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薛梅格沐浴在温暖的朝晖里,肩并着肩,头靠着头。
她突然嗔怪的说:“翔子,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不,我记得那个穿橘色衣服的小丫头,但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就是你!”
“呵,你以为我是你爸爸从公园里捡来的野孩子吧。”
“有那么一点儿吧,我还怀疑过你,因为从见到你开始,就怪事不断,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她长出了一口气,“想想,小时候的日子可真是美好,还记得一年级二班的教室吗?教室里还生了一个取暖的洋炉子,上面坐了一个正在嗞嗞哭泣的茶壶,阳光从窗口射进来,就像梦一样。”
我苦笑了一下,十分傻逼地说:“是啊,仿佛就在昨天。”
她突然扭头看着我说:“是吗?你也有这种感觉?真的,就好像昨天刚刚发生一样,我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你好像又被穆老师罚站了对吧。哦,对了,你还记得不,你那时候总是留着鼻涕,说话之前先吸溜那么一下子,特逗!哈哈。”
我脸色阴沉地看了她一眼,问:“你还记得什么?”
她说:“都记得啊,有一次要放寒假了,爸爸要带我去北京,临走前我以班长的名义把你单独留下来,把我喜欢的铅笔还有那种带香味儿的橡皮全都送给了你,对了,你记得吗?我还吻了你呢!”
听她这么说,大概是不会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了。也好,她总是这样没心没肺,那就这样没心没肺下去好了,不要记得那些令人恐惧的事。
我微笑着说:“你真的吻了我吗?那时候我们才8岁呢!”
薛梅格甚至有点儿兴奋了,嗲嗲地说:“我早熟嘛!对了,记得当时你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我问你为什么哭,你说要是怀了孕,你爸会打死你的。哈哈,你当时还真有意思,好像是我一个小姑娘把你怎么了样似的。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谈恋爱是不是小时候我给你造成的阴影啊?”
“阴影谈不上,就像一场梦魇!”
“好啊,当兵的,你竟然这样说我,你知道你爸是怎么发现我的吗?傻子,那是我故意让你爸发现的,我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一直想着你呢,傻瓜!”
“从8岁开始,直到现在?小丫头你可真够痴情的呢,看来我是非你不娶了?”
薛梅格突然背转身,低低地说了一句“那是你的事!”
真没想到啊,她竟然就是潜意识里那个橘色衣服的小丫头,那个穿橘色衣服的小丫头竟然就是现在的薛梅格!真他奶奶个腿儿的,生活真是有意思,我这万年的童男子儿竟然还有一段这样的童年恋情,8岁,我靠,貌似我刚刚记事儿啊,说出来都是天下奇闻。
自从我跟薛梅格确定恋爱关系以后,我就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想起爷爷死前的嘱托和组织交给的使命,我竟然觉得自己感到非常压抑,而且我冥冥之中感觉到,我是个危险缠身的家伙,凡是跟我有所关联的人,都或多或少会受到伤害。贺天蓉的死,就是我心中永远的伤痛,昨天晚上那老鬼又来索取薛梅格的魂魄,我不得不相信,这中间一定有着难以言说的宿命,就像是诅咒,而这种诅咒似乎掺杂在我的家族血液中。这真是一件复杂的事情,一想起这些,我脑子就乱的一团糟。
我很无奈,我甚至想告诉这小丫头,说梅格我们分手吧,我是个危险分子,你跟着我一定不会幸福的。可是,我要她怎样才会相信呢?还是算了吧,我只能在暗处保护她了,等有机会再说吧,不过我心里还是下了决心的,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去害别人,到关键时刻让我选择的话,我会选择放弃爱情,而拯救她的生命!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就觉得很悲壮,有点儿霸王别姬的感觉,他奶奶个腿儿的,莫非哥们儿天生要当英雄的么?怎么说哥们儿也是经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主儿,哇哈哈,问天地之间谁与争锋?
正在我对自己的前景独自意淫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呻吟。回头看时,张素真已经醒了。嘴里喊着饿。我和薛梅格把他扶起来,坐到沙发上。薛梅格傻啦吧唧的问:“小张啊,你怎么睡地上了?”张素真晃了晃脑袋说:“薛姐姐,我想吃你家楼下的名牌小笼包,你能帮我买吗?”
薛梅格高兴地说,“好啊,我开车去,很快的!”
薛梅格拿了车钥匙,很欢快地走了。
薛梅格走后,张素真哑着嗓子说,“池班长,你还好吧?”
我说:“你还问我呢,你的脖子上还有抓伤,要紧吗,不然去医院吧。”
他摇了摇头,踱到卧房里去换药了。这时,茶壶飘了起来,往茶几上的玻璃杯里倒了一杯开水,然后又倒了一杯开水。
我对着空气,说了声谢谢。我想这俩偷情鬼还是很有意思的啊。很善解人意的,只是他们的能力太小了,昨天晚上的恶战,根本就没有插上手,说不定早就吓得躲到什么地方了呢。
小张换了药,就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开水,一饮而尽。我靠,这又不是雪碧,是滚达达的开水呀。这让我非常吃惊,以前只知道这小张长着一双复眼,可以看到鬼魂,可他身上有太多难以想象的存在,看来我不知道的太多了。
小张喝完水,定了定神,说:池班长,喝水吧,你也可以的。
啥?这还不烫死我啊。
没事的,刚才偷情鬼已经替我们吹凉了,温度恰到好处。
没想到这小子养的这俩鬼,还真过得是皇帝般的待遇啊。竟然还有人给干这种事情!不过,我还是躲远点儿好,怎么说都是俩鬼啊,况且,况且其中那只女鬼还魅惑过我,想起来真是不堪回首啊!我这28年的处男之身,在那次差点儿就被破了,他奶奶个腿儿的。
“池班长,趁薛姐姐不在,我跟你说件事。”
我说,“早等着你说呢,是不是还是昨晚的事?”
张素真点点头,说:“池班长,我问你,你昨晚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能给我讲讲吗?”
他奶奶个腿儿的,这怎么讲,昨天的梦也是个私人问题吧。那么私密的事情怎么好讲给别人听呢。
这是,小张竟然说:“是不是梦见贺天蓉了?”
我靠,生活处处是惊喜啊,你小子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梦呢?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而是掏出他那个改造手机,鼓捣了几下,就把手机举到我面前让我看,我看了半天根本就没看懂,摇了摇脑袋。
小张见我不懂,把手机收回来后,说:“昨天你梦中的贺天蓉并不是真正的贺天蓉,也就是说,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梦。而是有人专门制造的幻象!”
我惊讶的说:“那个也是幻象?那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他竟然能够读心?甚至知道我的故事,知道我心里的人,这就太可怕了!”
小张说:是呀。我们昨天消灭了那个母大爷,但是它只是个傀儡,而身后操纵这个傀儡的人,绝对是不简单。
我说: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就是母大爷的侄子。早晨我在窗口还看到了他的背影,可是,他到底要干什么?
小张说:他具体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太厉害了,他可以深入知悉你的内心,并利用你自己内心的矛盾来瓦解你的意志。比如说爱情!以此推断,这应该是早有预谋的,那个母大爷临死之前就已经被施了法,所以从他快咽气到你们汽车收音机里再到这栋大楼,再到昨晚你梦到贺天蓉时,她最后说的那一番话,反反复复地说着的一句话就是别——三——心——二——意!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小张不说话,又一按他的手机,里面传来了昨晚我们睡着后的声音:就是我跟那个“贺天蓉”的对话。然后,小张才说:“我的这部仪器里,安装了一个捕梦程序,因为我太累了,我怕自己睡着后没人照顾池班长,我就打开了这个程序。其实,我一直在监视着您的梦,因为,那些脏东西很可能在梦里杀人!所以,我在监测到那个假象贺天蓉要伤害你时,果断地将您叫醒!”
我一直张着嘴巴,吃惊地听他说完这一段话,久久不能平静。半天,我才幽幽地说:“那么,我应该感谢你了,小张,感谢你八辈儿祖宗。”
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薛梅格还没有回来,我就又开始担心起来,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正当我准备出去找她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我果断开门,果然是她。我大声说:“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小丫头和张素真看着有点儿不正常的我,愣怔了好半天。
那小丫头只用了一句话就揭穿了我内心的狂野,她悄悄地附在我耳边说:“老公,你还能再深情点儿不?”我浑身就是一个激灵,有这么直接的嘛,哥们儿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小张坐在沙发上感受到了我们俩之间比较含蓄的打情骂俏。嘴角上扬了一下,显示了他敏锐的判断力和“第三者”的尴尬。
突然薛梅格的表情就变得夸张起来,指着小张结结巴巴地说,翔,翔,翔子,你看,那是咋回事儿。我看着那茶壶又飘了起来,给张素真倒水。哎,真是的,还说人家是形单影只的电灯泡儿呢,人家还有俩隐形人儿伺候着呢!我拍了拍薛梅格的小肩膀,无奈的说:格格,别大惊小怪的,这伙计有特异功能的。
薛梅格好半天才合上了嘴巴,咽了一口唾沫道:真有这事儿?不是见鬼了吧。
我从薛梅格手里拿过小笼包给张素真丢了过去,冲着他说一句:你慢慢吃啊,我们得回去了。然后就拉着薛梅格走了。
张素真塞了一嘴包子还嘟囔着说:池班长,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兑现呢?
我说:不就是引荐的事情嘛,一定一定,不要着急啊。有消息给你打电话。
说完,我就带着薛梅格出来了。坐在宝马z4的副驾驶上,我侧脸观察薛梅格,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笑容满满的,根本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夜惊魂的样子。有时候,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反而是一种负担。
愣了好半天神儿,我问薛梅格,“到了吗?”
薛梅格戏谑地说:“还没走呢,大哥,你也没说要去哪儿啊。”
我脑子有点儿疼,哦了一声就又陷入了沉思。薛梅格又问:“到底去哪儿啊?大哥——”
我想了想说:“你不用上班的吗?”
薛梅格就嗲起来:“我现在有了老公,还需要上班吗?”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腻死个人。
我闭上眼睛,幸福地调侃道:“老婆,回家!”话音未落,宝马车日一声出去了,这小丫头你咋这么生猛啊。
这个时候不是高峰期,车子一路畅通地来到了我家。我和薛梅格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已经出院了,除了走路有点儿不得劲儿,其余也没什么大碍,和我爸俩人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儿看电视,看上去很幸福的样子,见薛梅格来了,又是倒水,又是递烟的,把我都弄糊涂了。我果断制止了这种混乱的寒暄状态,拉着薛梅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临关门还听到我爸的一声埋怨:“这小子,从小就喜欢把好东西藏起来!”我心里叫苦不迭,我的老爹呀,您这比喻也太有品味了吧。
我装作没听见,砰一声关上门。和小薛同志腻歪了一会儿,她就开始用我的笔记本胡乱地上着网。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我本来想多睡会儿来着,快要眯着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要看看“四鬼剑”。于是翻身下床,从床底下拉出那个大箱子来,箱子上全是土,往出拉的时候有点儿猛,弄的屋子里乌烟瘴气的,等尘埃落定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那箱子上面的镇妖符不见了,赶忙掀开箱子一看,妈的,四鬼剑不翼而飞!
这他奶奶的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大叫一声:爸!
我爸赶紧跑过来,一脸迷茫地说:“咋啦?咋啦?”
我没好气地说:谁来过咱们家,谁进过我的房间?
我爸想了想,说:哦,前几天,和你妈妈同一个病房的那个母大爷的侄子来过,说是特别感谢我们在住院期间对他大爷的照顾,还带了很多礼物!
果然是他!真是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红着眼睛说:“爸,那他有没有进过我的房间?”
“人家好好的进你房间干什么呀,就没多待,坐了一小会儿就走了,连口水都没喝呢?看上去是个很老实的汉子。”
我嘴里嘟囔道:老实个屁,等我抓住他,定将他碎尸万段!
薛梅格有点儿不解地问:“你怎么了?好好的发什么脾气啊。”
我摆了摆手叫她别管,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我一看,果然是那个姓母的!当时也是随便客气客气,没想到还真是用到了!
我一接通就没好气的一嗓子攮过去:“你大爷的,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对方那带有劣质山寨手机特有的语音效果的磁性声音传过来,却是不温不火。“四鬼剑在我手上,要想取就明天下午晚上八点,西郊火车站见!”说完就挂掉了,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薛梅格看我的神情不对,一个劲儿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盘腿坐在地上,微微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对她说:梅格,你回去吧。这几天不要联系我,有事的话给武装部的章部长打电话。
她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始打坐了。自从受了张素真的引导,我很自然地开始眼睛向内,开始观察自己的内部,引导气息和意念在体内运行。这种做法自古有之,武林人士它来增强内功,宗教人士用它来入定,圣人学者用它来自省自悟。但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能够通过意念来获得更大的力量,尽管在前一晚上的斗鬼经历中已经小试牛刀,但仍然不能做到收放自如。
再有就是好好想想,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现在距离决斗只有一天的时间,而从实力对比上看,悬殊实在太大。一个是心狠手辣的通灵者。一个是肉眼凡胎的普通人。如果与普通人打斗的话,我免不了要制定一些详细的战略战术。可说实话,就我这点儿小肌肌,人家昨儿个用了个傀儡就把我玩得团团转,要是面对面决战,根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
但是,我必须要去,我一定要搞清楚他的阴谋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纠缠于我。
故事讲到这里,应该说让很多人感到失望了。这么大篇幅,主人公根本也没什么超能力,始终是一个普通人。好像很不过瘾一样。但这是我自己真实的故事,我不能胡说。其实,超能力又怎样?再强大的超能力也会遇到它的天敌,这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而勇气是无穷的,只要你有勇气,就能战胜一切邪恶,一切困难,一切艰难险阻。所以,什么是真正的牛逼,不是你身怀绝技能打怪,而是你赤手空拳敢杀鬼!
所以,这次我不想惊动任何人,哥们儿我这回要来个单刀赴会!
当我发现自己的意念可以有那么强大的能力的时候,我就决心要发觉我内在的潜力。我坐在地上打坐,脑海里开始还有些纷乱的影像,贺天蓉、薛梅格、张素真、潘金莲、偷情鬼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一切,我知道这些影像不会因为闭上眼睛而消失,闭上眼睛反而会更加清晰,所以,我应该闭上的是心,纷乱的心。我调整呼吸,稍一用意,心门关闭,随之我屋子里的窗子、窗帘歘一声也关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