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与箫还在继续的吹奏着,夜湮玲突然间发觉,黄羽的每一个动作,都能恰到好处的配合着旋律。
但是黄羽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快,笛与箫吹奏起的音乐也从轻逐渐加重,节奏也快了起来。
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了这变化,可是没有人能说的清这变化是如何开始的,是音律兄妹先开始加快节奏还是黄羽的舞姿开始变换。
我依旧沉寂在两兄妹的笛声中,这两兄妹的实力,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笛声从一开始到现在就从未间断过,一般来说,不管是什么样的旋律,都会有一个时间换气,换气的时候就会出现一个空隙,而这个空隙就是声音攻击功法中一个重要的破绽。但是这两兄妹默契程度惊人,往往其中一人在气跟不上时,另一个笛音就在这时加大旋律的涌动,弥补一方换气的空隙,等对方回气后,自己在配合着降下去,如此循环,这笛箫合奏的旋律已然生生不息。
而我只是一个人,如果长时间耗下去,最后率先力竭的必然是我,倘若中间出现了一丝停顿,便会输上他俩一筹。
原来如此,我突然间有些明白了,这次的大魔斗演武,不只是我把夜湮桀当成了垫脚石,此时两兄妹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绝对足以击败夜湮桀。
我开始加快了自己的舞步,一开始是我在配合他俩的节奏,现在也一样,因为在观战人的眼中,我们双方的节奏都是一同加快的,只有几个七煞世家的领层人才开出了其中的关键。
旋律如同看不见的蚕丝,当旋律响起的一刻,我便伸出手,触动每一条旋线,现在的我,已将每一条旋线都缠绕在了身上,牵动着它。
这就好比是提线木偶,表演的人将线缠绕在木偶的各个活动部位,牵动丝线控制木偶的行动。可是如果木偶想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呢?
此时每一根旋线都掌握在了我的手中,我逐步加快自己的舞步,旋律也随之加快。音律兄妹的背心已经开始溢出冷汗,他们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节奏已经在跟着黄羽的舞姿变换,而且无法摆脱,只要黄羽快,他们就快,黄羽慢,他们也就跟着慢。
提线的木偶一旦有了自我意识,是不是会反手*纵提线人的手指?
音律兄妹已经无法控制笛音的节奏了,可是偏偏又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全身每一根神经都放松下来,即便是他俩的嘴角都已经开始溢出鲜血。
众人开始觉得不对劲儿了,谁都看的出来黄羽已经主宰了整个局面,音律兄妹口中虽然在流血,但是旋律却依旧没有间断,反而还在和黄羽的舞姿呼应着。
“手下留情。”突然间,猛的一声暴喝。最后一个‘情’字的语音如同出鞘的利剑,瞬间斩断所有的旋律丝线。
不仅如此,啸声余音不竭,反而推动间断的旋律涌向黄羽。
我睁开双眼,右手在身前一挥,打散了这股如同海浪般的啸声。魔隐谷谷主诗五律站在我面前,他的身后,音律兄妹不停的咳嗽,咳出大量的鲜血。
问鼎天下谱中排名十六的诗五律此时愤怒的看着我,我笑着望着他道:“不好意思,玩的有些过头了,竟让两位哥哥姐姐受了如此重的伤。”
他面不改色:“犬子和小女太虽说有些不自量力,但是你出手也未免太重了一些吧。”
听到诗五律的话,所有人都感觉又要有好戏看,虽然表面上都作出一副对他这样以大欺小的样子不满,实则心里乐得不得了。
“这个家伙,成名多年,竟然这样对一个小辈,也不怕遭人笑话吗?”伊秋月道。
“女儿你稍安勿躁,他们打不起来的,而且我心里巴不得这家伙出手呢!”
“我也是,哈哈。”
一个父亲,一个公公,在看到自己的孙子被欺负,竟然还说出这种话,伊秋月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因为能让他们说出这样话,一定有足够的自信。
黄羽这一下子,起码要让这两兄妹养伤半年才能康复,这一战伤及了他们的真元,也难怪他这个做父亲的会如此生气。
“真的很不好意思,两位哥哥姐姐的实力超出了我的预料,如果我不稍微认真点,也许输的便是我了。”我依旧微笑的说道,丝毫不畏惧他的眼神。
‘不稍微认真点’这几个字实在有趣的紧,至少诗五律心里已经气的没办法,可他偏偏不能做出点什么,因为黄羽以一敌二,又是正大光明的获胜,要怪也只能怪他的儿女学艺不精。
他突然间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话完,带着受伤的儿女退了下去。
我也微微一下,望着万毒门的坐台上:“现在只剩下万毒门的人没出场了吧,不知道‘血雾双骄’是否还要上来赐教。”
我这次上台打这个大魔斗,原本就是要力压其余五家,说话就没必要客气,而且我在家里娇生惯养习惯了,天魔宫和天凤舞上上下下谁见了我都得顺着我,就连父亲跟母亲都管不了我,这客气的话应该怎么说我都还不知道。
‘血雾双骄’唐力、唐能兄弟相互间看了一眼,竟然默不作声。
“万毒门弃权,已经见识到了小黄羽你的手法,我万毒门可不愿再叫两个孩子上来丢人了。”
说话的是唐力兄弟的爷爷,万毒山庄庄主唐谷傲的父亲唐演,他说的笑嘻嘻的,而且是在说黄羽的手法,而不是实力,很显然别有用心。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这个黄羽还真不简单。”高台上,一个黑衣人说道,虽然他在说话,但是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注意到,只有他身旁站着的手下。
“护法大人,这件事要不要请示一下楼主。”那个手下道。
“占时不用,神州大陆很久没有出现这样的一个新鲜血液了,不先跟他玩玩怎么对得起今天特意来观战所浪费的时间呢?”
“护法的意思是?”
“这小家伙实力确实不错,但是我还想要考考他,呵呵。”……
这时夜湮云鹤走上台,做出了宣布,新矿脉归属天魔宫,而且大呼我们魔门又添一员猛将,对抗仙门大增战力。
我突然间测了一下头,对几百米外的一处高台上看了一下,发现只有一群学员在看着我,此时见我望着他们,还不停的向我招手。
‘难道是我多虑了’?我想着然后微笑的说道:“其实魔门七煞世家自古以来都是同气连枝,既然这处矿脉是七煞世家共同发现的,就一同开采吧,元灵石平均分配。”
说完这句话,我起身一跃,身影消失在原地,就这样离开。要做的事已经做了,之后的事,留个爷爷他们应付就行啦。
‘十六岁,成名的年纪,哼,我竟然被这句话弄的动心,老头子,这下你开心了吧’。望着地狱门三个大字,我感叹的自语道。
我并没有直接进入大门,而是腾空,极速往天门飞去。既然已经在大魔斗展现了实力,今后也就没有再隐藏的必要。
我住的院子里,夏无凌正在帮我照料兰花。
“你回来啦。”
我点点头道:“你今天为什么没有去看大魔斗演武。”
“我为什么要去?”夏无凌反问。
“因为今天对决的人是七煞世家的嫡系子弟。”“那又如何,去不去结果都只会有两种。”“哪两种?”“你不出场,胜利归属阴月门,你若上场,胜利只会是天魔宫的,不过看到你这样子,新发掘的矿脉一定是天魔宫和天凤舞的了。”
“我的这个样子,呵呵,是啊,普天之下,知道我真正样子的只有四个。”
“我以为只有三个,忽略的那个我认识吗?”
我狡猾的笑道:“你肯定知道,但我就是不告诉你,反正不是爹爹跟妈妈。”
“你这家伙,算了,也许你一直都是这样。”
“你可知外界现在是如何议论我的?”
“这种事情不用想也知道,十六岁的破军高手,绝对是史上空前的例子,既然你现在已经做回了真正的自己,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真正的自己,什么才算是真正的自己呢?”“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看得出,你现在并不开心。”“我现在虽然不开心,却也不悲伤,从前的我,带着的是一张被人耻笑的面具,摘下这张面具后的脸,是被人敬仰的面孔,你说我已做回了真正的自己,可是这就是我真正的自己吗?还是说,我只不过是给自己换了一张面具而已。”
夏无凌放下手中的水瓢,对我走了过来,她的手轻轻的搭在了我的脸上,我可以感觉到,这手是多么的温暖。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你才是你真正的自己,可我知道不管什么样的你,都不会让你所珍视的人受到一丝伤害,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们,可你自己却偏偏可以忍受外界对你的任何看法,因为你明白他们所不能理解的事,正因为如此,你比任何人都要高贵。”
“为什么我每次迷茫的时候,你总能让我感觉到一份宁静呢?”
“只因为我永远只为你而活。”
纷纷的兰花香渲染在整个院子里,花香飘散后,花朵还会继续的溢出这份清雅,记录在时光的阴影中。或许这是一种力量,让所有生命都去追求的力量,可若这是一种永远也追求不了的力量,那它真的存在于这个天地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