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王家军将士在法阵的外围,并没有遭受到突然出现的大军的包围,而我以及进入法阵的数百将士则是被四周不断涌现的军队团团围住。
放眼望去,浓烈的硝烟中,竟密密麻麻全是军队,仅仅是看一眼,其数量就至少在十万级,甚至可能更多。
“阴兵?”
听闻那名副官的话,我微微皱眉,跟淑月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了,对于这些东西就算没有亲眼看到过,但也曾经听说过,而对于阴兵,我从淑月那里了解到的便是,那是来自冥界的军队。
是一支不死大军。
“就是这些阴兵杀死了蒙恬数以十万计的北伐大军?或许也只有这种说法才能够解释,为什么在这片战场上只有大秦将士的尸体,却并没有匈奴人的了。”
而作为大秦帝王,秦皇为什么要这么做?
至于选择这么一个偏远的地方,自然是为了避开大秦百姓的耳目,毕竟如此人神共愤的事情,是天地不容的。
我看着越来越近的阴兵,我高举手中的青铜剑,大声吼道:“准备战斗。”
数百王家军将士迅速组成防御阵型,并且一步一步向战场边缘走去。
而这个时候,在阵法外的两万王家军将士想要冲进阵法救援,却是被我厉声喝止了。
这片战场上的阴兵数量至少在二十万上下,而当初蒙恬大军至少还有七十万,七十万大军对上二十万阴兵却是只有全军覆没的结果,就更别提我身后的两万王家军将士了。
一旦被困在这片战场中,最后的结果根本就不需要思考,必定是全军覆没。
戎装铿锵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几乎已经破败的战场上,无以数计的阴兵发起了冲锋,而我则是当先一骑想战场边缘杀过去,同时在我身畔两侧,数百王家军将士分侧两翼阻挡从侧面包围而来的阴兵。
两翼的王家军将士担任着极为重要的角色,我们数百人的团体能否在无以数计的阴兵包围下自由行动,就要看两翼的将士能够坚持住对方的攻击了。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我便与第一梯队的阴兵接触。
那是一支骑兵阴兵,已经腐朽的盔甲下面是一片漆黑,空无一物,但是我却从这幅盔甲下面感受到了有某种东西存在。
我来不及多想,紧握手中的青铜将,想身前与我擦身而过的阴兵横扫而去,青铜将剑刃与对方的长枪撞击在一起,爆发出叮的一声清脆声响,同时我感觉一股巨大的作用从青铜剑上传来,我整个身体都猛地一震。
阴兵骑兵的力量恐怖到无法想象,纵使是我多年真战沙场,自认武力少有人敌,但此刻我在面对第一梯队的骑兵队长的时候,竟是隐隐落了下风。
“怪不得蒙恬数十万大军会彻底败在二十万的阴兵手下。”
我心中明白蒙恬大军输的不冤,而就在我与第一梯队的阴兵接触的一瞬间,在我身侧的两翼王家军也是与阴兵接触到了。
只一瞬间,我军两翼的防御就整个凹陷了进去,就像是一根被掰弯了的筷子,只要再加重力度,筷子就会彻底断掉一般,而那个时候,我数百王家军将将会彻底被困,真到了那个时候,才真的走上了绝路。
不过好在就在防御先即将崩溃的一瞬间,数百万家军将士抵住了阴兵的第一波冲击,为自己赢得了喘气的机会。
而这个时候的我,则是再一次与那名阴兵骑兵接触在一起。
长枪几乎捅破了空气,呼啸着冲我的面门刺了,我侧过身的瞬间,长枪几乎是贴着我的脸颊刺过去,纵使没有直接与长枪接触在一起,但是长枪的告诉运动带起的空气流动依旧刮的我脸颊生疼。
我躲过长枪攻击的同时,我整个身体猛地向前冲,手中的青铜剑直接刺向了对方的面门。
纵使对方的盔甲中空空如也,可是我总感觉在这幅盔甲下面有东西存在。
从我刚与阴兵接触,再到我们彼此数次的攻击,其实不过是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刹那间,就完成了所有攻击和防御的动作。
我手中的青铜剑就好似在一瞬间便刺进了阴兵的头盔之中。
当的一声,青铜剑剑尖刺在尽数头盔上的声音从青铜剑剑尖传来,同时我感觉到身前的阴兵整个身体为之一颤。
用青铜剑弹开了身前的阴兵,我猛地勒紧手中的缰绳,我身下的战马嘶吼着人立而起,这个时候另外一名阴兵冲了上来,我身下的战马前蹄想前一蹬,那名冲向我的阴兵直接人仰马翻。
“驾。”
双腿夹着马腹,迅速向外围突进。
我打开了前方的道路,我身后的王家军将士则是维持我们这个团体在敌军中的自由移动性。
与阴兵接触不过几个呼吸的时候,我身后的王家军就已经出现了伤亡,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出现伤亡的王家军数量就越发的多,而伤亡的战士越多,我军的防御溃败速度就越快,防御溃败的速度越快,我军伤亡的人数和速度就越多越快。
由此形成了而行循环,而这也是直接导致,不过三分钟的时间,我数百王家军的方跃就彻底溃败了。
就像是用沙子堆砌的城墙,在一瞬间彻底变成了一盘散沙。
而还生还的近两百王家军将士以及我在内,性命变得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被四周无以数计,杀不死更杀不完的阴兵吞没。
在外围的王家军将士欲要冲进阵法中,可是此刻我以及我身后的王家军将士距离阵法边缘还有近百米的距离,这个距离上,进来多少王家军,可能就要死多少在这片战场上。
如果要用王家军数千人的性命换我王傅的性命,我决不允许,就像当初我从观星楼醒来之后,纵使明知道站立在我身前的是大秦的大祭司,纵使明知顶撞大祭司是杀头的死罪,可是我仍旧要为当初大祭司为了救我一人的性命而放弃数千大秦将士性命一事据理力争。
“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
我冲着外围的大秦将士大声吼道,同时我手中的青铜剑则是不断格挡、突刺、劈砍。
我率领着身后防御已经溃败了的王家军将士艰难地前行,每一秒都有王家军倒在阴兵的武器下,没多多一秒,就会有更多的王家军将士倒在血泊中。
这差不多已经是绝望的境地了,如果换做是普通将士,面对这样的境地,差不多也到了放弃的地步,可是我征战沙场二十年,什么风雨没有见过,什么绝境没有经历过?
当初我与淑月逃出银城,我背着淑月大逃亡的路途中,境地比此刻还危险,不一样坚持过来了吗?
汗水夹杂着我身上伤口中流淌出来的血水顺着盔甲向下流去,我瞩目盯着战场的边缘地带,一旦离开了阵法范围,也就意味着离开了阴兵的攻击范围。
我艰难地突围,而在我身后,伤亡的王家军将士一旦失去了生机,血肉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彻底化作了一具具骷髅。
又是十来个呼吸的时间过去,我撞开身侧的一名阴兵,回过身看去。
当初进入阵法中的四百名王家军将士,如今却只剩下不到二十骑,而且每一骑身上都挂满了伤痕,猩红的血水和汗水混杂在一起。
我也一样。
杜忠看着停顿片刻的我,他冲我大声吼道:“将军,我等掩护将军,还请将军活着出去。”
“不,要走一起走。”
“不行,将军。如果再不做出决定,我们将全部死在这里。”
“杜忠你的手……”
“一条左臂而已,不碍事。”
此刻杜忠的左臂空空如也,猩红的血水彻底侵染了他半边身体,他脸色极为苍白,如果不能及时止血,无需阴兵攻击,杜忠就将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
杜忠随我征战二十年,历经战事大大小小数百场,可谓真正意义上的身经百战,我曾经与杜忠谈论过,到底是他先死还是我先死,当时杜忠就给了我一个无比肯定的回答。
肯定是他先死。
“走啊,将军。”
杜忠几乎用尽他所有的力量冲我大声吼道,而在他口中猩红的血水则是侵染着猩红的血水。
“属下等誓死掩护将军离开。”
剩下的二十余骑王家军将士一齐大声说道,可是王家军将士的誓言却好似一柄柄刀砍在我心头。
杜忠盯着我,大声说道:“将军,你还不能做出决定,属下等就只能死在将军面前。”
杜忠直接将手中的剑横在自己脖子上。
一直以来杜忠都对我的命令唯命是从,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杜忠的忠诚度,可是此时此刻,当杜忠将剑横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我知道,如果我还不能做出决定,杜忠就真的可能违背我的意愿直接抹脖子死在我面前。
我紧握了手中的青铜剑,冲杜忠,冲剩下的二十骑王家军将士重重地点下了头,而后我转过身,直接冲向了阵法边缘,至于蜂拥而至的阴兵则是竟数交给了剩下的王家军将士,他们将会用血肉为我堆砌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