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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书记轻蔑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孙解放,问道:“这就受不了啦?如果我还告诉你将由工商局、公安局,检察院三家成立特别小组来调查你在‘平江百货’一案中的所作所为呢?。。。”

“不是我干的啊。。。”

孙解放没听完就大叫,但没喊完就昏倒在地,想是心胆俱寒,又加上喊得声太大以至于大脑缺氧的缘故吧!

连正苦笑,叹道:“害人时无所不用其极,轮到挫败时却承受不起打击,这就是典型的官宦子弟!”

风平闻言失笑,即反问他道:“难道你不也是地主羔子?”

“怎说话呢!”连正红脸斥责。

洪书记壳尔,同时对这个叫风平的小青年的背景大感兴趣,照连处长宁吃哑巴亏来看,他绝非普通人啊!

便向他道:“晚上我作东,请小兄弟连处长和你同事喝酒,务必赏个脸啊。”

风平微笑道:“谢书记美意,只是怕这场酒喝不安稳,打哭了孩子,大人不出来么?”

连正乘机哈哈一笑道:“洪书记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我俩就不在这里添乱了,这就告退。”说完即起身和风平一起离去。

洪书记虽未挽留,但拨通市委办公室的号码,对主任道:“给我招呼好北京来的连处长一行人,若让他今天离开了本市,小心我让你调离那个位置。”

洪书记明白现在不能放连正这块挡箭牌走,至少也得让他替自己挡挡老伙计孙兴啊!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出苏州,不然如何面对孙解放他爹!”连正招呼风平快走。

然而他俩刚上车还未发动之时,一戴眼镜似的血顶中年拦在车前,陪笑道:“连处长暂别发动车。”

“日!”恬淡稳重如连正此时也不禁懊丧地爆粗口知道很难再摆脱得掉,遂问何事?

“我是市委办公室主任胡平,洪书记要我全程安排连处长一行人在本市的伙食住宿。”胡平边说边上车。

“你倒是不客气,但得问我们同不同意啊。”风平边说边要动手撵人。

连正忙拦住风平,而对胡平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们今天无论早晚都得赶到无锡。。。”

不等他说完,胡平即委屈地道:“洪书记给我下的是死命令,不然就撤我的职。可怜我一家老小都等我这点工资。。。”

“好、好好!”连正叹气认输。

办公室主任一职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下来的,对综合素质要求很高,能大能小,连会的带不会的得通三十六路之多!风平见胡主任两眼泪汪汪的好笑之余感叹官场的复杂性,真不容易干啊!

回到宾馆不久,王承祖就被释放了,他们夫妇一见连正便要施大礼,被连正拦下。

道:“其实你们最应该感谢风平,若不是他让板田照二利用在日本国似的关系搞到孙解放妻、儿的讯息,一时半会还真板不倒他的。”

风平不等人家反应过来就转开话题问:“邮局离此远不远?”

陆云即答:“出门向东,街口处便有一家。”风平点头即去,他要寄给老家似的方姝午后就加工好的手镯并佛像挂件,五套东西他落了四套,另一被岳芳华硬抢了去。

到了地方填写汇单时,岳芳华跟了过来细看地址。

风平不悦地道:“都给你说了咱俩从此陌路,被你白拿的东西我也不要了,你还想怎样?”

“本小姐的清白就值那些?你做梦去吧!”岳芳华大叫。

时营业厅还有不少人,纷纷看了过来,让风平很是羞怒,一言不发似的办好手续后即快步走出。

岳芳华始知激怒了他,跟上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当众发火。”

“不可理喻,咱俩以后桥归桥路归路。。。”风平想借题发挥。

“你休想。”岳芳华不等他说完就挽住他的左胳膊肘子,又道:“我想通了,缠也缠死你。”

“你想通了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会伺候千金小姐。”风平余怒未消地要摆脱。

“你敢动粗,我就喊你调戏良家妇女。”岳芳华边抱紧不丢边威胁。

风平遂不敢硬挣,在那个年代大街上的路人谁会相信男的会被美女骚扰?

“反正明天就各奔前程,暂且忍她一次。”风平暗道。

同时他更相信两人之间与爱情两字根本不沾边,这傻大姐只不过图个新鲜罢了,一旦分开来久了,就自然而然似的另寻新欢,从而彻底忘记于他。想通这些,于是便坦然地任她挎着胳膊并行走。

快到宾馆大门时,岳芳华果然不好意思地放开了手,毕竟是待字闺中的姑娘家,在人前还得注意形象问题,让风平暗笑。

王承祖夫妇先回去了,本来他们坚持请吃饭以表谢意,然而胡平却说洪书记下班后就会赶来宴请,他怎敢与书记争呢?

七点不到,洪书记果然到了,而且还带了一个年龄和长相都与他相仿似的老者,众人不用问也知他是谁。

洪书记笑道:“你们都觉得稀罕吧?正因为我俩长得象兄弟,所以搭班子搭了近十年,我与孙书记的感情非一般啊!”

由于早有心理准备,连正亦不慌乱,微笑道:“孙书记和我亦是缘分不浅,仅一年多点就再次相见了。”

孙兴老脸一红,道:“都是犬子不懂事,让我抬不起头来啊!”

洪书记一本正经的接口斥道:“教子不严,你确实难辞其咎,且他犯下的错误十分令人愤慨,能不能求得被害人和国安局同志的原谅,就看你的态度了。”

官场上的老狐狸!众人无不暗叹。错误与罪行差距何其甚远?领家长来赔罪又意味着什么!

程志和岳芳华为避嫌走了出去,胡平借安排酒席亦离开,唯风平没动。

见连正不语,洪书记忙道:“我与老孙岂无党性国法的觉悟,只是可怜老孙他膝下只有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而动了侧隐之心。当然,处罚还是免不了似的,关健还是在一个‘度’上,若按律文行事只怕那个、那个不轻啊!”

连正亦算圆滑之人,道:“还是看看被害人的态度后再说吧。”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法律不外人情,只要王承祖答应庭外和解,他可以网开一面。

孙兴忙道:“我这就去王家亲自赔礼道歉。”说完即告退。待关上门后。

连正对洪书记叹道:“书记大人不顾身份的为其讲情,可见你们交情不浅啊!”

洪书记坦然地道:“没办法啊,人老了更注重老友之间的情谊,纵知这于法于被害人都不合适,但也不能不来。”

风平冷笑道:“正因为如此,才助长了你们似的后代这种肆无忌惮。”

“小兄弟说的极是,所以我没让自己的子女入仕而是让他们去经商,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洪书记语气很淡,一顿复道:“我不妨告诉你们对孙解放的处理决定:开除党籍和免去一切行政职务和公职。这种人不能再掌握权力而让老百性寒心!至于其它的则由司法机关来认定,我保证不会给他们施加任何压力。这次自贬身价来,只是全老友之间的情谊罢了。”

风平始知人家的真正来意,不由肃然起敬。

连正则淡淡地道:“背叛国家罪名非轻,我会慎重行事的。”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走,喝酒去?”洪书记笑得象只老狐狸,立使风平怀疑自己刚刚在心里树立的他的高大形象?

涉世未深的他哪能读懂从政几十年政客的深意,数月后无意间听人说起,孙解放的妻子正是洪书记的外甥女。

官越大越不会在人前摆阔寻常饭菜本地似的酒,洪书记歉然的对他们道:“中央三令五申禁止铺张浪费,还望诸位莫嫌酒薄菜稀。”

没人会在意这个,如此说反让大家放松下来,不再局促地边饮边聊。而洪书记此时完全放下架子,与他们唠起了家常,尤其对风平的来历问的很细。

连正替他掩饰道:“他刚加入我们,以后可能派往大西南或广东等地。”

洪书记微笑,成了精的他早看出两人不是上下级的关系,否则风平也不敢骂他是“地主羔子”,必另有说法。

便道:“小兄弟如到广东上任,请照顾我的儿子洪涛和女儿洪雯,他俩在深圳一开广告设计公司,一经营化妆品店。”

说着递给他两张名片,他自信眼力不差,这叫风平的绝非池中之物,前途无可限量。

由于连正已暗示不会再深究,洪书记亦不再往这方面提,只专注于和他们培养感情,故这顿饭吃得很轻松惬意,九点不到就散了场。

风平回屋锁死门,任岳芳华如何叫也不开,这段感情不应该延续。近十一点的时候,房门再次被人敲响,却是王承祖来访。

他显然饮了不少酒,进门就千恩万谢的让风平大是不耐烦,直想撵人。

王承祖忙又道:“我这次来是专程送你一件东西的,你看跟你像不像?”说着递来一比掌心小些的金牌上有一人像。

又道:“八百克纯金不稀罕,难得的是我请了最好的金艺师比照我家祖传的大金人制成,相貌不差几分。”

风平似没听见他说什么,只把注意力完全放在牌子上那个栩栩如生、连发丝、表情都刻画得生动异常的半身像之上。

“太不可思议了!难道冥冥中自有天定?”他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