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只有男人和女人的吮吸声,暧昧而又旖旎,楼璇玑双手被他紧紧握住,十指相对,她的身子被他狠狠抵在了墙头动弹不得。
五年前那不堪回首的一幕猛然出现在脑中,此刻的她整个人都已经清醒,牙齿狠狠的咬下,他的舌尖已经泛出了鲜血,他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清醒,而是觉察到了楼璇玑那滔天的恨意件。
脑中的邪念顷刻间烟消云散,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好感就在这一刻崩溃,他知道这是他今日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覆水难收,有的事情一旦发生便再也无法回头。
“小楼,我……”这一刻他竟然词穷,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
“放开。”楼璇玑声音冰冷,是刻骨的寒冷,两人好像又再次回到了当初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她满眼带着恨意的看着她,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赫连桀再也不是当晚那个邪魅寒冷的男人。
手指连忙松了对楼璇玑的钳制,“小楼我不是故意的,方才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意乱情迷的,我并不是想要对你……”
“赫连桀,你还想要装到什么时候,耍弄我就这么好玩吗?”楼璇玑声音冷度不减,反而有更加冰冷的趋势,她凝视着他,黑暗之中只能够看的到一个轮廓而已。
“我没有。”
“没有,呵呵……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吧?”她的声音带着冷意,方才进来之时他便说了一句,自己招惹了太多的人,很显然就是在指方才的那两人,再联系到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态度龊。
自己倒真是愚蠢,竟然当真以为他那般的蠢没有发现自己,可是啊,人家早就看穿了一切,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想到自己还像是一个小丑般在他面前躲躲藏藏,现在想来是有多可悲。
“本王只知道你是小楼。”
楼璇玑走到一旁点燃了烛火,冷冷的看着他,“是么,小楼,那好,你就真真正正的看看,我究竟是谁。”面具应声揭下,烛光中的人和方才天壤地别,可谓是相差甚远,楼璇玑容色如玉,面若春花秋月之貌,只是这一刻她的双眸却像是冬日的寒冰冻人之极。
“现在可看清我的脸,明白我是谁了?”楼璇玑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他的面前和想象中一般平静,果然,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心脏在这刻却尤为刺痛。
“小楼,不管你是谁都不重要,本王只是想要让你知道,若是本王想要害你早就害了,又怎会等到今日。”他上前一步,想要辩解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楼璇玑只是面带冷笑的看着他:“所以从我入军营的那刻起你便知道我是谁?”
“是,那时本王不想要让你住在又破又旧的军帐中,吃不饱穿不暖,还和男人在一块,所以本王才会让你的到本王的帐中来。”
“那日他们说你的手是自己伤的,为了鼓舞军心?”
“并不是,本王知道你的性子,若是没有一个理由,你肯定会逃跑,本王不想害你,只是想要让你稍微过的好一点而已。”赫连桀小心翼翼道。
“所以一开始你在骗我,骗我说我像你喜欢的人,让我相信于你,你早就知道我是偷虎符的,却藏好了东西,故意引诱我前来,你本可以一刀杀了我,大概是我死了你也得不到什么乐趣,所以才想到了用这样的方法来羞辱我,你不是一直想要杀我的,现在我已经识破了你的计划,以后你休想再骗我,若是想要杀我就趁现在。”
“小楼,你以为本王真的想要杀你会没有机会吗?再说我羞辱你我又有什么好处?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我为什么受伤了要你来给我上药,我为什么要教你剑法,我又是为什么要处处为你着想,你同我这么多天在一起,我为你做的一切你当真没有感觉吗?其实你不是像我喜欢的人,而真是我喜欢的人啊。”
原本没想要这么快坦白心迹,还想要有一日同她解除误会的时候告诉她,然而现在的情况已经让他等不了那么久。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楼璇玑现在就是这个典型的例子,不管赫连桀说什么都只是另外一种变着花样的戏耍自己。
眼中的冷意没有减淡过,甚至还有日益加重的感觉,“说够了么?那么就动手吧。”她从袖间滑出那把匕首递给了赫连桀。
赫连桀怔怔的看着她,如今的楼璇玑并不是这些日子他面前那只小猫儿,现在的她也绝对不是炸毛这么简单,她脸上的森寒之意,连他都感觉到害怕。
“本王是不会杀你的,为何你就是不明白?”
“不杀是么?那好,机会我是给了你的,是你自己不杀的。”楼璇玑收回匕首,转身离去。
还没有离开半步,手腕已经被人紧紧的拉住,那只手带着温暖拽着她的手腕一直不肯放手,“你要去哪?”
“赫连桀,你以为我还会留下来么?”她冷眼看着他,她只怪自己的愚蠢和无能,被人耍的团团转却又什么都做不了,那一日她是亲眼看见自己和他的差距。
“本王不许你走。”
“你若是执意要留,我不介意留下的是一具尸体。”匕首已经打开,她狠狠的放到了自己的脖间,匕首擦在洁白无瑕的肌肤上,很快便出了一道红色的血液。
“好,本王放你走。”他眼中带着一抹伤痛,他不怕生,不怕死,但是唯一害怕的人就是她受伤啊,若是早知道自己这个举动会引发这样的结果,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做的,然而现在已经没有后悔药。
紧握的手一点点松开,她的温度渐渐消失,他背对着她,负手而立,“你走吧。”
楼璇玑没有再看他一眼,大步流星直接离去,门被砰的一声拉过来发出了剧烈的声音,赫连桀的眼眸渐渐阖上。
十二刚好在门边经过,看到里面出来的人,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楼璇玑的真容,顿时被吓了一跳,这,这便是她的真容么,果然美艳不可方物,终于知道了王爷为何会这么的喜欢她。
这样美好的人谁都想要放在心尖上疼惜吧,楼璇玑和他目光相对,十二一时间忘记了反应,呆呆的立在她的跟前,“滚开。”楼璇玑没好气道,若是赫连桀早就知道了的话,那么他也应该是知道的,心中又是一阵怒意。
十二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人这么凶了一遍,身子顿时闪开,看到楼璇玑气势汹汹的离开,脑子这才反映了过来,自己方才是不是好像做错了什么,要是她的真面目露出来的话,这么说来两人已经翻脸了?
连忙走到屋中,看到赫连桀负手而立立于窗前,“王爷,当真就放她这么走了?”
“你以为现在的情况本王还能够留下她么,她走时连狐裘都没有穿,你去,算了,就算找到她也不会接受吧,也罢,派人跟着她,暗中保护,不得让她发现。”
听着赫连桀的声音,他几乎有些不相信这个人竟然原先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爱情也不知道究竟是害人还是什么了。
“是,王爷。”十二默默的退下,分明看到两人这几日渐渐好起来,却就在一瞬间分开,看楼璇玑走时脸上的怒意,可见这一次她气得不清呢,下一次王爷想要接近她可就没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了。
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是为了谁而叹。
楼璇玑很快便离开了客栈,她这一刻心中涌起了千万种复杂的情绪,自己竟然和敌人在一起了这么久,真是可笑啊,不过为何现在心中却是有着一根刺呢,死死的扎在心上,很疼很疼。
赫连桀,若你没有骗我,那该多好。
走出屋外,外面一片冰天雪地,寒风迎面吹来,当真是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皇城,地下钱庄已经被人毁去,外面又飘起了白色的雪花,没有狐裘御寒的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
这些日子当真是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才这么几天就受不了一点苦了,她不由得自嘲,自己在他身旁越来越依赖,身上除了这一把匕首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钱,没有家,她什么都没有,只有孤独的自己。
毫无目的的在雪地中行走,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甚至是忘记了自己究竟是来做什么的,走到一棵大树下,无力的跌坐在地,手指抱着双膝,头搁在膝上。
脑中想到的全是自己的愚蠢,一事无成也就罢了,还被人玩弄了这么久,她扬起头来,好像天下人都在嘲笑着自己一般,雪花漫天飘落,洒落了她满身,她却丝毫没有知觉。
街上行人匆匆,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蹲在树下蜷成一团的她。
“爹爹,我好冷啊。”一个孩童走过,走在他身旁的壮年男子将他抱在怀中,“有爹爹抱着你就不冷了,走,我们赶紧回家,娘亲还在等我们呢,今晚她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哇,回家回家。”
两人的声音越飘越远,树下的人手指紧紧蜷在了一起,回家,她的家在哪?
爹爹,你在哪儿?兰儿好冷,爹爹……
耳畔有脚步声越走越近,深深浅浅的落在她身旁,楼璇玑连忙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