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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央身体里的力气,被一分分的抽空,她嚎啕大哭,“聂岑死了……他死了我为什么还要活着?没有意义……一点儿意义都没有了……是我害了他,都是我……聂岑,你不要走,等等我,我来陪你……”

见状,众人纷纷别过了脸,难过的说不出话。

叶锦跪在地上,抱住了白央的头,陪她一起哭,“不可以的大白,安泽死了,我不是也好好的活着么?他们都是最爱我们的人,我们要为了他们坚强勇敢的继续生活。”

“你还有宝宝啊,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没有送他一程,没有向他说对不起,没有摸一摸他的骨灰,没有亲手安葬他……好多的没有,我好恨啊……”

“大白,人生总会有遗憾,如果你撑不下去,你妈妈和弟弟又该怎么办呢?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考虑家人的感受啊。”

“我要聂岑,我要他回来,呜呜……”

白央的状态很不好,自杀倾向很严重,若不是身边时刻有人盯着她,她早已出了意外。为了防止她做傻事,他们收起了家中所有具备危险性的东西,连指甲刀都锁进了抽屉,药箱也被赵禹收走了,以免她胡乱吞药。

宋言接来了白母和白濮,对于聂岑的离世,母子二人悲痛不已,白央刚刚得来的幸福,不过转眼之间,又再次消失,他们作为白央最亲的家人,伤心的程度,几乎不亚于白央。

但是,他们要代聂岑照顾好白央,要让白央替聂岑活下去。

在人生最痛苦的时候,母亲的怀抱,总是最温暖的安慰。白央躺在妈妈的怀里,哭着哭着终于睡着了。

“你们大家都休息会儿吧,我守着姐姐。”白濮把白央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眼中含着泪,对一众人说道。

折腾了这多天,大伙儿确实都累的不行了,于是轮流休息和看守。

袁穆走出卧室时,手机突然响铃了,他连忙接通,“喂?怎么样了?”那端的安利不知说了什么,他突然满目惊喜,“太好了!简直太好了!”

“不过,别走漏了风声。”

“为什么?”

“不知道,反正我听命行事。”

“好吧。”

挂了机,袁穆思考了片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他又走回床边,望着白央熟睡带泪的脸庞,幽幽轻叹一气,“睡吧,安心的睡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白央在浑浑噩噩中,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

她失去了挚爱的同时,也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主宰自己人生的权利。

眼角爬满皱纹的妈妈,心理脆弱心怀恐惧的弟弟,担心害怕期待她振作的亲朋好友,所有爱护她的人,他们禁锢了她,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他们的监视中无所遁形。

赵禹为她检查了身体状况,密切关注她的白血病是否会有复发的迹象,她不想吃饭,妈妈弟弟便陪她一起挨饿,她不忍心,只好强迫自己端起饭碗。

聂岑头七的时候,她哭昏错过了,二七的时候,天下大雨,妈妈抱住她的腿,不准她去墓地,生怕她感冒引起病发。三七那天,聂父聂母来了,他们请求她原谅,带她去了外婆的老宅。

白央给外婆上了香,在外婆的遗照旁边,放着一个相框,是曾经摆在聂岑床头柜上的他年幼时与外婆的合影。白央伸出手指,温柔的抚摸他的脸庞,泪水滴落在嘴角,泛起浓浓的苦涩。

犹记得,当年分别的前夜,他们躺在床上,他对她讲了这张照片的故事,然后他吻她,忘情难舍的做最亲密的事,然后一别就是漫长的六年。而今,再见到这张熟悉的照片,他们却已永别。

泪水越来越快,快得泛滥了时光,白央多么奢望这半生能够推倒重来,那么她宁愿只是远远的看着聂岑,不去追他,不去走进他的生命,那么,他就不会失意伤心,就不会死……

“白央……”

“我想拜祭聂岑,他的墓地在哪里?我还没有见到他的遗像,还没有……去看过他。”

白央楚楚哀怜的模样,令舒夏心里很不好受,她走近白央,双手握住白央肩膀,眼睛润湿,“我答应了小岑,从今往后,要把你当女儿来疼爱,这一次,我是真心的,你还愿意相信我吗?”

“还有意义么?曾经你做的、我做的,都是为了聂岑,如今他不在了,再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白央别过脸,抬手用力的捂住了嘴唇。

舒夏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若你不接受我的诚意和歉意,小岑在天上也不会安心的。你是爱他的,不是么?那么就算为了他,拜托你原谅我,好不好?”

“白央,不论小岑在哪里,你都是我们的儿媳妇,爸爸可以作证,小岑妈妈是真的悔悟了,再也不会拆散你和小岑了。”聂父插话进来,着急的说道。

白央想说,即便还想拆,也没办法了不是么?但舒夏有句话戳中了她,为了聂岑能够安息,所有的恩恩怨怨,都该放下了,如此,也不枉聂岑爱她一场,他未尽的孝,由她来代替,她活一天,就做好一天聂岑妻子的义务,若哪天她有机会去陪他了,他也不会责怪她的,对么?

想到这儿,她抹了把眼睛,轻声道:“爸爸,妈妈,我谁也不怨恨,你们保重身体。”

不需要太多的言语,这一声称呼,已经冰释了所有前嫌。

“好。”聂父和舒夏动容,各自执起白央的一只手,紧紧攥在掌心。

白央垂眸,眼眶中蕴藏的泪水,拼命忍着才没有再掉,她哑声说,“聂岑的墓地……”

“等你身体痊愈了再去看小岑吧,你知道的,他最担心你的病,你拖着这样的身子见他,他怎么能安心呢?”聂父打断她,劝说道。

白央一怔,“聂岑知道?”

舒夏点头,“对,小岑其实早知道你得病的事了,是你表哥宋言告诉他的,也知道了你当年与他分手的真正原因,总之,你隐瞒他的所有秘密,都已不再是秘密了。不然,他为什么要让你辞职在家休养?又为什么请营养师和保姆厨师专职照顾你?白央,你最不可辜负的,就是小岑对你的爱,所以你必须振作起来,认认真真的活下去,这是他临终时最大的愿望。”

白央心痛的快要死掉了,原来聂岑说不想生孩子,是因为他知道她不适合怀孕,所以为了她,他宁可什么都舍弃……他的用心,他的痴心,此刻全是扎在她心脏上的利箭,好痛,好痛……

“孩子,遗照我收起来了,不想增加你的难过,爸爸答应你,等你度过了五年复发期,爸爸一定带你去看小岑,把这个好消息带给他,好不好?”聂父语气沉重,带着恳求的口吻。

白央忍不住再次泪崩,“可是……”

“只有你身体健康了,才不负他爱你情深。”

“好……我懂了。”

走出老宅,外面阳光正好。

白央仰头,感受着暖风吹入领口,吹在心上的暖意,她在心里默默的说,聂岑,你放心吧,我不会死,也不会自杀了,我要为你而活,这一辈子啊,我都是你的聂太太,我会接着走你未走完的路,一直走到白头……

秋去冬来,又是一年辞旧迎新

白濮和白母陪着白央定居在了上海,除夕夜,聂父聂母也来了,五个人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气氛挺温馨的,白央在身边的空位多摆了一副碗筷和一杯红酒。

饭后,白濮要放烟花,白央不想去,他硬拉着白央下了楼。

五彩缤纷的烟花,在天空绽放出绚丽的图案,美得像是一幅画,让人连心都变得柔软。

白央双手合十,无声的许愿:聂岑,新年快乐!愿你在天堂开心无忧,下一世,我依然想在人海中遇见你。不过,我们只是遇见,然后擦身而过。

不远处,昏暗的墙角阴影地,一道深沉灼热的目光,静静的注视着白央的背影,直到她和白濮上楼回家,男人才转身离去。

聂太太,新年快乐!

……

春节过后,正月初十,白央拿到了最新的病检报告,身体各项指标全部正常,白血病复发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得知这个好消息,一众亲朋好友都为白央高兴。

当天,自我放逐的罗小晶竟然回来了,并且带给白央一个深水炸弹,“大白,我要结婚了,你给我当伴娘吧!”

“嗯?”白央惊诧,“跟谁结婚?”

罗小晶眼珠子转了转,干笑道:“你不认识的。反正你答应我就是了。”

白央垂眸,心下不禁戚戚。

去年秋天,她和聂岑登记结婚,可是不及举办婚礼,他们便天人永隔,而她所向往的婚礼,也永远不会有了。

见状,罗小晶咬唇,压低了声音,“大白,对不起,我知道你……”

“没关系。”白央摇摇头,强挤出一抹笑,“恭喜你啊,晶晶,恭喜你找到意中人。”

罗小晶干扯了扯唇,“那你给不给我做伴娘嘛?”

“晶晶,我,我实在……”

“我不管,你把我送你的礼物都卖钱了,我还没找你算帐呢,再说,这是我结婚的大事,你作为我最好的闺蜜,你好意思拒绝我吗?”

“这……”

白央为难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好吧,我同意当你的伴娘。”

罗小晶欢喜,一把拉起她,“走,我带你去试婚纱。”

“婚纱?”白央愕然,不明所以。

罗小晶嘴角一挑,“当然,我的伴娘礼服也订了婚纱,只不过和新娘的婚纱有一点点区别。”

“不要了吧,普通的小礼服就好了啊。”白央皱眉,搞的太复杂了。

罗小晶瞪眼,“不行,我结婚我是老大,我说了算!”

“好好好,听你的。”白央郁闷,只好答应下来。

被生拉硬拽的带到了婚纱店,白央又受到了二次心理伤害,罗小晶还要求她帮忙挑选新娘婚纱,她眉头皱得紧,四下瞅了一圈,疑惑的道:“你未婚夫呢?应该是他陪你试婚纱啊。”

“哎呀,他筹备婚礼很忙的,再说他的眼光不符合我的审美观,我才不要他来呢。”罗小晶不满的撅嘴,又摇晃白央肩膀撒娇,“大白,我最喜欢你了,你别让我失望嘛。”

白央无奈,“行了,你还有什么要求,我全答应你。”

“耶!”

罗小晶开心的比了一个手势,然后对销售小姐很土豪的宣布,“把你家店里最名贵最漂亮的婚纱全部拿出来!放心,我们新郎官有的是钱!”

闻听,销售小姐高兴的连声说好,甚至连婚纱店老板都惊动了,亲自出来服务。

白央拉了拉罗小晶,猛翻白眼儿,“你没事儿吧?选适合自己的就好了,干嘛……”

“嘘!”罗小晶食指伸在嘴边,眼中全是笑意,“你不知道,这是新郎官特别交待的呢,他说啊,他赚钱就是给老婆花的,一辈子只结一次婚,花多少钱都值得!”

白央嘴角抽了抽,“看来你是要嫁入豪门啊!”

“嘿嘿,差不多啦。”罗小晶挤挤眼,“快点儿去试,呆会儿还要去买鞋买首饰,从里到外要换好几套新衣服呢。”

语罢,罗小晶拿出一张黑卡在白央眼前晃,一副发了横财的表情,“瞧瞧,新郎官给的,随便刷,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白央咽了咽唾沫,由衷地道,“晶晶,看来你老公对你很好啊,真为你高兴,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不容易的,要好好珍惜啊。”

“那当然,不仅是我,你也一样啊,如果再遇到爱你的人,你也要加倍珍惜。”罗小晶收起了笑,认真严肃的说道。

白央心被刺痛,鼻尖泛起酸涩,“不会了,我没打算再开始新的感情,也不会再接受其他的人。”

“你……哎,算了,先试婚纱吧。”罗小晶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拉白央去挑婚纱。

橱窗前,琳琅满目的婚纱,膨胀着莹洁而纯净的光,白如雪,美如梦,仿佛随时等待着一阵风起,裙袂飘飘,吹得人心旌摇曳。

每个女孩儿心底,都有一个最温暖、最柔情的婚纱梦,会无数次想像自己为爱人穿上婚纱的曼妙与美丽,它承载着另一种幸福,是通向另一段人生的起点。

白央目光飘忽,伤感的情绪不由控制的袭上心头,她多想,这辈子还能有机会穿一次婚纱,哪怕是在午夜的梦里……

“小姐,不知您喜欢哪种风格的婚纱?典雅派、极简派、浪漫派,还是华丽派?”

年轻女老板的声音,拉回了白央的思绪,发现对方正在看着她,她怔了怔,瞥向罗小晶,故作轻松的道:“新娘子在这儿呢,我只是伴娘。”

谁知,罗小晶耸耸肩,一推四五六,“我没主意,大白你帮我决定呗。”

“呃……”白央无语,她想了想,“我也不懂呢,先看看吧。”

老板笑说道:“浪漫派适合人文气息浓厚的女孩,曳长的头纱、镂空的蕾丝花边、缀有小碎花的透明褶皱,多层次的宽松裙摆,可以营造出自然又浪漫的风格;华丽派就像法国宫廷式的婚纱,适合具有大家闺秀气质的女孩儿,华丽的风格让人眼前一亮,繁杂的手工缝制加上精致的手工绣花,可以彰显出高贵的气质。从罗小姐的外形看,我觉得这两种风格的都适合。”

“那……”罗小晶一指白央,“她呢?可以驾驭哪种风格?”

白央下意识的皱眉,“别闹,又不是我结婚。”

“哎呀,我随便问问嘛。”罗小晶笑,眼中透着抹狡黠。

老板打量了白央片刻,很中肯的说,“白小姐如果穿婚纱的话,我个人建议试一下我们店新到的这几款,是著名西班牙和澳洲设计师的最新作品,风格很独特,款式也很适合白小姐精干清新的气质。”

不等白央反应,罗小晶兴奋的拍手,“好啊!”

“晶晶,我……”

“试试嘛,又不会少块儿肉。”

“可是我又不买……”

“不买也可以试啊,快点儿,我想看你穿婚纱的样子。”

就这样,白央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罗小晶霸道的拉着她去试婚纱,果然如老板推荐的,或层层叠叠轻纱弥漫,缀满了软缎织就的玫瑰和宝石拼镶,或抹胸拖尾,极简的线条,搭配精致的珠绣……每一款都夺人眼球,美到极致。

白央瞳孔绽出晶亮的光,她脱口而出,“好漂亮的婚纱啊,好喜欢。”

“白小姐,您试试吧。”听到赞美,老板脸上洋溢着喜悦。

罗小晶也怂恿她,“大白,快去!”

“呃……”

“快点儿啊,别墨迹。”

罗小晶一向是急性子,甭管白央的意愿,直接把她推进了更衣室,而且乐此不疲的试了一款又一款,说来也奇怪,老板推荐的婚纱,穿在白央身上,尺寸竟然刚刚好,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

全部试完后,罗小晶还逼问她最满意哪一款,白央有些蒙圈,“我满意的,你就直接买?到底是你结婚还是我结婚啊?”

“我参考一下嘛,你快说。”罗小晶双手叉腰,一脸不容拒绝的表情。

白央实在无语,只得认真比较了一番,选出一款她最喜欢的,“这件吧。”

“OK!”罗小晶打了个响指,扭头对老板说道:“给我找一款类似的,我试试。”

白央试婚纱,整整用了一小时,而罗小晶速度超快,十五分钟就搞定了,她甚至没有多瞧瞧,只试了一件就定下来了,“老板,结帐!”

女老板点头,“好。”

罗小晶扬唇笑,眼神透着意味深长,“包装仔细些,这场婚礼很重要的。”

“没问题。”女老板回她一笑,指挥店员打包婚纱去了。

折腾了这许久,白央倒是累了,任务完成了,她走到休息区坐下喝果汁。

等到罗小晶从收银台回来,白央才突然想起,“伴娘礼服还没试啊。”

“不用了,我决定订做。”

“啊?”

“放心吧,我有你的尺寸,款式你也会喜欢的。”

白央晕死了,“那你不是瞎玩儿我么?”

“哎呀,我是担心你太累嘛,对不起啦。”罗小晶马上赔着笑,白央气得白了她一眼,随口道,“婚纱多少钱?”

“五千。”

“噢,不便宜。”

罗小晶凑近她,笑得有些诡异,“你知道你最钟爱的那款多少钱么?”

白央傻楞楞的摇头,“我哪儿知道?”

罗小晶比出几个数字,“十五万八千六百!”

“天哪,怎么不去抢啊?”白央吓一大跳,差点儿打翻了手中的杯子。

罗小晶吹了吹刘海儿,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她,“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试的五款加起来,一共得七十多万呢,都是世界级的名牌婚纱!”

白央目瞪口呆。

“噢对了,这个价格不是人民币,是美元!”

“……”

“哎,你没事吧?”罗小晶伸手在白央眼前晃了晃,忍俊不禁的笑她,“你不会以为那件婚纱上的钻石是假的装饰品吧?哈哈,全是真钻!”

白央用力咽了咽唾沫,“好吓人,够我治病三年了。”

“好啦,你现在可是富太太,你家聂岑留给你多少财产啊,你笨死了呢,没出息。”罗小晶拍拍她的肩,好笑的看着她。

白央扯了下唇角,陷入沉默。

罗小晶见状,不好再说什么,便拉白央起身,“我们走吧,老板会派人把婚纱送上门的。”

这一天,白央被折腾的够呛,凡是罗小晶需要买的婚嫁衣物,全都要逼着她也试一次,就连首饰也一样,从耳环项链到手链戒指,挑的白央眼花缭乱,哪儿还管罗小晶最终买了什么。

婚期定在了三月八号妇女节。

白央听到这个日子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晶晶,你未婚夫把你从少女变成妇女还要挑相对应的日子啊?”

“……”罗小晶满脸黑线,干咳两声道:“那个人他……嗯,奇奇怪怪的,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啊。”

白央又笑了会儿,翻看了下日历,“快了啊,剩下不到二十天了。”

“嗯,所以你在这段时间里,要好好休养身体,保证到时候身体棒棒的,把最美的你展现给大家看。”

“哎呀,你结个婚,搞得我都紧张了。放心吧,我会很好的。”

白央的病,始终是亲朋最惦记的事,在她最艰难的岁月,他们没有陪伴过她,只希望现在,可以伴她一天天远离病魔的吞噬,祈祷她长命百岁。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而至。

三月春又来,流水桃花,风暖日丽。

罗小晶的婚礼,定于上海徐家汇天主教堂举行。

新婚那天,罗小晶凌晨六点钟,携带造型师和化妆师赶赴蓝港湾。

“你不在家准备出嫁,跑来我家干嘛?”白央揉着惺忪的睡眼,感觉莫名其妙。

罗小晶说得轻巧,“我爸好烦人,都到这个关头了,却啰里啰嗦没完没了,不允许我嫁人,那我只好转战你家出嫁喽!”

“什么?”白央大惊,困意瞬时消散,“罗叔叔不同意你结婚?”

罗小晶撇撇嘴,“对啊,他不喜欢我男朋友嘛。”

“天呀,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白央崩溃万分,她一把捉住罗小晶胳膊,“走,我们去找罗叔叔!结婚不是儿戏,得到父母祝福的婚礼,才是幸福的!”

“不去!”

罗小晶甩开白央,气冲冲的道:“大白,连你也要斩断我的爱情么?我已经失败过一次恋情了,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不会退缩的!”

“可是……”

“为了能逃出来,我骗我爸说,今天不是我结婚,是我闺蜜的婚礼,但他肯定会追过来查证的!所以大白,我的幸福全靠你了,你穿上我的婚纱,我化妆成你的伴娘,婚车把我们接到教堂后,我们再把礼服调换过来!”

“什么?”

罗小晶的计划,令白央瞠目结舌,“荒唐!这怎么可以?结婚是多大的事儿,怎么像过家家似的?我不干!”

“大白,我求求你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全完了!生米做不成熟饭,我爸会逼死我的!我们有情人不能成眷属,你忍心么?呜呜……”罗小晶越说越伤心,眼中竟涌出了泪水,哭得十分可怜。

见状,白央急得六神无主,“晶晶,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而是哪有替嫁迎亲的?”

“事急从权嘛,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而且男方那边没意见,婚礼是形式,结婚证才是重点啊!”罗小晶不遗余力的劝说。

“不行……”

“央央!”

听到争吵声,白母从卧室出来,帮劝道:“晶晶有难处,作为好朋友,央央你不能撒手不管啊。”

白央很为难,“妈,如果是别的事,我当然义不容辞,但这是结婚啊!”

“你呀,想太多了,不过是代替一会儿而已,等到仪式开始就用不着你了。”白母道。

“妈……”

“答应吧。”

“哎,好吧。”

白央的妥协,令罗小晶欣喜过望,“大白,你太可爱啦!我们马上洗脸、换衣、化妆!”

一切顺利。

不过,当白央造型化妆完毕,罗小晶竟然拿来那件十几万美元的婚纱让她穿上,她登时吓一大跳,“晶晶,你不是买了五千块的婚纱么?怎么会……”

“嘁,咱家新郎官是谁啊?我想买,也要他看得上才行啊!”罗小晶双眼一翻,俏皮的说道。

白央嘴角抽了抽,再低头看着当初她挑中的最钟爱的婚纱,心中五味杂尘,这一生唯一披上婚纱的时光,竟是替嫁她人,命运于她,真是一场笑话。

“大白,快点嘛,这么漂亮的镶钻婚纱,你可别浪费啦。”

“央央,时间不等人,你别犹豫了,晶晶的爸爸就快来了!”

左右两边的催促声,拉拽回了白央的思绪,她只好暂先放下伤感,换上婚纱。

眼睛突然看不见了,头顶被蒙上白色的厚丝绢,白央不禁纳闷儿,“咦?这头纱怎么像盖头似的?”

“这款婚纱的特别之处就在这儿呢,看不见,代表着神秘,然后是惊喜!”罗小晶煞有介事的说道。

白央拽了拽垂在她嘴边的丝绢,秀眉轻蹙,“可是当瞎子很难受啊。”

“哈哈,忍一忍嘛。”罗小晶不由分说,把盖头给白央捂得严严实实的,并且提醒她,“别拿下来哦,否则不吉利。”

白央没好气的点头,“行了,我知道了。”

白母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转过身,悄悄的拭掉了眼角的泪水。

罗小晶换好伴娘礼服,简单做了造型后,拿起手机,发送了一条短信。

门外,宋言悄无声息的贴上红对子,挂上红灯笼,家里各处贴了几对大红囍字,原本冷清的家,立时显出喜庆的气氛。

白央遭罗小晶摆布,命令她坐在主卧室的床上,不许说话,不许乱动。

而客厅里,陆续来了好多人,田甄、赵禹、蒋彬、叶锦等,以及白家的重要亲戚,但所有人都压低了嗓音,尽量不让房间里的白央听到。

八点半,男方的婚车队准时开进蓝港湾,百万豪车,鞭炮齐鸣,声势浩大。

田甄和罗小晶两个伴娘,身着同系列的粉白礼服,花枝招展的守在玄关,当新郎官率领伴郎团到来,两人笑闹着阻拦,“想接新娘,红包拿来!”

帅气的新郎官但笑不语,将厚厚的红包塞给两人后,得到放行,但每走三步有一个关卡,一众亲朋嘻嘻哈哈的故意为难,而新郎官不多话,简单粗暴的全用红包解决,到得主卧门口,所有人默契的全部止了音。

因为房间隔音效果很好,白央听不大清楚外面的动静,但突来的完全静谧,令她不禁心生不安,脱口喊道:“晶晶?”

音落,房门“吱”的一声开了,有男人的脚步声,不轻不重的传入耳中。

白央没来由的一凛,莫名地心跳有些快,她下意识的想揭掉盖头,却被罗小晶喝止,“盖头不能掀,不吉利!”闻听,她只好缩回了手,身躯略显僵硬。

房门被人从外面缓缓关闭,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不知所措的白央和接亲的新郎官,气氛隐隐暗含诡异。

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人的耳朵就会特别灵敏,白央绷紧了心神,听着来人一步步走近她,她呼吸不禁紊乱,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是晶晶老公吧?对不起,我,我叫白央,代替晶晶……”

音未落,隔着丝娟的盖头,她忽然被人堵了双唇,夺去了音……

微凉的唇,温热的吻,释放着久违了的渴望,只不过不及深入,男人脸上已挨了一巴掌!

“混蛋!”

白央怒不可揭,“我不是罗小晶,你不知道吗?我警告你,再敢不规矩,别怪我给你好看!”

男人愕然的看着她,以为她会扯下盖头,然后表情精彩纷呈,谁知,她生气归生气,却谨记罗小晶的“不吉利”嘱托,没有破坏结婚习俗,垂落在她下巴的丝娟盖头,随着她的情绪微微波荡。

白央很愤慨,却没法说太多,今天是罗小晶大喜的日子,她总不能因此建议罗小晶悔婚吧?再说,这人的品格,她也不了解,如果是误会,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而且她现在心里很乱,刚刚那个吻,她吓死了,竟出现了幻觉,有种熟悉的味道!

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

内心正焦灼间,她腰上突然多了一只手,然后男人竟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她一声惊呼,“你干嘛?”

男人一声不吭,长腿迈开走向门口,白央为免自己掉下去,只好先揪住他的肩领,不满的提醒,“我不是你老婆,演戏也不带这样的,放我下来!”

“哎哎,大白,你委屈一下,不然我爸不会相信的,他正在看着你呢。”这时,罗小晶推开门,压着嗓音火急火燎的说道。

闻听,白央咬咬牙,只好忍辱负重的作罢。

她欠罗小晶太多,这个人情,必须要还,所以……不开心也要忍!

就这样,由别人的老公抱着自己,一路走出家门,进行接亲的程序。

只是,白央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因为太羡慕罗小晶,所以她总是不停的产生幻觉?

熟悉的吻,熟悉的怀抱,甚至下楼以后,男人将她放在地上,牵起她的手上车,两人十指交握的瞬间,触电一般的心悸感,令她险些失控的叫出声来

盖头之下,白央氤氳了眼眸,难道她做梦了么?还是她得了严重的臆想症?她的丈夫聂岑早已经不在人世,现在她不过是代替罗小晶走个过场而已,这个男人是罗小晶的老公啊,她在幻想什么?

婚车队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浩浩荡荡的驶出蓝港湾,开赴教堂。

白央心神不宁,怀中抱着一束玫瑰花,整个人都是紧绷的,身边坐着的新郎官似乎感觉到她的不安,他再次执起她的手,握在了他温热的掌心。

“干嘛?”白央一凛,条件反射性的甩开他,心跳再次加快,“别,别碰我!”

男人因她的反应,唇角缓缓勾起欣然的笑意,他遂了她的意,没再坚持,给她时间让她慢慢放松下来。

然而,盖头下的白央,眼中的泪水却越来越多,她忍不住抽噎了一声,但顾忌到大局,马上又理智的道歉,“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男人宽厚的大掌,在白央手背上轻拍了两下,表示没关系,谁知白央脾气古怪,立刻翻脸无情,“动手动脚做什么?我白央是有老公的人,你给我小心点儿!”

男人忍俊不禁,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快到教堂了,于是又打消了念头,沉静无声。

白央听不到回音,不禁气上加气,“你哑巴了?怎么一句话也不说?我警告你,晶晶是个好女孩儿,你既然娶了她,就要对她忠心,不能……”

“嘘。”

男人终于发出了一个音,却是叫她闭嘴的意思。

白央咬牙,想再劝几句,又顾忌着前面还有司机,便只能继续忍耐。

五分钟后,婚车队到达了徐家汇天主教堂。

这座法国哥特式宏伟建筑,是中国第一座按西方建筑风格建造的教堂,双尖顶上的两个十字架,直插云霄。深红砖石和墨色的瓦,水落接头处用兽形作为装饰,加上许多圣子、天主的灰白色石雕,任何时候都显得纯洁而安详,产生一种强大的震撼力量。

走进教堂,所有的线脚、花饰、雕刻都是大理石的,彩色玻璃被不惜工本地镶成图案和神像形状,大厅有大小64根柱子,每根大柱子都用10根小圆形柱子拼合而成,一条铺花瓷砖的通道,神圣庄严。堂身正中是盘形浮雕,繁复华丽,远看极像罗马钟表的形状,堂身上的十字架,让新人许下誓约。

白央曾经来过这里,当年大病初愈回到上海后,她不辞辛苦的走遍了上海所有的教堂,为自己祷告,为聂岑祈福。

她也曾,幻想有一天,可以披着婚纱,挽着心爱男人的手走进教堂,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可惜,这个梦,只能继续存在梦境里了。

现在,替嫁结束,她该回到自己的位置了。

正怔忡间,车门开了,罗小晶探头进来,笑幂幂的说,“大白,再忍耐几分钟啊,婚礼马上开始。”

白央点头,“嗯,那我们赶紧把衣服交换了吧。”

她看不见的是,除了司机以外,八辆婚车上的人全部下车了,忙忙碌碌的,包括新郎官。

另一头,田甄也趴进了后车座,捂嘴偷着笑,“大白,急什么呀,罗叔叔也跟来了,现在不能换,再等等。”

“呃……”白央晕了,她烦燥的扯了扯盖头,“到底什么时候啊?”

罗小晶急忙抓住她乱动的手,紧着安抚她,“快了快了,我爸这就要走了。”

白央哀叹了一气,心想帮人帮到底吧,总不能前功尽弃了。

罗小晶掐着时间,捱到九点五十分时,教堂门口守着的安利发来了信号,她激动的一拍白央,“大白,下车!”

白央从车上下来的一刻,盖头突然被白母揭去,重见光明的她,竟见一条红毯铺路,长长的通向了教堂,而红毯两边,立满了喜气洋洋的亲朋,漫天的花瓣雨,自头顶洒落,瑰丽浪漫,仿佛一刹进入了梦幻世界。

两个可爱的小花童拉起逶迤拖地的婚纱,伴娘左右搀扶住新娘,迈上通往幸福的殿堂。

“晶晶?”白央无措的望着这一切,满目惊慌,“这是怎……怎么回事儿?”

罗小晶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大白,别只顾着左右看,你倒是朝前看一看啊!”

白央扭头,懵懵懂懂的把视线投向正前方,但下一秒,她却发出惊恐的叫声,“啊——”

“大白!”

“晶晶!”

白央受了太大的刺激,激动的语无伦次,“我,我得了幻想症了,我好像看,看见聂岑了……”

罗小晶道:“大白,他就是……”

“我有病,我肯定神经不对了,我……我去医院,我去看精神科……”

白央凌乱的说着,转身便想跑,她真是疯了,大白天竟然都能产生幻觉!

可她左右胳膊被人桎梏动不了,一众认识不认识的亲朋好友大声鼓掌呼喊,“新婚快乐!”

正前方,那一身白色婚礼服的男人,眉眼如画,英俊如昔,他唇角含着笑,长腿迈出,一步步走近白央。

而白央处于巨大的惊吓中,越被人拦路,越如同疯了一般的挣扎乱叫,“不是我结婚,不是……我,我只是替嫁,我要去换衣服,要去……”

“学姐。”

柔软的一声轻唤,忽然震慑了白央的心,她浑身一僵,腰间多了一双手,罗小晶和田甄松开了她,而她落入了一个男人的怀抱!

有人说,两颗心脏靠得最近的姿势,不是正面相拥,而是来自背后的相贴。

白央脑子一片空白,三魂失了六魄。

“聂太太。”

男人的嗓音,低沉中透着欢喜,“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你是新娘,我是新郎,千真万确。”

白央娇躯轻颤,她闭上眼睛,沉浸在黑暗的意识中,她不敢动,不敢出声,生怕会破坏了这个虚幻的美梦。

“聂太太,你不会吓傻了吧?”

熟悉入骨的带着几分戏谑的音调,再次响起在耳边,白央呼吸一分分粗重起来,“你……你是人是鬼?别戏弄我啊,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没有开玩笑,我是你的老公聂岑,你回过头来看看我……”

“够了!”

白央猛地大力甩开身后胡言乱语的男人,然后双手捂脸蹲在了地上,尽量隐忍却依旧哽咽了嗓音,“一定是我太想太想聂岑了,所以视觉错乱了,听力也出问题了……”

周遭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心酸而伤感的望着经历了生死离别再重逢的这一幕。

这种情况,聂岑不得不弯下腰,把白央强行拉了起来,并扳过她的身体,捧起她的脸,迫使她正视他,可不等他说一个字,她忽然又激动的挣扎,“不,假的,一定是假的……你是晶晶找来的演员,你们联合起来玩儿我!聂岑……聂岑他早就不在了,怎么可能……”

聂岑急声道:“白央,你冷静一下,我是真的聂岑,我没有死,你看清楚,我是你的聂岑啊!”

白央疯狂的摇头,死活不敢相信,“不是,你不是聂岑,你们在骗我,在故意开我的玩笑……呜呜……”

聂岑突然低头,吻上了白央的红唇,她的抗拒挣扎,一瞬间停滞,整个人随同时间一起陷入安静。她含泪的双目,呆木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容颜,这一记熟悉刻骨的深吻,令她混乱的神志,脉络渐渐清晰。

许久后,他的吻停了,可她依旧呆呆的模样,他执起她的手,带着她抚摸他的五官,从眉眼到嘴唇,点点滴滴,重温梦里容颜。

“聂岑……”

白央喃喃轻唤,眸中的泪珠从一颗两颗到如雨而下,她溃不成言,“你真的是……是聂岑?不是我的幻觉,真的是你吗?”

“是。白央,我还活着,对不起,让你伤心了。”聂岑肯定的点头,由于时间关系,他长话短说,“我精心策划了这场婚礼送给你,到时间了,我们先进去完成仪式吧。”

此时此刻,白央脑子里哪儿还有婚礼这个概念,她完全沉浸在聂岑没有死的惊天喜悦中无法自拔,她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一动不动。

聂岑长指温柔的拭去她的泪,他轻声问她,“白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不嫁。”白央瘪瘪嘴,眼中含着泪与哀怨。

聂岑蹙眉,“如果你嫁,以后你当一家之主。”

白央不为所动,“不嫁。”

“学姐,嫁了吧,拜托了。”

“不嫁。”

“老婆,我兜里还揣着结婚证呢。”

“不嫁。”

聂岑无奈,他只好指着周围的漂亮女孩儿,煞有介事的说,“老婆你瞧瞧,你不嫁的话,觊觎你老公的可是大有人在。”

白央脑袋一偏,“不嫁。”

聂岑不禁焦灼,他想了想,忽然单膝跪地,情深道:“白央,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欺骗了,这次实非得已,我原本真的活不了了,医生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书,然后突然接到了苏州警方找到你的消息,我不想让你眼睁睁看着我死去,我怕你会受不了,所以就让大家骗你,谎称我在好几天前已经死了,并且火化安葬了,希望你不用亲眼面对这些残忍。后来,因为心里存着想要活着见你的意志,我又奇迹般的度过了危险期,捡回了一条命,但伤势太重,需要长期卧床治疗,而你身体不好,我怎么敢让你守在我的病床前,为我劳心伤身,所以索性继续瞒着你,直到我伤好出院。在出事之前,我们曾商量办一个婚礼,我便想给你一个惊喜,于是忍着思念,筹备了很久,才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与你夫妻团聚。白央,这些年你为我付出了太多,吃了太多的苦,以后换我向你走近一百步,你只要站在原地等我便好。办结婚证时,是你威胁我的,但我内心是心甘情愿的娶你。今天,此时此刻,我聂岑更加真心实意的向你求婚,求你嫁给我,好不好?”

白央心软的一塌糊涂,泪水滂沱,“不……”

谁知,她刚出口一个字,聂岑生怕她又说不嫁,倏地起身,用吻堵截了她未完的话……

“嫁给他!”

“嫁给他!”

“嫁给他!”

亲朋们异口同声的大喊,淹没了白央的耳膜,而聂岑的吻,火热地将她彻底融化,她娇喘着说,“笨蛋,我是想说你不要跪了,我嫁你就是了。”

“啊?”聂岑愕然。

白央忍不住笑了一下,揶揄他道:“你今天不害羞了么?怎么敢大庭广众之下吻我啊?”

结果,她话音刚落,男人俊逸的脸庞,刷地染上了羞红色,他尴尬的低语,“我不是怕你真不嫁我了么?我知道这招对你肯定管用的。”

闻言,白央瘪了瘪嘴,认真了语气,“我还好怕你不要我呢。你说过,我要是再抛下你一次,你就真不要我了。”

聂岑低笑,将白央拥入怀中,“我承受不起失去你的痛苦,所以,只能妥协于命运。”

“走,我们去结婚!”白央脸庞上扬起明媚笑容。

“好!”

他们十指相扣,以最亲密的姿态,走上红地毯,走向通往另一段人生旅程的幸福殿堂……

青春不会落幕,故事不会结束。

爱情,总是会在绝望之后绝地重生,带给我们生生不息的希望……

——本文完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