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的正人君子常把“酒色财气”比作四大恶习,但未闻哪个现实中的高士与此不沾边,于是有人作道:“饮酒不醉最为高,好色不乱乃英豪。不义之财君莫取,忍气饶人祸自消。”然而现代人人心不古,价值观完全颠倒过来,凡此四种优异者,都是世俗中的“能人”。
风平见事不能免,遂看着金升谑笑道:“就你这小样的也敢在酒桌上逞能?好,就让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划下道来吧。”
金升酒量素来不小,在圈子里甚有名气,否则也不敢这样找事,当下即打开两瓶茅台,道:“用大杯,也不划拳猜枚,一第一下干了。”
“哪那么费事!”风平一把抓过来一整瓶,直接往嘴里猛灌,而且二十秒内一气干完。几乎所有的人都傻眼了,这种酒鬼式的喝法,只听说而没亲眼见过!唯梁心怡知风平的这个“能耐”,微笑不语。
“这个、这个、那个。。。”金升结结巴巴起来。
风平“趁热打铁”似地沉下脸,喝斥:“喝,敢剩下一滴,就把你的龟头打到肚子里。”
“我不喝,叫你师傅也不这样喝法!”金升立即耍无赖。
“磕头拜师。”叶枫“哈哈”大笑。
其它人更是推波助澜,纷纷要求金二子当场实现。
金升毫不在乎地道:“磕就磕,磕个头也死不了人。但我只能在酒桌上认这个徒弟。”说完真的要下拜。
风平忙道:“慢着,古人举行仪式前,双方都得沐浴更衣,才显得正儿八经。我虽不要求那么严格,但也要自己排净脏水吧。给我等着。”言罢即快步而去,实则去把真气包裹的酒吐出来而已,快撑不住了!
吐出来当然很舒服,但风平没高兴多大会就无笑色,因为在洗手的地方镜子里看见了叶莹雪。
“我要当你的徒弟。”她语不惊人死不休。
风平忙道:“你爸和你哥想必都给你说过,咱们的功法根本不对路。”
“我一定要学双修术,不论其它。”叶莹雪再出惊天之语。
风平险些没吓坐在地上,断然拒绝道:“想也别想。你别太过分,我这就找你爸去。”
叶莹雪也不阻拦仓皇逃跑的他,只在他背后道:“跑了初一逃不过十五,我用一生来缠住你。慢慢等吧。”
风平没让金升磕头拜师,谑笑道:“你小子长得就不及格,我不能让别人取笑我门下都是歪瓜劣枣。”
“切!”金升冲他竖中指。
叶枫忙警告道:“二子,你得罪谁也别招惹他,他真敢揍人的。”
“敢,现在是法制社会,敢摸我一下我就躺地下不起来,讹干他。再说,这里毕竟是咱的地盘,我的许多哥们都在公安局里,还怕他不成?”看过水浒跑过江湖的金二子大不以为然。
风平尚未开口,韩冬已向金升道:“他最不怕的恰恰是公安,据我所知,他在当兵的地方、在老家、在深圳他与公安局的都有数次交锋,不仅次次化险为夷,还把一个市公安局副局长送进了监狱,一区里的副局长逼得狼狈逃窜。”
“我的爷,是真的吗?佩服佩服!”金二子眼珠子险些没掉下来。
风平斜睨着韩冬,没好腔调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自己不觉得自己有一点过分吗?”
韩冬看着他微笑,道:“你别以为什么事都没有了,当年你越狱时那两个看守你的民警,一个被吓得在床上躺了半年,一个精神上出了问题。。。”
风平没听完,即问:“案子还没结?”
韩冬反问:“咋结?三名日本忍者的死或许因日方没追究而闲置,那个命案得给死者家属一个交待呀。”
风平有些烦躁,道:“实话告诉你也无妨,那三个日本人是徐宏达请来对付我的,我杀掉他们理所当然。而那个包工头则是徐宏达派人干的,是他与赵晋合谋陷害我的。”
韩冬微笑,道:“所以说你要配合我们结案啊。。。”
风平再次打断她的话道:“少废话,烦了我,就地杀你灭口。”
“呸,你摸我一手指头试试?”韩冬哭笑不得。
不言其它人的震惊,金二子则兴奋地大叫道:“服了,我真心服气了,您就是我心中的偶像,这就拜您为师。”说完离座要跪下磕头。
风平苦笑,忙阻止他道:“爬一边去,说过了,你不够格。”
金升一转眼珠,道:“这酒、气两项,我的确甘拜下风,但在色、财方面,我还是有点不服气。”
梁心怡在旁听得不悦耳,即斥道:“你又想打什么鬼主意?告诉你,风平不会跟你比什么财色。”
风平点头,道:“的确,我现在就是个穷光蛋,哪及你小子家财万贯,没有可比性。”
金升听后摇头,道:“现代人把‘财’变成下才能的才了,当然,学有专攻,不能拿自己的长处比人家的短处。我却听说你在辨玉方面神乎其神,故忍不住想和你比试一下,而且我的店旁边刚刚开业了一家玉石店,有很多上古玉石供我们比眼力。”
“没兴趣。”风平一口回绝。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辨玉才能是怎样一回事,敢跟专业的人氏比?
“即使不比,也跟人家去看看呀,开开眼界也好啊。”叶莹雪起了兴趣。
梁心怡点头附和道:“上好的玉石能陶冶人的情操,我很怀念当年咱们的店。”
金升即蛊惑道:“那个南京的小老板夫妇对我敬若神明,两个妹妹若有相中的东西,直管开口,借他们一个胆也不敢狮子大开口。”
方蓉和张敏亦纷纷点头,几乎所有的美女都喜欢美玉。
这时,梁心怡的手机响了,她出外接听后,回来对风平道:“亭姐回宾馆了,说一切都解决了。”
方蓉在旁道:“我得前看她,就不陪你们去了。”
始作俑者叶风亦点头,道:“我们都很敬重于她,当去看望。”
“我自然得回去。”风平就坡下驴。
叶莹雪偏不让他称心如意,道:“既然答应人家了。。。”
风平瞪眼道:“我啥时答应了?”
“你就答应了。”她胡搅蛮缠。
结果分成两批,梁心怡领着叶枫夫妇回了宾馆,余下的都跟金升去看玉石。
这家玉石店没有设在潘家园、琉璃厂等传统意义上的古玩集散地,而是处于闹市之中,与金家老店毗邻而居。店主是一对真正意义上的“郎才女貌”的小夫妻,男丑女靓。
男的姓安叫安童,二十三四岁,和苗条美丽的妻子胡玉琴一起迎接众人进门。
金升直接道:“把你们的压箱宝贝都拿出来吧,这些家伙都是大玩家。”
安童忙道:“请上办公室,我我们一定不敢藏私。”
于是办公桌上摆开了十几块价值不菲的玉石,翡翠、和田、独山等,还有一块海碗大小的毛石,风平登时被吸引过去,竟有点似曾相识!
叶莹雪见他直接拿在手中端详,不由问道:“上品?”
风平不答,反而指着上面的一个符号问她:“如果我说这个是我留下来的,你信不信?”
“什么?”一圈人都被他的话吸引了过来。
安童对大家道:“这是一块经一代辨玉大师风平鉴定过的极品料石,我平常不会拿出来的。”
金升斜了风平一眼,转问安童:“风平是谁?还活着吗?”
安童即答道:“风大师足迹未涉北京,您当然不知道他的大名。然而在瑞丽、苏州、上海、深圳等地,他的大名在业界如日中天,凡经过他鉴定过的料石无不增值,有的已升了十几倍了。”
“这么神乎!”张敏瞄着风平微笑。
风平则直问安童:“你怎么得到它的。”
胡玉琴抢答道:“我小姑曾是风大师的合作伙伴,一起在深圳开店。”
风平暗惊,难道安童是安玉的什么人?自然不敢乱问。
叶莹雪微笑,问道:“你姑一定是个大美人,不然得不到风平的青睐,更不用说合作的事了。”
安童点头,道:“风平身边的确都是顶级大美女,却从不争风吃醋,真令人神往不已。”
风平忙转开话题问:“你姑现在还干着生意吗?”
安童面有难色,胡玉琴答道:“自风大师失踪后,我们的小姑便患上了忧郁症,上海的店卖了,婚也离了。大病一场后,迷上了旅游,很少在家。不过我听说,她最近又和好友一起在深圳开了家店。”
“好个痴情的女子。”叶莹雪慨叹。
风平连忙转开话题,道:“这块现在卖多少?”
安童答道:“本来标价七十五万,你们都是贵客,就算六十万好了。”
风平苦笑,当初他卖给安玉的时候不过二十万而已。
金升接过来看了一下,道:“此物未开片,怎知就是极品?”
风平感觉到了它的灵力,信心满满的道:“就玉质而言,此物已非凡品。”
“你敢保证?”张敏即问。
复道:“若真如你所言,我买了。”
“我这就去打开。”安童很高兴。
“慢着。”风平喊住了他。
复道:“此物的特点是,精华部分都集中在中间,切不可从正中下刀,应层层剥离。”
安童一楞,随即点头。众人都想一观切玉过程,就在隔壁的工作间里,安童亲自动手,一层一层地剥离毛石,几分钟后,一个纯黄色的椭圆晶体露出了真容。
“顶级冰种。”金升大声肯定。
安童不理众人的啧啧称奇,直走到风平身边急切问:“我能知道您的大名吗?”
风平摇头,径自向外走去。
叶莹雪第一个追了过来,问道:“为什么?”
风平苦笑,道:“有些事、有些人,忘记比再次相遇好,而有些错误更不能开始,否则害人害己。”
叶莹雪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站在他面前道:“看着我的眼睛,坦率的讲,我并非为情,而是大彻大悟后只想追求天道。你在这方面无异是佼佼者,就不能施以援手?”
“你走火入魔了!”风平叹息。
复转着眼珠道:“如你只想单纯的提高修为,过一段时间,我会替你找到个办法的。”
“说话算数?”叶莹雪伸出了小指头。
“当然。”风平硬着头皮和她拉钩。其实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修道没有捷径,但他必须得这样做,否则如何做人?
“你们俩个干什么呢?”韩冬过来笑问。
金升亦笑,道:“都多大了,还玩小孩子的把戏?”
风平即斥骂:“啥叫保持一颗童心?你这未老先衰的花花公子知道个屁!”
金升一笑,道:“不抬杠,走,上我店里看看去”
金家老店的名字在这一带很响亮,但风平却鄙夷道:“从你爹到你不过一代半,敢妄称老店。。。”
金升忙不让他说下去,道:“您老留点口德,我这就献上好茶。”
店铺真不小,单是营业厅的面积就不下二百平方,还有个大后院。
王凯对风平道:“这就是标准的北京土豪,不算这四大间门面和后院,单是上面五层的面积,就一千多个平方,而这里的房价每平米近十万,如在加上这寸土寸金的店铺,不会少于三个亿啊!”
“嗯,这孩子有个好祖宗,已不能用富二代来形容了,该叫那个龙崽子、虎羔子才对。。。”
“得得得,你们有完没完?”金升有点架不住了。
店铺主要经营青铜器、名人字画,亦有少量的玉石及其它摆件,而生意相当的好,除了他们外,还有十几个顾客问东问西。
风平对这些东西大都不懂,根本不看不闻,只在落地窗下的沙发上品茶。
叶莹雪亦志不在此,坐在他对面冥想。
请大家随意观赏后,金升走到风平跟前,问道:“我保险箱里有几个自认宝贝的东西,你要不要看看?”
风平本想说没兴趣,韩冬过来不满地道:“咱们几十年的交情了,都没见你露过宝贝。而你认识这小子才不过几个小时,就欲献宝呀?”
风平一笑,道:“你们只是朋友罢了,我险些成了他的师傅,而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另外我也该叫你那个师侄女了吧?”
“你讨打!”韩副厅长拿眼急瞅可以利用揍人的东西,但未能如愿,这里的家伙包括茶壶都是名家制作的紫砂,赔不起的!
“走,上你老窝里看看去。”风平亦有点怕韩冬犯傻。
金升的卧室很奢华,而众人无一去评头论足,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即将打开的一个保险箱上。
东西陆续捧了出来,有字画有玉石,金升得意地介绍道:“唐寅的仕女图、董其昌的得意之作,这是乾隆的玉玺。。。”
言未了,风平神色忽然凝重地插口道:“把里面未拿出的东西让我一观。”
啥意思?包括金升在内都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