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嬴政傻眼了,他当然知道这个词,玉儿经常说,只是他如此威武的汉子,居然被阿罗认为是和小孩女人一样爱撒娇的人,是不是不太爷们?阿罗不会嫌弃他吧?
“玉儿姐姐说你这叫什么肌肤饥渴症,因为缺爱,才会希望和人更多的亲密接触,不然就会心烦意乱。”甘罗亲了嬴政一口,保证道:“以后有我在,你就安心吧,阿兄。”
嬴政心中大喜,暗下决定,一定要给玉儿加封,感谢她的各种帮助。
更让他欣喜的是,甘罗似乎把他们的事情告诉亲人了。
“阿罗,你把咱们的关系告诉玉儿了?”嬴政小心翼翼地试探。
“你不是早就暗示过他们很多遍了吗?”甘罗似笑非笑地看着赖在他身上的嬴政,对方正襟危坐,甘罗摸了摸他的头,“我既然下了决心,就会处理妥当的,除了母亲对这件事还有些抵触,父亲师叔他们都没有说什么。不过我知道母亲早晚会心软的,她只是担心我罢了。”
“时间能向外母大人证明一切。”嬴政保证道。
“嗯,对了,我在途经韩国的时候,遇到了一名男子,名叫姜腾,精通术数政务,正直严谨,我原本想替你招揽他,可惜他放不下自己的一方子民。诶,如果朝堂清明,姜兄也不至于举步维艰。”甘罗可惜地说道。
“天底下的有能之士多了,秦国可不可能全都招揽过来,不过阿兄保证,早晚他们都是我们的人!”嬴政大笑着揉乱甘罗的头发,一向威严的他也就能在甘罗面前变得和少年时一样了。
出乎人意料的是,赵王身体本就不好,之前赵国细作参与嫪毐叛乱,后来樊於期掳了成蟜成了赵国的贵族,两件事冲击了赵王病弱的身子,直到某一天,赵王在无声无息中去世了。
“这赵王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阿兄你不过是吓唬了他一番,就死了。”甘罗听到成蟜归来之后的汇报,惊讶地和嬴政说道。
成蟜不屑地撇撇嘴:“一方面是那赵悼襄王心里有鬼,另一方面,就是赵倡后和她的姘头春平君使了不少劲儿。成为太后的倡后,为所欲为,和春平君肆意玩乐,羞辱李牧,也亏得李牧那人能忍得下去。”
甘罗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嬴政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甘罗的异常。
甘罗眼睛发亮的看着嬴政,他的收集癖又犯了。他说道:“阿兄,我还记得当年我出使赵国的时候,遇到过赵倡后和春平君,赵倡后对李牧非常不满。因为当年赵王要纳她为姬妾的时候,李牧就曾劝谏,说这女人出身不正,扰乱宗室血脉会导致社稷倾覆,只是赵王没听,不仅让她入宫,她设计陷害原本的太子嘉,自己成了王后,自己的儿子成了太子。”
“你的意思是……”成蟜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丞相的心死了,不得不说,丞相有时候蔫坏蔫坏的。
“王翦将军说李牧不除,赵国就难以攻克。而赵倡后恰恰是个极为小心眼的女人。”
成蟜回想起来自己出使赵国时的情景,补充道:“李牧为人耿直,忠心不二,因为他的谏言,不光得罪了赵倡后,还得罪了郭开。这两人都乐于排除异己,鼠目寸光,只要我们再给他们些贿赂,李牧必除。”“如果杀了李牧太可惜了,若是李牧能帮助秦国,我想我们肯定会如虎添翼。”甘罗踌躇地说道,“离间计是肯定要用的,但是我希望能趁李牧对赵国心灰意冷的时候,我们趁机招揽他。”
“阿罗,你还是太嫩了。”嬴政拍拍他的脑袋说道,“如果李牧那么容易被招揽,王翦老将军也不会对他如此推崇。还记得廉颇不?当年他在外对敌时,被郭开陷害,要夺了他的将军之位,结果廉颇一怒之下杀了接替他的人,反出赵国,后来又去了魏国和楚国。他虽然是楚国的上卿,却因为嫌弃楚王的作风,不肯为楚国征战。直到他临死前,都盼望着赵王能把他召回去。”
“可惜他早就得罪了郭开,郭开一直是赵王宠臣,不可能给他机会。”成蟜接着王兄的话说道,生在王室,对于这些勾心斗角,阴暗报复最为理解。
相比之下,甘罗生活环境单纯,没经过什么磨难,他乐观地说道:“交给我试试,李牧和廉颇不同,阿兄和楚王也不同。实在不行的话,也不能让赵国拥有李牧。”甘罗不喜欢战乱中的伤亡,如果李牧存在的话,秦赵两国僵持在那里,不知道要填进去多少人命。
“我需要去赵国一趟,阿兄。”
嬴政并不乐意,在他看来,没有李牧,他也能完成一统大业,他可不想甘罗去赵国干那危险的事情。不过甘罗和他有分歧的时候,他总是退步的那个,没办法,阿兄疼阿弟已经成了习惯。
趁着赵国王位交替的时候,秦军在此发起了总攻势。李牧披甲上阵,他和赵倡后的剑拔弩张也缓和了不少。李牧一出,赵国连连溃败的阵势就抵挡住了。
而嬴政手下的顿弱,离开韩魏两国,悄悄带着千两金子到了赵国邯郸。别看顿弱一身傲骨,有底线有原则,但是阴起人来也是蔫儿坏的。
“丞相,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你是想要直接要了李牧的性命,还是……”顿弱自信淡然地说道,就好像在说“天凉了,王氏该要破产了”的高冷总裁一样。
甘罗赶紧阻止,“顿先生,我希望为秦国招揽李牧,还望先生手下留情。”甘罗鞠了一躬,笑呵呵地看着顿弱。
顿弱神色复杂说道:“甘丞相野心真是不小,交给老夫了。”
顿弱说做就做,几番手段就让郭开和他称兄道弟,赵倡后对他也是喜爱有加。另外一方面,秦赵两国突然停火,僵持住了。
赵倡后和郭开不喜欢李牧,向来不惮以最险恶的用心来揣测对方。再加上顿弱的撺掇,两人向新任的赵王迁说李牧不满太后、郭开把持朝政,已经暗中投向秦国,如今停战,就是商量着合伙攻打赵国。
赵王迁别的没学会,倒是把他父亲的多疑猜忌学了个十成十。最爱的母后和老师都说了,李牧这人一定是叛变了。可惜赵王迁没有一个君王的魄力霸气,他只是让李牧卸掉军权,独身一人回到邯郸。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当年郭开陷害了廉颇之后,没有除掉对方也是因为廉颇直接逃到了国外。因而,他派了杀手伏击归来的李牧。
李牧没有廉颇的魄力,被赵王误会,他也只能交出军队,一路上借酒买醉。
醉醺醺的李牧遇到了郭开派来的杀手,能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却被酒精给腐蚀了,手脚无力,眼看着就要被杀手割掉脑袋。
突然,杀手们闷哼一声,倒地而亡,死的不能再死。
保住一条性命的李牧瘫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甘罗走上前去,把李牧扶了起来。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不知恩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李牧拱手问道。
“在下甘罗。”
甘罗的名字如雷贯耳,李牧当然知道,他面色忽青忽黑。
“赵王偏听偏信,多疑猜忌,李将军劳苦功高,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甘罗都替你可惜。李将军,你可愿为秦国效力,吾主英明,有本事的人都能各尽其才。”
“你为何出现在这里?”李牧咬牙切齿地说道,“那刺客不会也是你们找来的吧。”
“非也,那是郭开派来人,不信的话,李将军尽可以去查,甘某还不屑于做出这种骗人的勾当。”
“郭开这狡诈小人!我与你势不两立!”李牧骂了郭开和倡后一通,才对甘罗说道,“你们秦人也不是什么好人,竟然使用离间计,可恶。”
“李将军,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你不会没听过吧。就算今日我不作此事,你觉得倡后和郭开会放过你吗?”甘罗微笑着说道。
“你走吧,我不会考虑的,你的救命之恩,他日李牧再来报答。”李牧硬气地拒绝了甘罗的邀请,回了邯郸。
但是日子比他想象中的更难熬,国君不相信他,倡后郭开与他有仇恨,若不是他家的奴仆会些武艺,只怕家中亲人的性命都难以保存。妻子女儿天天抹泪,儿子也是愤愤不平,劝说父亲离开赵国。
李牧看在眼里,心里压抑得很。
没有李牧的赵军,简直是一盘散沙,被秦军打得节节败退。迫不得已之下,赵王只得再次启用李牧。李牧心想,自己的机会来了,他一定好好报效赵国。
临行前,甘罗前来拜见他:“李将军,你已经下定了决心?”
“甘罗小弟,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很欣赏你,相信你侍奉的君主也必然是好的,但是赵国,是生养我的土地,我们只能各为其主吧。”李牧在邯郸的这段时间内,为了报答恩人,经常与甘罗秉烛夜谈。甘罗可是最讨中年老男人喜欢的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