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怎样,就怎样,她管得着?
余生气得肺都要炸了,低头一看那只被包得像粽子似的手,她咬着牙拆掉,将纱布狠狠地摔在地上,气冲冲地走出书房。
“安安,我们走!”她来到主卧,将已经熟睡的余平安从被窝里抱起来,拿起衣服给他穿好,将已经挂在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件收起来扔进行李箱内,火气极大地合上行李箱,可拉链死活拉不住,她掀开一看,胸衣的带子卡在了拉链上气得她差点把胸衣扔在地上跺几脚。
她最终没有将胸衣扔在地上跺,而是将它高挂在了大*的帐幔上。
火红色的胸衣,好一道靓丽的风景!
李慧清有些捉摸不透她这个先生了,刚刚还那么的温柔体贴,一转眼就变得冷漠不近人情,这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她也从来没琢磨透过这位先生。
余生一手抱着睡意惺忪的余平安,一手拉着行李箱走出了主卧,这时候他看到秦崇聿正要出屋子。
“最好是车在半路爆胎!”她低声诅咒。
“小姐,行李箱交给我吧。”李慧清说。
余生也没客气,松开手,抱着余平安“蹬蹬蹬”地下了楼。
“小姐,这么晚了您--”
李慧清原以为余生这是要大晚上带着儿子离开,熟料她的话还没说完,却见她抱着儿子径直去了一楼的客房。
李慧清暗自松了口气,看来生气归生气,这个大小姐还是很聪明的。
凌晨的时候秦崇聿从外面回来,李慧清还没睡,她有个习惯,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检查好这才去休息。
“先生--”
李慧清刚叫出声,秦崇聿示意她声音小点,他低着声音问:“人呢?”
李慧清愣了下,接过他递来的大衣,小声回答:“小姐和小少爷在客房睡下了,我刚进去看过,睡得很熟。”
“手呢?后来又处理了没有?”
李慧清摇头,“小姐不让。”
“你--”秦崇聿显然很不悦,“药箱给我拿来。”
“药箱就在客房里,小姐说自己处理,可我刚进去看的时候她没处理……”李慧清的声音到最后已经小得只有她自己能听到了。
秦崇聿瞪她一眼,大步去了客房。
一侧的*头灯亮着,一进门就能看到*上熟睡的女人,小脸紧绷,睡着了还余气未消。
*头的桌上放着药箱,秦崇聿从里面取出纱布和消炎药,搬了把椅子在*边坐下,轻轻地将余生放在被窝里的手拿出来,看着手掌上一道长长的口子,他的眉头皱起。
唉!到底是个孩子,做事鲁莽至极,就算是要摔东西发脾气,那也要看清楚拿的东西是否会伤着自己。
现在好了,东西碎了,自己也伤了,到底得到了什么?她又是否解气了?若解气了还好,没解气,他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
四年前,郁盛出事后没多久,秦崇聿失手打碎了那颗水晶球,后来虽然费尽很多精力给粘合好,但有月牙那么大的一块没找到。
秦崇聿时常在想,也许丢失的那个月亮是被郁盛带走了,不然他怎么找不到呢?
这四年不管去哪儿他都会带着那个残缺的水晶球,因为他觉得那样离他的阿盛最近。
翌日,余生和余平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手什么时候包好的?包得跟个粽子似得难看死了?谁给她包的?李慧清?
正想着,门从外面推开,李慧清走了进来,“小姐,该起*吃饭了。”
“李管家,我的手是你给我包的?”
李慧清笑笑,没有否认,“小少爷一早就起来了,这会儿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余生“哦”了一声,看了眼时间,没想到睡得这么沉,一觉醒来竟然都快中午了,她尴尬地挠了挠头,“谢谢你啊李管家。”
李慧清仍旧只是笑笑,虽然这声谢谢不该是她受得起的,但先生交代了,不让告诉她凌晨的时候他回来进了客房不但给她包了手,而且还一直待到天亮才离开。
“哦对了,秦--先生昨天晚上回来没有?”余生问。
“先生天亮的时候回来的。”
余生的牙齿咬紧,这个不要脸的死男人,果真是在那狐狸精那里住了一晚!
李慧清离开后,余生给Mica打了个电话,约她下午见个面,她要跟她说件重要的事情。
“先生,您要出门吗?”余生收拾完正要出房间,听到李慧清问。
秦崇聿说:“我跟思思回J州一趟,一周后回来,你照顾好余小姐跟小少爷。”
跟丁思思回J州?他们要去干什么?还一周?
余生天马行空地想着,越想越心慌,吃饭的时候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些就离开了餐厅。
“安安,跟妈妈出去一趟。”
“小姐,外面下着雪,您跟小少爷这是要去哪儿?我让司机送你们吧?”李慧清说。
余生想了想,“好吧,送我跟安安去万隆商场。”
下午两点,车子到达万隆商场的停车场,余生让司机回去,她带着安安乘电梯直接到了四楼的休闲咖啡厅。
“安安,来干妈这里。”Mica摆摆手。
余平安却害怕她似的一下子躲在余生的身后。
“怎么了这孩子?几天不见你不会是把干妈给忘了吧?” Mica起身要去拽他,却被余生制止,小声说:“安安这几天生病了,不说话。”
Mica一开始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因为这才不到一周的时间,上次见的时候还好好的,她就去了趟上海,怎么就生病不说话了呢?
等她听余生说余平安得了儿童抑郁症的时候,她几乎是震惊的。
抑郁症,对Mica来说一点也不陌生,因为这个像魔鬼一样的病症曾“陪伴”着她整整六年。
“怎么会得这种病?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Mica不解,她得抑郁症病根她自己清楚,可这么小的孩子得这种病是因为什么呢?
“安安,想不想坐旋转木马?”余生指着旁边的旋转木马问。
余平安已经站了起来,他想玩。
余生付了钱,他挑了一匹白色的马骑上,看着她,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
“前几天安安的耳朵痒他自己用棉棒捅伤了耳膜,他没告诉我,后来发炎我才知道,带他去了盛誉医院找了秦崇聿,那天晚上……”余生抿禁嘴唇,那个令人羞辱的晚上她不愿提起。
Mica睨着她,“你们,吵架了?被安安看到了?”
余生摇着头,若是吵架也不至于让孩子得这种病,“他……强了我,在病房的卫生间里。”
Mica震惊地看着她,一脸的不可思议。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Mica几乎能够想象得到,余平安大概是看到了父母的争吵,甚至打架,所以才会导致心理出现了问题,得了这种病。
可事情却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余生告诉她,她是因为无法承受秦崇聿带给她的羞辱选择跳楼自杀被儿子亲眼看到,而后她又发疯了一般跑出医院,任由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也不回头,一直到下午才回到医院,这才是导致儿子患病的。
Mica难以置信,她虽知道余生向来要强,却不曾想她竟然会因为最爱的人的一次强上而选择自杀,在她心里,爱情究竟是怎样的美好不容丝毫的亵渎?
Mica的心里许久难以平静,她想起了她跟左阳在一起的那六年。
她一直觉得一个女人若是深爱着那个男人,在*笫之间,即便不是因为爱,只要是跟那个男人做,她也是无比幸福的,但是今天,她被眼前这个小她好几岁的女人给羞得无地自容。
爱情是什么?Mica第一次问自己。
“我恨他。”余生一字一句地说出这三个字,表情是平静的。
Mica看着她,那么深爱着一个人,却因为一次暴力由爱生恨,听起来多少让人感觉遗憾。
究竟是爱情太脆弱,还是人心太脆弱?
“你还爱他吗?”
余生笑了,“当然爱啊,不爱他爱谁?”
“那你?”Mica不明白了,说恨的人是她,说爱的人还是她,到底是爱还是恨?
余生神秘一笑,没有解释,看着旋转木马上的儿子,像她小时候第一次做旋转木马一样,充满了好奇和紧张,“他跟丁思思回J州了。”她一脸平静地说。
“我知道啊,应该是回去见双方父母,然后订婚。”Mica看着她,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秦崇聿跟丁思思回J州去做什么,可她明明是爱秦崇聿的,为什么如此的无动于衷?
“你是怎么想的?”
余生抿了抿嘴唇,努力掩饰心中的悲伤,刻意让自己表现得无所谓,可心口,却撕扯着一般疼痛,“没怎么想,他过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守着个儿子就足够了,过段时间安安好了,我就带他离开。”
“就这样打算放弃了?”
“不放弃又能怎样?他爸妈根本就不会同意我跟他在一起,以前的时候还好,我还有依靠,因为他爱我,可现在他不爱我了,我又有什么好坚持的?”
“听说你住进了城西的盛居苑?”Mica突然问。
余生没明白她的意思,随口回道:“嗯,左君迟说安安这样情况更适合家庭心理治疗,安安喜欢秦崇聿,所以我就带他去了盛居苑。”
“听说盛居苑耗时近三年才建成,足足占了那个小区的二分之一的面积,背面临山,有天然的温泉池,山上种满了葡萄树,还有露天的游泳池,还有片白桦林,真的假的?”
余生很认真地想了起来,就在Mica期待着她点头的时候,她竟然来了句,“不知道。”
Mica不相信,“你怎么会不知道?你都住进那里面了!你是不是怕我跟你抢秦崇聿?你就把心安安稳稳地放在你的肚子里吧,虽然说我跟秦崇聿有婚约在先,但好多年前就已经解除婚约了,再说了,就你那个男人,白送我,我都不稀罕!”
余生鼻子里哼出一声,“切!你是想稀罕,关键是人家不要你!”
Mica拍她一巴掌,“你去死!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成全了你们有*,你反倒不领情,狼心狗肺的家伙!如果我当年不跟秦崇聿退婚,现在我跟他的孩子估计都上小学了,现在好,搞得我老珠黄了还待字闺中,你抢走了我的男人,你必须补偿我!”
余生的脑子里想起了一个人,左君迟,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左君迟那样的男人应该是Mica喜欢的男人,倘若左君迟没有成家,估计还真能跟Mica成一对儿,“你要是能把丁思思给我从秦崇聿的身边弄走,我就给你介绍个男人。”
“我要先见男人。”
“不可以。”
“那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但是你要是敢耍我,我非弄死你不可!”Mica说着,瞪着眼睛做了个掐脖子的动作,惹得余生捧腹大笑,因为左君迟也做过同样的动作,那神情和动作跟她可以说是神似!
“阿盛,有时候我觉得你很聪明,但现在我觉得你简直就是个笨蛋!”Mica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余生:“……”
“秦崇聿的别墅叫什么名字?”
“盛居苑啊,你知道的。”
“你叫什么名字?”
“余--”余生倏然瞪大眼睛,“你,你的意思是盛居苑的盛指的是我?”
Mica真相撬开她的脑袋瓜子看看,到底是不是某个地方出现了短路,不然平日里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一遇到事情就笨得跟猪似的呢?
“盛誉医院,盛居苑,你还想让我说多明白你才能懂得秦崇聿的心思?你自以为很爱他,很了解他,可你有时候却没我们一个外人看得明白。”
“我……”余生不自然地垂下头,她真没这么想过。
Mica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她要帮她一把才行,不然找她这样的驴脾气,保不准真带着儿子离开拱手把男人让人别的女人,“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如果我赢了,就把你说的那个男人介绍给我认识,如果我输了,我送你件礼物。”
“小生。”身后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看到陈家和,确切说看到他手里的那束花,Mica轻轻笑了,真是想什么有人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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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州,秦家。
秦崇聿面色凝重地立在窗前,指间的烟已燃尽,可他丝毫没有察觉,直到手指传来疼痛感他这才反应过来。
“抽,抽,抽,满屋子的烟气!”身后传来一阵抱怨声。
秦崇聿转过身,“这个怎么样?符合您的标准吗?”
秦立在沙发上坐下,毫不掩饰对丁思思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就是年纪大了些。”
秦崇聿不以为然,“年纪大怕什么,我已经有儿子了,又不指望她给我生孩子,就是个女人而已。”
“你这样说也倒是,不过咱家已经单传了六代,若能在你这里再为秦家添个子嗣,那就更好了,念念这孩子我看出来了,长大也不会有什么出息,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差太远。”
“我只希望念念能够健康平安地长大成人,我不想让他跟我一样成为一个只会挣钱任人摆布的机器,三十六岁的人了,到现在连选择自己婚姻的权利都没有。”
秦立有些生气,“我不管你怎么想,总之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的将来打算,为了你好。”
“不需要,我不是个孩子,什么好,什么坏,我比谁都清楚。”
秦立被这话噎得不轻,每次他们父子都不能好好说话超过两分钟,一说话就要吵架,他起身离开,到了门口又说:“明天约丁思思的父母来家里吃饭,商量一下你们的婚事。”
秦崇聿这次出奇的听话,“好,我一会儿就打电话。”
“立哥,你快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秦立刚一出书房,就见赵兰站在楼下朝他挥着手。
“什么事?”
赵兰等不及他慢吞吞地下楼,快速上前扯着胳膊连拖带拽地将他从几阶楼梯上拽下来,神秘兮兮地说:“刚才思思跟我说,郁盛有个孪生妹妹!我现在终于知道了,我那次不是看到了鬼,我是见到了郁盛的那个妹妹。”
秦立甩开她,瞪了下眼睛,“我还以为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我早知道。”
“你知道?也就是说你见过那个女人了?”
“上次聿儿受伤,我在医院见过她,跟阿盛长得是一模一样,就连声音都极其的相似,有个儿子,三岁半了,叫余平安。”
赵兰不高兴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最后一个知道,“那怎么没听你回来说起过?”
“又不是阿盛,有什么好说的,还是说当年的事情真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立盯着她,眼神探究,
赵兰嗔他一眼,声色俱厉,“你又在胡说八道!你是不是想让聿儿跟我这个母亲彻底的决裂?我再跟你说一次,这件事不许你再开玩笑!”
客厅里的气氛略显紧张,这时候丁思思正好从洗手间出来,这才缓和了气氛,“伯父,伯母,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赵兰表情不自然地笑笑,“哪有什么悄悄话呀,思思,来,跟伯母好好说说话,伯母整日一个人在家也没个人说话,都无聊死了。”
丁思思略显诧异,看向秦立,笑着问:“伯父,您不陪伯母聊天啊?我爸经常陪我妈聊天,我爸说一个女人脱掉华丽的衣装褪去锋芒,系上围裙甘心情愿地为你洗衣服做饭,生儿育女,她有多伟大就有多辛苦,所以我爸爸无论多忙都会抽时间陪我妈妈聊天,逛街,甚至我妈妈去美容院有时候我爸爸都会陪着。”
这一段肺腑之言,说得赵兰心花怒放,她越发的喜欢这个准儿媳妇了,现在想想,这个比陆蔓要好上可不止一倍,“瞧瞧,瞧瞧,思思说的多对,立哥,你真要跟思思的爸爸学学了,人家也是公务繁忙,可人家还是抽时间陪妻子,你说说你,我们结婚都三十多年了,你什么时候陪我逛过街?”
赵兰高兴了,秦立不悦了,一个男人整日为事业奔波劳累哪里还有闲工夫致陪妻子聊天逛街甚至还做美容,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这个儿媳妇,他不喜欢了。他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自以为是耍个小聪明的人,显然这个丁思思就是那种人,她以为讨好了未来的婆婆就能够得些什么吗?简直愚蠢至极!
“我可没那个闲情逸致!”秦立回了自己的书房,生气地将门碰上。
丁思思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惹未来的公公不开心,仍旧跟赵兰在客厅里滔滔不绝地聊着,俩人放佛一见如故,有聊不完的话题。
秦崇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外面,靠在门口的墙壁上抽着烟,楼下发生了什么他一清二楚。
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两下,他将烟噙在嘴。
划开,是一条彩信。
这时候谁给他发彩信?还是个陌生的号码。
待看清楚照片上的人时,他的眸子当即一沉。
照片上余生和陈家和面对面坐着喝咖啡,桌上放着的那束红色玫瑰花娇艳欲滴,刺人眼球。
“该死!”他扬手就要摔掉手机,却在松手前的刹那间停住,耳畔响起郁盛稚嫩的声音--
“秦崇聿,你就是个大傻瓜!你把手机摔了你还要买新的,花的还是你自己的钱,你凭什么要为一个惹你生气的人浪费不应该浪费的钱?虽然你确实很有钱,可那些钱也不能乱花,你知不知道还有些地方温饱都是问题!”
大一那年因为一件事他跟一个人在电话里大吵,气得他摔了新买不久的手机,事后被她给狠狠地上了堂课。为了惩罚他,她就让他买了个两百块钱以内的老年机用,天知道每天拿着那破手机接打电话时那帮小子看他那眼神,他简直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为此那帮小子赐了他个美名“小丈夫”。
原本是生气的,可他这时候却低低的笑了起来。那时候他把她惯得可以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他晚上跟人出去喝酒,她穿着睡衣在百米外用个大喇叭扯着嗓子大喊,说数到五他要是不回家晚上就让他睡沙发。
几乎他所有去玩过的地方都因她而留下让人难以“忘记”的印象,以至于那时候的J州,无人不知秦家大少爷秦崇聿有个小他七岁的小妻子,还是个母老虎。
后来他出国留学,她跟着也去,搅得那里也是鸡犬不宁。至今那些糗事还被老教授们津津乐道,甚至还拿到课堂上做活跃气氛的调味剂。
郁盛,从闯入他的生活到现在,二十多年了,她早已成了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欣赏可以,但他绝不会让任何男人觊觎她。
给发图片的那个号码拨了过去,接通后对方没有说话,但他知道是谁,“陈家和,凡事还是三思而言行,为了个女人失去天下不值得。还有,提醒你一句,我不要的东西,必会毁掉,我怎么会舍得让别的男人占有她的美?”
看着陈家和那一点点阴沉下来的脸色,即便是没有听到从他手机里传出来的那个熟悉的声音,余生依旧可以断定电话的那端是秦崇聿。
成家和故作聪明地以为他自己不拍照让邻桌的人拍照她不知道,她又不是傻子。
“玩够了吗?”余生问。
陈家和抬头看她,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轻声询问:“想吃些点心吗?这家的甜点不错。”
“谢了,但没胃口。”余生站起身,将桌上的花束拿起捧在怀里,闻了下,可真香,但愿某人能够喜欢。
Mica说对男人要松弛有度,适度野蛮是撒娇,一度的野蛮是真野蛮。
野蛮的女人没有男人喜欢。
她仔细反省了一下,这么多年,她对他确实有些野蛮了,她要学温柔点。
陈家和低头喝着咖啡,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不紧不慢地说:“为了我儿子,我是不会放弃的。”
余生回他以莞尔一笑,“你有你的权利,但是,我再跟你重申一下,离我儿子远点,再远点,老虎不发威的时候那依旧也叫老虎。”
“唉!多可惜的琼花!”咖啡馆对面的小面馆里,响起女人的扼腕叹息声。
Mica眼巴巴地望着已经在垃圾桶里静静地躺了半小时的琼花,心里想,会不会已经臭了?若是不臭她捡回家插在花瓶里。
正发呆,眼前“嗖”地出现一束玫瑰花,“怎么样?这束花漂亮吗?”
“丑!俗!”
“玫瑰什么时候高雅过?爱情本来就俗,俗配俗,天造地设!你要是不俗,你就别谈恋爱,别为了个男人把自己过得一塌糊涂。”余生振振有词,再次闻了闻玫瑰花,可真不是一般的香。
Mica气结,“我跟你无话可说!”
“那就对了,你说我就弄了个破花,我就不野蛮了?”
“就是弄一车,也掩盖不了你野蛮的本性!”
“你--”余生被气得半死,朝余平安伸出手,“安安我们走,以后都别搭理这个坏女人!”
Mica悠悠然地看着她,“行了吧,赶紧给秦崇聿打电话,不然等他跟丁思思订了婚你就真没机会了。”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传出的却是丁思思虚弱无力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哪位?崇聿刚出了些汗这会儿正在冲澡,等他出来我让他给你回过去。”
零下的温度,竟然会出了些汗?
余生挂了电话,同时狠狠地将花束摔在地上,“丁思思!我发誓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怎么了?他没接你电话?”Mica问。
“我踩!踩!踩!踩死你这个狐狸精!”余生使劲地跺着地上的玫瑰花,不解气又脚尖踮起,使劲地碾了碾。
这么粗暴?看得Mica都有些不忍,可怜这些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了,如今琼花毁了,玫瑰花也毁了,看来今天不是个送花的日子。
余生不但野蛮十足,更是个奇葩。
按常人的思路,玫瑰花毁了后她该头一甩扬长而去,可她却--
踩完后她弯腰又将玫瑰花捡了起来,吹了吹,又轻轻拍了几下上面的灰尘,嘴里嘟囔着:“扔了多可惜,花了我好几百块大洋呢,拿回家泡玫瑰浴去!”
Mica华丽丽地凌乱了,“都踩成这样怎么泡澡?”
余生振振有词,“碎的不要了,就要好的,碎的就好比丁思思,已经死了!好的是我要送给秦崇聿的,我当然要拿回家泡澡了。”
简直有些神经质!
Mica无奈地摇着头,掏出手机“来吧余小姐,为你这送不出去的破花拍个照,留个纪念。”
“咔咔咔--”三连拍,两美女一束花,画面美得让人嫉妒。
轻易不发微博的大模特一上来就是三张美得让人发狂的图片,还配着一句让人心潮澎湃的话:嗨,约吗?
顿时,整个微博圈炸开了!
仅两个小时不到,这条微博就被转发了近一百万次,互动量高达七百万,点击量更是超过一千万!
如此热闹的微博圈秦崇聿不可能不知道,当他看到余生怀里的那束玫瑰花时,气得脸都绿了,不但收了人家的花还竟然敢这么肆无忌惮地炫耀!
他一个电话打到了Mica的手机上。
“你家那口子打来的,接不?”问出口的同时,手机接通。
余生正在Mica家里那套被她称作是放在这里简直是暴殄天物的沙发上吃酸奶,眼皮都没抬,“不接。”
“余生,你无法无天了是不是!”手机里传出某男的怒吼,送到嘴边的一块酸奶被震掉在沙发上。
余生嫌弃地擦掉沙发上的酸奶,“Mica,你替我问问他,火气这么大,是不是那个丁狐狸刚刚没喂饱他?不行的话让他去外面多找几只母狐狸回来,保准能吃饱。”
Mica几乎要笑岔气,估计还没人敢这么说秦崇聿,这个阿盛,真是被某人给惯坏了,这张嘴毒得简直没法形容。
***********
傍晚,余生提着破碎的玫瑰花回到盛居苑,李慧清看了眼她手里的花,想起下午先生打来电话时的怒火,她不禁一阵心惊胆战。
“小姐,您这花……”
“哦,这玫瑰花啊,我泡澡用的。”
李慧清怕自己话语太直惹她生气,故而试探着说:“已经焉了,要不我让人再给您买一束?”
余生连忙摇头,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人,更何况,这花怎么不好了?关键是意义非同寻常,“不用,不用,这还能用,晚上吃什么饭?我跟安安走了一路早饿了。”
“这个……”李慧清有些难为情的样子。
“怎么了李管家?是你们已经吃过饭了还是还没开始做饭?”
李慧清极不自然地陪着笑脸,她能说先生交代了今晚不许做饭给她吃这件事吗?
余生似是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扭头看了看周围,这一个个佣人看着她,那眼神跟看着个怪物似的,“没关系,我自己去做。”
回到房间里放下玫瑰花换了身衣服,余生就去了厨房,却被告知冰箱里没有食材,言外之意:没法做饭。
没有食材?骗鬼呢!上午她还看到冰柜里满满的各色各的菜都有,就中午晚上两顿饭的而已,这帮人把冰柜里的东西吃光了?他们是猪啊!
余生去开冰箱,竟然打不开!
“为什么把冰箱锁着?”她生气地问。
“小姐,其实……”李慧清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余生算是明白了,这帮人不打算让她跟安安吃晚饭!
好啊,秦崇聿,你跟我玩这招!
你不让我吃,我偏吃!
她冷着脸命令道:“把冰箱给我打开!立刻!马上!”
李慧清左右为难,但她清楚自己这是在为谁工作,是秦崇聿,不是余生。
“小姐,您别让我们这些下人门为难行吗?先生吩咐了,不让给您做晚饭也不让您在厨房里做饭,他说了,但凡是给您做晚饭或者是让您自己做晚饭,我们这些人都要被赶出盛居苑。”
余生虽任性了些,但也不是不近人情,她点点头,“好,我不让你们为难。”
离开厨房,她回到房间里,余平安正趴在*上,双手托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她。
“安安,要等一会儿才能吃饭哦,再忍一下。”
余生站在客厅里,当着盛居苑佣人的面给端木离打了电话,那声小离子叫得那叫个亲。
半个小时的工夫,热腾腾的饭菜送到。
余生请端木离跟她和余平安一起去她房间用餐,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晚上。
门外,李慧清也守了一个晚上。
清晨,秦崇聿通红着双眼回到盛居苑,一进门就问:“人呢?是不是还没走?”
李慧清担忧地看了眼客房,声音细若蚊蝇,“是,一晚上都没出来……”
“把门打开!”秦崇聿命令。
“小姐将房门反锁了……”
这一声,秦崇聿几乎是吼,“给我拿把锤来!”
“嗵”一声巨响,门应声而开。
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酒味,映入眼帘的是从门口到*边一地凌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