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能在后宫中风生水起的妃子们,手段更是一绝。
想起那日墨天的梦呓,韩云溪放下手中的帘子,心底升起一抹薄凉,杀伐决断,手段残酷,这些后宫的女人们,一点都不逊色于战场上厮杀的将领。
谁的手中没几条人命?
谁的手中没染过鲜血?
谁不是踩着谁的尸体一点点往上爬?
能坐在这样一个高位,有哪个不是浸着别人的鲜血取暖,造就今日的地位?
皇帝只有一个,却引得全天下的女子趋之若鹜,看来,权利当真会让人迷了心智。
马车停在宫墙外,便有人上来接引。
看样子应该是淑妃一早就打点好了。
韩芷婼下来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韩云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便随着来人往前面走着。
韩云溪远远跟在后面,不卑不亢,步履沉稳,平静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中间换了一个宫娥,许是认识韩芷婼的,“大小姐,淑妃娘娘在等着呢,快跟奴婢走吧。”
说完,不经意的瞥了眼她身后的韩云溪,微微打量一下,没有言语。
与韩芷婼一路走一路说笑,很快,便去到了一处亭台。
凉亭四周还站着十来名宫女太监,个个低头敛目,凝声屏气,生怕呼吸声音大着吵到亭台内的主子。
凉亭中端坐着一位********,头上梳着时新的发髻好似彩云追月一般,她的皮肤细腻莹润,在阳光下显得水嫩白润,就像一块上好的璞玉,闪着淡淡的光泽。
那双眼睛看起来黑亮透明,散发着美丽动人的光彩,红润的朱唇间含着一缕似有似无的笑意,使人不怒而威。
端看长相,倒是和凌若雨非常相似,但是却比凌若雨显得雍容华贵,美丽大方。
韩云溪随着韩芷婼一起走了进去,恭敬的福了福身子,“淑妃娘娘万福。”
淑妃淡淡扫了眼地上的人儿,便赐了座。
韩芷婼倒是显得很随意,挨着淑妃下方坐了下来,韩云溪则是离的较远一些,正对着淑妃坐下去,恰好可以将她的动作一收眼底。
此刻,她眼睛含着笑意看着韩云溪,但是那笑意却显得有些冰冷,涂着丹红豆蔻的指甲,理了理袖口上的珠花,高深莫测道:“你就是韩云溪?”
韩云溪微微一笑,看着面前显得和蔼可亲的淑妃,那笑容非常的随和,怎么看,也都看不出算计的样子,但是她却深知,在这个后宫中,眼前的她可是掌握着自己的生杀大权。
韩芷婼描画精致的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对着淑妃说道:“回娘娘,她正是臣女的妹妹韩云溪。”
淑妃温婉一笑,看了一眼眼前的韩芷婼,指着面前的水壶道:“宫中的茶泡的都不合本宫的胃口,你来的正好,为本宫泡杯茶水来。”
韩芷婼心里欢喜面上闪过一丝自信的笑容,应了下来站起身,便动手泡起茶来。
早有宫女准备好一切,等着她动手。
不一会儿,清新茶香便溢出杯盏,韩芷婼端起一盏送到淑妃面前,“娘娘请用。”
淑妃甚是满意的看着面前的杯盏,上面赫然飘着一朵碧青色白菊,微微一笑,便往嘴边送。
在抬手的瞬间,瞥了眼对面坐着的韩云溪,见她眉眼秀丽,清淡脱俗,虽不着粉黛,但自成一体的大气却也不失优雅,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探究,抿了一下茶水,顺手放在手边的桌上。
回头对着身边的柳嬷嬷道:“上次皇上赏赐的东西都还在吧,带大小姐去挑选几样,二小姐就陪本宫说说话。”
韩芷婼对着淑妃恭敬一拜,便随着柳嬷嬷出了亭子。
淑妃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韩云溪,微笑不语,她要做的就是让她的心里升起一抹焦虑,不安,然后再挑出她的毛病,伺机而动。
显然,淑妃错了。
从头到尾,从始至终,韩云溪都是静静的坐在那里,脸上挂着一抹恬淡的笑容,不卑不亢,这让淑妃眼底的探究更浓了许多。
她没有给韩云溪来个下马威,就是想着从气势上压下她去,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没一点反应,向身边的贴身宫娥使了一个眼色,那个宫娥便欠下身子走出亭台。
淑妃闲闲道:“你这丫头看着性子倒好,一点都不像是乡下长大的,本宫当真喜欢的紧。”
韩云溪清浅一笑,“多谢娘娘夸奖,云溪受宠若惊。”
淑妃微微一笑,涂着丹红豆蔻的指尖抚摸着手腕中的玉镯,心底升起一抹嘲讽,想起卧病在床的黎景润,眸底瞬间划过一抹冷意,面上依旧笑意如初道:“本宫身在深宫,难免有些无聊,以后多来走动走动,也好陪本宫解解闷。”
韩云溪一怔,随即轻轻一笑:“云溪不懂规矩,怕是扰了娘娘的清闲。”
“本宫喜欢还来不及。”淑妃押了口茶说道。
这时候,一去又复返的宫娥走进凉亭,手中捧着一个盒子,淑妃睨了眼宫娥,命她打开盒子,里面正躺着一支金光闪闪的步摇。
淑妃看了一眼韩云溪,笑意款款道:“你第一次来本宫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倒是前些日子皇上赏赐我一支步摇,就送给你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淑妃摆明了是要她好看,这个东西,既然指明了是皇上所赐,她若要了,那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但是为何,她把皇上赏赐的东西轻易送人呢?
韩云溪猜不透淑妃的本意,但是心知她绝不会善待自己,缓缓站起身来,轻轻扫了一眼那只步摇,嘴角勾起一缕淡淡的笑意,面上却诚惶诚恐道:“娘娘不可,云溪只是一介庶女,断不敢要娘娘的赏赐。”
淑妃脸色微变,寻常人等看到这样的东西,欢喜还来不及,她竟然这样忤逆她的好意,当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目光微冷,却笑的温润无害,“本宫的东西既然赏你,你就接着,再说了,我们本为亲戚,亲戚之间又何需这般生分?”
这一番话说的韩云溪若是不接,那就是对她的大不敬了。
韩云溪平静的看了一眼那支步摇,清浅的阳光照在步摇上,光芒耀眼,这,是一支代表了身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