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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回返 (第一更4K5,求月票)

如果不是内伤未愈,盈袖自己马上会去破庙直接要了凡春运的命了。

但是她现在连一般人都打不过,更别说半夜独自摸到破庙,突破夏凡留下的心腹属下的防线,亲手杀凡春运了。

她默默回到刘家大宅,一晚上没有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半夜起身,披了件薄薄的披风,往院子里绕弯散心去了。

庭院很静,只有夏虫的唧唧声偶尔打破午夜的寂静,如同她心烦意乱的心事。

刘家的冤情算是已经沉冤昭雪,告一段落了。

虽然盈袖不觉得这件事真正的真相大白了,但是就刘家来说,他们要的也只是这个结果。

夏凡被除去锦衣卫督主的职务,被全中州大陆通缉,皇后齐雪筠也被揭穿是假货,受到酷刑折磨,等送到东元国,她就是一具尸体了。

只可惜她还是留下了子嗣,而这子嗣,在东元国还是唯一的皇太孙

就冲着元应佳这个皇太孙,元宏帝就不会太扫齐雪筠的面子。

盈袖甚至能想到元宏帝会如何处置。

而且新登基的齐诚帝表示了极大的善意,甚至愿意纳东元国贵女为妃,并且表示,如果东元国有合适的公主,他愿意娶为皇后。

虽然盈袖怀疑齐诚帝是因为知道东元国没有未嫁的公主,才故意这样说的,但是人家的诚意表现在天下人面前,你自己没公主可嫁,总不能怪他咯?

她在庭院里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是决定出去那个破庙附近看一看。

纵然不能亲手要凡春运的命,找机会在那里下下毒。应该也是可以的……

盈袖这一次来北齐国,身上带的不仅是以前那些强效泻药、痒痒粉之类的东西,而是带了一些见血封喉的毒药。

只要有机会,她就不会放弃一试。

她回屋里换上那身水靠,装扮成男子的样子,外面穿着普通的灰色衣衫,悄悄离开了刘家大宅。往先前那些人告诉她的破庙所在地找了过去。

那个地方离南城门很近。看起来,凡春运和她的丫鬟,是想天一亮就出城。回东元国了。

东元国就在北齐的东南方。

天上的月亮很大很圆,但是天边鱼肚白渐渐呈现,那样又大又圆的月亮只成了鱼肚上面一个浅显的圆圈。

星星倒是不多,只在深蓝色的天幕上有些点缀。

天就快亮了。宵禁也已经结束。

很多做早市的商家已经打开大门,开始盘点货品。

卖早点的食肆和小摊也开始升起袅袅的热气和炊烟。

盈袖低着头。在北齐京城的小巷子里穿梭,很快来到了那个破庙附近。

她刚一走近那破庙一丈左右的地方,突然觉得左手腕的光剑玉镯突然开始发热。

盈袖心里一怔。

她停下脚步,微微抬起左手。目光扫了一眼藏在走进衣袖底下的玉色手镯。

没错,那手镯确实越来越热,烫得她的手腕都快掉皮了。

盈袖不动声色后退一步。那灼热才消褪了一些。

她再退一步,那灼热又消褪了一些。

直到她退出破庙外两丈远的地方。那灼热才完全消失了。

盈袖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破庙,暗忖难道这里也有蛊这种东西?

因为她的玉色手镯,只要碰到有蛊存在,就会自动发热提醒她。

不过以前都是离得很近才能感知,如今却是隔着两丈远就有反应

到底是那蛊太强大,还是她的感觉越来越强大?

想到自己如今身受重伤,应该不是自己的本事越来越强大。

那就是那破庙里面的蛊,特别强大!

凡春运有蛊?

盈袖皱了皱眉头,总觉得不太可能。

她唯一记得真正有蛊的,是东元国那个被她当机立断毒死了的元应蓝郡主。

因为元应蓝挟持她娘和弟弟,逼她去南郑国,跟她爹元健仁合作,想让他们娘儿仨死在南郑国。

不过盈袖有师父谢东篱在手,轻轻松松收拾了南郑国的假大巫,接回了娘亲和弟弟。

元应蓝应该已经死了,那么,破庙里面有蛊的人,是谁呢?

盈袖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先在附近观望一阵子,等里面的情形摸清楚了,再进去看一看。

不过她没有等多久,就看见凡春运的那个丫鬟名叫云筝的从破庙里面走出来,好像要去买早饭的样子。

盈袖的心思本来都放在破庙里,没有过多的关注云筝。

直到云筝从她身边走过,盈袖手腕上的玉镯突然灼热得跟烧红的烙铁一样,盈袖才飞快地睃了云筝一眼。

为了不引起她的注意,盈袖并没有看着她,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留心关注着云筝的动向。

她这才明白,原来云筝,才是有蛊的那个人。

而且她的蛊,比当初元应蓝的蛊还要强大。

有这样一个人在凡春运身边,盈袖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她现在没有那么大本事,斗得过有这样强大的蛊的云筝。

而蛊这种东西太恐怖,一不小心,她就会成为云筝的傀儡,被她控制。

盈袖不敢,也不能冒这个险。

她没有继续行动,而是走到一个卖早点的小摊前,要了一碗咸豆腐脑,还有一个肉包子,慢慢吃起来。

云筝越走越远,盈袖手上玉镯终于又恢复了原状,一点都不烫了。

她忙吃完早点,趁着云筝还没有回来,往破庙那边去了。

凡春运枕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躺在地上睡觉。

她脸上依然蒙着白巾子,身上盖着一张狼皮毯子。

盈袖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玉镯并没有显示任何异常。

这说明,凡春运没有蛊。而且她也没有被蛊控制。

但是云筝如果有那样强大的蛊,她又为何要跟在如今一文不名的凡春运身边做婢女呢?

盈袖心中有千百个疑问,不知应该先从哪一个着手

凡春运睁开眼,目光往破庙的窗口看去,慢慢坐了起来。

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刚才有人在窗口那里看着她。

可是她睁开眼之后,发现那窗口处并没有别人。

“云筝姐姐?云筝姐姐?”凡春运四下里看了看。心里升起一阵恐惧。

难道云筝抛下她。一个人跑了?

凡春运扶着破旧的供桌站了起来,回头看了看这破庙里供着的红脸蓝衣的菩萨像,认不出来是哪一路神仙。

盈袖的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放弃了下药的想法。

因为她的手指没有力气,无法确保扔到凡春运正在喝的水里。

她也不想随便下在井水里,被不相干的人吃了,会殃及无辜。

眼看手腕上的玉镯又在发热。说明云筝已经在往回走了。

盈袖闭了闭眼,转身悄然离去。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云筝背着一个包袱进了破庙,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两个人终于从破庙里出来。蓬头垢面地打扮,像是两个小乞丐一样。

就这样凡春运和云筝一起离开了北齐国的京城,往南面去了。

盈袖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城外的大路上。才转身回到刘家大宅。

“大嫂、二嫂,我要回东元国了。”盈袖也不想再待在北齐国了。

她要帮刘家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陆瑞兰和宁舒眉忙道:“你现在就要回去吗?”

盈袖已经命下人给她收拾东西,一边拉着两位嫂嫂的手,说道:“你们好不容易在北齐安了家,改回了刘姓,就待在这里吧。东元国那边,你们就别回去了。不过几个侄儿侄女怎么办?你们想要他们来北齐国陪你们吗?”

陆瑞兰和宁舒眉对视一眼,都笑道:“昨儿你大哥、二哥都同意回东元国了。”

“这是为何?”盈袖诧异,“刘家的根底在北齐国啊。”

“是,但是刘家人,到底都死了。你大哥、二哥是最后留下来的刘家人。而且看北齐皇帝的样子,对我们很是疏远,就那封的两个子爵,明明就是敷衍。”陆瑞兰不屑地挥了挥手,“如果真是像那圣旨上说的,刘家是冤屈,都是夏凡的错,那北齐皇帝,怎么可能只封一个闲散爵位?作为刘家后人,怎么也要授个军中要职才行。但是北齐皇帝不仅丝毫不提授军中职位的事,反而还派人来打听我们,问我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盈袖低低地“啊”了一声,“这么说,北齐皇帝,真的只是做给别人看的。他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安插自己的人,才借机清洗北齐朝廷的官儿。”

“正是如此。我们先前也想着给他个借口好和机会,大家各取所需。没想到,他还是处处防着我们。你大哥、二哥也想通了,反正刘家的事,也大白于天下。这个姓呢,回去把我们的孙子里挑一个出来改姓,将来好承袭这个子爵的爵位。我们还是回东元国,做回谢家人吧。”宁舒眉爽朗说道,脸上神采飞扬,一点都不像三十五六的妇人。

“真的?你们还跟我回东元国?”盈袖惊喜万分,一把握住两个嫂嫂的手,“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收拾东西,回东元国。说不定,五爷已经在家里等着我们了!”

陆瑞兰和宁舒眉相视而笑,都说:“看来是五弟妹想五弟了!”

一家人好说话,刘东义和刘东鸣的两个爵位本来就是虚职,他们上表要回乡养老,不欲在京城居住,让齐诚帝“龙颜大悦”,马上批示,赏他们黄金万两,并且派了一队禁军“护送”他们回乡。

刘家的祖籍在北齐国南面靠近东元国的地方。

因此一路南下,也算是顺路。

那队禁军“护送”他们顺利回到刘家祖籍,看着他们住下,才回北齐京城复命。

这些禁军一走,盈袖就和哥哥嫂嫂四个人一起悄悄离开了祖籍。回东元国去了。

留在祖籍看家护院的,是他们的一些忠心下人。

他们只要每年过来小住一段日子,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盈袖归心似箭,在北齐国南面刘家祖籍地只待了四五天,就撺掇着哥哥嫂嫂们一起离开了山中别院,往东元国去了。

他们回东元国,拿的当然是身为谢家人的路引。

一进东元国。行程就很顺利了。

盈袖一路上也没有闲着。一直留心查看沿路的行人,注意着自己手镯的动静。

但是直到了东元国北面兴州,她都没有再感觉到那股灼热。

“五弟妹。这里是兴州,是长兴侯慕容辰带兵镇守的地方。”陆瑞兰掀开大车的帘子,对盈袖说道,“我刚听说。皇后齐雪筠的灵柩刚刚也从北齐国送来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盈袖摇了摇头。“我不想看她。”又说:“如果你们想去就去吧,不用管我。”

陆瑞兰忙道:“是你大哥、二哥要去跟长兴侯打个招呼,想在这里跟着长兴侯入中军供职。另外看看陛下有没有什么旨意。”

谢家的大哥谢东义和谢东鸣,原本就是军中副将。因为要回北齐国给刘家的冤屈昭雪,才辞去东元*职,以平民百姓的身份离开的东元国。

如今他们心愿已了。要自己选择的话,还是愿意留在东元国的军中效力。

盈袖握着陆瑞兰的手。笑着道:“大嫂,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做决定就好,不用管我。”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兴州的客栈前,准备住几天再回东元国的京城家中。

谢东义和谢东鸣去中军行辕求见长兴侯慕容辰。

慕容辰此时正在皇后齐雪筠的灵柩前上香。

他对她虽然没有了情意,但是当初也是倾心过的,还生了一个儿子,如今齐雪筠落到这般下场,慕容辰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慕容长青也被他特意叫了过来,让他给齐雪筠守一夜的灵。

慕容长青死活不肯,被慕容辰拿鞭子抽了一顿,却还是直挺挺站着,不肯跪下来。

“侯爷,门外有谢家大爷和二爷求见。”慕容辰的亲兵来灵堂前回报。

慕容辰停下手中的鞭子,拿巾子擦了擦手,问道:“哪个谢家?”

“就是京城的五相之一。”那亲兵忙道,“两位谢爷风尘仆仆,好像是刚从外游历回来。”

慕容辰想了想,“我正好需要人手将皇后的灵柩运回京城,去请他们进来吧。”

谢东义和谢东鸣被下人领到慕容辰所在的院子,正好看见慕容长青被鞭子抽得浑身是伤,低头往外走。

谢东义一怔,忍不住叫了他一声:“慕容世子,这是怎么了?”

慕容长青抬头看见是谢家的大爷,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大步出去了。

慕容辰见谢东义和谢东鸣进来了,也不好再骂慕容长青,只是怒道:“你这孽障!看了有客人到,还要去哪里?!”

慕容长青停下脚步,垂着手站在院门前,高大的背影看上去分外寂寥。

慕容辰哼了一声,对谢东义和谢东鸣拱了拱手,道:“听说两位带着夫人出外游历,如今是要回京城吗?”又问:“两位夫人呢?”

谢东义和谢东鸣带着妻子离开东元国的京城,很多人也是知道的,并没有当回事,都以为他们是带着妻子游山玩水去了,私下里对他们羡慕的人有之,说他们没良心的人也有之。

谢东义和谢东鸣当初是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心态离开东元国的,当然恨不得斩断一切旧路。

如今打定主意再也不离开东元国了,自然又有不同。

他们对视一眼,道:“内子在客栈呢,不知道长兴侯有何吩咐?”

“不敢,不敢。”慕容辰忙躬身行礼,“只是皇后娘娘灵柩在此,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命妇帮着扶灵回京城,正好听见二位和夫人都来了,所以有个不情之请……”

谢东义和谢东鸣忙道:“这是应该的,我们这就使人去叫她们过来。”

慕容辰就吩咐慕容长青:“跟着谢家下人去客栈,请两位谢家夫人来行辕。”

慕容长青巴不得离开这个地方,忙应了一声,往盈袖和陆瑞兰、宁舒眉住的客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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