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出尘明白张铉目光的深意,她并不想否认,义父没有让玄武火凤参与李善衡之事,但直觉告诉她,张铉一定也在找这个李善衡,只是可惜自己没有能盯住他,昨晚被他抢走了李善衡,使义父陷入了被动,让张出尘心中十分沮丧。
“我们进去说吧!”
张出尘关上院门,向屋里走去,这时,一名伙计向张出尘行礼笑道:“东主来了!”
张铉一愣,她居然是这家店的东主,“觉得奇怪吗?”张出尘回头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以为我是穷光蛋?”
“我不是这个意思,难怪我总在西市一带遇见你。”张铉这才明白其中一些缘故。
“你在西市遇见我和我有这家店没关系,这家店我自己一年也难得来一次,请坐吧!”
他们走进房间,张出尘请张铉坐下,阿圆连忙给他们上了茶,张出尘看了一眼阿圆笑道:“我昨天在城西遇到了阿圆,她正到处打听,知不知道从涿郡来的军队驻扎在哪里,首领叫做张铉。”
“阿姊,当时人家也是着急了,所以.......”阿圆在一旁不好意思道。
“幸亏你这样问,否则我也不会管你。”
张出尘又对张铉道:“我就告诉她,我认识张铉,她还不相信,我就说长得牛高马大,又丑又黑,像头骡子一样,她就相信了。”
张铉摸了摸自己脸笑道:“我不至于吧!”
阿圆扭捏道:“公子别听阿姊乱说,阿姊是说出了你的铉字,我才相信了。”
张出尘敲了敲桌子,脸一沉对张铉道:“别以为我是好说话的人。我帮你找到阿圆,你就欠了我一个人情,你说要怎么还我?”
张铉知道她找自己比武赌剑只是一个借口,就算自己不和她赌,她也会把阿圆还给自己。只是她从来对自己都冷冷冰冰,现在却仿佛变了一个人,着实让张铉感到有点奇怪。
张铉笑了笑问道:“姑娘想要什么?”
张出尘狡黠一笑,“你说话当真吗?我想要什么,你就答应什么?”
张铉知道她在故意抠自己字眼,他也不争辩。“你说说看!”
“其实呢,我要求也不高,义父交给我一个任务,让我去山东除掉一个人,但不准我带其他火凤。我觉得力量有点单薄,所以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张铉淡淡一笑,“姑娘把杀人说得像吃饭一样。”
张出尘摇摇头,注视着张铉道:“我从不滥杀无辜,我所杀人之人都背有无数血债,他们若不死,就会死更多的无辜之人,在我看来。除恶便是扬善,这是我的信念,算了。不给你说这些,你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助我?”
“看情况吧!如果真如你所言,对方是该杀之人,而且我也能帮忙,或许我会出手助姑娘一臂之力。”
“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张铉笑了笑道:“我只能说尽量。”
..........
“公子为什么要我住在卢府,你不是说要在洛阳买房宅吗?”阿圆坐在马车里撅着小嘴。有点不高兴地问道。
张铉骑马跟在一旁,笑道:“买宅当然要买。但一时也买不到,关键是。你住在卢府里,还能帮我的大忙。”
“帮公子什么?”阿圆好奇地问道。
张铉原本觉得这个小丫头是个累赘,可现在他却忽然发现这个小丫头是一个很有用的人,而且对自己忠心耿耿,说不定能做个出色的红娘,他想了想,便向她招招手,“你过来!”
阿圆连忙将小圆脸凑上前,耳根却有点红了,张铉探身附耳对她说了几句。
阿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顿时发光了,她捂着嘴惊讶万分,原来公子是喜欢清姑娘,好眼力啊!
她脸上笑得像绽开花一样,俨如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公子放心吧!我会跟在清姑娘身边,保证公子抱得美人归。”
张铉捏了捏她的小圆脸笑得:“跟谁学的?”
“大家都这样说,人家也会了嘛!公子总以为人家是小孩。”
张铉哑然失笑,从马袋摸出一锭五十两的黄金,递给她,“这是给你的奖励,平时去吃点心之类,你要替我照顾好清姑娘,我以后还会有重赏。”
“公子,我不要!”阿圆慌忙摆手,不肯收下黄金。
张铉奇怪,这个小财迷居然不爱钱了,倒是少见,“那你要什么?”
阿圆低下头小声道:“我不想回罗家了,我想跟着公子。”
张铉明白了她的小心思,这个小妮子想跟着自己,怕收下黄金就成了交易,这个刁钻古怪的小丫头。
张铉把黄金塞给了她,柔声道:“你以后就跟着清姑娘,替我好好照顾她,你的身契,我以后会帮你要回来,明白吗?”
“多谢公子!”阿圆心中既感动又欢喜,公子对她这么好,她才不想再回罗家。
“公子放心吧!我会好好伺候清姑娘。”
“不是伺候,是照顾,懂了吗?”
阿圆眼睛一红,轻轻点了点头,“公子,我懂!”
“走吧!我先送你回卢家。”
张铉跟着马车,向天街方向而去。
.......
在修业坊裴府大门的斜对面有一条幽深小巷,此时在小巷口,尉迟恭背靠在一棵大树上,嘴里咀嚼着一条草根,看起来似乎有点无精打采,但他锐利的目光却在注视着进出裴府的每一个人。
尉迟恭有一种异乎寻常的辨别之能,他能看出每一个人的神情动作,其实尉迟恭也不知道张铉要自己来裴府观察谁,但他却相信张铉的判断,他要自己来盯住裴府,必然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时,一辆宽大的马车在数十名带刀随从的严密护卫下,从远处的坊门处驶了过来,车辕上挂的灯笼上写着‘尚书裴’三个黑字,这是裴矩回来了,尉迟恭一闪身躲到大树背后。
片刻,马车在裴府大门前停了下来,从大门旁的侧门里奔出两人,将裴矩从马车里扶出来,看得出裴矩显得心事重重,他吩咐了一句,立刻有人先一步跑回府中去了。
尉迟恭看得格外仔细,直觉告诉他,张铉要他关注之事,很可能就要发生了。
他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到黄昏时分,不多时,从侧门走出来一名中年男子,长得高大魁梧,步履矫健,翻身上了一匹马,催马向坊门处缓缓而去。
尉迟恭精神振奋起来,他一眼便看透了这名中年男子的伪装,哪里是什么中年男子,此人的走路姿态,挺得笔直的腰板,分明是一个武艺高强的年轻人装扮。
尉迟恭知道,这个人的出现就是张铉要自己盯住裴府的原因了,他也翻身上马,给远处两名亲兵使了眼色,三人一前一后远远跟随在中年男子的身后。
这名中年男子进了积善坊,走进了一家叫做五味福的酒肆,这是一家占地约两亩的中等酒肆,此时已到了晚饭时间,因为紧靠皇城,在酒肆内吃饭的官员比较多,大多三五成群,酒肆内热闹异常。
尉迟恭进了酒肆,便和两名手下分开了,他独自上了二楼,坐在楼梯下面一个比较阴暗的角落里,要了一壶酒和两个菜,锐利的目光扫过二楼的每一个人。
这家酒肆一共只有三层,两层大堂,第三层是单间雅室,在一楼没有看见那个中年男子,他极可能就在二楼。
这时,尉迟恭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发现了那个中年男子,独自一人坐在另一个角落饮酒,但男子的目光却紧紧盯着通向三楼的楼梯口,看来他要找的人在三楼。
楼梯上人来人往,大约过了一刻钟,那名中年男子忽然站了起来,尉迟恭也发现从三楼有说有笑走下来几人,走在前面是一个年轻英俊的官员。
“元兄怎么逃了,哈哈!认输了吗?”
“谁认输了,我只是去上个茅厕,马上就回来,我还能再喝两壶酒,不信等着瞧!”
年轻官员快步向楼下走去,那名中年男子也跟了下去,尉迟恭低声问旁边一名酒客道:“这位兄长,刚才姓元的官员是何人?”
酒客也是一名小官员,他微微笑道:“你连他都不认识吗?洛阳四公子之一的白马公子元骏,元家的嫡长孙,前途无量啊!”
尉迟恭点了点头,“多谢了!”
他给自己满满斟了一杯酒,起身慢慢走到楼梯旁的窗户前,这里可以清晰地看见后院,只见那名中年男子已经叫住了元骏,正低声给他说着什么,此时夜幕还没有降临,尉迟恭能清晰看见元骏脸上错愕的表情。
中年男子随即向他拱手告辞,却没有上楼,直接骑马离开了酒肆,此时尉迟恭已经不关心裴家的中年男子,他的心思都在元家嫡长孙元骏的身上,他不明白裴矩为什么要找元家,但他知道,这一定是张铉最关注之事。
尉迟恭和两名手下来到酒肆对面等候,不多时,只见元骏匆匆从酒肆里出来,钻进了一辆马车,马车在几名随从护卫下迅速向坊门驶去。
“你们两个继续盯着马车,我去向将军汇报!”
两名手下行一礼,催马跟着马车而去,尉迟恭则飞速向西城外的碧波酒肆赶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