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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秦成终于有了可以和余生单独相处的机会,这算是秦崇聿的……恩赐吧。

医院里僻静的小道上,余生推着轮椅,秦成在上面坐着,谁都没有主动说话,默契般地选择了沉默。

绕着小道,走了一圈又一圈。

边上,几盏昏暗的路灯执拗地散发着朦胧的亮光。

地上的影子,似是漆黑的剪影,夜静的令人安宁,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

只因,活着。

“阿盛。”终还是秦成先开了口,放在膝盖上的一双手动了又动,终于一只抬起,从肩头越过,落在了身后扶在轮椅扶手上的微凉的手上。

那手,微颤了一下,并未移开。

“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勇气跟你说。”

余生轻轻笑笑,继续推着轮椅慢慢向前,“什么事?”

“……我爱你。”

周围的空气倏地凝固,女人行走的脚步也悄然停下,夜,万籁俱静。

我爱你,很容易却又是那么不容易说出口的三个字。

女人,都是天性敏感的动物,她又何尝不知他的心思,可有些事一旦挑明,未必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所以,她从来都是假装不知道他的心思,尘世近三十年,身边有秦崇聿,有他,有端木离,她有时候在想,自己究竟是怎样的红颜祸水呢?自己到底哪里吸引了这些男人?

答案,永远是无法得知的,她不知道。

生命里遇到这些男人,似是命中注定,无从解释。

秦成,这个在她少时出现在她梦里的白马王子,她曾想过长大了,变成公主,嫁给他。只是,谁也无法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尤其是在身边还有一匹黑马的时候,白与黑注定白永远也无法战胜黑。

“既然一直无法说出口,为何现在就能说出来了?”余生重新迈开脚步,推着轮椅,但明显察觉到抚在她手背上的那只大手,在微微地抖着。

他,哭了。

“又不是生死相隔,你哭什么?”她说,俯身双手抱着他的脖颈,脸贴着他微凉带着泪的脸,一如孩时,淡淡的笑着,“叔叔,永远是阿盛的叔叔。”

他哽咽,“可阿盛却再也不是叔叔一个人的阿盛……”

“叔叔不要这么悲观,要不这样,叔叔慢点变老,等我跟崇聿到时候生个女儿许给叔叔可好?”

秦成破涕为笑,抬手拍了下她的头,“死丫头,你取笑我!”

黑夜里,女人的笑悠扬而动听,“人家哪里有嘲笑叔叔,人家说的是真的,叔叔现在三十九,二十年后也才五十九,就算六十吧,还年轻着呢。”

“死丫头……”秦成握着她的手在自己温暖的大手里,“丫头长大了,再也不需要叔叔给暖手了。”

“叔叔就赶紧给我找个婶婶,到时候你就可以给婶婶暖手啦。”

婶婶?秦成有一瞬的恍惚,脑子里闪过了一个人,她并不是适合他的那个人,但除了她没有再适合的了。也许,他真的该结婚了。

望着远处,是怎么也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昔日的过往,悲喜,都湮灭在了时光里,人总是要朝前看的,眼睛酸胀得难受,想忍却还是模糊了视线,泪流了出来。

正如她说的,又不是生死相隔,哭什么?

他笑着,擦去眼泪,侧脸看她,叫她:“阿盛。”

“嗯?”她的脸还贴着他的脸,似是在想事情,被他这一叫愣了下,看他,目光里充满了探究。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让你无法原谅的事情,你会恨我吗?”

余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好看的脸上毫无波澜。

秦成追问:“会恨我吗?”

“叔叔是说关于安安的事情吗?”聪慧如她,到了如今又怎会猜不到?

秦成的脸上闪过难以掩饰的惊愕,甚至惊慌失措,倏然动了下身体,按动轮椅,朝前猛跑了一段距离这才停下,一张脸早已惨白如纸,手按着轮椅拼了命的颤抖。

她知道了吗?

余生仰起脸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来到他的跟前,面对他,手握住他颤抖的手,“叔叔--”

“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秦成艰难地换了口气,“当年我得知赵兰要在胚胎移植前做手脚,我原本是可以告诉你的,但我没有,我嫉妒,真的,当我得知你跟崇聿结婚了,我嫉妒得将要疯掉!既然赵兰是要换掉崇聿的竟子,所以我就……我知道这件事很荒唐,可我当时脑子里只有那么一个念头,我想要跟你有个孩子,哪怕是这个孩子永远只能问我叫……”

余生盯着他,良久后,双手换了位置,钻进他的掌心,“崇聿只是告诉我赵兰做了手脚,没有人知道安安到底是谁的孩子,这是我跟叔叔之间的秘密,永远都不能对第三个人说的秘密,好吗?”

秦成使劲地点头。

余生伏在他的膝盖上,笑了,倘若谎言可以弥补内疚带来的伤痛,让希望留存,那又未尝不可?

“我以后能经常来看安安吗?”

“当然可以啊,叔叔是要离开吗?”

不离开了,离得远心更痛,近一些至少可以看到,可心里想的跟嘴里说的却是不一样的,秦成说:“还不知道。”

“那就在家吧,以后看安安也方便,其实安安也挺喜欢你的。”

“……好。”男人笑了,望着远处的眼眸里,是层层叠叠的湿意,微弱的灯光下,散发着令人心疼的刺眼的光芒。

秦成在半个小时前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病房,而余生独自坐在医院长凳上发呆。

肩头,男人的外套落下,继而腰间被一只手紧箍住,这种熟悉的安全感除了他还能是谁?

余生没有回头,头已靠在了男人的胸口,“安安的事情你要保密,至少对叔叔。”

秦崇聿点头,脸埋在她的发丝间,淡淡的玫瑰花香沁入心脾,令人沉醉。

“我知道。”良久,低沉的声音从她的头顶盖下。

余生抬头,对上他的下颌,线条坚毅流畅,完美无瑕。

她坐直身体,对上他幽深的双眸,那本是深潭,可她却能看出别人永远也看不到的滚烫深情。

她捧住他的脸,笑着说:“聿,你为什么长得这么漂亮呢?”

他眉头一皱,假装生气,“形容男人不能用漂亮。”

“可我觉得漂亮形容你是最好的词,我喜欢你的漂亮。”

秦崇聿笑了,低头亲了亲她的唇,“我的阿盛所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的动听,我喜欢。”

“你这是在夸奖我吗?”余生调皮地眨着那双会说话的眸子,双手攀上了男人的脖颈。

“当然!”

黑夜里,你听,是谁在幸福的笑……

********************

八日的时候,余生没有忘记跟秦崇聿去领了结婚证,虽然之前她一直嚷着要穿婚纱,要大钻戒,要世纪婚礼,但实际上在八日早上起来,她没有告诉秦崇聿,只是让她开车带着她出去,她说着路,他开车走,到了民政局门口,他才知道,原来她是要跟他来领证。

那一刻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唯有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他们之间虽不能算披荆斩棘,但也是历经磨难。这一次,仍旧是隐婚,她的执拗,他从来都无能无力。

领证的那天,天气很好,风和日丽,早晨出门的时候余生特意看了天气,穿了件白色的衬衣,也给秦崇聿找了件白色的衬衣。

走进民政局的时候,时间还很早,那会儿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还没上班,秦崇聿和余生是最早到的人,他们到没多久,后面陆续就有人去了。

“还是我有眼光吧,再来晚一会儿就要排队了。”余生的手被秦崇聿的手扣着,十指紧扣地站在门口等候开门,然后第一对走进去,告诉工作人员,我们要领结婚证。

秦崇聿那时候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只是看着她笑,傻傻的笑。

领完证出来,时间还早,他们去了岔河大桥,找行人帮忙,拍了一张照片,照片中她依偎在他的怀里,笑得灿烂如花,他很少拍照,所以笑得有些羞涩。

拍照的人说:“你们是情侣吗?俊男美女真的很般配。”

他们异口同声:“不,我们夫妻。”

是的,是夫妻了,情侣与夫妻总归是不一样的。

这一次,结婚证放在了她那里,她说,第一次放他那里出了问题,这一次,决不能再放他那里,以防万一。

婚后的日子一如从前,却又不似从前,余生觉得是自己心理在作怪。

之前她只是余生,如今,她是秦太太,路上遇到对他垂涎的女人,她可以理直气壮,搂住他的脖子,骄傲地宣称:“这是我余生的男人!”

余生是在领完证后的第三天早晨醒来去洗手间洗漱的时候发现无名指上多了一样东西,她不曾带过戒指,所以一时有些不适应。

戒指摘掉后她拿着扬手在上空,迎着窗户外射进了的日光看了又看,光芒刺眼,应该是真的钻石。

“怎么?怀疑是假的?”腰间被男人温热有力的大手圈住,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头,脸贴着她沾着水滴的脸,笑着看着她映在日光下的钻戒,“是对戒,我也有。”

秦崇聿抬起左手,无名指上是一枚简单的男士戒指,只有中间有一颗小的不起眼的钻石,但钻石的周围分明刻着字母“S”,那钻石就在“S”的中间镶着。

余生将手跟他的放在一起,“我的好大。”她的戒指钻石是鸽子蛋,他的比米粒还小,停了一会儿,她说:“你不怕我戴着出去被人抢了啊?”

“有我在,谁敢抢?”这话,不是玩笑。

“这是婚戒,戴上了就不许摘掉。”秦崇聿执起余生的手,将她摘掉的婚戒重新戴在她的无名指上,“以后不许了。”

他本无责备的意思,声音也并非严肃,却让她心生委屈,“人家没戴过,又不知道。”

“傻丫头,我又没怪你,是我的错,我没提前告诉你,不许生气。”

“嗯。”她低头抹去眼泪,抬头看他的时候眼睛有些红,“以后不许凶我。”

“是,以后对老婆大人说话要柔声细语。”

她破涕为笑,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印了一下,清晨阳光很好,静静地洒在他们的身上。

秦成可以不用拐杖自行走路了,虽然走得还很慢,但已是很大的进步了。

他靠在门口,眼中有羡慕但更多的是坦然的微笑,“我做了早餐,要不要吃点?”

医院,这段时间俨然成了他们的家,有厨房,有卧室。

“是我喜欢的吗?”余生问,松开秦崇聿,转身去了洗手台,拿起牙刷开始挤牙膏。

这样的清晨,秦成觉得很好,相望有时候比相守更能诠释爱的意义,“你说呢?”

“吃。”余生的嘴里满是泡沫,吐出一个字。

“好,我去准备。”

秦崇聿侧脸,一直看着秦成消失在视线里,这又从身后抱住余生,“我很想知道,那晚上你跟叔叔到底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不信,没说什么他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这你要问叔叔,不是问我。”

有些秘密,只是两个人的秘密,她跟秦崇聿有秘密,跟秦成也有秘密。

日子平静而安宁,一转眼已是四月中旬。

余平安可以坐起来了,这次受伤并未影响他的智力,相反他似乎比之前又长大了不少。

余生想要去工作,秦成就留在医院照看余平安,秦崇聿也开始公司的忙碌。秦立也很少再来医院,这段时间他也很忙,秦宅重建,全都需要他操心,近七十岁的人了,早已没有了当年的不知疲倦。

余生先去找了余存,这段时间都没跟她联系,也不知道她跟康康怎么样?

在楼下遇到余存和余康康,他们打算出门。

“姐。”

“咦?”余康康盯着余生,然后问身边的余存,“妈妈,为什么有两个妈妈?”

余存笑了笑,“康康喜欢两个妈妈吗?”

余康康认真的想了一会儿,阳光照在他稚嫩的脸上,将那微笑绽放得更美,“别人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我有两个妈妈,是不是我也是个幸福的宝宝?”

余存笑着点头,眼中却带着泪雾,“对,康康是个幸福的宝宝。”抬头看余生,“我跟康康正要去看你和安安,想不到你却来了。”

“过来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吗?”

余生摇头,“姐,等我挣钱了还你。”

“见外。”余生弯腰将余康康抱起来,“想不想去看看弟弟。”

“弟弟?”余康康在小脑袋里搜索弟弟是什么样子。

车上,余生问余存,“叔叔最近有跟你联系吗?”

余存摇头,“没有,从那天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

“也好。”至少这样能过一段安静的日子,“对了,我让崇聿找人问了康康户口的事,可能明天会有结果,到时候我跟你联系。”

“好,谢谢姐。”

“想好让安安去哪儿上学了吗?”

“还没有。”

“不如跟安安和念念一个学校吧,离你住的地方也不太远。”

“好。”

医院里见到余存,秦成略显愠怒,他还在为那晚的事耿耿于怀。

余存见了他有些尴尬,叫了声:“秦先生好。”

“妈妈,这就是阿姨吗?”余平安虽比余康康要小十天,可他却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哥哥,见到余存他没有表现出跟余康康那样的茫然,他很平静。

余生点头,“对,阿姨。”

“阿姨好。”

余存笑笑,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不管那时候孩子是否知道她不是他的妈妈,她的心里总归是不安的,“康康,这就是弟弟,安安。”

“妈妈,他是哥哥?”余平安微皱着小眉头,他不想要做弟弟,他想要做哥哥,况且这个哥哥还没他长得高。

余康康确实没余平安高,大概是营养没跟上的缘故,而且比余平安还要瘦。

“对啊,哥哥,比安安大了十天。”

“好吧,哥哥好,我是安安。”

余康康是喜欢余平安的,笑着走近他,这个弟弟跟妈妈长得好像。

余平安笑着拍了拍身边,示意他坐下,“我叫余平安。”

“我叫余康康。”

在听到余康康介绍自己的时候,余平安看向余生,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余生微微点头,但见这孩子拉住了余康康的手,“哥哥。”他笑着叫出声。

“弟弟。”

这也许就是亲情,不管隔了多久,隔了多远,到一起总能很快就亲近。

中午秦崇聿从公司回来,路上买了条鱼,打算做红烧鱼。

余生要去给他帮忙,他不让。

余存看着他们,心里竟生出死死的疼痛,有个男人疼着爱着,真好。

长这么大她没正经的谈过一次恋爱,因为不敢,爸爸也不让,跟张良坡只是懵懂,然后就怀了身孕,有了孩子,到后来才知道他有妻子,有家。

她的第二个男人,算不上男人的男人,是司灏宇,对他,她恨之入骨。

可每每午夜梦回她都会梦到她将那把刀刺入他的左胸膛前,他看着她说,小生,我爱你。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声我爱你,她多没希望他说的是,小存。

没有一个男人真正的爱过她,她也没有真正的爱过一个男人,但她渴望爱与被爱,就像姐姐,有一个将她捧在手心里视她如命的男人。

也是在这天下午,余存见到了死后重生的司灏宇。

那一刀,她知道,要不了他的命,因为在他在岛上日夜将她禁锢在他怀里强迫她的头贴在他的胸口的时候,她便听出了他的心跳声来自右侧。

司灏宇坐在车子里,看着车窗外并排站着的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一时间他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他爱的那个了。

是余生最终打破了沉默,“司灏宇,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小生。”

“姐,我先走了。”余存对余生说。

余生点头,她还不知道在她沉睡的那一个多月里,余存跟司灏宇之间发生的事情,倘若知道,此时她不会如此平静地看着司灏宇,更不会对他报以微笑。

“她是……余存?”伤还未全愈,司灏宇看起来脸色依旧苍白。

余生点头。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有些事情一旦是精心策划的阴谋,一切便皆有可能。”余生凝着他,“你脸色不好?怎么了?”

司灏宇按着刀口的地方,那里还隐隐作痛,“没事。”他扯出一个几近苍白的无力的笑,“你还好吗?”

“不算很好,差点失去记忆,失去光明。”

司灏宇愕然,目光锁视着她,“怎么了?”

“一言难尽,不说了。”停了一会儿,余生问,“高珊呢?”

“被赶出了A国,目前不知去向,怎么了?你找她有事?”

“嗯。”有事,还是大事,她余生向来眦睚必报,谁欠她的,她比双倍要回!

司灏宇没问是什么事,她能不提过去,心平气和地跟他聊天,已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事,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阁下也来了。”

余生愣了下,“古先生?”

“是,在酒店,属下汇报说找到了余存,我还不信,以为又是高珊从中作怪,没想到竟是真的。”

余生蹙眉,“古先生知道小存还活着?”

司灏宇略带疑惑的眼神看她,“不是你跟阁下说你的孪生妹妹还活着吗?”

余生迷糊了,她什么时候说过?

见余存走了又回来,余生问:“怎么了小存?”

“钥匙在你包里。”

“呃?是,瞧我的记性,明明记得一会儿要给你的。”余生连忙弯腰从包里掏钥匙,余存立在她旁边,眼睛偷偷地看了眼司灏宇就赶紧低下头,一颗心莫名地跳着。

司灏宇看她一眼,最终目光锁在余生的身上,“古先生想让你们两个晚上去一下酒店,他想见见你们。”

“今天晚上?我还有事。”余生说,她晚上跟秦崇聿约好的,今晚去吃烛光晚餐。

扭头,她看着余存说:“要不小存你去吧,古先生,他是妈妈的父亲,很慈祥的一个人,等你见了就知道了。”

余存略显紧张,“我,我晚上也有事。”说完就要离开。

“既然晚上有事,那就现在吧。”司灏宇说。

余生看了看时间,只要时间不久不会耽误,不过她还是要给秦崇聿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正打电话的时候却见余存匆匆走了,她来不及跟秦崇聿多说,挂了电话,“小存,你怎么了?”她这才发现余存有些异样,脸色惨白十分的难看。

“没,没事,姐我想回家。”

“小存,是不是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没有。”

余生扭头看向司灏宇,再看余存,聪慧的她很快发现了端睨,余存似乎跟司灏宇见过面。

“行,那你回去吧,路上慢点,晚上我让崇聿把康康给你送回去。”

“好。”余存头也不回地仓皇离开。

余生望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这才回过头看着司灏宇,“在今天之前你们见过?”

司灏宇摇头,“没有。”他怎么可能会想到他那日用强索要又囚禁在海岛上的女人居然不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余生,而是她的孪生妹妹余存。

余生蹙眉,可能是她多虑了。

“既然这样那就改天再见古先生吧。”

“我回去问一下。”

“好。”司灏宇的目光注视着她的紧身牛仔裤,若是那次她怀了身孕,那么现在她应该不会穿这么紧的裤子了吧?是他没那个福分,跟她有个孩子。

秦崇聿的电话打了进来,刚才余生匆匆挂断,他担心有事,给跟在她身后的保镖打了电话,确定没事这才等了一会儿给她打过来。

“怎么啦?”余生接起电话后笑米米地转过了身,走着说着,完全将司灏宇这茬给忘了。

终于还是败给了秦崇聿,一塌糊涂!

司灏宇,他从不缺女人,却缺一个能住在他心里的女人。

傍晚的余晖洒在男人挺拔的身上,带着些淡淡的落寞与哀伤。

身后的车子,车门从里面推开,司南走了下来,“你该清醒了,死过一次的人了,该知道什么是属于你的,什么是你只能远远观看的。”

司灏宇点头,“我明白,一直都明白,可是……爸,你没爱过,你不懂。”

“可我懂,只有活着才有爱的资格。”

落日,将父子俩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余存躲在远处的一栋房子后,蹲在地上哭得一塌糊涂,哭什么,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清楚,只知道,这一刻她只能哭,唯有眼泪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挥霍。感情,她不敢给,也承受不起。

********************

左君迟是在晚上六点五十分到达的J州机场,一下飞机便给余生打了电话,此时余生正在车子里等秦崇聿,他去旁边的便利店买蜡烛,烛光晚餐,当然要有蜡烛,她说的。

“余生在哪儿?”左君迟戴着大大的墨镜,扫视了一下周围,一眼就发现了混在人群里的那些不一样的人,但因为他戴着墨镜,所以并没有人能看到他眼镜后面那双冰冷得近乎杀人的眼眸。

余生很坦然,“准备去吃烛光晚餐。”

左君迟低低的笑了,“知道我要回来请你吃烛光晚餐?”

余生撇了下嘴,“我跟我先生一起,左先生就不要自恋了。”

先生?左君迟愣了片刻,继而笑着问:“去哪儿吃?”

“当然是回家了,实惠,关键是无人打扰。”余生心无城府。

“好,我很快就到。”左君迟挂了电话,坐进车子,告诉司机地址,车子启动。

身后,几辆车子,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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