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鸣的命光和运光很强,推他老婆时把我推跌开了。他老婆惊醒了,猛地坐起,双臂拢在胸前,气息急促,遍体冷汗,思想极度混乱,既有惊艳留恋,也有被人捉奸的紧张心悸。
刘一鸣又问:“你怎么了?”
“呃……没事,做,做噩梦了。”女人吱唔着说,之前与她“思想交流”时,我已经知道了她名字叫许静。
刘一鸣非常疑惑:“你梦到什么了?”
“……”
“我问你呢!”刘一鸣的声音提高了很多,明显带着怒气,刚才的情型实在太古怪了。
躺在他们之间的小孩翻了个身,许静低声道:“你声音小一点不行吗?吵醒孩子了!”
刘一鸣还是很愤怒,但声音小了一些:“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静怒道:“我做个梦你也要问个没完没了,烦不烦啊?你三天两头在外面鬼混,我还没问你呢!”
刘一鸣语塞,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就是觉得有些不正常,关心你才问嘛,没事就好。”
许静不再理他,背对着刘一鸣躺了下来,心脏呯呯狂跳,还在回味着梦境,同时也感觉虚弱和疲惫,这样大泄精气当然是伤身体的。
刘一鸣也躺了下来,眼睛转来转去,头顶上怒火在吞吐,以他的精明,怎么会看不出事情不对劲?老婆躺在自己旁边被人动了手脚,而且还不肯对他说,他岂能不恼火和郁闷?
他郁闷我就高兴,并且吸收了许静的精气后,我感觉变强大了很多,看到床头柜上有一个装了少量水的玻璃杯,便想要拿起来砸到刘一鸣的头上。我集中精神使出全力去拿,没有把杯子拿起来,但里面的水在微微震动,这说明我有推动杯子了。
我伸出双手,定了定神,排除杂念,激发心里的怨念和仇恨,再转化为力量,以一往无前的信念去抓,终于把杯子抓住提起来了!在没有吸收许静的精气之前,我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由此可见生人的精气对我确实是大补,我的能力大幅提升了!
我托着环璃杯悬空向刘一鸣那边移动,但是这个杯子对我来说真的是太重了,没移出多远我就支持不住,往下掉落。
“啪”的一声脆响,玻璃杯砸在地上,裂成了好几片。
刘一鸣立即跳了起来,开了灯,惊讶地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和水渍。许静和小孩也坐起来了,望着地面有些紧张和害怕。
我突然来了灵感,杯子我拿不动,地板上面的水我却能推得动,今天就要让他们亲眼见证鬼的存在!我集中力量用手指在水上面划动,水渍跟着我的手指流动,开始显现字迹。虽然我的力量有限,不能得心应手,字写得难看,散乱的水渍也有些影响了效果,看起来歪歪扭扭不是太清晰,但绝对能辨认出来,乃是四个字——还我命来!
刘一鸣夫妇看到了字迹,眼睛瞪大到了极限,“嗖嗖”地吸冷气,全身汗毛都炸起来了。许静反应过来,搂住了儿子不让他看到,扯过被子把自己和儿子都罩住。刘一鸣虽然很惊恐,但并没有像鬼教授说的运光变暗、变黑,还是红色的。
妈的,这家伙莫非有天神护体,鬼奈何不了他?当然不可能有天神护体,那么他就是天生极恶之人,从来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是错的,所以不会有发自内心地恐惧、愧疚和后悔。
“你到底是谁?”刘一鸣战战兢兢地问。
他害死的人绝对不止我一个,所以不能确定是我。我想要再写字告诉他,只写了一撇就停下了,虽然宋玉瓷在我记忆中已经变得模糊,我还是本能地想要保护她,如果刘一鸣知道了是我,就有可能伤害宋玉瓷,或者用宋玉瓷来威胁我。
我继续捣乱,一会儿在他后脖子吹阴风,一会儿掀动窗帘,一会儿让灯光闪烁,吓得他心惊肉跳。他把佛像抱在怀里当成救命稻草,可是这佛像没有一点灵力,对我没有一点影响。他害怕,我就高兴,现在虽然杀不了他,但我一定会越来越强大的。每天晚上吓他,折腾得他全家不得安宁,时间久了他的精神和身体一定会变弱,总有一定我能整死他。
刚才移动杯子和写字,消耗了我大量阴气和吸收来的精气,感觉有些虚弱了,眼看天色渐亮,阴气减弱,阳气渐盛,我只能离开刘一鸣家再去医院停尸间休养。
现在我已经可以肯定,吸收来的人类精气会让我能力大幅得升,并且会让我的身体发生一些奇妙变化。刚死的时候,我的身体是完全虚的,可以穿透任何东西,有可能那时我并没有身体,只是我的意识觉得有身体存在。后来怨气和阴气聚集,结成了一个肉眼不可见的身体,虽然像空气一样看不到,却是有能量存在的,所以有些地方我过不去了。现在我吸收到了人类的精气,感觉身体更实在了,更强壮了,更有活力了,我很难准确形容出来,但让我变强大是毫无疑问的。
可惜我还不懂怎么充分利用吸收来的精气,消耗得也很快,不过没关系,今晚可以再去吸许静的精气,还要主动迷惑她让她达到最兴奋状态。我能得到莫大好处,又能让刘一鸣戴绿帽子,何乐而不为?
冷静一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变了,想要从别人的害怕和痛苦中获得快乐和成就感,可以把别人玩弄于掌心、为所欲为的感觉让我呯然心动。这大概就是做坏人的感觉吧?难怪世上有那么多坏人。但是再一想,刘一鸣杀了我,让我无比痛苦,那么不论我用什么手段来报复他都是天经地义的,直到他死了才能扯平。我现在是怨灵,不找仇人索命,难道还叫我去吃斋念佛拜如来?我做的一切,就是一个怨鬼该做的!
我坚定了这个信念,完全忘了自己曾经的善良。
博学的鬼教授这两天没有出现,不知游荡到哪里去了,其他鬼相互之间很少交流。怨灵毕竟与人不同,绝大多数怨灵都是因为怨念和执著而存在,记忆残缺,除了自己执著的东西,其他事都已经忘记或者漠不关心,遇到了同类如果没有利益冲突,基本无视对方的存在,不存在社交、礼仪、面子等问题。我没有跟其他鬼交流的*,其他鬼也没来打扰我,各自安静休养。
到了将近半夜,我再次出发去找刘一鸣,到了昨晚来过的那处住所。让我有些意外的是,除了他一家三口外,里面还有两个和尚在敲木鱼念经。客厅里供了香案,瓜果素菜之类摆了一大桌,墙壁上贴着佛像,大烛煌煌,香烟袅袅。
这两个和尚一老一少,老的可能六七十岁,干干瘦瘦,满脸皱纹,表情悲苦,宽大崭新的袈裟穿在他身上感觉很不协调;年轻的和尚只有三十多岁,白白胖胖,方面大耳,衣着光新并且很有气场,颇有点高僧的模样。
刘一鸣这个人渣,居然请了和尚来对付我!我勃然大怒,见大门上的八卦镜已经不在了,直接冲进去,鼓起一阵阴风向香案卷去,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阴风一起,烛火立即摇晃并且变暗,年轻和尚情不自禁缩了一下脖子,老和尚则猛地挺直了腰,头顶上冲起一股白光。这道光洁白明亮,并且有一丝丝金光夹在其中,神圣而洁净,用时下的话来说,简直酷毙了!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和尚才是高僧,长相出众的年轻和尚只是酒囊饭袋,这才真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过老和尚的神气虽然旺,却没有明显的杀机和压迫感,我并不是很怕他。
“阿弥陀佛。”老和尚转身朝向我,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不论你是何处来的冤魂,与此地主人有何冤仇,还请手下留情,得饶人处且饶人。若执迷于往昔仇恨,灵识泯灭,丧失本性,将陷入无边苦海,永无超生之时。如今主人已备下丰盛宴席,请你饱食之后,老僧念往生经、光明经、地藏经各三千卷,助你往生三善道,脱离苦海。”
“哈哈……”我狂笑,真他妈的太搞笑了,刘一鸣杀死了我,摘走了我的肾,害我亲人陷入极度痛苦,弄点供品摆一摆,念几句经文就想赶我走?别说是我不能吃的东西,便是我能吃的满汉全席我也不稀罕,什么经文之类,能拿来买房买车吗?这简直比用一个肥皂泡来骗少女献身还无耻!
老和尚听不到我的声音,也看不到我,只能感应到我的存在。而我的愤怒引发阴气波动,整个大厅内阴风乱卷,声势惊人,刘一鸣、许静和小孩吓得躺到了老和尚后面,老和尚不停地念阿弥陀佛,头顶上的光芒越来越亮,好像整个世界都开始亮起来。
一切有能量的光源我都是可以“看”到的,但与人类看到的光不同,连太阳和月亮也不能照亮我的世界,不能给我光明的感觉。只有那一次在医院里,接引使者出现,让我感觉到了整个世界变得明亮。
现在老和尚引发的光芒,有点类似于接引使者出现时的亮光,让我感觉到了明亮和温暖,似乎有一条通往光明的路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