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即将短兵相接之时,一阵急剧的警哨传来,那帮小青年即做鸟兽散,瞬间跑了个干干净净。
“香港的警察这么高效率?”风平暗自庆幸之余,苦笑着问阿琳。
而阿琳亦不知所以地道:“也许是碰巧了吧。”
这次警员来的还真不少,约有十好几个,警服、便衣的都有,却对四散的小混混不闻不问。
一穿警服的青年竟然直走到他的面前,道:“风先生留步,我们的上司有请。”
“对不起,我们有急事要办。”风平神色很冷淡。他心里压根就排斥警察,无论内地的还是香港的都一样说完就要绕开走。
又一便装的中年拦住他,道:“为了保护风先生安全,我们出动了大批的警力,且要见你的人还有你们内地的大人物,尚请风先生务必随我们走一趟。”
阿琳亦劝道:“去见见也好,反正你又没做什么坏事。”暗示他切不可承认上次的事。
风平亦觉此事不简单,只好向对方道:“我去可以,但不能太久,另外她俩亦陪着去。”
“当然,你可以坐原先的车。”对方微笑,但没有保证时间的问题。
待车子发动后,风平皱眉自问道:“他们口中的大人物会是谁?连家父子吗?”
梁心怡安慰他道:“是他们最好,以你们的交情,应能替你摆平这里的事。”
风平不语,目前这里的主权尚不属于祖国,实是祸福难料。
车子进了警察局总部,两女就被告知要么在自家车里等要么去接待室,反正不能陪他一同去。
阿琳即不悦地问道:“你们岂可言而无信?要我向媒体披露这事吗?”大明星的话自有人捧场。
那小头目皱起眉头,忙赔笑,道:“我想你们误会了,风先生此去不会有什么风险,我们只是例行公事地询问他一些事情罢了。请您两位不要过于解读。”
见她还欲说些什么,风平淡淡地对她们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警察局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阎王殿,既来之则安之。”说完便让对方在前引路,不怕事正是他与众不同的特点之一。
被带进一不算小的房间,风平望了一眼右侧的玻璃墙冷笑一声,他知这种墙后有特别“关心”他的人,而且人家能看见他的一举一动甚至声音也能传过去,而自己却不知人家是谁。但他无丝毫惧意,反正这样的事经历过一回了。
玻璃墙后面,一中等身材但肥胖得惊人的制服老年对另一看似比他年轻些的着中山装、挺拔冷峻男子道:“这小子不仅手毒,而且心宽,我从未见过犯了那么大的事的人还能在审讯室如此气定神闲。”
那人淡淡一笑,道:“他就有这种临危不惧的性格,你们的人恐怕很难从他口中得到什么。依我之意,这场审讯还是免了吧。”
姜局长闻言皱眉,道:“在十分钟内一人打断二十三个人的手脚,这小子太穷凶极恶了,如不给予惩戒,下次说不定还敢在这里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呢!。。。”
另一人不等他说完即转而问道:“那些人的后台老大报案了没有?”
“没有,这不符合他们的一贯作风。”姜局长如实说。
“那就请姜局长网开一面,把他交给我带离香港,我会记住你这份人情的。”那人难得地微笑。
姜局长一时不语,久经宦海的他默默地认真权衡这件事的利弊。
阿兴和阿超一是警局的资深帮办,一是重案组的警长,此时却都有些无计可施,对方以听不懂他们的粤语为由,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长相威猛脾气暴躁的阿超终于有点沉不住气,拍桌子历声叫道:“不给你点历害瞧瞧还不行了,是不是?”
这回风平似听懂了,上下蔑视地打量了他几眼,道:“真有种就把你的所谓历害都亮出来,让我瞧瞧。”
“反了你!”阿超暴起,欲直接跳过审讯桌扑来。
却被阿兴死死拽住,附其耳提醒道:“你干什么?忘了这小子的危险性了?”
“我就不信他敢打警察。”阿超犹自大叫。
隔壁的冷峻中年即对姜局长道:“叫你的人别干傻事,不然定丢人现眼。”
姜局长尚在犹豫,那人冷声道:“如你一意孤行,叶某只好另找人谈这事了。”说完就转身欲走。
“叶局长且慢。”姜局长忙赔笑脸。
对方是何等身份,别说是他即使现任英国港督也得给足面子,当下即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还须叶局长找霍老或与他有同等声望的前辈从中斡旋,如能使那边收手或转为民事,我宁愿丢掉官职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被称作叶局长的点头道:“姜局长考虑的周全,我这就打电话,请老友出面。”
一顿复直视姜局长,道:“你最好约束你的属下别做蠢事,不然定下不了台的。”
姜局长忙点头答应,他知对方是惜言如金之人,决不会无的放矢。道:“叶局长就在这里打电话吧,我也想听听霍老的意见。”
不想人家无意给他这个面子,掏出手机时径道:“给我找个清静点的房间,霍老最反感旁人窃听。”“当然,当然。”姜局长无奈。忙亲自引人家去一单间,并在外掩好了门。
阿超最终没敢轻举妄动,对方的藐视让他反而清醒了许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敢摸老虎屁股的人真不多见。
阿兴温和地对风平道:“伤了那么多人毕竟不是小事,作为警员,我们得给苦主们一个交待呀。风同志真不愿说些什么吗?”
风平微笑,道:“看你算是个识趣之人,我就不恶语相向了,但你也别再打扰我的清静,你们有本事自己查去。”言罢即闭目,不再发声。
阿兴怎会死心,又不耐其烦的劝导,但难获任何响应,不由愤愤的道:“关你个三五年,看你能撑到何时!”
闻言风平虽未做表示,心里却再难平静,他不懂香港的法律,又非深沉之辈,想若真被关上个几年那还得了?
于是情绪上开始波动,睁眼历声道:“滚,再象乌鸦般聒噪,当心老子废了你们。”
而两人吃他如历芒的目光一扫,不由心底一寒,阿超竟跳了起来,色厉内荏的大叫道:“敢威胁警察,这又是一宗罪。。。”
言未了忽见对方站起逼来,大骇之下忙掏枪对准,道:“信不信我当场毙了你。”
“小子找死。”风平最恨被人用枪指着,猛然站了起来,就要给对方一教训。
“住手。”姜局长一直关注着呢,见局势失控,忙跑了过来大喝。
“应把这内地的狂徒即刻关进赤柱监狱,杀杀他的威风。”阿超见局长亲来,胆气大壮。
谁知姜局长根本不理他的二脸,径向风平做个请的手势道:“风同志请,请到我的办公室里说话。”
闻言,阿超与阿兴面面相觑,心里的滋味甭提有多苦了,早知这样何必费力不讨好地得罪人,而这人还是个无法无天的危险分子!
到了地方,姜局长也不多费唇舌,只道:“中华有句古话:‘大丈夫敢做敢当’,希望风同志能体谅我们的难处,好好想一想。”
风平冷笑,心道:让我认罪吗?然后被你们关进大狱,休想。要担当,那是我与那些人之间的事,自不须你们横加干涉。为今之计就是来个三缄其口,任你们舌吐莲花,哥哥就不上当。遂闭目在沙发上调息,一切皆抛在脑后。
姜局长见他冥顽不化,虽有些愠怒,但考虑到这小青年身后的背景,却也没多少计策可使。道:“事情总得有个解决的办法吧,你看着办吧。”说完便让他在沙发上休息,自己出门处理其它公事去了。
风平待人家出去后,自言自语道:“老子睡它一会。”便闭目养神起来。
但他没清静多大会门就被打开了,一个让他震惊的人坐在了他的对面。
绝对是有深度的美男子,剑眉朗目,面白无须,身材笔挺,如非华发染鬓及眼角的些许鱼尾纹,使人会误认为他只有三四十岁。而更让风平惊奇的是人家的气势及虽刻意内敛但令同类人无法轻视的气息,分明已到了先天甚至更高的境界了。
心里惊归惊,但风平仍能微笑着坐正身子,首先发声道:“如我没猜错,您应该来自内地,而且姓叶吧?”
“噢!”那人奇之。
复淡淡地问道:“说说你怎么猜到的?”
风平见他操一口京腔,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道:“这其一你和某人,噢,不,应该说某人有七分像你;第二是久居高位的气势,这是寻常百姓亦包括演员都模仿不来的;最后则是我能感受到你身上的那种气息,还要我多说吗?”
那人点头,叹道:“你的确很聪明!”他无疑已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这时姜局长回还,直问叶局长:“这么快,办得怎样了?”
叶局长没立刻回答,却看着风平问道:“知道你们三个惹出多大麻烦吗?”
风平想都没想脱口即道:“什么三个,都是我一人干的,牵扯别人干嘛。”谁说老子没担当?
姜局长即刻道:“现在是啥年代了,而且香港是法律峻严,不容无理取闹,替人背黑锅只能让自己的罪更重。。。”
“你要是有本事,这就把哥哥撂到你们的赤柱大院里去。”风平不等他说完就嗤之以鼻。至今他还认为警方的证据不足,不然会跟他如此客气?若他们掌握的事实确凿,怕早已把他收押了。
“你看看,叶局长你看看,这人、这小子太狂妄了!”姜局长苦笑。
事实正如风平分析的那样,和胜和方面的头头们只想按道上的规矩来行事,至今尚无一人提出控告,这让警方也有苦难言。而香港的司法体系首重证据,余皆次之。
叶局长见他独自把事扛了下来,不由暗自感激,三人中也有他的至亲啊!
没理会姜局长而是直向风平道:“此事看似虽大,但亦不是没解决的办法,不过得看你的态度了。”
风平一笑,道:“叶局长别卖关子了,直说吧,我承受得了。”
“怕的就是你承受不住!”叶局长叹息。
风平见叶局长不似开玩笑的样子,心底亦是一沉,但仍能语气平和地说道:“他们可以漫天要价,但答不答应在我,大不了再打它几回。”
叶局长冷哼一声,道:“我知你很能打,而且能拼死他们百十个以上,但你的命就值这些?而且还背上亡命之徒的匪号!何不留下宝贵的生命做于民族于祖国有益的事呢?”
“能杀百十人?”姜局长失声。直觉脊梁骨上直蹿凉气,看风平的目光亦大不一样,这岂不是传说中的剑仙之流的了!
风平做声不得,他从小就不止一次的跟人一起喊过保卫祖国这个词,而事情真上升到这个高度时,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旁边的姜局长此时亦是一脸肃穆,他虽身在外邦,但骨子里仍认同大中华的概念,这也是他不顾一切的想帮助他们的原因之一。
道:“叶局长说得对,何必与他们这些人打打杀杀而误了自己,用自己的本领为中华民族做奉献才是阳关大道。”说得冠冕堂皇。
叶局长沉吟会,道:“霍老已经和对方通过了电话,他们提出了三个要求:第一要你亲自去谢罪;其二保证不能再与他们发生冲突,就是所谓的退避三舍;最后则是要你付一千万人民币的赔偿款。”
“这太苛刻了。”姜局长苦笑,他认为风平或许在第一第二条上有所表示,但肯定不会答应第三条。
不想却听风平道:“第三条或可考虑具体金额的问题,第一第二则不用考虑,至今我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绝对不可能向罪恶势力低头。”
在他认为钱是身外之物,且这段时间又没少赚,赔一些无所谓,但面子不能丢,人活着就是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