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策看着为他细心检查的陆立,神色略显尴尬。不过比起陆立,他这点儿尴尬倒也不算什么。
想到自己方才收不回来的脑洞,陆立的脸就红得厉害。待到迎向宓安沉的眼神,更是没来由的心虚。
“看我做什么?”宓安沉瞪他:“诊断结果在我脸上么?”
陆立一哆嗦,立刻低下了头,再不敢看他。
“胃炎。”陆立微微皱眉:“你最近又不忙,没理由饮食无规律啊?”可没听说过静养还能养出来问题的。
“之前......”凌天策很想说是老毛病了,没什么大不了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争珂扫了他一眼,笑得很凉:“熬夜熬得像夜蝙蝠似的,饭吃得再准时又怎样?”她又不是不知道他每天夜里出去打电话,只是没有揭穿罢了。
凌天策脸一红,低了头不再说话。
“话说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个比喻?大小姐你......”陆立惊奇地问道,然而话说到一半触到争珂忽然凛冽的神色,声音又渐弱了下去。
“开你的药,哪那么多废话。”宓安沉瞪了陆立一眼。这家伙这几天也忒不稳重了,什么话都敢往外倒。
陆立心知自己差点闯祸,连忙低了头,认真写着处方。
写好了之后,小心地递给凌天策,却在半路被争珂伸手拿了去。“给他看有什么用,但凡他要是个懂得爱惜自己的,就不会变成这样。”批评得很是不客气。
凌天策低着头,愈发不敢接话。
“好了,瞧你凶的。”宓安沉摇着头,声音也渐渐温和了下来。“陆立你把药备好,每天吃多少你自己来提醒着就是。总不至于阿珂好了天策还没好,我还要结婚呢。”
陆立点了点头,而后立刻出去拿药。
待到陆立进来,宓安沉那边的人也已亲自把粥送来。争珂示意林管家把粥放在凌天策面前,管家微微愕然,却依然照办了。
“她在做什么?”宓安沉问着,眼睛却望着自家的管家。
林管家微微一怔,而后微低了头,声音恭谨。“岑小姐今天起得晚,看起来精神也不是很好。饭量一般,我出来时她正在露台上晒太阳。”
宓安沉点了点头,脸色却也恢复了此前的难看。“知道了,你回去吧。”
待到林管家离开,房间里已然是空前的低气压。凌天策小心地喝着粥,在争珂的监视之下老老实实、不敢抬头。
“所以说你图个什么?世界上那么多妞,你偏偏要费尽心思搞来那么难对付的一个。”争珂没有看宓安沉,声音里也有几分喟叹。
“你不懂。”宓安沉有些不耐烦,扯了扯领子,神情越发烦躁。
“你不说我怎么懂?”争珂斜睨他。
“说了你也不懂,你又不是我。”宓安沉摆摆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懂?”争珂眯着眼睛看着他,大有一副“你不老实交代,我就分分钟弄死你”的意思。
迎着那样的眼神,宓安沉只得投降。“是是是,您懂,您什么都懂。”
“既然你知道我什么都懂,那就说吧。”争珂向后靠在了沙发上,而后抛给凌天策一个眼神:“你吃你的,别打岔。”
刚刚抬起头的凌天策又立刻低下了头去。
“感情的事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诚然,事情不像想象的那么顺利。要是我有的选,我一定不选个性格那么别扭的,更何况,此前她也只把我当朋友。”宓安沉叹了口气,似是颇为无奈。
“朋友?”争珂唇角微弯。“这倒真是个滥透了个借口。”
“滥是滥了点。可问题在于,就算拿这个当借口,也多少掺了水。”宓安沉的脸红了红。“也许,对她来说,我只是一个帮了她的人,朋友什么的也算不上。”
正在喝粥的凌天策微微一怔,这是在说谁?
“停,可以了。”争珂摆了摆手,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又是一本翻不清的烂帐。”
“是你让我说的。”宓安沉很是无奈。他好不容易想和谁说说,她倒还不听了?
“是,我让你说的,现在我也让你不要说了。”争珂端了杯子,小心地喝着水,很平静,也很不讲理。
“......”宓安沉怨念地看着她,做人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
“你很有意见?”争珂眼睛从被子上方望来,神色依然平静。
然而纵是如此,宓安沉还是觉得要命地冷。“没有没有,没有意见。”他哪敢有意见?这分明是要开大招的前兆啊。
争珂也不理他,转而看向了正在愣怔的凌天策:“发什么呆呢?”粥可就要凉了。
“没什么。”凌天策的声音闷闷的,低着头喝粥,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说起来你应该多休息。”争珂坐在了床边,望着他,颇有些无奈。“你身体本来就没多好,如今还敢这么耗。”
身体没多好......原本正常的一句话,却让凌天策霎时就想岔了。一张脸愈发通红,再也不敢看她。
“算了,难得你今天心情好,我又何必给你添堵?”扶着他的手,坐在了床上,盖好了被子。“既然是那样的事,那你还是去公司走一趟,想来你也有很多事要准备。”虽然她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但是如果他没有去的话,那么他自己心里就会很过不去吧。
“可是你?”凌天策清楚工作的重要,但争珂毕竟病着,他多少放心不下。
“我没事,这边这么多医生护士,还有安沉在,你大可以放心。”握了握他的手,试图给他某种宽慰,换来的却是更多的僵硬。
轻叹了口气,争珂拍了拍他的肩:“去吧,换身衣服,糊味儿太重了。”有些事情,还是慢慢来吧。
回房洗了澡换了衣服,拿了包和已经摔碎的手机。刚出门,宓安沉的司机已经等在门口了。
“老板让我送你过去。”司机林凡神色没有了初识时的恭敬。
凌天策点了点头,拎了包和他一同向外走去。
“老板让我给你的。”刚坐上副驾驶,林凡已经把一个盒子递给他,是新手机。
凌天策很是愕然,就算老板反应迅速,这消息也未免太灵通了吧。
看出他脸上的好奇,林凡乐了:“都算准了你会激动得拿不住手机。”而后一脸好奇:“不过,我挺想知道,是谁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我母亲。”凌天策脸有些红。敢情大家都知道,就等着这一出呢?
“还不赶紧地给阿姨回个电话?”林凡催促着。电话突然挂断了,阿姨该着急坏了。
“嗯。”凌天策感激地应着,而后拆了电话卡装在新手机上。拨了母亲的号码,而后把包递给还未启动车子的林凡。“给你拿了两瓶水,你备着喝。”
林凡将两瓶依云拎出来放好,启动了车子。说起来,为老板送过那么多人,他最赞赏的,始终只有凌天策。无论潦倒还是富贵,始终都保持着某种单纯。
自然,也有不少人称这种“单纯”为“不谙世事的愚蠢。”然而那些人又如何懂得,这种净澈如水晶一样的纯朴在如今这样物欲横流的社会是有多难能可贵。
到了公司,不出所料,整个大厦的人都处在一种相当的激动中。
“恭喜你啊,凌天策。”到处都是这样的道贺声。只是不知他们贺的是none对他的认可还是被none选中的幸运。
“你可算是来了。”苏子仪见到他,一把拉住他的手,一边语如连珠的说着:“公司的意思是这个机会必须抓住。然后一旦词过来,那么我们就立刻着手备曲。”
“none是英国人,词不大可能是中文。如果这样的话,新专辑里加上争珂为你写词的那首歌是再好不过了。自然了,如果none给的是中文,那就更好了。不管她写得怎样,这噱头是够了。”苏子仪分析着,一脸喜色。
国人似乎遇到任何问题,第一反应就是开会。苏子仪这边也不例外。待到一个个研讨会开完,初步计划敲定,窗外已是暮色四合。
回到医院,看到房间里的暖光,凌天策莫名地觉得有些怯。及至推开门,他才晓得自己的第六感是有多准。
房间里,争珂躺在床上望着椅子上弹吉他的宓安沉。房间里回荡的除了吉他声,便是老板伤感又好听的歌音。
习惯听你分享生活细节
害怕破坏完美的平衡点
保持着距离一颗心的遥远
我的寂寞你就听不见
我走回从前你往未来飞
遇见对的人错过交叉点
明明你就已经站在我面前
我却不断挥手说再见
以后别做朋友朋友不能牵手
想爱你的冲动我只能笑着带过
最好的朋友有些梦不能说出口
就不用承担会失去你的心痛
划一个安全的天空界线
谁都不准为我们掉眼泪
放弃好好爱一个人的机会
要看着你幸福到永远
以后别做朋友朋友不能牵手
想爱你的冲动我只能笑着带过
最好的朋友有些梦不能说出口
就不用承担会失去你的心痛
忍住失控太折磨我自作自受
回忆都是我好不了的伤口
以后还是朋友还是你最懂我
我们有始有终就走到世界尽头
永远的朋友祝福我遇见爱以后
不会再懦弱紧紧握住那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