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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对柳白不信任,从来有之,这一次又一次的连番试探,柳白也早已习惯了,习惯了在他问的时候缄默不语,只是安静站着,反正柳文似乎也并不是很想听到答案,因为就算柳白给出答案,那答案也不一定是真的。

既然知道答案不是真的,那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重要?

柳白不回答,柳文也不逼迫,只是用手指轻轻点开了其中一只铁盒子,心脏早已不是最初的模样了,鲜红变成了死气沉沉的黑。

腥臭味扑鼻而来,柳文并没有让柳白对这些心脏做些防腐措施,幸好现在这天气转凉,还不至于生蛆,若是放在夏日里,估计没几天就该发臭长虫了。

“你继续跟着世斐。”柳文略略蹙眉,用袖子掩了一下口鼻,将那些铁盒子推了开去。

“是。”柳白应声,转身即走。

前一夜里,世斐杀了人,沾了血,一身血腥味走在大街上,寒风吹面,却也比不上心里的冷。天快亮的时候,他取了这一夜里最后一个人的性命,掏出了这人的心脏,交给了前来收取的柳白。

他不知道柳白要拿这心脏做什么,私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安,可他还是给了。

而如今的他,不知道何去何从,窝在城外一座破庙的佛像后面,与佛像背靠着背坐着,面前是一堵破败的土墙,身上很脏,还残留着血迹,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双目呆滞,如同一个被丢弃的木偶似的缩着。

柳白找到他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场景。

他来的时候,还带了干净衣裳,从佛像背后牵出了世斐,带他去了城郊河边,三下五除二就将他剥了个精光,推进了河里。

“洗干净,再上来。”柳白站在岸边,淡淡说。

世斐半个身子浸在冰凉的河水里,本不愿开口说话,听到柳白这么说,抬头反问:“洗了,就真的干净了?”

柳白不语,自顾自转身在河岸边坐了下来,挥手而就一堆火堆,背对着河面,想着自己的心事。

世斐不知不觉就爬了上来,已经换好了柳白给他拿来的衣服,头发还湿着,一屁股坐在了柳白对面,直勾勾盯着柳白不说话。

柳白抬头,似乎早已被盯得习惯了,对于世斐这种眼神的紧盯程度,他并不是很在乎,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便问:“有什么想问的?”

“你为什么跟着他?”

“很久之前,似乎也有人这么问过,是你吗?”柳文不答反问。

世斐愣了愣,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随后竟出人意料地笑了笑,道:“好像我曾问过你同样的问题?”

二人相视一笑,像是分离许久终于重逢的好友。

李泉终究还是带着尚春回了半山城里,两人并肩走在大街上,一时间没什么话,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已经在河边说完了,现在相视一眼都觉得尴尬,可两个人又都不愿意分开。

“不是我说,这死的也太惨了。”

“就是就是。”

“我看见啊,这心都被掏走了。”

“哎呀,不知道是谁干的,这也太残忍了,啧啧啧。”

“听说是妖怪啊!”

“真的假的?”

“你看这大半夜的,咱们城里从来就有规矩,入夜不出门,你们看看那尸体,哎呀真是太惨了。”

本是和乐气氛,融融恰恰,可这一路走来,听到的竟是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话题,从那些平民老百姓口中一字一句地传出来。

尚春蹙眉,扭头看李泉,两人之间终于有了这一路走过来的第一次对视。

“小泉子。”尚春轻唤。

“我听见了,师父,怎么办?”李泉神色凝重。

略略思考片刻,尚春走到刚才还在讨论这件事的大叔面前:“这位大叔,我想请问您刚才说的尸体,是怎么回事啊?”

那大叔一愣,随后小心翼翼往四周看了看,轻声说:“小丫头,这事儿今天早上就闹开啦,这城南巷子那边死了个人,心都被挖走啦,小丫头出门可小心点儿哟!”

“真的心被挖走了?”

尚春才刚问出口,却又见不远处跑过来一个大叔,一屁股坐在桌子对面,煞有介事地说:“诶呀,这事情可大了,隔城南巷子的那条漏斗胡同里面也死了人啦,听说一身血,心也被挖走啦,死的可惨啦!”

“啊?这怎么回事儿啊?”

“官府一大早就过去人了,这会儿估计还在折腾呢。”

“这一大早就发现两个人啦,哎呀太吓人了。”

尚春回头看了一眼李泉,两人心照不宣地往城南巷子去了,他们的速度不慢,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官府的人将城南巷子团团围住,隐约看见里面不远处的地上盖着一块白布,那白布凸起,下面大概就盖着尸首,一个仿佛仵作一样的人蹲在尸体边上,身边摆着一只小箱子,一只手掀开了白布,仔细往里面检查着什么,一脸凝重。而在他身边,站着一排捕快,也都皱着眉头满面愁云惨雾。

人群之中窃窃私语,大多不是说着妖怪入夜杀人取心,便是在说这人死得奇惨无比的话。

尚春和李泉挤在人群之中,尚春人小,踮着脚也看不到里面,李泉低头看了她一眼,看她想看看不到的急迫,便拽着她往边上的胡同去了,那里倒是没什么人。

“来这儿干嘛?”尚春有些疑惑。

李泉二话不说便托起了尚春,一下便让她半个身子都脱出了土墙,随后低头就占据了有利角度,从上往下,正好清楚看见那尸体的样子,虽说看不太清他胸口的状况是不是真如那大叔说的一般被掏了心,但那一大片猩红却是骗不了人的。

那人的表情看上去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瞪大着眼睛,无助地大张着嘴,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仵作就蹲在尸体边上,大半个身子都挡住了,尚春动了动身体,却突然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扭头一看,才发现是李泉。

“师父,看到了什么?”

“你看看,那人是不是真的被掏了心?我这边看不见。”

李泉伸长了脖子探了探头,眉头微锁,看了好半天才道:“我这儿也看不太清,那仵作挡住了,不过看流了这么多血,就算没有被掏心,身上也该有非常大的伤口。”

“嗯。”尚春低低应了一声。

“师父……”见尚春似乎有点想不太明白的样子,李泉也有点不得劲。

“没事,我们去看看那漏斗胡同的尸体。”尚春说着就跳下了土墙,往隔壁漏斗胡同跑去。

李泉也跟着跳了下去,随着尚春的身影奔到了漏斗胡同。

那边的状况同城南巷子相差无几,官府的捕快站了一排,白布盖在尸体上面,底下是一大片鲜红的血迹,这一回,他们占据了比方才城南巷子还要好的地理位置,跳到了房顶上。

“师父,你看。”李泉指着下方那具尸体,道。

尚春稍稍歪了一下脑袋,随后柳眉微蹙:“看见了,没有心。”

“是。”李泉也看见了,一清二楚,那人躺在地上,胸口只有一个血洞,颇为渗人。

“什么样的妖怪需要取人心脏修炼?不是吸精气吗?”尚春有些疑惑。

本体作为妖怪的李泉,却要比尚春知道得更清楚一点,妖怪之中分很多种,就同人一样,有好有坏,有执着于正道修仙的,也有执着于一统三界的,还有只想一辈子逍遥自在的。

“不是的,师父。”李泉淡淡接道:“妖怪有很多种,有不愿意伤人,隐居避世,自我修炼的,也有入世害人,走歪门邪道的,吸人精气,取人心脏,剔人骨肉,应有尽有,不一而足。”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尚春突然问道。

李泉一愣,笑了笑,有些紧张:“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呀,先前我们不是在虞城翻阅了很多书籍吗?”

“哦,也是。”尚春点了点头,继续趴在房顶上,自言自语:“说起来,不知道是什么妖怪?怎的下手如此之狠?”

“师父,我看这妖怪比前几个都要凶狠得多了,你要是出门,可千万记得带上我。”李泉皱了皱眉,拽住尚春的衣袖。

尚春笑了笑,拍了拍李泉的手背:“知道啦,再也不会背着你单独出去了,更何况这一次看这情形也着实凶险,我也不放心把你放一个人。”

离开漏斗胡同之后,李泉一直牵着尚春的手不放,手心里隐隐冒出些汗来,可他也仍旧不撒手。先前虽说魑魅也很危险,但好歹因了钩蛇内丹侥幸赢了过去,虽说钩蛇内丹最后不翼而飞,不知道去了哪里,但看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妖怪拿到了钩蛇内丹,或许那内丹在离开尚春体内之后,就又回到了钩蛇体内也说不定,毕竟这种上古神兽的内丹都具有自己的神识。

只是李泉不懂的是,有九尾狐在半山城,怎么还会有妖怪不长眼的到城里来杀人,而且下手如此之狠,似乎是在挑衅九尾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