儿满脸泪痕,双眼红肿,仍旧不开口,而王氏却在一边喋喋不休,心中的天平早就往长孙这边倾斜了,此时又听了萧云郎的话,对这件事更有了计较,他有时候虽然对这个长孙不喜,却见不得有人随意欺辱他,自己继妻和二子心里一直存着什么念头他老头子又不是不清楚。

真当他傻呢。

“好孩子,你先起来,祖父给你做主。”赵恒摆摆手,叫几个大丫头把人拉到自己榻上坐,“林三郎,请进来吧。”

赵二带着妻子一进门就觉大局已定,自己再说什么反而会引得父亲不快,他看了看王氏,不由想到,这次打压不了赵宗,打压了王氏也是一样的,于是长叹道:“父亲,都是儿子没用,先前就应该好生安抚宗儿,只是母亲再有不是,儿子也是不好开口的,宗儿一气之下去了伯府,还好有萧伯爷肯规劝他回来,不然儿子真是无颜见大哥了。”

萧云郎低声对林玉岚道:“你瞧,宗儿还有的学呢,这位二爷一边在说这位王太太的不是,又说出宗儿去伯府是给侯府丢脸的,啧啧,果然是当文官的。“

林玉岚在他身后轻轻拍了拍,没有说话。

赵恒的怒气果然又上升了不少,他看了看眼泪像是不要钱的赵宗,指着王氏道:“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氏梗着脖子道:“还能怎么回事?嗯?我一个做祖母的,连关怀孙儿的话都不能说了?我这些年为你生儿育女的,又管着一家子的琐碎事儿,说话却没有一个小辈儿有分量了,老爷觉得是我赶大少爷出去的,干脆把我们娘几个赶出去了事!”

其实到底发生了什么赵二两口子也不清楚,不然早就来了,大房和三房的嘴都太严,他们这几天什么都没有打听出来。

赵恒一句话都说不出,赵宗还在一边儿哭呢,王氏也开始哭,两人哭得一个比一个惨,赵恒简直要气死,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林玉静走了进来,没有请安,直接道:“父亲,这件事是宗儿的不对!”

“母亲。”赵宗坐起来,抹了把眼泪,又抽了抽鼻子,委屈地看着她,这眼神儿又叫赵恒心里一颤。

王氏不知道她使的是什么计策,心里更加着急,赵二眼珠子一转,联想起老四挨打的事情,忽然就有了猜测,他低头冷冷一笑,这事儿,就叫大房和王氏母子狗咬狗吧!

林玉静还是如以前一般的肃静打扮,她看着王氏叹道:“太太,您放过宗儿吧,他一个小孩子,与萧家又不沾亲,西山大营选人严格您不是不清楚,宗儿还是靠着我弟夫在萧伯爷并两位萧大人面前的面子才进去的,就这样,他从小兵做起还遭了旁人的白眼,好在宗儿禁得起摔打,没叫人看不起他,若叫宗儿再去求萧伯爷让小叔去西山大营,叫宗儿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

赵恒手哆哆嗦嗦地指着王氏道:“你......你竟然......老四那个不成器的东西,你竟然还有这种打算?”

王氏原还低着头,此时却厉害起来:“我的诤儿怎么不行?你没看府里的武师是怎么夸他的么?大少爷那几下三脚猫的功夫都能进去,诤儿功夫总比他厉害!”

赵恒都懒得去问王氏她对她儿子哪里来的自信,只道:“天下练武的人多了,西山大营却不是人人可以进得去的!”

王氏怒道:“西山大营就是萧家人的!他们一句话的事儿!我叫宗儿提携一下他叔叔,他们叔侄两个在那里也有个照应,总比他一个人瞎混得好!”

萧云郎被她那句“西山大营就是萧家人的”吓了一跳,无奈道:“您真是误会了,萧家人只是个领兵的,我们带的全是皇上的兵卒,京城四营,正是因为西山直属帝王,选人才格外严格,若是四爷有才能,下半年营里选拔新秀的时候叫他去考就是。”

王氏却不敢说赵诤一定能考上的话了,只冲着赵恒哭道:“二爷已经是四品的大员,三爷又管着家里的生意,诤儿读书不成,我这个当娘的只能千方百计地给他找出路,诤儿是侯爷的骨肉,你怎么不为他想想,就算进不去西山大营,找个别的营生也好啊!”

赵恒能不盼着老四有出息么?他心里难道不疼小儿子么?只是他心里有分数,叫赵诤进治/军最严西山大营那是异想天开,至于别的营生,那也得老四有出息啊!

赵宗擦干眼泪,跪在母亲身边对王氏哽咽道:“那孙儿也没有办法叫小叔叔进千牛卫啊。”

“什么——”赵恒捂着胸口,直直地后退了几下,跌坐到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