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振武营的兄弟,我手上是五百八十份免死卷,魏国公他们刚写完用印,墨迹印泥还未干。剩下的两千四百二十份免死券,魏国公他们在加紧制作中。最多一炷香时间,诸位兄弟人手就可以领到一份免死卷。”
朱平安弯腰接过免死卷,站在桌子上,一边对乱兵们讲,一边展示手里的免死券。
“免死卷是真的还是假的?!”
“给我,给我,先给我......”
乱兵们听到第一批免死卷只有五百八十份,顿时一脸急切的拥挤了过来,朱平安桌子前挤满了乱兵,甚至还有些乱兵想要向桌子上爬。
“别急,别挤,人人都有。这五百八十份免死卷,暂时先不发。等三千份免死卷到齐了后,一并给大家发放,保证人人手上都有一份免死卷。”
朱平安将免死卷举高,大声对乱兵喊道。
如果先发五百八十份免死卷的话,狼多肉少,乱兵势必争抢,朱平安担心局势失控,所以先不发免死卷,等到三千份免死卷齐了后再发。
朱平安喊话后,效果不是很理想,乱兵拥挤依旧,脚下的桌子都快被乱兵给拆了。
“诸位稍安勿躁,一炷香后三千份免死卷一并发放。如果大家再挤的话,我就把这些免死卷撕了!”朱平安举着免死卷,作势欲撕。
一番威胁之下,乱兵这才安静了下来。
“那免死卷是真的假的,现在不发,不会是假的,欺骗我们的吧。”
“免死卷是假的吧?!小狗官怕被我们识破,所以才不敢发免死卷。”
乱兵才安静下来后,角落里就传来几声质疑、蛊惑、挑事的声音。
“免死卷是假的?!不会吧?!”
“假的?!狗官在骗我们?!”
乱兵又开始骚动了起来......
“诸位,有谁识字,有谁见过帅印,都可以上前来,确认一下免死卷。”
朱平安站在桌子上,对乱兵喊到。
“我识字,我来。”
“我见过帅印,我来。”
“我还拿过盖有帅印的军令呢......”
一时间百余人站了出来,乱兵们给他们闪出一条道,这些人费力的挤到桌前。
朱平安与他们约法一章,将免死卷交给他们,请他们分辨真伪,分辨完后再将免死卷交还。很快,这一百多个人都拿到了数份免死卷。
“是真的。”
“免死卷是真的,上面写着‘免死’二字,是魏国公、临淮侯、何镇守的笔迹,盖得帅印也是真的......”
一百多个人得出了一致的结论,免死卷是真的,笔迹和帅印都是真的。
听到免死卷是真的,乱兵们像是被打了一针镇定剂一样,骚动平息了下来。
真的是免死卷唉,现在已经有五百八十份了,这位小狗官,不,小大人说一炷香之后,草包他们就能写够三千份免死卷了,到时候我们人手都有一份。
他们说黄侍郎是自己坠马身亡,与我们无关.......现在又给我们发免死卷。
其实......我们没必要造反了,不用走投无路去投奔倭寇啊山贼啊。
一时间,乱兵们平静了许多。
“兄弟们,不要被狗官骗了啊。即便给我们免死卷,他们还是有一万种方法秋后算账的。”
“兄弟们,机会只有一次,若是错过了这一次,可没有后悔药吃。”
“狗官最不讲信用,免死卷能免死吗?!我告诉你们啊,有免死卷死的更快。咱们朝开国时,太祖大赏功臣,给功勋卓着的功臣赐了一批免死卷。李善长、徐达、李文忠等就被赐予了免死卷。结果呢?!那免死卷反倒成了催命卷!李善长有免死卷,可是没有卵用,李善长一家七十多口全部都被处死了!徐达呢,徐达也有免死卷,可是呢,徐达有背疽,不能吃蒸鹅等发物,洪武大帝偏偏给徐达赐了一碗蒸鹅,皇上所赐,徐达怎么敢不吃,含着泪吃完,当晚背疽发作人就没了......皇帝给的免死卷都没有用,草包他们给的免死卷能有毛用......”
乱兵们一平静,诋毁的声音就急不可耐的从乱兵群中传了出来,极力抹黑诋毁之事。
尤其是最后一个例子,很具有煽动性。朱元璋、李善长、徐达等之间的事,民间津津乐道,传的很多,乱兵们也多有耳闻。这个时候被人别有用心的这么一提,一举例子,特别具有说服力和煽动性。你看,皇帝赐的免死卷都不管用,草包他们给的免死卷还能管用吗?!
乱兵们又被蛊惑的骚动了起来。
“诸位兄弟,我先给大家解释下免死卷。方才有人举了我朝开国免死卷的例子,乍一听很有道理,其实不然。开国时,太祖御赐丹书铁劵,嗯,就是俗称的免死卷。这份丹书铁劵上御刻了一个例外,‘谋逆不宥’!什么意思?就是图谋叛逆之死罪,不赦免!李善长便是卷入了胡惟庸谋逆案,才被处死!至于徐达徐国公,蒸鹅一说更是无稽之谈!徐国公在顺天府过世,太祖在应天府,千里迢迢送蒸鹅?!送到,鹅都臭了!再说,太祖可是皇帝,且杀伐果断,敢作敢当,若是太祖想杀徐国公,何必拐弯抹角送蒸鹅,直接赐死便是。比如开国大将冯胜,因为其女婿周王朱橚私自会见冯胜之后被太祖猜疑,担心周王与冯胜将军存在军事同盟,担心其威胁太孙继位,便一道圣旨将冯胜赐死了!另外,徐国公便是魏国公的先祖,徐国公的事没有比魏国公再清楚的了。魏国公和临淮侯都是本官的伯父。魏国公亲口对我讲过,蒸鹅一事,子虚乌有,太祖不仅没有赐蒸鹅,而且还派遣了皇太子探望徐国公。”
朱平安站在桌子上,对骚动的乱兵大声解释道,“诸位,免死卷,死罪皆可免,唯独谋逆除外!你们最多是哗变,距离谋逆还有十万八千里呢!当然,如果你们冥顽不灵,真的叛乱出营投奔倭寇,那便罪无可赦!”
“哦,是啊,徐达可是草包的先祖,草包再清楚不过了,草包的话还是可信的。”
“也是,李善长是因为谋反被杀的。我们还没谋反呢,最多是哗变。”
“嗯嗯,有道理。”
乱兵们听了朱平安的解释,微微点了点头,交头接耳了一番后,又安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