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为什么?总不能说因为他是唐太宗,她是如此地崇拜他。
子轩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因为二公子的名字取意‘济世安民’,二公子定能解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二公子一定能成就一番伟业!”
世民听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十分震惊,她好像知道他们父子现在在干什么,她好像也知道他李世民心中那最宏伟的抱负。那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他不曾与任何人提起,父亲不知道、大哥四弟不知道,就连无垢也不知道。莫非这个杨子轩真的会算卦?他也许真的猜错了,这个杨子轩可能不是突厥的奸细,但她绝不是个一般人。
虽心中百转千回想了许多,但世民面上仍不露声色,“子轩姑娘既如此会算卦,不知算得自己是怎样的命?”
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子轩苦笑道:“子轩的命掌握在二公子手里,二公子可以放了突利,留下子轩。如果子轩算错了,二公子可以随时要子轩的命。”
“好。我同意放了突利,但你以后要一直呆在我身边,为我算卦。你若算得不准,我就要你的命!”世民想不管她是谁派来的奸细还是她就是一个世外高人,总之先把她控制在自己手里才是上策。如果她真是个世外高人,就要为已所用,若不能为已所用,定然不能留她在这个世上为别人所用。
“一言为定。”子轩对自己的历史知识相当有信心。
世民向李渊汇报后放了突利,但他只是说为了坐实王威、高君雅的罪名并未提及子轩的事,他想还是自己先观察着子轩再说,未免事事惊动父亲。
第二日,即大业十三年五月十七日,几千**兵呼啸而至,为了让晋阳百姓知道此事,李氏父子起初装作不知情,并不抵抗,让人看起来像是被**偷袭了一样。那**的一纵骑兵从北门冲入,见无人抵抗,怕中了埋伏,又从东门冲出,穿城而过,如入无人之境。顿时,全城的百姓都相信是王威和高君雅引来了突厥,李渊顺势很善解人意地将他二人杀了,赢得了更多的民心。
到了下午,突厥的兵却越来越多,经探子报大约几万人。李氏父子有些紧张起来,因不成想突厥竟来了这么多人。李渊先使了一着空城计——一边命人打开内城的所有城门,一边命人在内城暗中布防。见突厥人到了城下,不敢进城,李渊以为突厥人已经中计。
其实,这是突利的将计就计,突利来晋阳的几日已将城中有多少军队摸个*不离十,知道李渊不过虚张声势而已。于是,令手下将军队分散开来,做出一副军纪不严的样子。李渊见有机可乘,便命部将王康达率一千余人潜行至外城北门处设伏,准备袭击对方的散兵。却被突利杀得大败,只有一百多人免强逃命回来。
是夜,李渊十分郁闷,与世民商议明日的作战计划。世民以为那突利在晋阳几天定是摸透了己方的虚实,建议将他解雁门之围的疑兵之计再用一次,与李渊详细说明了计划。李渊以为此计甚好。于是世民连夜带领部队,人马皆衔枚悄悄潜出城外,然后第二天早上再大张旗鼓地从另一个方向进城。
突利见一支为数不少的部队进城,以为隋朝的援军到了。如是几日,突利算着一批批援军的数量,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悻悻然撤了军。
早在大业十一年*月间,隋炀帝杨广被突利的父亲始毕可汗兵围雁门,李世民献旗鼓疑兵之计给云定兴将军解雁门之围,就是让军队在白天多张旗帜,夜间则猛擂战鼓,制造大军源源不断的假象,最终吓走了突厥人,与如今这次的疑兵之计有异曲同工之妙。始毕、突利父子竟都败于同一计策。可叹,可叹!
子轩在初见世民之时,便提及他解雁门之围的功绩,只是因为这是唐太宗早期最令人称道的一件事。只是她忘了,当年杨广解了雁门之围后便对此前许诺给将士们的官爵、封赏全部反悔,又怎么会单对李世民大加封赏呢?所以李世民的雁门之功应是他当了皇帝,至少是他爹当了皇帝之后才会有人提及。是以当时天下没有几人知道这件事,如若说有,不是李家自己人就是皇帝的人。因此,起初世民才会怀疑子轩是皇帝杨广派来的。
晋阳暂时是解围了,但让李渊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如果他挥师大兴,突厥人若趁势进犯,他必将腹背受敌,别说晋阳,整个太原郡都不见得保得住。此时,已从狱中出来的刘文静为他出了一个主意——与突厥结盟。
在此之前马邑的刘武周、朔方的梁师都、蒲城的郭子和都已先后归附了突厥,李渊着实不愿趟这趟混水,可形势如此,亦无可奈何。
于是李渊写了一封信给突利他爹始毕可汗,信上大概说,当今隋国丧乱,苍生困穷,若不救济,终为上天所责。我今大举义兵,欲安定天下,恢复与突厥和亲,如果能与我一同出兵南下,希望不要侵害百姓,金钱玉帛,皆为可汗所有;如果因为路途遥远不能南下,只愿和亲,也可坐享丰厚的财物,等等,云云。并命刘文静携此信亲自走一趟,只等回音。
自从放走了突利之后,子轩怕引起李世民的进一步怀疑,整日安份地呆在自己的房里,不敢再有什么好奇心去见证历史。只是每天必到李世民那里打听姐姐可有下落,世民在这件事上和她一样心急如焚,派出几拨人去找,可无奈仍没有消息。
一转眼十几天过去了,历史进入了大业十三年六月。
这一天,从河东出发的李渊长子李建成、四子李元吉竟与从大兴赶来的李渊女婿柴绍在路上遇见,一同到达了晋阳。李渊大喜,命人大摆宴席给两个儿子、一个女婿接风洗尘。
是夜,皓月当空,李府正堂被装点得格外富丽堂皇,面前的桌上,一道道菜布了上来。李渊携万夫人坐了主位,以下依次是建成及其夫人郑观音、世民及其夫人长孙无垢,再下就是女婿柴绍及还未成亲的元吉。
刚一坐定元吉就迫不及待地对世民说:“二哥,我才来就听说你得了一位美得不得了的美人,怎么也不叫了来,让弟弟开开眼?”
世民无奈地笑了笑,“我倒是想让你开开眼,只是她前几日走失了,哥哥我一直在找,却还没找到。”
听他们这一说,李渊才想起子轩来,想她也是李府的客人,李家这样大开宴席,却让她一个人吃饭,似乎太不尽人情,便令无垢去将她请来。
不一会儿,无垢便带着一个清瘦的女孩进来,只见她一张小圆脸嫩得像熟透了的水蜜桃,娥眉弯弯若春山轻黛,一双大眼睛清泉般清澈透亮,顾盼神飞,文彩精华,令人见之忘俗,俊俏的小鼻子现出文静、温柔的神态,唇瓣如樱花般粉嫩,梨涡浅笑,秀气可爱。她穿着一身湖色水纹罗裙,衬得那娇小身段十分玲珑,黑绸缎般柔顺的头发绾成垂鬟分髾髻,斜插着一支碧玉蝶恋花步摇,莲步轻移,梳得长长的水鬓随风蹁跹,如空谷幽兰般清丽脱俗。
元吉道:“二哥,这女子虽也算是个美人,但这样姿色的女子可是一抓一大把,想她姐姐也美不到哪里去。”
“元吉!休得无礼!”李渊喝道。
建成怕女孩子面薄,忙出来打圆场,“四弟此言差矣,看这子轩姑娘容貌俊秀、气质脱俗,真真是难得的。”
“哟,难得我们建成看得上眼,要不我就厚着张脸跟二弟妹讨了去给我们建成做个小。只是二弟妹一向贤惠,不知是不是把这位姑娘也给世民留着?”
子轩从他们的言语中已知晓了他们的身份,这刚刚说话的,定是未来的太子妃郑观音了。
“大嫂说笑了,子轩姑娘是客,又不是丫鬟。我怎做得了主?”无垢不露声色地回了个软钉子。
子轩一一见过众人,挨着无垢坐下了。席间,他们主要谈论着一路上的见闻,子轩也不听,只是一边吃着饭,一边观察着历史上的这几位风云人物。
先看这离得最近的柴绍,果然是英雄,眉宇间自透着雄浑的气势。
再看那李元吉,确实如史书上记载的一样丑,怪不得他生出来他亲娘都不愿给他喂奶。他倒不是眉眼长得不好,只是左右不对称。脸是偏的,左边的鼻子又塌了进去,看上去有些狰狞。想是生产时,接生婆手艺不好,这小子让产道挤的?子轩心中觉得好笑,想起现代的一个笑话:他也是上天赐给他父母的一个小天使,只是下凡时,脸先着的地。
再看坐在对面的李建成夫妇,建成一双凤目长得像李渊,只是那眼神如月光般柔和,总是未说话,唇边先挂上了温润淡雅的笑意。他不像世民一样英武,倒是多了几分书卷气,身姿如玉树,俊雅若芝兰,飘逸出尘,丰神俊朗,真正一番儒雅的模样。他那媳妇艳光照人,实属美人一个,只是那对单凤三角眼,和那嘴上挂着的假笑,竟让子轩想起了《红楼梦》中的王熙凤。只是凭王熙凤那气度是不足以母仪天下的,她注定要输给长孙无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