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城旁边有一条街,琳琅满目的小吃和宵夜吸引了无数学生和都市白领。
我和张涛约在了这些年经常吃宵夜的那家烧烤摊。
我和雅琴早早地便到了,这么多年过去,烧烤摊的老板早已与我相熟认识,烧烤摊的老板看到我和雅琴,便十分热情地打招呼。
“很长时间没看到你了。”
“是啊,近来生意怎样?”我一边跟老板打招呼,一边和雅琴选了一张小桌子坐下。
老板则是拿着四个杯子以及一壶水过来把茶水掺上,老板一边倒水一边说道:“严刑,虽然我不知道有些话当不当讲,但这些年来我一直把你们当朋友,所以我心里这些话还是得说。”
掺好茶水,即使此刻摊子很忙,但老板依旧拉过一根板凳坐了下来,他看着我说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张涛来过几次,每次他都一个人喝闷酒,我问他怎么回事,可是他都笑了笑不说一句话,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误会。”
“是有一些误会,今天就是为此而来的。”
我微笑着说道。
老板则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张涛那小子平时没个正经,喜欢嬉皮笑脸,可真遇到什么事了之后却异常的沉默寡言。说实话,这段时间以来有些时候真的挺担心那家伙的。”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我安慰着说道,不过我又从老板的话中发现了一丝异常,我问道:“你说这段时间都是张涛一个人来这里喝闷酒?”
“嗯,都是他一个人。”
张涛一个人来这喝闷酒?阮丽呢?我心中疑惑,不过我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
烧烤摊今天夜里的生意实在太好,纵使老板还想继续与我唠唠嗑也不得不起身去招呼客人了。
我跟雅琴又等了差不多十来分钟,便看到张涛骑着他那辆二手电瓶车出现在我们视野中,张涛坐在我对面,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我则是发现这才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本来就不胖的他至少瘦了二十斤,凹陷进去的眼眶则说明这段时间以来,张涛睡的并不好,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着很令人担心。
张涛盯着我,他没有说话。
我先开口问道:“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阮丽呢?她怎么没有跟你一起?”
“你这段时间去哪了?干什么去了?”
张涛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反我问题。
“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我会向你说清楚,只是我希望你能收起你的犟牛脾气,并且相信我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我认真地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这条属于社会底层,属于电瓶车和自行车的街道竟然开进来一辆价值数百万的红色法拉利超跑。
红色的超跑与这条脏乱破旧的街道格格不入,也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
法拉利超跑停在了烧烤摊前,然后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走下来一道靓丽的身影。
这道靓丽的身影褪去了银行职员的工作装,今天夜里身着一身白色长裙,脚上穿着一双闪亮的高跟鞋,腰间则是挂着一个价值两三万的女士皮包。
就像蝴蝶蜕变一般,昔日的阮丽如今已出落的如一尊贵妇人。
阮丽跟法拉利跑车中的人打了声招呼,红色超跑在轰鸣的引擎声中离开这个不属于它的街道,而阮丽则是拉过一个板凳坐在我和张涛之间。
看着阮丽和张涛,我似乎明白怎么回事了。
“什么时候的事了?”
知道从张涛那家伙那里问不出什么来,所以我看向了阮丽。
阮丽沉默了片刻,似乎坐着不太舒服,她移了移身子,说道:“快两个月了,一直都没有跟你们说,其实神农架那次旅游的时候,我跟张涛就已经分手了,而那次旅行差不多也算是我们两的分手旅行了。”
我沉默了下来,即使阮丽为了考虑张涛的颜面,而没有明说,但我也十分清楚,一定是阮丽提出的分手。
至于阮丽为什么会提出分手,我也能猜到一二。
我知道这事不能怪阮丽,即使阮丽如今找到了一个高富帅,但无论是我或者是张涛,都没有资格去责怪阮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而婚姻是人一辈子的事,谁又能不慎重?
可是作为张涛的发小,作为将张涛视为手足的我这个时候却不得不多说一些什么。
“六年的感情,就这样放下了吗?”
我看着阮丽,阮丽低着头,没有说话,而今天的我原本是想将这段时间中发生的事情跟张涛和阮丽解释清楚,并且询问阮丽是否知晓龙娇的消息。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当我们四个人再次坐在一起之后,我没有想到我们之间的谈话竟是这样。
而曾经的欢声笑语,如今却变得沉默而尴尬。
张涛爱阮丽,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可是无论是我还是雅琴,我们也都知道阮丽也爱张涛。
是的,当年张涛刚刚大学毕业,一无所有的穷毕业生,阮丽不顾家里的反对,义无反顾地跟了张涛六年,而这六年的点点滴滴,我都看在眼里。
阮丽倾尽全力支持着张涛的梦想,她工作、她兼职、她弄饭炒菜,洗衣扫地,几乎无微不至地支持着张涛的所有。
六年如一日。
可是六年后,张涛依旧是当年那个穷毕业生,除了一个小时能在键盘上敲出五六千字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
“两年前我让他出去找一份正经工作,将码字放一放。梦想这东西,在没有实现之前,不能当饭吃。可是他向我保证他会努力,他一定会成功。”
“一年前,我还是想让他找一份工作,我们两个人,一个月加起来六七千块,节约一点也勉强够用了。”
“再后来,我们就开始吵起架来,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直到两个月前,我真的感觉累了,而且我如今也老大不小了,我不能也不敢再继续等下去。”
阮丽低着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张涛则是看着阮丽,他突然问道:“他对你怎么样?”
阮丽点点头,道:“还行。”
我们四人再次沉默了下来,这个时候老板把烤好的串串递了上来,同时开了几瓶啤酒。
张涛提起一瓶啤酒就灌下肚去,看着此刻张涛的状态,我似乎能够想象在过去的这两个月的时间中,他是怎么过的。
“严刑,你今天把我们叫来就是问我们之间的情况吗?”阮丽看着我,如此问道。
“不是。”
我继续说道:“还记得在神农架的那次旅行吗?民警在我坠下悬崖的地方发现了一具尸体。”
当我说道神农架,说道那具尸体的时候,张涛颓废无神的双眸中才终于流露出一丝精气神,他将手中的啤酒瓶托在桌面上,虽然依旧低着头,但却是在认真听我说的每一句话。
阮丽盯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提这件事。
我望着雅琴,微微笑了笑,然后轻轻捏了捏雅琴冰冷的小手,说道:“其实那具尸体就是我,严刑。”
张涛突然抬起头来,他盯着我,紧抓着啤酒瓶的右手青筋暴涨。
“你是谁?”
张涛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他紧张、惊恐、愤怒却又悲痛地吼道。
“我是严刑,是那个从小到大跟你一起长大的严刑。”
我语气平静,话语铿锵有力,让张涛这个犟牛脾气将我这句话听进去了。所以张涛没有直接发飙,而是沉默下来,片刻之后,他继续问道:“那具尸体才是严刑,你怎么会是严刑?”
“因为我没死,我的意识或者说我的魂魄没死。”
“借尸还魂?”
不愧是写各种类型小说的写手,张涛那犊子第一时间就道出了最根本的问题所在,可是接下来张涛那犊子差一点就把手中的酒瓶子冲我扔了过来。
“你是借尸还魂,老子还是穿越来的呢。”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相信,因为从一开始我也不相信,而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其实就是在寻找整件事的真相。二十天前我跟雅琴、曾龙还有龙娇去了长白山。”
“龙娇去了长白山?”
阮丽有些意外地问道,我则是点点头。
“那龙娇现在在什么地方?”阮丽有些焦急地问道,很显然这段时间中,阮丽根本没能联系上龙娇。
“我们跟龙娇失去了联系,今天把你叫来,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联系上龙娇。”
阮丽直接拿出了手机拨打龙娇的手机号码,而张涛则是看向了雅琴,到了这个时候,张涛更愿意相信雅琴,而不是现在我这个严刑。
雅琴轻轻冲张涛点头。
而熟知雅琴性情的张涛也因为雅琴的态度,而开始真正思考这件事,思考我有没有对他撒谎。
龙娇的手机依旧处于关机状态,没能打通,不过阮丽提议说明天带我们一行人去龙娇家看看,而通过阮丽的介绍,我们也才真正确定,龙娇真的姓白,而且是南京的那个白家。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严刑,你又不是严刑?”
张涛看着我,抛出了这个最难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