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屏说,:“先把这药吃了,等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再送药来,记住刚才我说的话。”说罢,陆锦屏带着叶青青扬长而去。
高老太爷满怀希望,一手拎着装药的砂罐,另一手拎着稀粥罐罐,仆从要上来接他都没让,亲手提着,一直到了内宅女儿的房间。
他拿着勺子给女儿喂药,药很苦,但是女儿知道这是救命的东西,还是咬牙把一副药都喝了下去,当然是分好几次喝的,这样避免反胃呕吐。
接着高老太爷取出装稀饭的罐罐,将稀饭倒到碗里,准备给女儿喂稀饭。旁边他的夫人和两个小妾忙不迭要过来接手,说让她们来,高小姐的母亲三姨太更是委屈的说:“老爷,这是白米稀饭,啥都没有,咱们女儿可最不喜欢吃这种东西,要不,我去厨房做一碗人参粥来。”
说吧,三姨太转身要去厨房熬小米人参粥,但高老太爷叫住了她,同时吩咐妻妾和所有仆从到院子里,他声色俱厉地宣布,从现在开始,小姐所有饮食都由那位郎中送来,不许任何人给高小姐送东西,否则家法伺候。
高老太爷的三个妻妾和那些丫鬟仆从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要求,但是他们只能遵从,不敢违抗高老太爷的命令。
吃了药之后,高老太爷又亲手把稀粥也给女儿一口一口慢慢喂了,也是分开几次喂的,这一次都没有吐,然后高老太爷和妻妾静静地坐着等,满怀希望的等着病情的好转。
到了傍晚的时候,高老太爷发现女儿的精神头似乎好一些了,已经能微微睁开眼睛看他们,并能跟他们说上几句话。这让高老太爷老怀大慰,乐不可支。想着陆锦屏就要来了,赶紧亲自到门口等这位神医把药再送来。
在太阳落山的时候,陆锦屏和叶青青又来了,依旧是提着两个沙罐罐罐。一个罐罐装的是中药,另一个罐罐装的是半罐的白米稀粥。
陆锦屏问:“怎么样,你女儿病有没有好转呀?”
高老太爷忙不迭点头说:“有精神多了,比上午还能说话呢,神医的药当真神奇,医术真了得,小女能够能遇到神医,那可是她的造化,万分感谢。”
“既然有效那就好。老爷请把明天的钱药钱和饭钱给我,还是三十文。我明天再送药和稀饭来。”
陆锦屏没有多要,因为这时候他多要的话反而会让对方生疑,会节外生枝,他需要慢慢来,后面如果真能治好她女儿的病,靠这位京官的权势,应当可以帮助自己实现愿望,那样才是长久之计。现在不要给对方一个贪财的印象。所以他要的钱都不多。
高老太爷赶紧吩咐管家去拿了三十文钱来给陆锦屏。又对陆锦屏说:“神医是否进去给小女复诊一下?看看是否需要调整药方。”
陆锦屏却摇头说:“所谓效不更方,既然药有用,就不需要再改变药方了。”
往家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已经是深秋,太阳一落山,气温就直线下降。从高家回陆家老宅还是有一段路要走的,等走回老宅,两人已经冻的鼻子头都红了。
到了院门口,陆锦屏双手哈气,跺着脚。叶青青赶紧伸手过去捧着陆锦屏的手,道:“哎呀,你的手冷得跟冰凌子似的,我帮你搓搓!”说着,一边揉搓。
“还说我,你的还不是冷得跟什么似的!”陆锦屏也握着她的手揉搓着。
叶青青被他搓手搓得不好意思,赶紧把手抽了出来,掏出铜钥匙打开铜锁,两人进了院子,来到内宅,叶青青先点亮了油灯,然后说:“吹了一路的风,只怕要得伤寒,你做着,我给你烧水烫个脚,暖暖身子再睡觉。”
叶青青去厨房烧了水,很快先端来一碗热水给他喝,然后用木盆盛了热水端来放在陆锦屏脚下,帮他脱了靴子试试水温,说:“你先别洗,水有点烫,我再去撮一点子母灰来加到水里,给你驱寒。”
穿越已经半年了,陆锦屏习惯了丫鬟叶青青的这种伺候。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不习惯,还曾经坚持自己洗脚。结果叶青青流了一夜的泪,只是说爵爷嫌弃她服侍不好。那以后陆锦屏便再也不敢任性,任由她服侍。
叶青青从厨房回来,用一把小铁勺撮了一小撮带着火星的炉灰,哗的一下倒在了脚盆里,就听到嗤的一声响,升腾起一股白烟,屋里弥漫着一种乡土的味道。
叶青青小心的伸手进去,又试探了一下水温,说:“好啦,爵爷,快把脚放进来吧,我帮你洗脚。小心点,先别整个放进去。不然要烫着。”
她用手托着陆锦屏的一只脚放进木盆,却不放入水中,只是让蒸腾而上的水蒸气薰烫。片刻,又换另外一只。等水温稍稍低,她便伸到水里舀一些水上来淋在陆锦屏的脚丫子上,轻轻揉搓。
加了热炉灰的洗脚水,有一种滑腻的感觉,加上叶青青灵活柔美的小手抚摸揉捏,陆锦屏非常享受,这比现代社会洗脚房洗脚滋润得多。
等到水温差不多,叶青青这才双手托着他的双脚,小心翼翼慢慢地放入水中:“可千万别动,一动就会很觉得烫,不动,就不会烫的。”
“丫头,你也懂得禅理?”
“啥叫禅理?”
“所谓禅理,就是……就是这话听着感觉就像佛祖说的话,让人觉得茅塞顿开,普通人说不出来的那种话,明白吗?”
叶青青似懂非懂问:“难道佛祖也说过洗脚水烫的时候脚放进去不要动这样的话吗?”
陆锦屏忍俊不禁,笑道:“我也不知道佛祖是不是洗脚的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你刚才那话让我想起了一首很有禅理的诗:‘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也无怖。’——人不要有感情,有感情,就会受伤。”
叶青青点点头:“是呀,我常常想起我死去的爹娘,每次想他们的时候,就觉得心里好痛。虽然我已经记不起他们的相貌了……”
那首诗其实更多的讲的是男女之情。但叶青青不过才十三四岁,还没有经历男女之情,特别是没有经历爱恋的折磨,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感受。她能想到的便只有亲情,对死去父母的怀念。
陆锦屏见叶青青伤感,便故意引开她注意力,说:“今天的牛肉面可真香!明天咱们还去吃!”
叶青青果然被引开了注意力,嬉笑道:“是啊,要是爵爷真能把那高小姐的病治好了,那咱们也可以有点钱吃好一点了。”
“当然能治好!放心吧,我有把握。”
“那感情好!”
陆锦屏洗完脚,叶青青端着脚盆去倒水,陆锦屏趿拉着拖鞋到了床边坐下。这床只不过是几块木板放在两根长条板凳上架起来的简易床,跟这座充满了浑厚历史痕迹的老宅相比,真的有一种草鞋配西装的感觉。
叶青青先服侍陆锦屏躺下,然后自己在床边地上铺了地铺,吹灭了油灯,这才脱得只剩贴身的小衣,钻进了被子。
夜色阑珊,仅有的一两只秋虫的鸣叫若有若无,渐渐的销声匿迹了。
今天终于抓到了一个机会,但愿这个机会是一个良好的开端!陆锦屏心中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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