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故意落崖?”风闪灵闻言,脑海中忽然回想起之前她拉着顾无欢,顾无欢朝她说的那一句话——放手吧,无妨的。
那时候生死关头,她当然不理会他这句话,现在想想,顾无欢带着她落崖都能保证二人的安全,那么如果他一个人落崖,少了她这么一个累赘,结局可能比现在还要好。
也许他还不会受伤,更不至于像他说的身体如同散架一样,因为没有人拖累他的话,他一个人能更轻松。
“看来反倒是我拖累你了。”风闪灵说到这儿,眉头一跳,“但是正常人基本都想不到你坠崖是故意的好么?你那一会儿会吓死多少人你知道么?你有没有听见舞阳的大叫?她现在八成以为咱们两个凶多吉少。”
“那是我临时想出来的,根本没有机会告诉你们。”顾无欢道,“我这么做,正是为了揪出这幕后人,你原先碰见我遭遇了刺杀,和这一次的这伙黑衣人,其实就是同一人策划。”
风闪灵闻言,不解,“你怎知是他们是一伙的?看你不顺眼的人应该不止一个吧?”
“自然有我的理由。”顾无欢道,“即使不是一伙,也有着密切关系。”
“朝中的人?”风闪灵想会和他为敌的多半是朝廷里的人,俗话说树大招风,加上这家伙那不可一世的性格,着实很找抽。
“你故意落崖是为了诈死,让幕后的人放松警惕,然后更有利于你查明这个人究竟是谁,你死之后他又想干些什么。”风闪灵继而道,“是这样么?”
“你这脑子转的倒快。”顾无欢唇畔勾起一抹淡笑,“其实,我心里已经有数了,不过,我想再确认一下而已,至于我为什么还要把你扯下来,原因有二,第一,你拉着我在上边终究不安全,你不放手的后果就是一直有人想暗算你,你肩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第二,你随我一同落崖,众人便也以为你凶多吉少,你趁这个机会人间蒸发一段时间,让司徒家的人以为你不在人世,将你和司徒彻的婚约解除,解除之后你再出现,也和你没什么关系了,届时,借口很好找,你说你是养伤也好,失忆也好,他们又能拿你怎样?”
风闪灵听得眉头高挑。
“我佩服你的头脑,更佩服你的胆量。”她道,“那么高的悬崖,你真的就有把握,你就不怕万一……”
“没有万一。”不等她说完,顾无欢便道,“我如果连安全也不能保证,你觉得我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从小到大,我身边潜伏的危险不曾停止,我若连这点能力都没有,现在就不会站在这儿说话了。”
“你……碰到过许多次危险么?”风闪灵一边问着,一边要起身,这时周遭忽然就起了风,冰凉的风掠过肩口的伤处,让她“嘶”了一声。
顾无欢听见了动静,回过身,见风闪灵正捂着肩膀。
他差点就忘了,她肩上还有伤。
“坐下。”他迈步到了她身前,轻描淡写道,“把上衣去了。”
风闪灵“啊?”了一声。
“你这伤也算是因救我受的,我不给你包扎,这个位置你自己包的到?”瞥见风闪灵的神情,他像是瞬间想到了什么,又道,“莫非你还担心被我占了便宜?”
风闪灵:“……”
她自然不是担心这个,只不过是有些没回过神。
这个素来喜欢在人前展现自己高贵冷艳的家伙,竟然愿意屈尊降贵帮她包扎伤口,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罢了。
“我这个人素来公平,你是为我受的伤,自然不会放着你不管。”顾无欢说着,从衣袖间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风闪灵,“在医者的眼里是没有男女之分的,且我觉得你身上自有一股洒脱之气,不像寻常女子那样拘泥小节,才提出来要帮你包扎,当然,你要是介意,你可以试着自己来。”
风闪灵伸手接过了顾无欢递过来的小瓷瓶,耳畔回想着他说的话,心道他这是在夸她吧?是吧?
他觉得她性格洒脱,故而提出要帮她包扎伤口的时候,才不觉得唐突。
同一时,顾无欢已经转过了身背对着她。
风闪灵望着手上的瓶子,瓶口被塞子堵得实实的,所以在落水的时候也不担心里面的药会混了水。
她将手伸到了领口处,小心翼翼地把衣裳朝着左肩褪下,直到露出了雪白的肩头,肩后的血红触目惊心。
她没有及时消毒包扎,再加上伤口沾了河水,要是再不尽快处理很有可能感染。
她拔去了小瓷瓶的瓶塞,将里头的药粉倾倒了一点在右手的掌心之中,她微微偏过头,试图用右手去够到左肩后的伤口,却发现,够是够到了,但是她根本无法自己涂抹均匀,便只好将掌心里的药粉一下子全盖了下去。
下一刻,刺激的烧灼感顿时从伤口上传来,无比清晰,让风闪灵咬了咬唇。
我靠,这金创药还真够酸爽的。
但是涂完了药还不算完,还需要包扎,眼下没有纱布,她或许该撕下一块自己的衣裳来?
又往后看了一眼受伤的部位,她发现伤在肩后脖颈下两寸的那个地方,要靠着自己来包扎,着实不容易,只因为她的左臂不能有大幅度动作,否则很容易牵引到伤口。
风闪灵翻了个白眼,果然靠自己是不行的,这时候她只能求助顾无欢,“我办不到,左臂不好动,还是你帮我好了。”
“确定吗?”顾无欢的语气云淡风轻。
风闪灵道:“确定,包扎个伤口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医者眼里无男女之分不是么?来吧,多谢。”
她的话音落下,顾无欢便转过了身,望了一眼她裸露的肩头,神色无波地迈步到了她的身后。
风闪灵见着他的反应,只觉得他似乎是在看一根木头。
他的神态镇静从容,半点异常情绪也没有,这家伙不久前才因为被做了个人工呼吸红了耳根子,这会儿看见她裸着个大半个肩却不觉得有什么了,果真医者眼里无男女么。
“药。”他在她身后道了一句。
风闪灵偏过头将药瓶递给了他,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手上多了一方干净的手帕,他将手帕折了几折,而后接过了药瓶子,倒了一些药粉在帕子上。
“眼下没有纱布,且先用这个代替。”他道,“回去后拆下来再换。”
风闪灵没料到他竟还随身携带着干净的手帕。
“你是不是真的有洁癖?”她偏过头问他。
“还好。”顾无欢一边回答着,一边将手帕贴近了她受伤的部位,将有药粉的地方覆盖在伤处。
风闪灵听着他简便的回答,继续道:“什么叫还好?比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