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不是忙着结婚?整天在我这儿耗个什么?”
宓安沉望着她,神色里是难得的认真。“和你相比,结不结婚的,倒也算不得什么。”
争珂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侧的凌天策,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那就拜托你了吧。”在这边,她可以说是毫无办法。如果说丢给本家,那么她不在,那边能不能镇得住也是个问题。
最重要的是,她并不想让凌天策参与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去。到底不是一类人,凌天策的单纯太过难得,她不想毁了他。
“放心。”宓安沉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和小雪一样,阿珂对他来说,到底是不同的。或许是因为见惯了悲剧,他并不希望昔日那个单纯如冰雪的小女孩变成冷酷又残忍的模样。
凌天策坐在一旁,只觉得插不上话。明明她和老板也没有说什么,可他觉得,他们和他是不同的。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他里争珂,始终是那样遥远。
说起来,老板不是该忙着结婚的事情么?可自从争珂这边出了事,他倒有一大半的时间在这里待着。亲自照拂阿珂不说,眼睛里的关怀,看起来甚至有点儿过了。
“好好照顾她,我明天再来。”亲自喂争珂喝了粥,宓安沉吩咐着凌天策。
点了点头,凌天策却觉得别扭极了。难道说,照拂她本是应该的,可老板这么一说,仿佛他的付出只是冲着老板去的。
这样想着,凌天策又暗恼自己是不是太小心眼了?可是,迎上争珂的笑颜,他又觉得无限的难过。就连那样亲切的笑,阿珂也是给老板的。
默默收拾了碗筷,亲自拿出去洗了。不敢看争珂的眼睛,只因不想让她发现他眼中的怨怼。
陆立这间私人医院,是宓安沉建的。一向只为宓家人服务,所以投入也相当大手笔。比如说,争珂所在的这间病房,实际是个十分宽敞的套房格局。布置大方美观,看起来完全没有病房的样子。
凌天策回来的时候,争珂正在用平板看新闻。与宓安沉一样,争珂不喜欢用ipad。手中的surface罩了保护套,看着上面手绣的莲花,他的眉头已是一皱。
南风知我意,吹梦下西洲。
这种古风的东西,分明是老板那个团队的手笔。栩栩如生的莲花,与那小巧精致的诗句,加之团队里的每个东西都是孤品,所以可以称作是价值不菲。
真是很难让人不多疑。
老板那个团队有多少投入,他是清楚的。目前整个品牌还没有上线,所以整个团队都处在每年一亿的亏损之中。可就算是这么个状态,团队里的项目也在不断新增,某些层面上来说,未必不是为了满足老板的私欲。
说是私欲,是因为老板一向不让那些东西流出去。而这些,却偏偏频频在阿珂的身上出现。要知道,就算是一向与老板交好的万俟洺涣和简笙,身边也绝对不曾见过这些东西。
待遇的不同,以及诗句的暧昧。要他如何不多想呢?
发现了凌天策的异常,争珂放下了平板,狐惑地看着他:“怎么了?”总是魂不守舍的,所以说,还是吓到他了么?
“没什么。”凌天策迅速低下了头。“要不要洗澡,时候不早了。”陆立说了她需要休息,所以这几日他总是撵着她去早睡。
“再待会儿吧。”争珂伸了个懒腰。才七点,要不要这么早?
“那就先别看了吧。”凌天策拿过她的平板,放在了一旁。“不然万一又看到什么刺激的事情,没准你又睡不好觉。”
争珂看了看他,有些无语。所以说,他就没觉得,不看新闻去看他,其实是一件更为刺激的事情么?
抱着臂凝视着他好看的脸,争珂唇角微弯。明明已经是这种时候了,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欺负欺负他怎么办?
感受到她的目光,凌天策也觉得别扭。“你看着我干嘛?”
“不让看新闻,也不让看你。”争珂摇着头,一副无奈的样子。“凌天策,你要不要这么*。”
凌天策默了默,终究还是低下了头。好像是过分了些。可是,抬头看着她,迎上她眼睛里的笑意,凌天策的心里越发不好受。
他也知道现在他的表现很奇怪,可是,他真的抑制不了心里的那种感觉。
不想看她和老板那么亲近,不想让她用老板给的东西,不想被她用奇怪的眼神打量。那么好看的笑,要是并不是给他的,那能不能别让他看见?
“阿珂。”小声地唤了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不是因为我没有老板那么强,是不是我保护不了你也给不了你照顾,所以你永远无法像待老板那样待我好?
是是是,虽然没有见你照顾过谁,虽然你也没有真的待他有什么具体的好。可是,你只对他一个人那样笑,你的事情,他全都知道。
明明我才是想照顾你一辈子的那个人,可为什么好像我无论做什么事都比不上?
争珂静静地看着他,眉头微微皱了皱。“你想说什么?”这几天他是怎么了?总是这么魂不守舍的?
“也没什么。”低下了头,心里越发别扭。“你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
争珂指了指桌边的水杯:“安沉已经倒过了,我还没喝。”
一片静默。凌天策站起身来,神色略嫌慌乱:“陆立说你要多吃点水果,我去给你......”一个洗字没说完,已经看到了床的另一半的大水晶碗。
碗里堆着一颗颗大大小小的水果球,香蕉、黄桃、西瓜、蓝莓、苹果、菠萝以及梨子等等。也是方才老板在厨房一个一个挖出来的。
心里有些气闷,望着争珂,脸上说不好是难过还是抱歉。
争珂也觉得他不对,立刻抱起了大水晶碗:“你放心,我这就吃。”实在是没有胃口,可他总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凌天策看了看她,终是沉默地去消毒柜取了毛巾。“稍等。”用毛巾细细地为她擦了手,这才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吃掉那些水果球。
宓安沉并没有给争珂安排多少陪护,就那两个,争珂也并没有要用的意思。
jean已经被争珂撵去宓安沉那里帮着处理林大师的事情,所以日常的洗护,终还是凌天策来做。
自然,陆立只说是药力还没过。他没有告诉凌天策的是,那些药会使争珂在这月余的时间里反应迟钝。而若不是宓安沉发现及时,那种药继续用下去,争珂也就废了。
坐在舒适度不逊于凌天策家的浴缸里,争珂看着衣着休闲的凌天策,微微扬眉。“你总是给我洗澡,显得我好像是个废人一样。”
凌天策放下手中的香波,望着她,眸色已是一黯。“所以呢?”这是不想让他来做了么?
“所以你也一起洗不就好了?”争珂一脸“认真”。“这样的话,起码还可以称作是情趣嘛。可不比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女人好听多了?”
又是调戏......
凌天策望着眼角眉梢都是淡笑的她,破天荒的在她第一次开口就应下:“好。”
如此爽快,争珂也很意外。怔怔地看着平静解衣的他,她也觉得奇怪,他不是一向害羞的么?这是转性了?
然而看着他面上奇怪的平静,又好像全然不是这回事。
待到凌天策准备踏入浴缸中,争珂终是叫了停。
凌天策看了看她,垂着眼睛,掩去眸中一闪而逝的悲凉。所以说,从头到尾都只是玩笑吧?如果他表现出一点的热切和认真,她都会后退的不是么?
“你这是怎么了?”争珂仰头望着他,极力控制自己不要看向某处。然而这个位置,实在是......“你还是先进来再说吧。”说话间,脸已经不由自主地红了。
望着她忽然绯红的脸色,凌天策终究还是蹲了下来。看着她,弯出一抹淡笑。“我没什么,你喜欢我怎么做,吩咐就好。”
如果你喜欢我什么都不做,那么就这样吧,争珂。除了应承和等待,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争珂皱了皱眉,丝毫想不通为何他突然变得这么奇怪。原本简单的人忽然变得别扭,这会让一向自诩阅人无数的她也觉得看不透。
“你到底在想什么?”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己这话问得实在太没出息了。“算了,你还是别说了。”
凌天策抿了抿唇,弯出一抹了然的笑。她并不是真的想知道,不是么?
然而......
争珂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而后一只手拉住他的手把他拖入水中。他想什么对她来说又有什么用呢?既然有说不通的别扭,那就睡服好了。
池中溅起水花,扑了凌天策一脸。
望着为他温柔拂去脸上水迹的争珂,凌天策大脑一片空白。看着那双分分逼近的唇,他躺在浴缸中,只觉得无法呼吸。而后,便真的无法再呼吸。
“笨蛋,不会用鼻子呼吸么?”离开那美妙的唇,争珂只觉得他真的是呆极了。又不是没有经验,这么呆萌做什么。
凌天策脸分分红透,看着身上的争珂,更是有一把火直接烧到了心里。他能说,他紧张么?